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玉落誰家 一一七

作者 ︰ 玉人何處

晚膳時刻,王夫人早早收拾妥當來到賈母房中,彼時,房里只有寶玉和三春姐妹陪著賈母說笑,王熙鳳和李紈都還沒到。見到王夫人,幾人眼中都閃過一絲詫異,畢竟王夫人自獄中出來一直很少出門,都是在自己屋中休養的,這在賈母的院中出現更是第一次。迎春幾個暗自遞了個眼神,遂一齊起身給王夫人見禮。

賈母抬眼瞥了她一下,淡淡道︰「坐吧,你來的倒是早,我還想著帶寶玉他們多散淡一會兒呢,你一來,倒又拘了他們不敢隨意說笑。」

王夫人忙賠笑道︰「這倒是媳婦兒的不是了,原想著早早來侍候老太太,誰知反攪了趣兒,你們姊妹幾個盡管配老太太逗趣兒,我且去小廚房看看老太太的晚膳可準備得了。」一行說著,也並不坐了,對著老太太行了一禮,遂帶著玉釧、彩霞幾個往小廚房去了。賈母見狀,自覺王夫人已見識到自己錯處,心里倒是略有寬慰,只面上並不顯露,依舊與小輩們說笑不提。

不多時,熙鳳、李紈俱都到了,王夫人也來請問賈母是否擺膳,賈母點頭,王夫人忙吩咐下去,一時眾丫頭僕婦安設桌椅,迎探惜寶玉幾人按座次坐了,依舊是李紈捧飯、熙鳳安箸,王夫人進羹,規矩絲毫不亂,待得飯畢漱口吃茶,賈母這才讓李紈帶著三春姐妹先散去,獨留了熙鳳與王夫人二人,將元妃的意思說了,熙鳳暗暗心驚,黛玉之事她也略有耳聞,只不肯相信。可萬沒料到,如今她生死未卜,下落不明,身為外家的賈府竟然又要做出霸人家產之事,想到黛玉待自己的一片情意,遂低眉垂首,只做出一副認真傾听的模樣,並不肯多摻言半句。

「鳳丫頭,你的意思呢?」看王熙鳳這次沒有如之前那樣接自己的話,賈母只好開口問詢。

王熙鳳一驚,看來躲是躲不過去了,但這件事自己萬萬是不能摻合的,遂抬頭回道︰「老太太,這既是娘娘的意思,又哪里是我再多嘴的,只是娘娘也說由太太處理此事,況這幾天巧姐兒身上並不大好,我這邊只怕是月兌不開身呢。如今大嫂子和三妹妹管著家事,老太太倒不如找她二人商議一下。」

眼見得王熙鳳如此推月兌,賈母的臉色也沉了下來,道︰「鳳丫頭,我原想著玉兒在時,你們關系是極好的,況你又是個有本事的,必不忍看著玉兒身後家產落于惡奴之手,這才想著讓你賠太太去林府一趟,代替玉兒接管林家事務,哪知你竟是個不講情義的,枉我的玉兒當初與你相交一場。」說著眼里已經落下淚來,鴛鴦忙拿帕子為其拭淚,一邊小聲安慰。

王夫人見狀也道︰「鳳丫頭,老太太將此事托付與你我也是看重我們,哪里有推月兌之理,況巧兒雖不舒服,身邊自還有女乃娘丫頭照料。還不快快應了,明日與我一起前往林家。」

「老太太,太太請明鑒,」王熙鳳看賈母王夫人話至此處,遂雙膝跪倒在賈母身前,「非是熙鳳不念及舊情,只是母女連心,丫頭婆子雖好,終是不及親娘啊,且我如今已回大房,雖然事物並不如前繁多,但每日也是不得閑的。再有,明日若要出門,少不得先回去上稟婆母一聲。」抬出大房和邢夫人,無非是告知賈母和王夫人自己現在是大房的人,若要接手林家,自然少不得大房一份好處,這是賈母和王夫人都不願意看到的。王熙鳳不愧是個玲瓏剔透的人兒,一眼就看穿了這兩人的軟肋,卻也覺得無比的心寒,為什麼同是兒子,賈母就如此偏心呢?

「罷了,既然巧兒身子不好,很該請太醫好好看看才是,莫要耽擱了反倒棘手,這事我與二太太再另行商議,你且回去照看巧兒吧。」王熙鳳果然沒有猜錯。,話一出口,賈母果然沒有過多的猶豫就將她打了出來。

沉吟半晌,賈母方道︰「既如此,明日就由珠兒媳婦兒陪你走一趟吧,她雖有些木訥,但到底行事沉穩些。」「」

「這……」王夫人有些猶豫,她還記得李紈之前幫著黛玉的事情。「老太太,珠兒媳婦兒雖則沉穩,但她事不關己不張口,自來便沒有過問這些事情,即便去了,只怕也幫不上什麼。」王夫人其實並不想讓別人同去,她一直覺得,既然林丫頭死了,林府無主,必然大亂,她這時候去了,自然就是林府的主心骨,到時候林家的一切還不是她說了算。經歷過牢獄之災,她的私房幾乎一不剩,如今有這麼大一塊肥肉,她可不想讓人再分一杯羹,更不想旁邊有人監督掣肘。

「這個不成,那個不成,難不成你還想我這把老骨頭陪你去折騰?」母斜瞥了她一眼,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旁邊的茶幾上。

「萬萬不敢煩勞老太太,林家如今無主,想必已然大亂,媳婦作為玉兒的舅母,出來主持大局也在情理之中,那些刁奴再怎麼厲害,想來也不敢如何,是以兒媳的一點愚見,多帶些丫鬟僕婦,鎮得住那些人也就是了。」

「呵,」賈母忽然冷冷地笑了一聲,「既然你如此說,那明日就照你說的辦吧。」她對這個二兒媳婦的厭惡之心越地上升,居然有些想看她出丑的樣子了。

第二日,王夫人早早地就起來了,梳洗用膳之後,來賈母處問了安,賈母也用她伺候,只囑咐她見機行事,便讓她離去了。因周瑞家的被打死在牢房中,這會兒王夫人便帶了自己的另一個心月復陪房吳興登家的及鄭華家的、來喜家的等一眾嬤嬤和自己的貼身丫鬟玉釧、彩霞、繡鸞、繡鳳等人,分別乘上四輛馬車,浩浩蕩蕩地往林家在京城的宅院而去。

林家大門緊閉,就連兩邊的角門也沒有打開,整個宅邸靜悄悄地,仿若無人一般,只有臨牆的大樹透出的逼人綠意顯示著一線生機,這與王夫人的想象大相徑庭。林府沒了主子,不應該樹倒猢猻散,亂哄哄地奴才們卷了財物私逃嗎?即便林家家風嚴謹,那這會兒得了主子的死訊,也應該開門吊喪才對啊,完全不應該這樣悄沒聲息的樣子啊,難道……王夫人想到一個不好的念頭,莫非林家家譜僕作太快,早已經搬空了林家各自逃散了嗎?一念及此,她哪里還坐得住,隨即喚過婆子,低聲吩咐了一番,婆子听得,趕緊叫了一個小廝上前叩門。

過不大會兒,門房里便有一三十多歲年紀的中年人走了出來,微笑著拱手道︰「小哥兒是哪府里的?主人不在家,吩咐了不接待客人,還望小哥兒回稟一聲,請貴主人改日再來。」

「改日再來,你可知道我家太太是誰?那是林姑娘的二舅母。她當然知道林姑娘不在家,如今她正是听說了林姑娘的消息,這才匆匆趕來的,還不快開門請我家太太進去。」小廝得了王夫人的授意,話說的自是很硬氣。

「姑娘的二舅母?」門房愣了一愣,隨即收斂了笑容,道︰「既是姑娘的二舅母,也容我先去稟告了管家,再請舅太太進府。」說完,並不再理會那個小廝,徑自轉身進里面去了。這卻把王夫人氣了個倒仰,這奴才也太不懂禮數了,既然已經知道自己是林丫頭的舅母,不上來見禮也就罷了,竟然也不說將自己先迎進去,難道讓自己堂堂一個國公府的太太在這里等著不成?可是看看那緊閉的大門,究竟不能硬闖進去,那樣成何體統,于是只好憋了一口氣,只想著接管林家後要如何懲治這等沒有禮數的刁奴。

卻說那門房一路報了進去,林端、清平、清和等人正在偏廳里議事,听得賈家二太太上門,都不由得一怔,賈家二太太被赦出獄的事情他們早已得了消息,只是想著依姑娘的性子,早先也不過是想給她個教訓罷了,因此也都並不放在心上。這會兒听得她來,眾人心中都有一個想法︰這得多不要臉還敢來上林家的大門啊?

「姑娘不在府中,就讓她改日再來吧!」林端吩咐道。

「對,要賠禮請罪也要早些來才是,這都出監多久了。」清和在旁邊,有點不屑地說。

「端爺爺,平叔和叔,你們真以為她是來給姑娘賠禮的嗎?」有點冷清的聲音傳來,站在門口的正是雪雁和劉彥。她剛剛听到小丫鬟在下面議論,說什麼姑娘的二舅母登門了。

「雪雁,你怎麼起來了?病好些了嗎?」清平問道。

「平叔,我沒事了。看來這賈家二太太登門是真的了?」雪雁比原來明顯瘦弱了不少,下巴頦尖尖的,臉色也還有些蒼白,只是襯得大眼楮里的那一抹譏誚更為明顯。看到三人點頭,她撇了撇嘴,道︰「端爺爺和二位叔叔未免把這二太太想的太仁慈了一些,如果她能有一絲好心腸,當初也不會那麼對待姑娘和紫鵑姐姐了。」

林端道︰「難道真如姑娘留書中所言,這賈家听到姑娘……失蹤的消息,有所動作了?」

「只怕是**不離十。」雪雁冷冷地道。眼楮里有淚光閃爍,賈家肯定是認定姑娘已經不在人世,這才打起了林家家產的主意。姑娘,姑娘她真的不在了嗎?不,絕對不會,老天不可能如此殘忍,讓好人遭殃壞人得意,姑娘那樣美好如仙的人怎能沒有福澤?想起在回京城的途中遇到的那個跛足道長的話,雪雁又堅定了自己的信念,姑娘是天上的仙子,是來凡間歷劫的,自然要經歷寫不尋常的痛苦和災難,但卻總會逢凶化吉的。姑娘,一定不會有事。他們也一定要保住林家,否則姑娘回來豈不是沒有了容身之地?

「那就先將她們趕回去吧!康林郡主府不歡迎這樣的人。」林端臉色一肅,姑娘猜的沒錯,只是沒想到賈家的動作這麼快。

「端爺爺,」雪雁眉目一閃,「她畢竟是姑娘的舅母,如此趕走豈是待客之道,傳出去只怕惹人笑話,既然她們來了,不妨就遂了她們的意願,讓她們進來。幽篁林並不是每個人都能過得去的。到時候進不到內院來自然也就怪不得我們了。」

「好主意啊!」清和拍手笑道,「還是雪雁丫頭機靈,像這樣的惡婦就應該讓她吃點苦頭。」黛玉在賈府的遭遇林家的眾人都知道了,更何況當初紫鵑還是帶了一身的傷回來,是以林家的人對這賈府二太太早就是一肚子不滿了。只礙于黛玉還念著外祖母的一點情分,那賈王氏又收了監,也算得了教訓才按捺下來,如今既然她送上門來,自然不能讓她白走這一趟。

「清和,」林端輕叱道,「雪雁丫頭不懂事,你多大的人了,也跟著瞎起哄,她好歹也是榮國府的當家太太,若真在我們府上有個好歹,只怕對我們不利。」林端畢竟年長,做事自然要求穩妥。

「父親也不必過于擔憂,是她自己硬闖進府的,就是出了什麼事,也怪不到我們頭上,告出去,這私闖郡主府邸的罪名也夠治她的罪的。」對于王夫人,清平也極為不忿,他腦子靈活,又極有見識,腦子一轉,便想出了一個主意。遂和林端、清和、雪雁、劉彥幾個人細細商議定了,幾個人下去分頭行事。林端這邊使門房進來,暗暗地囑咐了一番,這才令他下去。

卻說這王夫人一行人,見那門房去了半晌,竟再不露面,心下越等越是焦急,王夫人自詡身份,在車內坐著,只覺得又悶又難受,掀開車簾,卻見得外面已有行人來往,見這一溜幾輛阻路的馬車既是華麗,顯見的是顯貴一流,因此有駐足的,也有躲在不顯眼處偷看的,王夫人只好放下簾子,一時間有如坐針氈之感,只將一腔火氣暗暗記在林家眾人的頭上。正自難耐之際,卻見門房處吱呀一聲,原來的那個門房領著幾個下人又走了出來,下到王夫人車前道︰「舅太太,林管家說姑娘確實不在,等姑娘回了,自然稟告姑娘,到時姑娘必會登門請安,還請舅太太回吧!」

王夫人早已等得心浮氣躁,這會兒听得門房依舊如此回話,不由得冷笑道︰「哼,登門請安?也得你們姑娘還能回來。實話告訴你們,我已從宮中得到消息,林姑娘與睿親王爺天雲峰訪奇藥,早已是遭逢地動,葬身山谷。如今林家無主,我身為舅母,自然不能見其大亂,故此過來照應一二。」

林家的下人听得王夫人說黛玉葬身山谷,不由得都暗暗握緊了拳頭,姑娘失蹤之事早在雪雁和劉彥回府之時,眾人俱已知曉,只是沒見黛玉尸身,沒人相信姑娘會香消玉殞,更何況後又有一跛足道人留下偈語,道姑娘此去雖是大難亦是奇遇,必有不凡之事生,因此林家上下沒有一個人相信黛玉已死。如今王夫人如此說,在他們耳中無異于是在詛咒自家姑娘,因此眾人心中都對她極為惱恨。

「什麼?舅太太說的可是真的?我們姑娘她……她……」門房反應的快,很快收起陰沉的神色,換上一臉的驚恐。其他幾個下人也面面相覷,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

「我們太太是什麼人?還能騙你們不成?」吳興登家的看他們似乎不太相信,遂走上前來呵斥。

王夫人也拿起帕子,抹了抹眼角那並不存在的眼淚,嘆道︰「只可憐我那外甥女,小小年紀就遭此大難。」說著,一聲嗚咽傳了出來,緊接著又道︰「我們姑太太和林姑爺也不知道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唯剩下這一點兒骨血,卻又……」

門房等幾人懶得再看她演戲,眼中盡是難耐之色,只面上卻一副驚慌失措的表情,門房訥訥道︰「那……那林家豈不是無主了,我們還守在這里做什麼?」

「是啊,我們守在這里做什麼?」有人附和著。隨即便沒有人再理會王夫人,門房並幾個下人便都急匆匆地推開大門,慌慌張張闖了進去,情急之下,竟是忘了再將門關上的。

「哎,哎……」吳興登家的在後面叫著,可那幾個人像後面有鬼似的,一個比一個跑的快,瞬間都消失在門口。吳興登家的很是無奈地搖搖頭,這林家的下人也太沒素質了,怎麼一听主子死了都這副德行,「太太,你看這……」回頭向王夫人請示。

「想來林家還沒有那林丫頭的消息,也是,想來除了睿親王府,這林家也沒什麼別的靠山,哪里有這麼靈通的消息。林家這會兒只怕要亂了啊!」王夫人嘆了一聲。亂了正好合自己的心意,不亂她又怎麼能顯出自己當家太太的本事?「都還愣著干什麼?還不快進去,真要看著林家敗在這些下人手里不曾?」王夫人呵斥著。這林家上上下下也有百十號奴才,若真大亂了倒也不好處置。

「是,太太。」王夫人身後跟來的人都答應著,隨即將車轎抬進了林府的大門。門里是一條寬闊的弧形大道,道路對面是一帶紅牆翠瓦的圍牆,牆有兩人多高,上面搖曳著層層密密的竹葉,想來像大觀園中的瀟湘館,植了不少竹子的。只是這和一般的家宅府邸卻是相差甚遠,誰家宅院會這樣布局啊?一般府邸進了大門之後為了避免庭院空曠會設有影壁,繞過影壁既是第一進的院子,沒有人家會門里又有一道圍牆的,這也太詭異了吧?「太太,這……怎麼走啊?」

「蠢貨,怎麼走也要問我?你們沒長眼楮嗎?」下人的問題雖然讓王夫人很是生氣,但她還是撩開車簾看了出去,這一看,她也有些愣怔,不過她直愣了片刻,隨即就看到正對著大門的路對面令開著一扇門,雖氣勢不必正門,倒也頗為精致,此刻,那門打開著半扇,顯然是剛才門房等人剛剛跑進去的。王夫人輕笑一聲,不過是比別家多了一道牆而已,這有何大驚小怪的,遂吩咐道︰「前面不是院門嗎?進去直到大廳就是。」

「是。」下人答應著,車轎穿過了大道,直進了第二扇大門。就在他們這一行人全都進去之後,一陣風吹來,大門吱吱呀呀地竟自己關上了。門外,清平、清和兩人不知從哪里走了出來,後面跟著的正是剛才那門房和幾個下人。「做的不錯,林肖。剩下就看劉彥他們的安排了。」

「平爺說哪里話,屬下們也早已恨透了這賈王氏,當初那般算計我們姑娘,如今有紅口白牙地如此詛咒,還妄想著成為林家的家主,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如今給她個教訓,也是出了我們的一口惡氣呀。」

門內,王夫人等人初進來時,看到面前的是一條南北正道,兩邊竹林掩映,分外清幽別致,再向前看,依稀看到房舍院落,眾人心中一喜,看來這林家果然與別家不同,這宅院都帶著幾分江南名家的氣韻。如今太太接管了賈府,他們這些人想來也能撈上一筆外快。誰知眾人還沒有欣喜完,奇怪的事生了,先是平地里起了一陣大風,吹得竹林沙沙作響,緊跟著大門砰一聲關上了,再回頭時,又現兩邊的竹林漸漸向中間擠壓過來,那條南北同道竟然慢慢變窄乃至不見,竹林旁邊,一塊大石從地下冒了出來,上面刻著三個血色大字︰幽篁林。

「啊……」終于有人忍不住大喊了起來,隨即跟著的小廝下人們也喊成一片,直嚷嚷著有鬼。甚至有人這會兒已經尿濕了褲子。

「瞎嚷嚷什麼?沒規矩的東西。」吳興登家的和鄭華家的從後面從車里下來,嘴里還罵著那些鬼哭狼嚎的下人。可抬眼看到眼前的情景,吳興登家的登時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而鄭華家的第一反應就是逃出去,可再一回頭,卻現哪里還能尋到剛剛進來的大門,那里分明只有一帶紅牆翠瓦的圍牆,門的位置隱隱漂浮著幾行墨黑的大字,一切都是如此的詭異,鄭華家的索性連喊一聲都沒有,直接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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