「準確的說，是一千四百年至一千五百年之間，更精確的記載找不到了，您知道，建國早期那幾百年間大陸一直動亂，典籍保存相當散亂。」
一個聲音忽然插進來，磁性的男聲有些熟悉，雅典娜早在對方聲音響起的時候，就咻一下消失在原地。
林安轉身，穆里尼奧的身影在空中浮現，漂浮著慢慢落到地上，身上繡著金紋的白袍幾乎和白雪融為一體，俊朗而年輕的面容上習慣性地掛著一抹充滿男性魅力的笑容。
林安早就發覺有人接近，感覺到穆里尼奧的善意，行禮後微微一笑，「穆里尼奧大師，您是和深藍法神冕下一起來的？」
穆里尼奧善解人意地沒有提及突然消失的雅典娜，回答道︰「法神冕下性情淡漠，我還沒有這個榮幸，只是追隨在後，終究晚了一點才抵達，看來法神冕下已經離開了。」
林安會意，微笑加深一些，「有勞您關心了，不勝感激。」
她當然清楚穆里尼奧趕過來的原因，傳奇強者的速度，可不是一般人能趕得上的，穆里尼奧說得簡單，背後恐怕已經竭盡全力。
美人兒領情，穆里尼奧自然心情舒暢，又微微鄭重道︰「這不算什麼，說起來，我和那幫伙計們，還沒有親自謝過您的救命之恩。」
「那時……只是適逢其會而已。」林安並不攬功，實話實說。
「不管是不是巧合，我們都記在心里。」穆里尼奧不容置疑，「可惜這兩年我們一直在前線，听說您後來經歷了不少波折，可惜我們沒幫上忙……」
兩人敘了一會兒舊。林安已感覺到蒂蒂返回附近，但並沒有現身，這時穆里尼奧忽地說道︰「……我記得您離開冰原前，傳聞已經開闢了第一個分魔池，以您的進階速度估計，現在已經準備開闢第二個分魔池了吧？」
林安有些意外。個人的修煉進境，一向是最私密的事情，穆里尼奧和她的關系，還遠沒有到能過問這種事的程度，而穆里尼奧雖然顯露善意，但據她所了解，也不是會貿然過界的人。
穆里尼奧果然沒打算等她回答，話語一落，手中已經出現了幾本厚薄不一的書冊，「我這里有一些個人心得和往年收集的書籍。或許會對您有所幫助。」
林安有些訝異，以致遲疑一下，才用精神力接過了那幾本書籍，目光在上面一掃而過，含笑致謝，「感謝您慷慨。我無法抗拒這份饋贈，只好赧顏收下了。」
書籍直接在她手中消失，放進了空間，穆里尼奧清楚在檢驗過書籍的安全前，她是不會當場翻閱的，這是法師應有的警惕性。
穆里尼奧也不揭露，他送出這些書籍，除了想要回報一二外，更重要的是引出下面的談話，于是借著此時和諧的氣氛詢問︰
「你接下來的行程。可有計劃？是打算繼續游歷嗎？」。
林安听出他話中有話，「您有什麼建議嗎？」。
「以過來人的角度，或許我的建議能給您一些參考。」穆里尼奧謙虛一句，「以我對您的有些了解，您的天賦千年難得一見。不同常人，或許不必要重復庸人走過的路途——天才之所以是天才，即意味著常人看來難以逾越的天塹，對他們只是抬一抬腳就能跨過的河溝。」
「……您可太過夸贊我了，這讓我感到有些誠惶誠恐。」林安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得到這麼高評價。
「這就是世人對于天才的壓力了，成長得過于筆直快速的樹木如果承受不住烈陽颶風的考驗，說不定會因為它的過于出眾而夭折，只有將地下看不見的根系扎得更深更廣，盡量積蓄養分，才能面對磨礪。」
說到後面，勸誡的意思已經呼之欲出了，看來就算身處前線，得到的訊息不夠明確，穆里尼奧也認為她近一年來的所作所為太過招惹人眼了。
這次最終把深藍法神都引了出來，就是一個教訓，當斗爭層面上升到國家和傳奇強者這個層次，根本不是林安可以承受得住的，看在她背後的人的份上暫時不動她，但容忍終究是有底線的——穆里尼奧只差沒明說，你還是快點找地方提升實力，順便躲一躲風頭吧，別到處摻和了。
林安苦笑，有時不是她想不想摻和的問題，而是事情自己找上門的問題︰
數一數她身上代表麻煩的東西，死魂法珠，次位面那個空間裂縫，通天塔候選人身份，還有一大堆她不該知道的秘聞如安格斯的陰謀、萊姆斯的計劃，以及蘭斯特和安德烈兄妹他們的出身處境……她怎麼能夠置身事外？
不過穆里尼奧也說得對，她身上的麻煩越多，提升實力的需求也越迫切，先有萊姆斯，後有深藍法神的兩次踫撞已經對林安提出警示，傳奇強者的招牌已經非常不保險了，尤其深藍法神還對監守者們的事頗有了解。
「感謝您的忠告，其實，我最近確實有意暫停游歷，閉關修煉一番，只是……」
只是這個計劃尚在考慮，還沒決定，林安不是猶豫不決的人的，但萊姆斯和教皇的約戰在即，大陸局勢越來越波詭雲譎，如果不能完全放下這諸多心緒和擔憂，即使在再清淨的地方閉關，也不會有多大效率。
穆里尼奧像看出了什麼，欲言又止。
「您有什麼話，請直說。」林安看出來了。
「那麼恕我直言，有冒犯您的地方，請您寬恕，」穆里尼奧紳士地先行致歉——不得不說，在和異性相處方面，穆里尼奧的風度確實令人心折——他注視林安，直言，「據我後來所了解到的事跡，似乎在兩年前離開冰原的時候，您對大陸局勢，乃至兩族戰事，並沒有這麼關注。」
林安微微蹙眉，的確有種*被冒犯的感覺，但穆里尼奧追究這一點，顯然不是打算質疑她為什麼涉事過深，而是另有深意。
穆里尼奧沒等她想太久，又繼續道︰「您最近是否時常感覺情緒起伏，心境有所波動呢？」
「似乎是有，不過這和前面的話題有什麼關系嗎？」。
「關于外出游歷對領悟法則的影響，曾經有過關乎靈魂層次的觀點，不知您是否听說過？」
「願聞其詳。」林安很感興趣。
「那我得先問一個問題，您認為靈魂層次，和領悟法則之間，有決定性關系嗎？」。穆里尼奧先提出一個問題。
「當然。」
關于這方面，監守者們留下的書籍資料中有明確總結，林安也有親身體會，篤信不疑，肯定道︰
「修煉的本質，實際上就是普通人經歷一次次靈魂蛻變，從而超月兌低等生命、向高層次升華的過程，我們經歷的每一次晉升，最核心的不在于能量的提升，而在于靈魂的質變，後者才是生命從低等向高等升華的基礎——而靈魂層次，將決定領悟法則的層次，反過來，法則層次上的提升，也將幫助靈魂層次得到提升，兩者互為因果。」
「精到的見解，看來您也是靈魂流派的信徒，那麼關于靈魂流派衍生分支之間的理論爭辯，您想必也並不陌生，我就不多話獻丑了！」
穆里尼奧眼中微亮，言下大有肯定，而林安對靈魂流派內部那些各持觀念而衍生出的派系，也的確有所了解，因此點點頭，穆里尼奧便繼續下去︰
「其中以靈魂法則互為因果、彼此相輔相成的理論核心，又衍生出一個重要命題，就是靈魂層次的提升，究竟是受到各種內外的有利因素影響、而跳躍性提高呢，還是其實時刻在緩慢提高，只是太過微小，因而無法令人察覺呢？」
這絕對是靈魂流派內無法忽略的一個重要命題，林安當然也有過思考，認真總結了自己的觀點，道︰
「就我個人的體驗而言，我支持的是中立派的觀念，即是靈魂提升可以有跳躍性提升，也有連續的積累性提高。」
「哦？這倒是不多見。」穆里尼奧訝然而笑，眼中閃過一絲贊同。
主流觀念中，靈魂層次跳躍提升的觀念佔主流，這有各種晉級後的層次躍升、領悟法則後的靈魂提升為證明，而後者則更近似唯心理論，畢竟人們找不到靈魂能緩慢積累提升的證據——
畢竟靈魂是一種獨立于物質和能量、與構成位面晶壁的法則本質最為契合的東西，物質和*無法穿過位面晶壁，唯有靈魂可以。
哪怕靈魂顯現出一定的能量特性，強行套用能量法則，那麼根據能量守恆，提供靈魂不斷緩慢積累提升的能量又來自哪里呢？
根據正常狀態來說，在生命完成整個生老病死的生命循環過程中，靈魂只在不斷衰竭直至消亡而已，如果靈魂層次可以通過平常的修煉提升的話，那麼最適合修煉的，應該是擺月兌*束縛的魂靈。
而事實上，生命的自然演化和淘汰，從未向這個完全擺月兌*的方向發展過。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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