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裙臣 第二百一十四章 總結局(一)

作者 ︰ 雲外天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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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眼底不由自主流露出來的厭惡眼神使她不敢望向李景坤,她怕看見他眼底也露出那樣的眼神,如前世的李景譽,到了最後關心,望著她的時侯,眼底只有厭惡。

「出了什麼事?」

她徒勞地轉向冷卉,她的眼底只有憐憫,眼底流出了淚︰「小姐,你的臉這是怎麼了?」

這一刻,四周圍這幅靜默的畫才開始活動了起來。

皇後大聲地道︰「快傳太醫。」

皇上一疊聲地吩咐︰「派人封鎖宮門,朕倒要看看,誰這麼大的膽子,在宮內作亂。」

蕭南逸滿臉都是憂懼,急步上前︰「筠兒,你別怕,你別怕……」

「我怕什麼?」蕭問筠听到了四處傳來的腳步聲,有宮婢急匆匆地往小徑深處跑了去,有人拿來了細白的巾帕子等,四周圍紛攘煩擾。

她看清了蕭南逸臉上的小心著意︰「筠兒,你臉上,有沒有感覺?」

蕭問筠听了這話,這才朝臉上模了去,掌底下原本是光潔如玉一般的臉,卻變得粗糙凹凸不平,她記得今日早晨出門,她還在臉上擦了粉色的胭脂,有著水蜜桃一般的顏色……她轉頭朝冷卉望去︰「我的臉,到底怎麼啦?」

冷卉轉過頭去,不忍相望,眼底有淚︰「小姐,您別怕,也許是您坐的地方離花兒近,得了花癬,隔段時間便自行消退?」

有宮人急急地把那盆嬌艷美麗的五色百合移了開去。

「拿面銅鏡來……」簫問筠切切地道。

「不,筠兒……」

她終于听到了他的聲音,她卻不敢抬頭,望著他的臉,既使不用銅鏡,她也猜得到,她的臉現在是什麼模樣,她一揮袖子,用廣袖遮擋住了面容︰「你別過來。」

他的腳步在她身後停下︰「筠兒,別怕,本王一定會查個清楚……」

蕭問筠失聲大叫︰「爹爹,我要回府,快送我回府!」

蕭南逸攔住了李景坤︰「太子殿下,還是讓筠兒先回蕭府吧,她現在這個樣子,也不適于留在皇宮……」他聲音悲切,「早知道如此,就不應該讓她來皇宮。」

蕭問筠听清了他語氣之中的悲傷,那麼的濃,如陰雲瞬間覆蓋天地,遮擋了滿天陽光。

冷卉取過了桌上鋪著的百合布巾子,蓋在她的頭上,聲音哽咽︰「小姐,咱們回去,咱們這就回去。」

蕭問筠一把握住她的手,只覺身上發冷,仿佛陽光被遮擋之後,那浸入骨子里的寒氣便撲天蓋地而來,正緩緩地抽走了她身上所有的熱氣。

四周圍那再也沒有絲豪熱力的帶著些許厭意的眼神在她眼前滑過。

那是那些人不由自地流露出來的厭惡。

就如農夫見到了稻谷間的雜草。

用膳之人翻開精美的食物忽地看到一只蒼蠅。

穿著精致衣裙的淑女忽看見了衫袖上染的污漬。

臉上都是這種不能掩飾的厭惡。

眼神轉而冰冷,如避蛇蠍。

她很怕,很怕他眼神之中臉上也全是這類神色,那樣的想法,卻使她全身顫抖,冰寒的冷意從四面八方直浸了過來。

仿佛又到了前世那滿天冰霜之時,透骨的涼意從膝蓋之處浸入,傳遍了全身,直至心都變得冰冷,沒有一絲兒的熱氣。

那是一種令人絕望的眼神,可使人萬念俱灰。

她忽然間明白,為何這麼多次作夢,她都可以感覺到頸間被利刃割過,但卻感覺不到痛疼。

因為那樣的絕望,已讓她全然不知道痛了。

她看清那百合桌巾子下眾人的繡鞋與靴子,一眼便認出了那雙繡著青竹的明黃色朝靴正站在不遠處。

連看到他的衣角靴子,都讓她痛徹心肺。

「快送我回去。」她听到自己的聲音在皇宮屋宇回響,如折翅的侯鳥,絕望而慘然……

李景乾走進空空如也的麗宛,怒聲而喝︰「你給本王出來,給本王出來!」

院子里鋪了一層厚厚的落葉,隨著他的喊聲,卻無人作答,只有間或從樹枝間吹來的冷風,旋起了地上的層層落葉。

半關半閉的窗子被風吹著當當而響,窗子上的棉紙便因風聲索索,撲展如落翅的蝴蝶。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她,為什麼?」李景乾淒聲大叫,撲通一聲跪在了那滿地落葉之中,「蕭姐姐,本王對不起你。」

他的聲音在院子中嗚咽,便那旋轉著的風聲也帶了些悲意。

「這里她又看不見,四殿下何必裝腔作勢?」輕柔的女聲帶了絲輕誚從樹後轉了出來。

李景乾倏地抬頭,往榕樹底下望去,便見央艷茹輕眸淺笑,娉婷而立。

他一下子站起身來,就往她那里沖了過去,卻被樹後閃出的兩名侍衛攔住了,他指著她淒聲道︰「妖女,本王真是後悔!」

央艷茹緩緩地伸出了手掌,就著樹葉間疏落的陽光看著那未染得全的粉紅指甲,嘆道︰「奴家正在屋子里染著指甲呢,未曾想被四殿下一聲驚呼,便使這指甲油暈了,一旦暈了,便全失去了原來的鮮亮……」她把指甲伸了過去,給李景乾看,只見她手指上被紅色暈染,如染了鮮血。

「這艷紅的顏色涂在指甲上,自是美得不得了的,可要涂在了別的地方,可就慘不忍睹了……」她嘆著氣道,「四殿下,女人麼,就有這麼些煩惱,為了讓你們男人看到我們便奪目不忘,容顏的修飾卻半點兒也不能馬虎的。」

李景乾咬牙切齒地望著她︰「你對蕭姐姐做了什麼!」

央艷茹斜著眼一笑︰「做了什麼?你不是早就看到了麼?」她緩緩朝他走去,「怎麼樣,四殿下對她,是不是依舊難分難舍?」她輕撫上李景乾的面頰,「蕭問筠被指婚給他的時侯,四殿下可是說過,您的心痛得跟撕開了一般……她現如今變成了這幅樣子了,你是否對她依舊不離不棄?」

李景乾死死地盯住她︰「不,不會的,她不會永遠這幅模樣,你會有辦法解了她中的毒,不是麼?」

央艷茹嘆道︰「下毒麼,我是有幾分本事的,可解毒,卻就難了,只怕要讓四殿下失望了,她這輩子,都會是這種模樣。」

李景乾臉曾死灰之色,頹然地道︰「那她會怎麼樣?怎麼樣?」

央艷茹笑道︰「這還不好辦,太子是要當皇帝的,自是不可能娶個不能母儀天下之人,四殿下麼,肩上沒有那麼多重任,不如就娶了她?」

李景乾眼中閃過一絲畏縮,垂頭不語。

央艷茹眼底閃過鄙夷和得色︰「不過是一張皮相而已,便把四殿下的心思試探了出來,原來四殿下對她,也不象您所講的那樣,失去了便會痛徹心骨!」她哈哈一笑,「你是這幅模樣,那麼金屑郎呢,怕也不是這幅模樣?如花一般的容顏,自是人人都愛的,但如若那鮮花跌落泥地,開始腐亂變壞,卻還有誰會喜歡?」

李景乾臉色逾白,眼底頹色盡顯,卻踉蹌著轉過身來,往院門外走了去,央艷茹也不攔他,只嘆道︰「難怪母皇想盡了千方百計也要保持容顏嬌美了,原來這幅皮相在男人的眼底是那麼的重要,身為皇帝的母皇也不例外。」她抬起頭來,望著不斷掉落的殘葉︰「金屑郎,你也不會例外。」

她忽地有些意興姍瀾。

媚兒上前道︰「公主殿下,隔不了多少日子,咱們就可以回東女國了。」

央艷茹眼神有些茫然︰「是的,我們該回去了……」

她轉頭盯著媚兒,使得她有些發毛︰「公主殿下,怎麼了?」

「回去之前,你卻還要幫我做一件事……」

「奴婢謹听吩咐。」

央艷茹卻抬頭望著遠邊飄來的一股陰雲,輕聲道︰「此事,總要有個結果,才會讓人徹底死心。」……

「什麼時辰了?」蕭問筠問道。

輕紗如水波一般的微拂,簾後的身影小而索瑟,冷卉低聲道︰「小姐,已是四更了。」

「老爺睡了麼?」

「睡了……」冷卉再也忍不住,眼淚一滴滴地滴落衣襟,屋子里只有一盞小小的燈亮著,使得屋子里的所有朦朧不清,使原本鮮亮的顏色蒙上了一層昏暗,屋角擺著的那兩只大紅漆箱子仿佛也變成了黑灰之色,箱子上喜慶的圖案在昏暗的燈光下添了一絲冷森。

忽地,有風將窗戶吹開,卷得輕紗飛向半空,微弱的燭火明暗不定,卻照得那在蜷縮在床邊的身影露出了面容,使得她驚慌失措︰「快把窗子關好……」

她揚起袖子,遮擋住了臉。

冷卉快步走了過去,關好那扇被風吹開的窗,輕聲道︰「小姐,這麼夜了,不會有人來了。」

是的,不會有人來了。

與前幾日蕭府絡繹不絕往來的人相比,這幾日可以說得上是門停冷落,無論白天與黑夜,沒有人再上門。

「他來了麼?」蕭問筠還是忍不住問。

冷卉強忍了鼻尖的酸楚,搖了搖頭,卻是寬慰道︰「小姐,這幾日宮內大肆搜捕,四處查探那禍害小姐之人,或許他沒有空暇,等得了空暇,太子殿下……便會來看小姐了……」她再也忍不住,眼淚跌落衣襟,使那繡金織染的桌布上的百合濕成一片。

忽地,遠處傳來兩聲鐘鼓樂音,似是從皇宮處傳來,那樣歡欣喜舞,透過重重幕色傳至蕭問筠的耳里。

「十公主找到了麼?」蕭問筠問道。

冷卉見瞞不過她,點頭道︰「找到了,是太子殿下親自帶人找到的,听說被藏到鄉下的一家民居里,所幸沒有什麼大礙。」

「他很忙……」蕭問筠聲音蕭索,「他的確應該忙的,十公主找到了,東夷便不會挑起戰端,一切俱都皆大歡喜……這鼓樂之聲,怕是在慶祝吧?」

冷卉感覺那身影更加地瘦小了,似與床被融成了一團,那團稀薄的身影被風一吹,便會隨風飄散。

「小姐,咱們睡吧,明日,明日……太子殿下定會來的。」冷卉道。

「不,他不會來了……」蕭問筠淡聲道,「冷卉,他不會來了……我也不會讓他見到這幅模樣。」

屋外樹枝被風吹動,傳來了陣陣沙沙,那聲音傳至屋里,如蠶兒噬著桑葉,仿佛要將一切皆都噬咬得干淨,听在人的耳里,只覺絕望。

前幾日的熱鬧喜慶,仿佛是一場夢,醒了之後,便什麼都沒有了。

蕭問筠忽地發覺,不過隔了幾日,連他的面孔,也仿佛在漸漸模糊,她竟是想不起了他的模樣。

仿佛他的身影也漸漸稀薄而去。

只要不見著,是不是便會忘了?

蕭問筠抬起頭來,透過那薄薄的窗欞往外看,天上那輪明月清冷而微涼,不帶一絲兒的溫度。

又是一夜無眠,蕭問筠望著破曉的陽光暈染了潔白的窗紙,一寸一寸的,由淡紅變得火紅,仿佛有火焰將那窗紙映襯宣染,院子里漸漸地喧鬧了起來,侍婢們輕輕的腳步聲,清掃著落葉的聲音,端在手里的水盆子水流嘩嘩,衣裙索索作響,一切都是那麼的清晰,這是屬于人間的煙火,卻離她那麼遙遠,就如這染得窗欞淡紅的夕陽,那麼的熱烈而溫暖,卻不屬于她。

她只屬于這陰暗的角落,沒有光線,便不會有光亮之物反射,就不會有人看見她的樣。

「小姐,老爺請了郎中來了……」冷卉推門而入,語氣中帶著些喜意。

「是麼?」蕭問筠道。

「這一次一定能治好您臉上的傷的,小姐……」冷卉竭力想要喚起蕭問筠的期望,「這位郎中和其它人不同,雖然沒見到小姐,卻把小姐的病癥說得清楚」

「沒有用的……」蕭問筠嘆道,「沒有用的,宮里宮外的郎中不知來了多少,都沒有人能說出病癥。」

「小姐……」冷卉拼命地鼓足了熱情,拉開薄紗帳,「老爺正帶著郎中過來呢……」

只微小的光線變亮,都讓蕭問筠受不了,她急道︰「快把帳子放了下來。」

冷卉忙垂落了簾帳,便听見蕭南逸在門外道︰「筠兒,為父帶了郎中來了,你可準備好了沒有?」

蕭問筠听清了爹爹語氣之中淡淡的蒼涼與小心翼翼,鼻中一酸,差點流出淚來,那拒絕的語便帶也說不出口來了,只低聲應道︰「行了,您讓那郎中進來吧。」

馳騁疆場的將軍如釋重負,對身邊的人道︰「如此,便請先生進去替小女仔細看看。」

房門被悄然推開,重重薄紗遮掩之下,蕭問筠只看得清他清瘦的影子。

「還請姑娘將紗帳揭起,這樣,小生才能看得清小姐的模樣……」那郎中對冷卉道。

冷卉有些遲疑︰「先生,小姐有些怕光。」

那郎中望著縮于床頭一處的蕭問筠,輕笑一聲︰「蕭家大小姐是將軍之女,怎麼被一個小小的病魔逼成了這幅樣子?」

「冷卉,你先出去,去屏風後守著,別讓人進來。」蕭問筠道。

冷卉彎腰拂了拂禮,這才往屏風後走了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蕭問筠和那郎中。

那郎中揭開了藤條箱子,聲音清朗柔和︰「您不將帳子揭起,小生怎麼替您看病呢?」

蕭問筠卻是忽地一笑,輕聲道︰「不知道為何,自從染上了這病,鼻子便靈敏了許多,姑娘身上松紅梅花脂的味道,既使是重重衣衫遮蓋,也阻擋不了……這些日子我都在想,你什麼時侯才來呢……其實姑娘身上這種松紅梅花脂的味道,許多日之前,我便聞到了,姑娘的面孔千變萬化,可身上的香味,卻是怎麼都改變不了的。」

那郎中手里的藤條箱蓋子啪地一聲合上了,聲音硬冷︰「沒曾想蕭家大小姐成了這幅模樣了,還是這般冰雪聰明,俗話說得好,聰明的人不會長命,這句話果然不錯。」

蕭問筠從床上坐起,揭開遮擋床面的重重薄紗,走向了她,屋內微弱的燈光將她的臉照得清楚,上面重重疊疊的疙瘩已把原本光滑如玉的面頰覆蓋,如蟾蜍身上披著的皮。

只余那一雙眼,依舊清亮透轍,流光溢彩。

「您既是做下了這麼一樣得意之事,怎麼會不親自來看看成效?」蕭問筠輕聲莞爾,「如不看到我悲苦哀號,你又豈會甘心?」

那郎中面色不動,眼內惱色一閃而逝︰「姑娘的嘴可真硬,姑娘有幾日沒有睡著覺了吧?」

「不錯,但如果不是如此,你豈會上門收割成果?」蕭問筠聲音輕淡,「因為這幅變壞了的皮相,我已被眾人唾棄,皇室的指婚更成了一個笑話,但我想知道,如此種種,對姑娘又有什麼好處?姑娘到底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那郎中輕輕地笑了,緩緩地揭開面上的易容,露出了那張既似十公主馮天凝,又比她的面容深遂許多的臉︰「你怕是已見了我許多次了,每一次,我都在你面前落荒而逃不是麼,每一次,都被他的冷臉斥退,就算我穿了你的衣衫,也引不來他的視線半點兒落在我的身上……」央艷茹臉色蒼然,「我就是想知道,他對你,是不是真的不離不棄?既使沒了這幅容貌……這樣,我才會死心。」

蕭問筠眼中流出苦意︰「你不是知道結果了麼?」

央艷茹眼底神色莫名︰「不錯,我看清了,他眼底流露出來的厭色……」她哈哈一笑,「變成了這幅容貌,他望著你,便如望著糕點上的蒼蠅……」

雖是早已知道的結果,蕭問筠的心底也不由一陣抽痛,如有鋸齒的刀子,一刀一刀的剮著,生疼生疼。

央艷茹走到窗邊,一下子把垂落的簾子拉開,外邊的光線嘩地一聲射進屋子,她拿到反蓋在妝台上的鏡子,對著蕭問筠︰「你看看你,你現在已是這幅樣子,憑什麼跟人爭,跟人搶?還想著他會來看你?」

菱花鏡用嵌絲繞成富貴兩全的圖案,光潔的鏡面照出了蕭問筠的臉,如一張被污漬染上上好絲綢,那樣的慘不忍睹。

她想看清她臉上露出了畏縮張惶,就如她的母皇,在容顏變老之後,經常性地顯露出的那種張惶,可她的望了,她什麼都看不到,看到的只是一汪如清泉般的眼眸。

「這個樣子,我自是早就看得清楚了的……」蕭問筠淡淡然,「這不是姑娘一手的杰作麼?姑娘是東女國的人,用毒手段卓絕無比,直至現在,我也不明白姑娘是怎麼在我身上用的毒,姑娘既來了,何不詳盡告之?」

她竟然要她詳盡告之?

就象這世間最悲苦之事並沒有發生在她的身上。

如同談著別人的事?

央艷茹不敢相信,她仔細地尋找她眼神之中的倉惶與畏縮,可她失望了,依舊什麼都沒有,她的眼眸清淨如泉水,不染雜質,她真的不在意?

不在意發生在她身上的?

這樣世間最淒慘之事都擊不跨她?

央艷茹將手里的鏡子輕輕放下,撫模著那鏡子背面凹凸不平的花紋,笑道︰「你不相信他會棄你而去?」

「不,我相信……」她輕撫臉上,「你說得沒錯,如果沒了這幅皮相,我會被眾人所棄……被他所棄……但如果舍了這幅皮相,能將你困住,我也于願已足!」

央艷茹神色愕然︰「為何你這麼恨我?」她沉思道,「不,你恨的是馮天凝……你莫非不知,坤太子已將她救了出來了麼?」她笑容中帶了些譏諷,「為了補償東夷人在中原失卻了公主,皇帝自會好生安撫公主,想不到我白白忙了一場,到頭來卻被她撿了個便宜……你該恨的,應該是她才對……」

蕭問筠望著她,她的面孔和前世那一襲織金鳳尾紅裙倚在李景譽身邊的女子重疊,前世,她終使蕭府被滅了滿門,而今生,她卻將災禍加諸在她的身上,老天爺公平得很,並沒有將輕而易舉地放過她,這一生不過是前世的重疊,所有的災難禍害無一不一一曾現,一重又一重,此起彼伏,永不消失。

央艷茹見蕭問筠轉眼望向窗外,卻是嘆道︰「我雖然被東夷人追得如狗一般地逃竄,但總還知道,蕭府並不是一個好闖的地方,蕭家大小姐,也不是好相與的。」

她淺淺一笑,拍了拍手,便見院子里有一盞燈光燃起,卻瞬間熄滅了,但只那一下光亮,蕭問筠便看得清楚明白,冷卉以及其它幾名侍婢,皆昏迷不醒地躺倒在了榕樹底下,她更看得清楚,她的爹爹斜斜地倚在院子中央的椅子上,眼見也昏迷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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