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玉落誰家 一四四

作者 ︰ 玉人何處

上回說到侍衛周奇、童飛光、甄同瑞三人要挾皇後教出光貞帝所留藏寶圖,想將大舜皇室所留寶藏據為已有。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為此洪濤、秦劍南與之發生沖突,最終,秦劍南身負重傷、奄奄一息,洪濤一人又要保護皇後與司馬鈞,最終不敵身亡,司馬鈞落入童飛光之手,周奇三人遂以司馬鈞為質,要求皇後教出藏寶圖,皇後不肯辜負光貞帝信任,恨恨道,「周奇、童飛光、甄同瑞,我大舜皇室不曾虧待與你們,先皇信任,將我與幼子相托,沒想到你們狼子野心,居然想私吞大舜寶藏,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們如願。如今大舜國滅,已是復國無望,我寧與吾兒就此殉國,也不會便宜你們。」言畢,皇後舉劍自刎。

周奇三人瞠目結舌,不料皇後如此剛烈,一時不知所措。司馬鈞被童飛光挾在懷中,眼看著母親血濺當場,倒地不起,母子連心,不由得哇哇大哭。三人對視一眼,周奇道,「罷罷罷,是我等三人對不起舊主。皇後一去,藏寶圖再無人知其下落,我們又如何能再對小主子痛下殺手。」說著示意童飛光放開司馬鈞。

童飛光不肯,直言要斬草除根,生恐司馬鈞將來找他們報復。甄同瑞贊同周奇的看法,只道,「他不過一個兩歲孩童,話都說不清楚,又如何能記得今日之事。再者我們已經背叛了先帝,若再將其唯一的血脈殺掉,司馬家從此絕矣,我們豈不是太過無情無義了嗎?就算別人不知,總也逃不過自己的良心。」

童飛光見兩人堅持,只得將司馬鈞放開,隨同周奇三人一同離去。司馬鈞顧不得其他,蹣跚著撲進母親身邊,搖晃著、嘶喊著母親嘶聲痛哭。彼時秦劍南從昏迷中醒來,強撐著渾身的傷痛抱起小皇子司馬鈞離開,一把火點燃了這個院落。

後來,司馬鈞便由秦劍南養大成人,教授武藝。為了這司馬氏的唯一血脈。秦劍南一生未娶,將全部的心力都花費在了司馬鈞身上,在其十八歲那年,秦劍南將司馬鈞叫到房中,將其身世和當年發生的事情和盤托出,並取出光貞帝遺詔,因藏寶圖隨著皇後之死而下落成謎,憑借秦劍南、司馬鈞兩人之力,實難完成光貞帝所要求的光復大舜王朝的遺願,秦劍南便要司馬鈞刺殺當朝皇帝。彼時蕭楚已薨,皇三子蕭智斌已即位八年。

司馬鈞認為改朝換代已成定局,大舜之所以會滅亡,不是因為後來的叛軍突起,二十大舜王朝自己內部的腐朽,再加上自然災害,老百姓生存無望才會奮起反抗。如果大舜能讓老百姓安居樂業,又怎麼會有滅亡的一天。更何況如今大楚經歷了蕭楚、蕭智斌兩代君主的勵精圖治,整個國家的頹敗已然好轉,若此時刺殺,成敗都與天下人無益。因此司馬鈞極力勸阻秦劍南。

秦劍南見司馬鈞堅持,大為憤怒,痛罵他忘祖背宗。司馬鈞無奈離去。第二日才發現秦劍南已經不見蹤跡,三天後,秦劍南被押赴刑場,罪名就是刺殺皇上。看著秦劍南最後落在自己身上那充滿期待的目光,那一句「皇上,微臣死不足惜,只是不能為皇上復仇,只能九泉之下請罪」的話深深地觸動了司馬鈞,他跑出人群,不敢去看秦劍南人頭落地的樣子,他知道,即便秦劍南被斬,但他死也不會閉上眼楮。

在那個他與秦劍南生活了十多年的家中,他看到了秦劍南留下的信,看到了大舜國歷代皇帝的神主牌位,看到了司馬氏的族譜,看到了秦劍南的手冊。于是,他簡單地將這些東西都收拾了起來,買了馬車,只想遠遠地躲到不見天日的地方。

整日地擦拭、摩挲,他最終發現了遺詔里的秘密,在夾層中找到了藏寶圖。可是他並不想遵照父親的遺願去招兵買馬,光復大舜,他沒有太大的志向,對于那所謂九五之尊的寶座也並不感興趣。他能做的就是從那寶藏中拿出很小的一部分,在遙遠的天雲峰為祖先打造那麼一間石室,供奉大舜歷代君王的神主。

身邊的人都以為他只是個普通的江湖人,他性喜蓮花之高潔,衣服上常有折枝青蓮的圖紋,于是在江湖上他就得了一個「青蓮公子仙人劍」的雅號。青蓮公子出劍如天外飛仙,快、準但絕不殺人。後來他遇見了「雪上霞飛」晏香筠,這位傳聞中的江湖第一美女居然對他一見鐘情。他本身負司馬氏皇族之秘,不願有男女之瓜葛,奈何心意動情。最終兩人結為夫婦,並且生下了一兒一女,分別取名司馬麟、司馬逐月。

兩個孩子漸漸長大,司馬鈞心思沉重,百病纏身,終將司馬家並非江湖世家,而是大舜皇族之事和盤向愛妻長子托出,獨獨瞞了小女兒司馬逐月。將藏寶圖交與司馬麟之手後,司馬鈞終于咽下了最後一口氣。晏香筠難以承受夫君離世的打擊,當晚亦自盡追隨。十六歲的司馬麟轉眼變成了一家之主。不過他自小便有擔當,又經過父母細細教,早已成熟穩重,如大人一般,功夫也不弱,肚子操辦完父母的喪事,他便帶著十三歲的妹妹司馬逐月直奔天雲峰拜祭司馬家歷代祖先。他與父親司馬鈞頗不相同,雖然他也認同父親所說,大舜滅亡乃是因為自身**,弄的民不聊生所致,但心頭對于當朝蕭氏依舊是心存怨憤,他發誓要練好武藝,給蕭家一點顏色看看。于是他在京城中安置了妹妹,獨自跟著藏寶圖所畫找到了寶藏,取出了當年太祖皇帝打江山時所用之雪刃劍,按照司馬氏所留之武功秘籍認真練起了武功。這一練就是三年。這三年成就了他將來在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神劍大俠的稱號,但這三年也給他留下了深切的後悔。只因為他耽于練武,每年在京的時間幾乎不超過一個月,忽略了自己的妹妹,等他發覺,妹妹已然有了自己的心上人,而那個人卻是他所痛恨的蕭氏皇族之人,元初帝蕭智斌的九子——蕭天正。

他想要阻止,可已然來不及了。妹妹早已芳心深陷,居然甘以侍妾身份入了蕭天正的府邸。他一怒之下與妹妹斷絕了兄妹關系,從此行走江湖。妹妹一年後為蕭天正產下一子,這是蕭天正的第二個兒子。他不想關注這些,可皇家為二皇子大辦滿月宴,令天下同慶的消息怎麼也躲不過去。蕭天正登基,不顧司馬逐月出身江湖,冊封為皇後,他知道,蕭天正對妹妹還是真心喜愛的。那既然妹妹從此能有一份我穩定幸福的生活,他還用擔心什麼呢?

可是哪里知道三年後,卻有一女子鳴琴抱著一個剛出生不久,病病歪歪得嬰兒找到了他,說逐月皇後中毒身亡,留下這第二個兒子,因大相國寺中高僧曾預言,皇後月復中之子乃紫微星下凡,恐再遭人所害,故此由鳴琴抱出皇宮,希冀司馬麟能看在兄妹情分上,將此子撫養成人。

司馬麟雖厭惡蕭家人,但看到鳴琴所持的司馬家翠月環,那翠月本是父親打下的一對,他與妹妹一人一只,再看看那小小的瘦弱嬰孩兒,那畢竟是自己妹妹的親生兒子,也流著他們司馬家一半的血統,因此就答應下來,收留了鳴琴與這個孩子,並為其取名司馬聖風。

之後,他與鳴琴日久生情,結為夫婦,對外便稱司馬聖風為其夫婦之子,奈何司馬聖風的容貌與逐月皇後雖有兩分相像,但更多的是像蕭家之人,司馬麟愈來愈不喜歡,但又不便對鳴琴說起,只道這孩子出生時便被劇毒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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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難以長大,更加難承繼其武藝,為司馬家揚名,故此不喜。鳴琴本是逐月皇後所救,對逐月一向忠心耿耿,這會兒一個是小主子,一個是自己丈夫,兩難之際,只得虛與委蛇,可司馬麟卻在一次酒醉之後,聲稱要將司馬聖風丟掉任其自生自滅。鳴琴再不肯妥協,卻被司馬麟強要了身子,要鳴琴為其生子。

無奈之下,鳴琴只得帶著司馬聖風逃出了司馬家,後來鳴琴為皇宮中人認出,又見其懷中幼兒,為斬草除根而追殺他們母子。最終,鳴琴身受重傷,與司馬聖風為林海所救。司馬麟來遲一步,只得幫他們斬殺了追殺之人,回頭去尋時,才發現鳴琴已死,他再難以面對司馬聖風,心傷之下獨自離去,守與天雲峰這方寸石室之中。

後來,因心中終究放不下司馬聖風,出外查詢,卻不知怎地,走漏了他前朝皇族後裔的身份,遭人追殺,強取藏寶圖,這才遇見沈天行,將藏寶圖與翠月環托付他轉交于司馬聖風。司馬麟重傷後,強撐著回到天雲峰石室,為了保護先祖神主,布下這簡單的機關後,便耗盡精力,死于此處。

放下手中的手冊,司馬聖風一時間心生感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沈天行看他似悲似喜,那手冊明明已翻看到最後,卻沒有任何動作,不由地心中奇怪,只從他手中拿過手冊道,「這都寫了些什麼?」一邊說一邊翻看起來。雖然這手冊並非一人所記,但也不過薄薄幾十頁,沈天行很快便翻看完畢,不覺驚嘆道,「聖風,想不到你竟有如此離奇的身世,若這冊子上所說不錯,你身上豈不是流著前朝皇族和當朝皇族的雙重血脈?這也難怪那什麼大和尚會預言你是紫微星下凡,是將來的天下之主了。」

「天下之主?」司馬聖風苦澀一笑,「要來何用?」

沈天行看他神色不對,知道他看到這些,一時有些難以接受,也不接著與他調侃,只道,「司馬大俠身受重傷,回到石室,並在這里離開人世,只是咱們怎麼並未曾看到他的尸首?難道還有什麼人進來過不曾?而且他一個重傷之人又是怎麼進來的,不可能如咱們之前那樣從上面跳下來吧?」

沈天行一語驚醒夢中人,司馬聖風剛才只一心沉與悲痛之中,倒把此事忘記了,此時听得沈天行此言,才道,「你將那手冊翻轉過來,後面所畫的不正是出去的地圖嗎?這石室之後尚有通道。」

「我就說天不能亡我們。」沈天行呵呵一笑,催道,「那還等什麼?我們快出去吧,紫鵑和雪雁她們這會兒還不知道如何了呢?玉兒他們當初也是在峰頂遇到地動,不知是否也能如我們一般有這等造化。這天雲峰中這樣的洞穴只怕不只這一個,還是快出去尋找才是。」

司馬聖風聞言也站起身來,尋找黛玉,這才是他們此行的目的。蕭翰陽,那個人是他的親哥哥,身中烈焰,不知道是否還在人世?司馬聖風心中那種悲烈的情緒又漸漸蔓延上來。曾經他以為除了娘親他再無親人,可如今知道了這麼多的親人,他們卻又一個個的都在人世,依舊是獨留了他一個人嗎?不,不會的!他心中凜了一凜,隨即振作精神站了起來。

按照司馬麟所交代,他一手扣住石台一側稍微一用力,果然見到石室左側的牆壁轟然一聲,竟然漸漸地翻轉了起來。沈天行順手從石壁上撬下一顆夜明珠,照著路走進了那面石牆,司馬聖風松開手,剛邁開一步,卻听沈天行叫道,「聖風快來。」

司馬聖風一震,隨即兩步縱躍,進了石牆的另一側,一進去,他就發現沈天行正站在一具尸體前面。是的,尸體,不是干尸。離了十多步的距離,司馬聖風依然可以看的出,那個人就是神劍大俠司馬麟。當年母親帶他離開,他心中對司馬麟曾經充滿了怨憤,這恨讓他對這個人記得很清楚,十多年都不曾忘卻,如今看他倒在地上,胸前的衣服上滿是干涸的黑褐色血跡,心里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一步一步走上前去,看著那熟悉的面容,司馬聖風心中的怨恨早已經煙消雲散。其實司馬麟本沒有錯處,自己並不是他的親生兒子,相反還是他厭憎之人的後嗣,他能養自己幾年已是很不容易了。屈膝跪倒在那冰冷的尸體前面,司馬聖風恭恭敬敬地叩了三個響頭。這是他喊了幾年父親的舅父。他恨他十多年,今日總算一切皆成過往。

「他當年將藏寶圖與翠月環托付我時,想必已經知道自己命不長久了吧,卻還能支撐著回到這里,真是不容易。」沈天行嘆息著。「這天雲峰也算是好地方,去了這麼多年的人竟能保持尸體不腐。也算是老天有眼,讓你見了他最後一面吧!」

司馬聖風不語,良久,他才伸出手去,在司馬麟頭頂不遠處伸手推了一下,那石室的牆壁才應聲關上。沈天行驚愕道,「你……你怎麼知道機關在這里?」他進來許久,也沒能夠看出那塊石磚有什麼異樣?

「舅父之手冊中所說,不能完成先祖遺願,愧對司馬家祖宗,是以不願留在石室之中,他既然從此路出來,必然要關閉那道石牆,我剛進來時就發現那塊石磚較周圍的稍光滑,必定是舅父他關閉機關後在無力離開,力竭死于此處吧!」司馬聖風解釋道。他想要尋一個地方,將司馬麟葬了,可四處看來,這洞中全是石頭,也只得罷了,待得出去辦完事情,再回來將其送出洞外安葬。

沿著石洞,兩人一直向前走著,因有了夜明珠的照亮,四周的景象一覽無余,兩人這才覺得這條道路才像是正道,且不說地面上是鋪排平整的石板,兩邊的洞壁上也有著油松火把,全不似他們掉落下來的那條路。不知道走走了多久,山洞似乎是走到了盡頭,除了他們一路走來的那條青石板路,前面亦是青鴉鴉的石壁。

「怎麼回事?難道這不是通到外面的路嗎?」沈天行不由的有些泄氣。

「沒錯啊,我記得清清楚楚,這里該是一個出口的。」司馬聖風說著,從懷里掏出那卷手冊,再仔細地看了一遍,確實不錯,這里是有一條狹窄的山隙,還是可以容一人通過的。可現在……想想天雲峰近兩年來的兩次巨大地動,難道是因此有巨石從山上滾下,堵住了洞口不成?司馬聖風想著,一手將手冊放進懷中,一邊在石板路正對著的地方敲敲打打。

沈天行也想到了這個可能,便上來幫助司馬聖風。蹲敲打著石壁,忽然覺得一股涼氣吹到了臉上,稍一起身,便沒了那種感覺,他蹲子,回想剛才的位置,果然,一絲冷意又吹向臉頰。「應該是這里。」指著面前封死的石壁,他雖司馬聖風道。隨即扎好馬步,氣凝丹田,轟然一掌襲向面前石壁。一時間石屑紛飛,果然出現一個不大的縫隙,外面有白色光芒夾雜著紛亂的雪花飛了進來。

深吸一口清冽的寒氣,司馬聖風亦是心中一震,「沈叔叔,我來。」沈天行退後一步,讓出位置給司馬聖風。兩人同時對著那打開的縫隙施力,很快,那空隙便容一人通過,兩人依次出來,深深吸了口寒冷的氣息,心里都覺得輕松了很多。司馬聖風回轉身,推了一塊大石頭將那打開的石洞封閉,這才和沈天行放心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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