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高一籌 第七十三章︰霹靂

作者 ︰ 梨花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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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這番話說得十分感慨,金鳳舉心中一凜,當即正了面色,輕聲道︰「是,孫兒謹記老祖宗教誨,必不讓此等悲劇發生。」

且說傅秋寧回到晚風軒,有心教育金藏嬌一番,但見兒子女兒都困的點頭不已東倒西歪,立時又不忍心了,只好命玉娘好生服侍他們去睡覺。一夜無話,待第二日起來,收拾齊整,因為是中秋節,所以學堂里也放假一日,金藏鋒和金藏嬌今日都不必過去,加上昨兒晚上睡的晚,便忍不住在床上多躺了一會兒。起床梳洗畢後,就是卯時末了。

傅秋寧這才把一雙兒女叫到身邊,讓玉娘和雨階也在左右坐著,方盯著藏嬌道︰「嬌兒,你知道錯了嗎?」。

金藏嬌原以為逃過一劫,卻沒想到終究還是要挨一頓訓斥,只得低下頭小聲道︰「女兒知道了,昨夜不該強出頭,說出那無心之語,讓娘親受爹爹妻子的言語之辱,求娘親原諒。」

傅秋寧嘆了口氣道︰「從你們听我唱了第一句戲開始,我就告誡過你們,這事兒萬萬不能讓人知道。你們或許心里都不明白,為何不能讓人知曉?這是賞心悅耳的東西,怕什麼?我也只是以不想出頭來教育你們。如今藏鋒和藏嬌都大了,我便告訴你們真正令我害怕恐慌的原因。」

她一邊說著,便站起身來,一邊慢慢踱著步子到窗前,似是整理思緒,之後才沉聲道︰「嬌兒以為我是因為昨晚受那江氏言語侮辱而生氣,其實那算得了什麼?在這深宅大院中,最不缺的便是唇槍舌劍,莫要說我這個形同棄婦的正妻,就算是江氏,她管著家里大大小小的權力,平日里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冷言冷語呢。況且我還是那句話,一些言刀語劍罷了,大可不必理她,反正身上又不會少一塊肉。」

她轉過身來,目光灼灼的看著對面坐著的四個人,聲音更低沉下去,一字一字道︰「但是我所唱的黃梅戲和越劇,你們仔細想想,可曾听任何人唱過?鋒兒和嬌兒也就罷了,她們還小,沒接觸過別人。但是雨階,玉娘,尤其是雨階,在跟我之前,你被人販子數度轉手,可以說是走遍了大江南北,我問你,可曾听到過這個?」

雨階冥思苦想了一陣,囁嚅道︰「老實說,我听女乃女乃唱這些東西習慣了,後來想想,這越劇倒是和江南那一帶船娘們哼的小調有一點點相似,卻比那小調不知精致好听了多少倍,戲詞也典雅。只是黃梅戲和昆曲,委實沒有听過。」

傅秋寧點頭道︰「這就是了。我當日因緣巧合,遇到那為人古怪的老媽子,跟著她偷學了這些,是連我母親也不知道的。當日只覺她唱的好听,她要我只能偷學,不許告訴一個人,我也只覺得是好玩,並沒有多想。及至多年後回到了京城,人也漸漸長大,周圍並不曾有一個人哼唱過半句這越劇黃梅戲,有時候偷偷請教下那些唱戲的人,他們也說沒听過,反問我從何處得來?我只能編一個謊話掠過去。這些年,我越想這事情,越是害怕,所謂反常即為妖,你們不是不知道。我雖然薄有才名,卻也萬萬創不出這好幾種劇來。更何況是那些絕妙的好戲,那似乎不知是窮盡了多少人的智慧,代代傳承才得來。我一人之力哪能完成?但越是如此,這些才越顯得異常,我也必須越發慎重,絕不敢讓它露出絲毫端倪。不然這侯門深似海,內里多少明爭暗斗?如今我正被小侯爺的妻妾們視為眼中釘,這戲曲一旦暴露了,初听的時候或許會說好听,然而她們一旦問起,問我是從何處學來?你們讓我怎麼說?去找那個老媽子嗎?我走的那一年她就死了,如今怕是早就化作一堆白骨,可除她之外,這世間還有誰能給我作證?證實我是跟人學的?沒人作證,一旦有人有心陷害,我要怎麼辦?這是攸關性命的大事,你們說,我怎能不怕?」

一番話說得雨階玉娘和金藏鋒金藏嬌兄妹盡是冷汗涔涔,身在這個時代,她們自然明白這種事情的厲害。時常聞說某些大戶人家的妻妾誕下妖孽,被暗中逼著灌了毒藥的事,難怪女乃女乃如此膽寒,可不是,一旦被人借此緣由將她妖魔化了,她還要怎麼在這候府中立足?甚至就連性命,也未必保得住。

傅秋寧見震懾住了她們,心中終于暗暗松了口氣。暗道自己這最大的秘密,總算在雨階等人面前圓過去了,接下來,只要在晚風軒中生活著,偶爾過過干癮也就是,萬萬不能再露出來,想必也就無虞了。

剛剛舒出口氣,正要再說些什麼,卻不防只听門外一陣輕笑,接著一個熟悉的聲音朗聲道︰「我說你昨晚怎麼死活不肯唱,原來竟把這事看的如此嚴重。」接著門被推開,金鳳舉施施然走了進來。

傅秋寧身子一軟,「咕咚」一聲就嚇的跌倒在榻上,只覺手腳一陣冰涼,暗道完了完了,千小心萬小心,卻沒算到這家伙竟然會在門外偷听,他……他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再說早朝完事兒了嗎?完事兒的話,皇上今兒怎麼不留他了?一時間腦子中亂糟糟的也不知在想些什麼,連行禮都忘了。

金鳳舉見她面色慘白的模樣,心中一緊,忙對同樣緊張的雨階玉娘和一雙兒女道︰「放心,你母親的話只有爹爹一人听見,外面再沒人了。玉娘,你先領著少爺小姐去書房,我和秋寧說幾句話。」

雨階和玉娘早就是不知所措,抬眼看向傅秋寧,卻見她也是木頭一般沒有反應,兩人無奈,只好領著兩個孩子一起去了書房,心中還為傅秋寧擔憂不已。

這里金鳳舉來到傅秋寧身邊坐下,見她仍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便不自禁的握住了她的手,輕聲道︰「怎麼嚇的這樣厲害?手都是冰涼的,到底是什麼樣兒的戲,就讓你篤定了全國沒一個人會唱?甚至想到‘反常即為妖’上去了?」

傅秋寧的確是慌亂的不能自已了,她的戲曲,全是前世穿越後帶來的,這是她自身最大的秘密,忽然間被勘破,還是被這個精明的深不可測的男人勘破,她怎還能保持冷靜理智。然而此時听見金鳳舉問出這句話,卻讓傅秋寧立刻意識到︰這是唯一一個可以洗白自身的機會,一定要牢牢抓住,要讓金鳳舉相信自己的無奈和無辜,只要他相信了,將來即便一不小心把這些戲曲流傳了出去,說不定還有一絲保命的希望。

想到此處,三分害怕加上七分演技,那眼淚便珠子般落了下來,先怔怔看著金鳳舉道︰「爺是什麼時候在門外的?您……听去了多少?」

金鳳舉笑道︰「我來的時候,看見你們正廳的門竟然是關著的,我心里好奇,就命金明在院子里等著,自己偷偷來到門外,正听你說那些言語侮辱算做什麼?身上又不會少塊肉,別說,你這心倒真是寬廣,也看得開,我那些妻妾若有一半能有你這見識,我也不必苦惱了。」

傅秋寧只仿佛沒听見他這些話,喃喃道︰「既是從那會兒就偷听了,想來往後的也都听到了。爺,你倒是听了個全乎。」說到這里,更是淚下如雨,搖頭悲切道︰「爺,這件事情在妾身心中懸了十余年,日日為它擔驚受怕,偏偏我卻又好這一口兒,原想著我是要在這晚風軒和他們幾個一起終老的,除了他們,這些戲就不會流傳到外面去,誰知道陰差陽錯,竟險些讓嬌兒在昨夜揭破了,妾身心驚膽戰一夜未睡,若認真追究起來,真是無從分辯。這些年,妾身一時感激那葉媽媽,感謝她教了我這些戲,讓我這枯燥人生中有所寄托。可是妾身更怨她,怨她為什麼教了我這些東西?疑惑她究竟是從哪里來的?因何會這些從未出現過的戲曲?只是她早已化為黃土,不可能有答案了,只把種種危險置于妾身肩上,讓妾身徒勞受著這些重壓。」

金鳳舉奇道︰「你說的戲曲,便是那**在桌上記錄的吧?原本我以為只有一頁,听你的意思,竟是一本本的成戲,這的確不是一人之力可以完成的。罷了,說這些也無用,你倒是唱給我听听,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樣與眾不同的戲,就讓你怕成這個樣子?」

傅秋寧深深吸了一口氣,知道事到如今,在金鳳舉面前是再也隱瞞不下去了,只好擦了眼淚,勉強收起悲聲,又喝了一杯茶,假裝醞釀了好久,止住悲傷情緒,這才開口唱了一段《沙漠王子》里的經典越劇選段《算命》。

「手扶琴兒心悲慘,自己的命兒我自己算,對面坐著是我心愛人,可嘆我有目不能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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