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煙花 正文 湊數字

作者 ︰ 檬梓橋

第一章夜迷離

曾昊關掉了QQ,起身拿了毛巾和水桶,到外面的水龍頭下面接滿水,然後提到一條舊布圈起來的尺寸方間——也就是他們蝸居在這地下室的幾人公用的浴室了。

「媽媽B,什麼時候,老子才能在爛磚頭砌成的豬圈里沖涼啊?也比這個鳥不拉死的地方爽啊!」一塊舊布,七八九十個破洞,如果有個女子過來,怎麼著也會春光外泄,不要錢的買賣,干嘛要做!

曾昊看著這鬼樣子,心里甭提多窩火,可那又能怎樣?

——自己來自貧困的偏遠農村,家徒四壁,讀完大學,也是東拼西湊欠一債,才湊足每一學期的學費,其他的所有費用,一開始就靠自己四處勤工儉學來維持;

——工作找了不知道有多少份,大多都是短暫而臨時的,每一份都盡量的做好,不因為時間短錢少而馬虎,嘿嘿!後來遇到貴人,待我不薄,說是勤勞肯干,做事認真,就幫忙推薦到了報社送報紙,這才有了一份長期的白菜饅頭;

——光靠送報紙,也僅能解決果月復的問題而略見盈余,還有諸多必須的開支是省不掉的,不夠用!憑著「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句金科玉律一語中的般的準確,打小就練就不錯的廚藝功夫派上了用場,到了一家中等規模的餐館里,幫著配菜以及洗盤子,如此之後,略有盈余;

——愛情這個玩意,據說與一窮一牢沒有親戚關系!風華正茂的青年才俊莘莘學子,除了在夢里有過,現實中與他相隔千山萬水。曾經有位,跟自己算是青梅竹馬,也有點兩小無猜的美女兼同學,曾經也仿佛有過掐死(恰似)初戀的朦朧,暗地里想施以援手,被無情的拒絕,不是清高,實在是伸不出手去!他娘的兩家離得遠些不好嗎?

……

——這不,剛畢業就失業!淪落為「蟻穴」部落三等公民︰連與人同租單間都不夠資本,僅在一個地下室蝸居,手中就一台便宜的二手電腦,一輛破舊的二手自行車,以及不足300元的全部家當.家無支持,白手闖社會,無背景,無關系,連四處找工作的開支都沒有,只得繼續校園時勤工儉學的一家報社送報紙,一人干兩人的工作,底薪不增加,只按份數多拿提成。

——蝸居在這個密不透風的地下室,簡直就像老鼠鑽洞,嘿嘿,以前別人不就叫自己「耗子」嗎?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嘛!自己活該就應當住在這里。

甘于現狀,並不等于沒有宏偉的藍圖,曾昊的內心里,只是把這作為暫時的棲息之地;對于未來,打算在報社掙上一些足夠的費用,然後就開始到人才市場投簡歷,也搜尋平面廣告或是網絡招聘里的那些,自己覺得有可能進得去,立得住腳的公司,尋求可能。

當然,目前所打工的報社就是一個理想的單位,只是自己的條件,還有關系,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畢竟這家的飯碗,好吃是好吃,張大嘴等著進去的人,是一抓一大把,沒有點背景,沒有點關系,只怕是門在哪個方向都找不到。

除非是有貴人附體,那就能美夢成真!曾昊不是沒做過這樣的痴夢,準確的說法,是無數次的在做,不比夢里和絕色美女之鳳鸞和鳴來得少!

不僅僅是夢幻,現實中,曾昊也試圖和報社的同事都搞好關系,可窮小子一個,沒什麼東西拿得出手,唯一可奉獻的,只能是嘴皮子,一番情深意濃,卻不見誰會真的待見他;主任那里,更是惡心的奉承還不惜體力的幫他做事,末了也只得到些許夸贊,偶爾也請去,周末報社的聚會,別的就沒有了的。

洗完澡,曾昊就躺在自己的床上——說是床,其實就是幾塊木板搭成的,自己買了張涼席放上面就行了,能躺能睡就好,房租便宜,才100一個月,到哪兒去找這麼廉租的?

對于五彩斑斕的夜生活,不說紙醉金迷,夜夜笙歌,曾昊想都不敢想!哪怕去繁華的街道漫無目的的閑逛,曾昊也俱都省略,眼饞他人樓起了,也沒見到有誰垮掉,想借機安慰安慰自己也都不可能,與其在攀比中無情地打擊自己的不見得有多厚實的尊嚴,還不如早早躺在蝸居的破床上自顧自的尋求樂子!至少QQ就是他目前唯一可以任意馳騁的空間,打發無聊光陰的平台,內心里著實感謝了騰訊的主子。

想想方才聊天的天使在雲中,曾昊覺得有些好樂了,看來這個丫頭,應該是那種不說假話,很真實的女孩子;應該是好漂亮的,心中有許多苦悶,沒法跟人述說,就到QQ世界里找人傾訴了;說真話,不怕騙子?騙子的伎倆可是她這般的美人兒識破得了的!老話不都說了的︰那叫「防不勝防!」

于是,曾昊這個血氣方剛的青年,雖然生活水平不咋的,但並沒有傷了身子,那種噴血的沖動,是在他業余生活沒有著落的情況下,浮想聯翩的時候,最最美妙的嗜好,也就是打飛機!此番闖入一個自以為美女的雲中天使,幻想著她的美麗,曼妙的身材,正好成了這廝YY的絕佳對象,這一次的沖動,比以往的暴風雨,還來得更猛烈些……

炎夏的夜晚,密不透風的地下室,本來就如同免費的桑拿室一般,正尋思發了工資就去買一把破風扇度日,陪渡之後仲夏夜的綿綿不絕,如滔天巨浪的那種不好意思了的美夢樂趣。

剛沖過涼,好歹能清爽一陣子的,這廝卻迫不及待的幻想起雲中天使,那個夸張,瞬間就汗流浹背……躺了一會兒,平息了血脈噴張所帶來的激動,感覺汗水把涼席打濕了一大片,只得起身用毛巾擦干淨,又再提了水桶,也不怕傷身子,還是他女乃女乃的,還得去沖涼,不然就太過難受。

這時候,用水的人本來就很多,水龍頭里的水,比滴尿還慢,曾昊洗完的時候,蝸居在此地的另外一個哥們就等候在他身後,這才接滿沒多久,正在「浴室」里工作,曾昊只得等他弄完才能再去。

等待曾昊重新沖過一遍,時間也比較晚了,為了不影響第二天的工作,趕緊得睡覺,已經比平常晚了,再呆下去,到時候就不一定醒得過來,砸了飯碗可就是天大的事。

可畢竟這次的沖動,來得太過猛烈,曾昊心里還流連方才的那番做作,滿腦子的齷齪,哪里能很快入睡。

明天恰好周六,隔壁哥們的女朋友,竟然不嫌棄他的窩囊,算是個好女子!可在這個狹小的空間,大伙晚上睡覺都是從來不關房門的,就這個時候,那哥子的門也是虛掩,並不關牢實,如果說低聲說話,在隔壁倒是听不到什麼,可有些時候,就由不得你,在那銷魂的時刻,誰還去刻意掩飾?

「嗯,啊!」如此的,也如此的放肆,從虛掩的門縫傳出,再經過狹小過道的放大回環,那情景,比毛片里的聲音還更加充滿誘惑和真實。

正自流連忘返的曾昊,美艷還未散去,听到這般現場直播的音響,哪里還能止得住再一次的YY,沒有隔壁哥們的那般艷福,雲中天使只好再一次無辜做了這廝的對象,少不了被這廝迷幻中野獸般的折騰……

泄勁之後,那種混合著怪味和汗臭的滋味,委實不是那麼好受。

這時的曾昊,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沖涼,再說,讓冷水刺激,身體還不給垮下去?時間太晚,無論如何都要睡覺,要不,明天真就會把工作給耽誤了,不劃算!雖然渾身難受,可困意早早到來,很快就沉睡。

第二章遭遇美女

天使在雲中20︰00︰00

——旮旯︰你有在嗎?

天使在雲中20︰29︰00

——旮旯︰我好想和你聊天,你咋還不來啊?

曾昊拖著疲憊的身子,一坐在了電腦前的破木凳上,打開電腦,點擊QQ,他有個習慣,總是在每晚八點半準時上QQ。

見到天使在雲中的信息,曾昊心中頓時又好樂了,想想昨晚對她的齷齪想象,真還對她有那麼點了愧疚——雖然那並不是真實的存在,只存在于無限夸張的想象里,可畢竟是對人家齷齪了,況且沒征得同意。

帶著這份好似愧疚的感情,曾昊打算好好和她聊聊,安慰安慰勸導勸導,算作自己對她的一番小小的補償!于是飛快地打出一行︰

天使在旮旯20︰30︰00

——雲中︰本爺的上朝時間,早已欽定,分秒不差的定在晚八點三十分,提前恕不接待!

天使在雲中20︰31︰00

——呵呵,你終于現身啦!我等你出現,都快急死了,你再不來,我就罵你。

天使在雲中20︰32︰00

——嘻嘻(表情)!旮旯里的王爺,還挺遵規守律的啊?民女這廂有禮了!

天使在旮旯20︰33︰00

——免禮,平身!日後不必提前到來。

天使在雲中20︰34︰00

——王爺!可否為小女子破例一回,好麼?

天使在旮旯20︰35︰00

——泰山崩于眼前,尚且不皺一下眉頭,豈能因小女子的請求便隨意變更!

天使在雲中20︰36︰00

——人家心里煩才想和你聊嘛,一點都不賞臉!人家還是大美女耶,你就不能遷就遷就,滿足一下別人的虛榮麼,獻獻媚?

天使在旮旯20︰37︰00

——非是因著美女的緣故,唉,賞丫一個薄面,日後心情煩了,最好是尋死覓活想跳樓的時候,提前給本爺打個招呼,以便早早來觀看,最好是接好攝像頭,方便本爺目擊直播現場,聊作與他人茶余飯後之談資耳!姑娘意下如何?

天使在雲中20︰38︰00

——死旮旯,你在咒我啊!人家心里好煩。

天使在旮旯20︰39︰00

——煩惱本自心生,怨不著別人!五祖道︰菩提本非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姑娘是在自尋煩惱……

豈止是雲中天使在自尋煩惱,他曾昊又何嘗不是!寬慰著雲中,曾昊想到今天所發生的事情,心里也不是滋味,勸人容易慰己難啦,自己想那般輕易,未免夸張。

昨夜的暴風驟雨,讓一早起床的曾昊,頭腦一片混沌,顯然昨晚沒怎麼睡好。原本報社都是雙休,周六日都不上班的,可這一次,由于周一發行的專刊,有本聯絡處幾家大型公司的頭版廣告投放,也因為這些公司周六是要上班的,都要求報社這次提前送到客戶手里,所以社里安排了曾昊和發行部門的另一個同事加班,在今天一早趕去發送,送完就直接下班,不用回去報道,其他人都休假的。

睡得不好,起來的也晚些,曾昊匆匆忙忙用涼水擦了兩把臉,用清水涮涮口,牙都來不及刷,就推了自己那輛破自行車,飛快的往報社蹬去。

發行部的同事,原本約好女朋友今天去登麓山游玩的,被這番安排給攪黃了湯,滿肚子的怨氣,催促著曾昊,兩人趕緊點好份數,分頭去送,也好早點下班回去。曾昊當然明白他的心思,不就是想急著回去和女朋友彼此纏綿一番嗎,解決生理的欲求?理解萬歲!都是大老爺們了,那點需求任誰都少不了的。

曾昊本就想和報社里的同事都搞好關系,見了他此番著急的心思,怎能不替他分擔點勞動,于是,就主動多拿了一大部分,余下少量的,給最重要的客戶,讓他趕緊了去,不要讓客戶等的著急,當然也是讓他也別把自己等著了急,憋屈的慌。

同事很感激曾昊的夠哥們義氣,許諾回頭請曾昊夜宵,急匆匆就趕去朝陽電腦城。

由于分擔了同事大部分的任務,曾昊的分量就增多了不少,平常中午之前就差不多可以送完的,這次估計要送到下午才能完成。

多出來的部分,放在地上,算不了什麼,可曾昊的這輛破車,就成了難題,堆放在後座架上,形同一個小山頭,稍不注意,就會翻倒掉落,無奈,曾昊又去尋了根大繩索,結結實實的綁好,方才騎上車,往火車站方向去。

這樣的情形,最好是慢慢的,騎得穩當一些才對,可時間不等人,由不得你慢慢悠悠,這活兒晚了,客戶輕則抱怨,遇到脾氣大的主,說不定到報社主任那里來點投訴,曾昊這個臨時工的腳色,可經不起那種折騰,把工作給辭退了,到哪兒喝西北風去?

頭腦的混沌,到這時還不見得很清醒,顧不了這些,曾昊賣力的蹬著自行車,快速的行進。

不想前晚下了一場夜雨,還比較大,雖然這兩天天放晴,路面已經干燥,可凹下去的一些地方,還殘留有雨水,行人車輛大多都避開的,曾昊也必須避開,要不,一不小心滑倒,報紙這東西可見不得水的,天生就比前世的冤家還敵視。

騎在解放大道上,直奔火車站方向,右轉紅綠燈,不多遠就是天使電腦城。

曾昊最喜歡的就是天使電腦城了,那里的生意並不見好,但環境很好,主人待他也挺客氣,每次送完報紙,他都會在那里逗留,一來是休息,另一番不可示人的心思,其實是借故和女主人閑扯,打望她那迷人的身姿,以期作為晚間舒緩的對象,昨晚的雲中天使,具體的幻象,不是她咋的。

何況,天使之名,雖純屬巧合,可人性的潛意識里面,沒有不浮想聯翩,朝自己向往的地方,牽強附會。

曾昊一邊緊趕慢趕,一邊腦海里依然在設想情節︰天使電腦城的女主人,是否就是天使在雲中,能不能在未來,兩人之間,來點一些臆想之內,意料之外的故事發生?

既然給了美艷的遐想,現實中就會給你制造點不那麼美艷的場景。

曾昊正遐飛艷景,臨近路口欲要右轉前的時分,突然紅綠燈轉換成紅色,前面的一輛奔600瞬間一個急停。由于心思作祟,車子離得很近,如果是踫上或是擦壞,苦日子就該沒止境了!慌得曾昊趕緊去剎車,可這輛破玩意,不那麼好使,一時是剎不住的,只能靠邊轉向,忙不迭的往那水塘里竄了過去。

前面紅燈,斑馬路恰是綠燈行人通行,曾昊的自行車剛到近前,兩個女子正好相對而行,眼看就將撞上她們,哪能干這事?曾昊本能的斜了身,想避開她們,卻忘了車子的老爺性能,把持不住,車輪飛轉,不好意思的倒了下去,濺起的泥水,灑落在姑娘們的短裙長褲上,斑斑點點的,曾昊看著怪好看。

「你這人怎麼搞的啊?騎車一點也不小心。」兩個女子異口同聲。

「哦,哦,對不起,我來不及剎車。」還沒回過神的曾昊,被兩女的聲音驚醒,方才感到自己的過錯,連聲賠著不是,鬼使神差的伸了手,往其中一個姑娘的褲子上抹去,欲要把大腿上的泥水給抹掉,也多少能對得起此時心中的稍許歉意。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色啊!干嘛模我大腿?再這樣,我就報警。」那姑娘被曾昊這番動作,出其不意,實在沒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無恥下流的舉動,羞得滿臉緋紅,嘴里警告著曾昊。

「唉,我是一番好意,沒你想的那個意思!」越是著急越昏頭,曾昊下意識的用力捏了姑娘的大腿兩把,才發現自己這般的齷齪了,听到姑娘的警告,慌忙起了身,「我只是想給你把褲子上濺到的泥水擦掉,可千萬別冤枉好人啦!」

姑娘被曾昊捏了兩下大腿,異性的動作,讓這個姑娘家感到一種特別難說的滋味,吃了暗虧,在光天化日之下,委實也說不出口,關鍵是這廝找了一個很好的理由!于是,只得杏眼圓睜,狠狠的瞪了他,往後面退開,躲避他的咸豬手。

「是你!被愛情遺忘的角落?」姑娘居然認得曾昊,「嘻嘻,平常見你很老實本分的一個人呀,原來也是個陰私鬼,偷偷模模喜歡下流的勾當!」

「喂!別信口雌黃,滿嘴烏鴉。」曾昊也認出這個姑娘了,「哈哈,不就是——惹不起的玫瑰?我再怎麼色膽包天,也不敢打你校花的主意啊!我還想活得安生一點,怎敢去招惹你那位嗎啡!沒病沒災的,那可用不著。」

「你是不是人啊?欺負了人家,還要糟蹋別人的名聲。」姑娘听了曾昊這般說話,明知這廝齷齪,卻又怕他嘴里亂嚼根子,不敢再罵他,怕激怒這廝更難听的話語。

「你別跟他一般見識!他那個人我知道,嘴里油腔滑調,其實人沒有壞心思。你看我的裙子也被他弄髒了,待會兒咱倆敲他一筆竹杠,讓他心疼一下,出點血,你看好不?」同時被曾昊的破車也濺起泥水弄髒裙子的姑娘,見他們別扭上了,急忙的替曾昊圓場。

「喲,又他娘的認識我啊!」曾昊一听另外一個姑娘的話語,似乎是自己的老相識,抬眼一瞅,「是她!」

第三章初戀情人(上)

「小昊,今天可是你的不對了,待會你得請我們兩人吃飯,算你的賠償!」短裙姑娘轉頭對著曾昊說道,還眨巴著眼楮,意思是就坡下驢,別把那位長褲子的美女給惹惱了,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行,沒問題!」曾昊也不想惹上那位校花,當然不是不想姑娘,心里巴不得的,只是惹不起背後罩著她的官二爺馬啡,那是全校所有男人的死對頭,卻是沒人有能耐敢抗爭。

「不過,我是窮小子一個,太貴了就請不起。」想起囊中羞澀,曾昊趕緊先表個態,免得被她們狠宰一刀,到時候就丟人現眼了,還不如現在就給個明白。

「說好啦!那我們在哪兒等你?」短裙姑娘忙不迭的決定,又搖了搖校花姑娘的手,勸她莫再生氣。

「就那邊的天使電腦城吧,十二點,準時,在大門口休息室等。」曾昊正急著把他那輛破車扶好放正,再把歪倒的報紙重新扎好,顧不得理會打濕了多少,趕緊騎上車往天使電腦城去,回頭告訴她們確切的時間地點,也斜眼再瞄了校花姑娘一眼。

「要去你去吧,我才不會去!」校花姑娘還在氣頭上,倒不是生氣曾昊的車子把泥水濺到她的褲子上,而是憤恨那廝借機揩油,暗地里捏她的大腿——那可是姑娘家的隱秘地,尋常男子如何能染指?

「真不去啊?我一個人咋好意思!」短裙姑娘嘴里說著不好意思,心里其實也不願意校花姑娘去的,到時一起吃飯了,還不定會出什麼亂子!再說,自己心里原本就希望單獨和曾昊呆一起,不知道有多少話想跟他說,想和他一起回憶過去。

「我真不去!你看他那樣子,窮成什麼了,還一腦門子的壞心思。」校花姑娘說完就徑直自己走了,也沒有和短裙姑娘多說什麼。

剛才一跤再一急,曾昊到了天使電腦城的時候,渾身都濕漉漉的,髒兮兮。在休息室里,把報紙卸下來碼好,然後把打濕的報紙攤開,等待吹干,還好,不算多,大部分只打濕了右下角,然後把衣服月兌下來擰干再穿上,請里面的值班人員幫著照看一下,都是老熟人了,沒啥關系。

天使電腦城共五樓,其中大部分聚集在一二層樓,部分在三樓,四五樓就成了倉庫和總經理辦公室以及少部分大型公司的辦公區。

平常曾昊來這里送報紙的時候,都是從一層開始,順著橫排一家家的送,彼此都很熟的了,打著招呼,負責人在的時候,往往都喜歡發支煙給他抽;累了的時候,曾昊就隨意在一家不怎麼忙的,負責人又在的門店里休息,聊會天,喝喝茶,過會再接著做事。

今天也照例,不同的是,大家見到曾昊落湯雞般的樣子,都忍不住會打趣他一番;曾昊一邊解釋還得請求他們的理解,報紙差不多都有點弄髒了還有點濕;平常就覺得曾昊這廝不錯,今天又這麼真誠,都沒說什麼,理解,都沒關系!

想著中午還得請倆女孩吃飯,曾昊顧不得休息,急著把一二三樓的都送完,然後再拿上幾份到五樓(國人忌諱4這個數字,四樓就做了倉庫,五樓做辦公室。),送完最後幾個最重要的用戶,也打算在總經理辦公室好好休息一會,緩解疲憊。

浪潮,藍天,同方,清華紫光的幾位老總都在,今天他娘的奇了怪了,都沒出去!見到曾昊這般模樣,他們可不像下面那些位,反正閑來無事,好像故意似的,都不約而同的逼著曾昊解釋半天,末了都拿出好煙給他抽,才放他出去;原本曾昊就累壞了,早餐也沒吃,經這一折騰,等到了總經理辦公室的時候,直感覺眼皮快打架了,一就坐到沙發上。

「喲!曾昊,今天你咋這麼虛?一身又是泥來又是水,難道是老鼠在打洞!」一串極富誘惑力,也極具女人味的輕笑聲傳來,曾昊不用睜眼的都知道是女主人林菲的聲音。

打洞?——這個詞匯會讓人產生歧義了;自己不就是耗子(老鼠)麼?老鼠打洞……曾昊閉著眼楮靠在沙發上,心里好奇怪林菲今天的話語,遠比平常更具有曖昧的味道!一般說來,林菲是在很高興的時候或是很郁悶的時候,才會和他開這類玩笑話,平常還是比較正兒八經的,難道?莫非……

「菲姐,你別來挖苦我,讓我好好躺會兒!」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在這個老總面前,從開始到報社上班,在這里送過沒幾次報紙,曾昊就跟女主人聊得很熟,林菲對他也很親切,所以曾昊在她這里就很隨意的,經常和她侃大山,偶爾就靠在沙發上休息,也沒見林菲對他有什麼不高興。

熟悉了之後,林菲也偶爾叫曾昊作「耗子」,曾昊當然這方面不敢胡來,都是親切的稱呼她為「菲姐」。看似輕盈豐滿,舉止大方,內里卻是火熱無比!隨著時間的長久,說起話來,就很大的隨意,往往就是林菲開的頭,今天也不例外。

「耗子,是不是一大清早就下了苦力啊?在哪塊地里去耕犁了,快告訴菲姐!」見曾昊累得不成樣子,林菲等他休息了好一會兒,才又開始打趣。

「菲姐,你還不知道我嗎?跟個後娘養的沒多大區別,整個就一個黑戶,哪兒來的田地給我耕哦!」曾昊迷糊了一會兒,感覺舒服多了,這才睜開眼楮。

不知道啥時候,林菲已經坐在了他躺著的沙發上,就在他身邊不遠坐下,一頭微卷的披肩秀發,芙蓉粉黛,豐盈的臉頰,性感的嘴唇,一襲青色的時尚款型女裝西式套服,里面緊繃的冰絲小掛,白皙的脖頸上垂著一根十字吊墜,恰巧落在低胸微露的溝底;屈膝並攏的縴縴秀腿,緊繃而結實。令人無限遐想!

「哇塞!菲姐你太有女人味了,還不把男人都給迷死啊?」林菲正垂頭斜看著曾昊,落在曾昊眼里的不就是那考驗男人定力的峰巒之地麼!見林菲今天如此說話,想來昨夜的激情恐怕還沒完全消退,曾昊不覺想到了昨晚的自己,身上立刻就有了點反應。

「行了你,耗子!趕快從實招來,讓菲姐給你把關。」林菲見曾昊的眼楮落在她那里,也不逃避,反而靠近了點,用手探了探曾昊的額頭。

「別!菲姐,沒發燒。我也想耕啊,可到哪兒找去?」林菲一靠近,曾昊看得更加真切,反應就更強烈了,忙往後縮了縮,憋了憋勁。

「耗子,哈哈!」林菲一見曾昊的窘樣,忍不住大笑起來,「少蒙你菲姐!」

「得,我倒是想的很啊!昨晚做夢就在菲姐的一畝三分地耕田呢。」感到林菲無所謂的說起這些事了,曾昊腦子想到昨夜的艷景,不經思考,嘴里突然就冒出這樣的話來,把他自己著實嚇了一跳,覺得太過分,畢竟對方是女人,更可況跟他遠不是同一個層次的有錢的主。

「死耗子,你敢打你菲姐的主意!」林菲听到曾昊的唐突,愣了一下,隨即並沒作惱,在曾昊的臉上輕輕的拗他一把,竟然似嬌似嗔的明眸里仿佛多了一些帶電解質分解了的物質,如此小兒女般的作態,哪里還是此間的總經理,電腦城的女主人?

「菲姐,疼!」曾昊哪里還受得了,趕緊的站了起來,不想下面已經是一柱擎天了,「我約了朋友十二點吃飯的,我得下去等她們了。」

「死耗子,有賊心,沒賊膽的!怕你菲姐了吧?」林菲看見曾昊那里的一柱擎天,感覺這廝畢竟太女敕,樣子還蠻有趣,一番逗樂,心中的不快頓時好了許多,對昨夜里自己遭遇的無比惱恨也已經減輕;回頭又想想,自己作為這里的老總,居然跟這廝開這樣的葷段子,以後在他面前還能有什麼威嚴?都是夜里惹的禍!

曾昊感覺自己這個丑丟的真大,就在林菲的眼皮下,劍拔弩張的,怎麼就經不住她的三言兩語?分明林菲只不過是拿自己開玩笑,可自己的膽子也真夠大,要是惹怒了她,翻臉不認人,自己可不就成了「死耗子」!

想想就有些後怕,得罪了林菲,他在報社的日子恐怕也就到頭了,飯票還沒有真正的著落,豈不是害了自己?三十六計,走為上!曾昊在林菲的嬌嗔罵聲里逃之夭夭,坐了電梯就往休息室奔去。

其實現在才十一點過一點,離十二點還好幾十分鐘,曾昊真怕在林菲那里呆下去,自己是控制不了的,萬一再言語失敬,後果就有些難以預料。

來到休息室,卻發現攤開的報紙都已經收好,疊得整整齊齊,還以為是值班員幫的忙,仔細打量,才發現早間的短裙姑娘正坐在那里,幫他平整著報紙。

「小昊,方若雲沒來,就我自己。」短裙姑娘發現曾昊走進了休息室,有點為難的告訴他。

曾昊看著她,心里也不知怎的,很不是滋味︰「管她那麼多,誰想見她那樣子,再說她還有那個嗎啡,犯不著給自己添麻煩!」

「嗯,我也不想她真來的!你不願意見我嗎?」短裙女孩有些不自在的把身子往椅子上靠,眼楮看著曾昊,擔心他又說出狠話來,不理自己。

「你答應了請我吃飯的,不許你耍賴!」短裙女孩知道曾昊的脾氣,先拿話把他僵住。

「走吧,報紙就放這兒,讓值班員幫我看住。」曾昊說完,轉身就往外走,短裙女孩就跟在他後面。

「想吃什麼?你自己挑餐館吧。」來到臨街的餐廳林立處,曾昊停下腳步,詢問著女孩。

「咱們不在這里吃,到那邊去。」女孩說完,跑到曾昊的前面帶路。

曾昊瞧著眼前的女孩——嬌小玲瓏惹人疼,最是讓男人喜歡的類型!心里真不知道是啥滋味。

「就吃這個啊?你是怕我請不起你!」曾昊見女孩坐在路邊地攤上,叫了兩碗刀削面。

「小昊,我又不是別人。」女孩心里還是有些擔心的看著曾昊,「以前咱們不是最喜歡吃這個嗎!」

「嗯,你自己願意就別怪我了。」听到女孩提起以前,心里還在意著她的過去。

「你心里還在恨我?」女孩直直的眼神看著曾昊,見他沒言語,就低低了頭,吃著自己碗里的面條。

「好多話,我都想跟你說,可一直以來,你都拒絕和我說話,不理睬我的!」女孩的眼里似乎有著淚光,也低頭吃著面條。

「能有什麼好說的?趕緊吃完,我還要把剩下的報紙送完,攤上今天的事,煩的要命,休息天也給整出事。」曾昊心里其實很想听女孩說,但更擔心自己控制不了,狠心催促著她。

「我知道你明天休息,咱倆去爬麓山。」女孩放下筷子,盯著曾昊的眼楮,一眨不眨的,「你要是永遠都不想听我說,你就不用去,九點我在書院等你!」

第四章初戀情人(下)

清晨,曉霧晨曦,陽光穿過薄霧灑落在曾昊的身上,伴著徐揚的清風微拂,說不出的愜意!地下室的沉悶隨之一掃而光,或許,這良辰的踱步,領略江岸風光,也別有情趣;看三三兩兩早起的行人,或是仍要上班的,也或是乘著周末去尋朋友的,在這良辰美景里,似乎都泛著光彩,感悟著生命的樂趣。

曾昊也被他們的情緒感染著,心里也仿佛怡然,生活的困頓,不該掩藏了快樂的日子,善待每一天,也該善待自己;見著晨練的老人,報以微笑,也獲得同樣的回報,心里更覺舒坦。

麓山,並不只是因山而名,其間的麓山書院,歷史悠久,傳承天下,多少文人雅士,巡游其間,墨香依存。昨日,女孩約了曾昊,見面之地,便在此處。

這古老的書院,透著厚重的歷史,曾昊讀書期間,也偶爾來觀摩過,每一次的到來,都有一種朝聖般的虔誠,只為敬重那些歷史積澱下來的浩然之氣。

楚燕,曾經在曾昊的眼中,是如此的可愛迷人,嬌小卻並不失之柔弱,白皙粉女敕的小臉,別具鄉野阡陌的靈氣,那依稀記憶的小辮飛舞如同穿花的蝴蝶,即使以後的長發披肩,卻更見飛揚,水靈靈的大眼楮,每當默默的關注著他時,並由不得自己的心思,心底間就會生出朦朦朧朧的情意。

幼時的玩伴,長大後的同桌的你,也或手牽著手,也或林間草地花叢嬉戲;偷偷的帶過好吃的東西藏在課桌下,亦或放學後被帶著去了後山摘那紅殷殷的野果吃;仲夏的夜晚,數那天際星辰,期待著流星雨的許願;雨雪冰封的日子,搓熱了雙手,捧了被凍紅的小臉,暖洋洋的流淌著無盡的情思。

恰同學少年,情竇初開,從幼時的寸步不離,悄然默化成欲說還羞,人前故意;每一個眼神,都隱藏著少女的憂思,別的少女接近,就嘟囔著小嘴,滿臉的醋意;年少輕狂,如何不春風得意!

曾昊考上了沙大,就讀工商管理專業,楚燕卻悄悄的看過他的志願,填了師大中文系,成績的落差,也擋不住靠近的步履;天意憐惜,雙雙錄取,那個夜晚,楚燕偷走了曾昊的初吻,回報于他的也是處子之唇。

曾經的翅下雛鷹,遠離了庇護,就要獨擋風雨!萬般不由人,窮鄉僻壤,囊中羞澀,遠去的第一步,就是拼了命的掙飯錢,尋生機;楚燕的家境略好點,也堪堪僅能滿足所需之用。

愛情的初開,還沒來得及品嘗她的芬芳,就陷入了咫尺天涯的境地︰兩校同在一城,相距並不算遙遠,相思的人兒,卻只能把情意藏心底,縱使楚燕隱忍不了,惶惶地趕去沙大,問遍所有,都只知道曾昊,凡是不上課的時間,都不知道躲到了哪兒去;即使寒暑易節,放假的日子,也只有楚燕歸家,還是不見曾昊的身影,內心的惶恐更甚;復又開學的日子,終于把他攔住,千言萬語不曾出口,留給她的,唯有一臉的冷漠,以及轉身而去的背影,少女的芳心頃刻間坍塌,欲哭無淚!

世事變幻,瞬息無常,少女的痴心卻依舊。

莫道不相思,相思令人老;幾番幾思量,還是相思好!終于熬過了第一年的艱難,第二年的開支也有了部分的著落,曾昊才把自己對楚燕的相思從心底間拾起,在周末的日子,去了師大,欲要對她一訴衷腸,卻不料等來的結果是︰楚燕的心里,另有他人!天道循環,報應不爽啊,怨天怨地怨不了別人,只能怨自己。

豆蔻梢頭二月初,初戀的萌芽剛一露頭,就被自己親手掐死,大學的四年,曾昊再沒有接近過別的女孩,榮獲「被愛情遺忘的角落」的至尊榮譽。

其後的日子,曾昊依然是奔波在勤工儉學的路途,直至畢業也未停止;楚燕在大二後,也幾次來到沙大,見到曾昊,穿著略見比從前好,還殘存著昔日的影子,只是再沒有了少女般的單純;她知道他的困境,也試圖伸出援手,都被他冰冷如刀的目光駭退,仿佛兩人從未相識,更比陌生人還要陌生。

表面上的冷寒如冰,又怎能凍結得了心底的牽掛?曾昊也再度打探過楚燕的情形,獲知她有了一位極有地位和錢財的男友時,方才毅然拒絕關于她的任何消息。

如果不是這一次的巧遇,她畢業後去了哪里,曾昊都一無所知,昨天強行按住了話頭,無非是他並沒有真正把楚燕忘卻!如果都作了明日黃花,流水孤舟,听听又有何妨,至多是悲切時分掬一把同情的茶水,得意時來點厚顏的祝福而已。

可他的心思,只有她能懂︰如果永遠的都不想知道她,那今天就別去!可以麼?答案問他自己。

江面泛波,楊柳輕垂,曉霧微散,驕陽漸升。

曾昊徘徊在麓山腳下,江岸步道,眼見早起約會的情侶,已然三五結對的在岸邊石凳上相依相偎,竊竊私語,滿臉的濃情蜜意,心里不再躊躇,轉身上山而去。

書院門前,不就是亭亭玉立的楚燕麼?

一身乳白色的分體連衣裙,在微拂的山風中,飄飄欲仙;不施粉黛,自然翕張,眸子里分明就是天真少女的嬌趣;烏發披肩,隨風四散飄飛,仿佛把女孩的情絲也隨之飛揚;縴縴柔荑,握的不是時尚女包,更不是情人溫潤的大手,不合時宜的,卻是一袋小籠包子。

知道你不吃早餐的,拿去,給你!——這就是少女混合著母親般的情思。

「去哪兒?想好沒。」曾昊猶豫了一下,接過楚燕遞來的小籠包,三下兩下就吞下肚里去。

「順著山道往那邊走吧!」楚燕瞧著曾昊沒有多少激動表情漠然的臉,內心的激情,也有了些落寞。

「不到書院里去看看?」曾昊沒表態,反問楚燕去不去書院里逛逛。

「還是不去吧,說不定會遇上好多的熟人。」這是楚燕真實的擔心,既想和曾昊一起,卻不願有熟人看見。

「我們本沒什麼的,你干嘛這麼懼怕別人瞧見我們!」曾昊的心中始終放不下那段情結。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想好好和你在一起,不想踫見熟人,打擾我們。」楚燕心中惶急,卻沒法一時解釋,更擔心越描越黑,剛見面就鬧個不歡而散,那就夠她傷心。

「你可不可以現在不問?等會兒,我會全都告訴你。」楚燕的眼里浮現出幽怨,以及悲傷的心情。

「唉!好吧。」少女的幽怨,哪個男人能如此狠心?何況,畢竟曾經的初戀般的情人相思。

麓山的風景,溝壑縱橫,漫山青翠,晨露欲滴,在陽光下閃爍著五彩斑斕;風送木葉,倏然作響,深壑幽泉,在快樂的情人耳里,仿佛若秋水呢喃,愛侶的相思訴語,如同楚燕的心境;可在煩惱人的耳際,卻是滿耳的括噪,烏鴉般的無趣,或是擾人清靜,一如此時曾昊的心情。

「這四年了,你都在做什麼?」見曾昊悶聲不語,楚燕只好打破沉默。

「能做什麼?吃了上頓沒下頓,討吃去了唄!」曾昊不想跟楚燕說的太詳細,都已經是過往的事了,多說無益。

「你都具體做什麼了,為什麼都不告訴我?」難得曾昊開口和自己說話了,楚燕不想就這麼簡簡單單了事。

「你看街上的乞丐,他們在做什麼,我就差不多的,可以了麼!」曾昊依然恨著楚燕,輕易就放棄了自己。

「你要不就是不開口說話,把我當成陌生人;要不就現在這個樣子,說話就氣死人!你把我當什麼人了啊?」少女的自尊,無法讓她承受曾昊的冷漠,眼里已經是淚眼婆娑。

「我去給人掃地,洗碗,配菜,端茶送水;還有幫人發傳單,扛背包,裝車卸貨,門前送往掙小費;也幫人謄抄資料,送報紙,談業務……夠清楚了嗎?」如果說曾昊真能心如止水,今天也就不必應邀前來了。

「那你明明知道我想幫你,可你為什麼那麼冷的,把我駭得都不敢言語?」楚燕的眼淚已兮然欲滴。

「都是過去的事了,再提也回不去!你今天讓我來,不只是听我說我自己的過去吧?」曾昊無法再做到毫不在意,漠不關心,仿佛昔日般,輕手撥弄了楚燕臉頰的發絲,拭了拭眼角的淚水。

「我就是想把我的一切都告訴你!壓在我心里,讓我每個夜晚都睡不安寧。」楚燕感受到從前般的溫暖,噙滿雙眸的淚水,如串線的珍珠,無聲的滑落。

「我們到愛晚亭去,到那兒我再好好的給你說,好不好?」楚燕捧著曾昊的手,貼在臉頰上,懇求著他,現在別問,好讓她的心緒能平緩些。

曾昊沒有再迫問,楚燕的心思,他如何不能明白︰她只想在沒有告訴他之前,能更多的享受和他一起的這段短暫而又不復重來的溫馨!

彼此手挽著手,漫步在山巒疊嶂的清幽步道,時而也到高處攬勝,密林穿梭,古樹盤亙。此時的楚燕,快樂的就像鄉間的少女,無憂無慮,喜悅天成;而曾昊,也拋開心中的不快,快樂著楚燕的快樂,也仿佛孩提少年時的無限風光,接受大自然的洗禮。

喜悅的夸張,楚燕竟然吊在曾昊的脖頸,把自己柔柔的香唇吻了上去,閉上雙眸,期待曾昊的肆意狂迷;曾昊也禁不住的含住幽香花瓣,雙手摟了楚燕,狂亂的點綴,驀然驚覺,忽又放開了去,惹得楚燕恨得要命,懊惱不已……

第五章愛晚亭

浪漫的時光,在情人的眼里,總比雲舒雲卷,潮起潮落,還過得輕快!

在沒有綠蔭遮擋的地方,驕陽炙烤,頃刻間,楚燕的秀鼻就掛滿汗珠,微張小嘴,噓噓直吹氣,看得曾昊不忍,又拽了她往密蔭處走去,于是,這姑娘,就緊靠了曾昊的軀干,那般的熱力,從楚燕散發著熱氣的嬌軀里透出,讓曾昊也有些了情難自禁,實在是忍了又忍,方才克制了沖動的。

愛晚亭就在前方不遠處,雖然不是傍晚,而在近午時分,卻因為周末的緣故,亭子里早就坐著三兩對情侶,竟然還有一對中年男女,仿佛在急切的搜尋著什麼,也不避諱那一對對卿卿我我的戀人。

「停車坐愛楓林晚!」突然,曾昊有些不無夸張的表情說道,「號稱‘小李杜’的杜牧,原本就是青樓薄幸名的之徒,當然的騷人!這樣的婬句居然能傳承千載,比之李商隱的《無題》組詩那般朦朧含蓄來得直接,也實在不比佔山為王的強盜直白來得差的。」

楚燕無比驚訝曾昊的這番話語,不知道該如何接話茬,就直直的看著他,看他還能說出什麼鳥語。

「奇怪了不是!你們中文系所學的,只是教條的釋義,說什麼楓林晚景最是怡人。」曾昊故意扯到楚燕的專業,「可惜此地無楓林,也不是傍晚,要不然,愛晚亭就是那幾對情侶的最愛,怕是也敢‘坐愛’一番了。」

「你在瞎扯什麼啊?」縱是楚燕面對的是曾昊,她心中依舊最愛的人,听了他這般齷齪的曲解,臉色也是悄然緋紅,「杜牧的詩本來就不是這個意思,是那個意思。」

「不是什麼意思?是什麼意思?你能說的明白?」曾昊見到楚燕的這般模樣,實在是想再捉弄她一番了。

「呆會跟你扯,咱們不去亭子里,那麼多人,咱倆不好說話。」楚燕說著,就拉了曾昊的手,往斜刺里的小道走去,偏離了愛晚亭,直到一處幽靜的彎彎小路里,一片灌木叢林的前面,淺草沒踝的地方坐了下來。

「楚燕,你干嘛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你就不怕我對你使壞嗎?」面對昔日情侶,半天的嬉戲,曾昊也不再像往日般冷酷無情,取而代之的又是油腔滑調的言語。

「你還叫我楚燕?」楚燕恨恨地盯了曾昊一眼,「你要是個男人,就拿出本事來,看你敢不敢對我使壞!」

「唉!燕子。」曾昊無可奈何,被楚燕一激,順勢就把楚燕壓倒在草坪里,嘴唇就往楚燕的芳唇吻去,一手摟了楚燕的小蠻腰,一手就揉捏了她的峰巒。

「燕子,你這是在激我,不行!」曾昊心中忽又生出那種憤恨,立時就放開了楚燕,重新坐在了草坪。

「你告訴我,這些年,你都做了些什麼?」曾昊趕緊轉移了話題,生怕自己忍不住再和楚燕糾纏下去。

楚燕站起身,看了看曾昊,眼里充滿悲傷,轉頭望著遠山,俄頃,身子兀自發顫,淚珠滾落,任風吹散發絲,被曾昊繚亂的衣衫也不去整理。

「唯我薄命,殊俗心異,莫過我最苦!」良久,一聲哀怨從楚燕的唇齒間嘆出。

後漢蔡文姬!——曾昊突然一怔,楚燕難道是自喻?

「為天有眼兮何不見我獨漂流?為神有靈兮何事處我天南海北頭?我不負兮天何配我殊匹?我不負神兮何殛我越荒州?」楚燕的語聲已見悲苦,淚水簌簌如雨下,胸膛不住的起伏。

蔡氏的淒涼,命運的多桀,令後人讀來悲涼!楚燕的這番話,不可能是無的放矢,曾昊的心頭陣陣暈眩︰一曲《胡笳十八拍》流芳百世,《後漢書》及其野史,更把蔡文姬的生命歷程演繹的讓人垂淚。

難道,燕子遇到了莫大的變故,讓她深陷悲苦的境地?——曾昊不敢深想,疾步來到楚燕的身後,伸手撫弄她的發絲,不斷的用手去揩她的淚水。

「陽陽!」楚燕滿含淒楚轉身面對著曾昊,把頭靠在他的肩上,用臉頰不斷的摩挲著他的胸膛,「當初你不該躲著我啊!」

「陽陽」是曾昊幼時的小名,長大以後,幾乎很少人再這樣叫他,也只有幾個最親近的人才如此喚他,小時候,楚燕總是這樣叫他的!楚燕這一聲極度哀怨的呼喚,瞬間就喚起了曾昊昨日的情懷。

剎那間,曾昊就把楚燕緊緊擁在懷里,用力的摟抱了她,這一次的親吻就再沒有松口,右手穿過上衣,掀開內衣,就徑直捏了堅實的乳峰,肆意的揉搓……

楚燕不知道多少次的渴盼,渴盼的就是在曾昊的懷里,讓他對自己野蠻些!被他強有力的摟抱,不住的親吻,那種壓迫的捏弄,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嬌軀扭動,把曾昊也抱得死死的……

「唔唔……救命!」就在曾昊和楚燕萬分銷魂,欲要更進一步的時候,身後不遠的灌木叢里,傳來一陣扭打的聲響,還有被捂住嘴繼而發出的斷續求救聲。

「燕兒,那邊有人」曾昊立即停止了動作,放開了楚燕。

「他們也是跟咱們一樣,不要管他們!」楚燕還處在迷幻中,伸手又緊緊地擁住曾昊,芳唇再度貼上。

「唔唔……救命啊,救命!」這次的聲響更大,傳來的救命聲清晰可聞。

「那邊出事了!」曾昊再次放開楚燕,這時,楚燕也听清楚了剛才的救命聲,也抬頭往聲音的方向看去。

曾昊飛奔到灌木叢,撥開叢林,闖了進去,立刻就發現在灌木林的間隙,也是一片綠蔭草地上,一個看起來20多歲的青年男子,正壓在一個少女的身上,兩人扭打著,男子一手撕扯少女的衣衫,一手捂著少女的嘴唇,怕她呼喊救命。

那一路的草叢,全都被翻滾壓得東倒西歪,灑落一地的布巾紐扣,顯然是經過一段時間的拼死反抗了。

男子已經把少女的上衣扯壞,露出了少女天然的堅實乳峰,在斑駁的陽光下,那麼女敕白奪目,明晃晃的,激起了男子更強烈的獸欲,一手狠勁的把少女死死拽著的腰帶扯斷,再用手去月兌少女的褻褲,一把就拽到膝蓋,少女從未示人的萋萋芳草地,瞬間就在光天化日之下。

男子的獸欲大發,壓了上去,眼看少女就將被蹂躪……

男子的狂野,讓少女再度得到撕心裂肺的呼救;拼死的掙扎,再也阻止不了男子的獸性……

「住手!」恰在這時,曾昊闖了進來,看到眼前的一幕,一聲斷喝,打斷男子的動作,慌得他翻身爬起。

「兄弟,識趣的就走開,別壞了老子的好事!」男子見曾昊赤手空拳一個人,一副書生模樣,膽氣立刻就壯了起來,從身後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威脅著曾昊。

「放開她,我就讓你走!」曾昊見到被嚇蒙的少女,那種羞辱的慘狀,仿佛讓他感到就是心疼不已的燕子,心中的憤怒,早已把眼前的危險置之腦後于不顧。

「你他娘的真不怕死?」男子見曾昊毫無畏懼的走近,猶豫了一下,揮刀向曾昊刺去。

「不要!」楚燕和地上少女的驚呼同時響起。

英雄本色,自當在這種情節里誕生!楚燕和少女的驚叫,不但沒能讓曾昊退縮,反而更激發了他無畏無懼的勇氣,左手向男子刺來的刀格去,右手掄圓了就狠狠地砸向男子的腦袋。

男子見到這種不要命的打法,本能的往後一縮,刺出的刀就緩了一下,感覺在曾昊的手臂上劃過,一愣神的功夫,左臉頰頓時被曾昊結結實實的擊中。

「 當」,並不見響亮,尖刀掉落在草坪上,不像掉落在水泥地那般清脆;「砰」這一聲悶響,就相當驚人。

伴隨著這兩記聲響,青年男子噗的倒地不起。

被驚嚇過度的少女,這時才慌自爬了起來,趕緊躲在曾昊身後,楚燕也趕到了背後,連忙叫少女穿好褲子,匆忙之下,少女也顧不得曾昊正轉身看到了她的羞狀——堅挺的乳峰和那一片密蔭恰巧就落在他的眼底。

待曾昊發覺如此的難堪,偏過頭去,少女也手忙腳亂的穿好了褲子。

「快閃開!」楚燕和少女的驚叫又自突起,驚得曾昊趕緊往旁邊一跳,轉頭發現剛才被他擊倒的男子,正撿了尖刀,目露凶光,晃著身子向他剛才立身的地方撲去。

曾昊已閃,男子收身不住,晃眼的尖刀,對著少女直刺過去,嚇得少女忘了躲閃,尖叫失聲,也嚇得楚燕蒙住了眼楮。

千鈞一發之際,曾昊猛撲了過去,一把抱住了男子,滾落在地上,騰出右手去搶奪男子的尖刀;男子殺紅眼,對曾昊恨得出奇,剛才被挨了一悶記,到現在還頭暈,這時又被他撲倒,哪還不拼命,握刀的手雖然被曾昊拽住,依然狠命的扎向曾昊的大腿。

曾昊抱住了男子,被他反身壓著,見他刺向大腿,就奮力的拽住他的手,可是使不了全力,感覺到大腿間一疼,在男子恍惚的瞬間,翻轉身壓住男子,一拳打掉男子的尖刀,右腿狠狠的向男子跨間頂去,伴隨著野獸般的嚎叫,曾昊怒極生恨,憤怒的拳頭雨點般的灑落在男子的臉上頭上,不多一會而,就見豬臉呈現,頭發染血,在楚燕和少女的拉扯下,才沒要了那個家伙的命。

「茹兒,你出事了!」一個處變微驚依舊沉穩的男中音同時伴隨尖叫嘶喊的女中音從他們身後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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