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英雄傳 第九十一回 夢醒時(求收藏,求推薦)

作者 ︰ 古金翔著

花嬌听了,回頭望著水痕,道︰「痕哥,把寒兒扶起來,我要喂粥。」轉過頭來,目光瞧著水若寒,關切道︰「都昏迷了一天一夜了,點滴米水不進,能不餓嗎?」

水若寒听了奇怪,驚道︰「什麼?」

花嬌正要說話,水痕眼望妻子,呵呵笑笑,走到水若寒床頭,坐了下來,伸出雙手,將他身子慢慢扶起,把枕頭拿在一邊,身子靠上前去,雙手扶牢了水若寒,微笑道︰「喂罷。」

花嬌撅了小嘴,不搭理他,斜著身子,在水痕旁邊坐了,面對著水痕父子,左手端碗,右手拿湯匙,慢慢搗和幾下,盛了一湯匙粥出來,遞往水若寒嘴邊,柔聲道︰「嘴巴張開。」

水若寒月復中饑餓,被水痕扶起時,雖然渾身陣陣刺痛,仍是強忍著,坐了起來,靠在父親懷中,只覺安逸得緊,身上也便不怎麼覺得疼了。眼見母親遞了口粥過來,熱氣騰騰,香氣撲鼻,頓時食欲大起,張大了嘴巴,便將這一湯匙粥,一口含入了嘴中,喉嚨一動,也不咀嚼,一口便想吞了下去。不想,那粥剛出鍋,滾燙得緊,粥到喉頭,竟是吃燙,吞不下去,「哇」地一聲,重又吐回湯匙中,有些淋在外頭,濺得被子上都是粥水。

花嬌見了,心疼不已,眼望兒子,柔聲道︰「燙麼?」

水若寒嘴里吃燙,燒疼得緊,面目扭曲,嘴巴大張,不住吸氣吐氣,呼呼有聲。听得花嬌說話,勉強睜開眼來,望了一眼。但見媽媽眼楮紅腫,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幾欲流出,關愛之情,溢于言表,心中不忍,當即強自忍住疼痛,盡量恢復面目表情,連聲說道︰「不疼。不疼。」

花嬌望著兒子,心中知他疼痛,一雙妙目垂了下來,望著湯匙中粥,將頭湊上前去,緩緩吹起了粥,呼呼呼呼,仔細吹著,直要把粥吹涼來。

水若寒見媽媽關心自己,心中感激,眼珠子一斜,望了一眼爹爹,見他也正關心得望著自己,便道︰「爹爹,我怎麼會在這兒?發生什麼事了?」

水痕「唉」地一聲,嘆了口氣,緩聲道︰「這事,也怪爹爹考慮不周詳,險些害了我兒性命。」說著,又是「唉」地一聲,嘆了口氣。

花嬌听了,停了吹粥,怒視水痕,斥道︰「你還好意思說,放著這麼多人不用,偏要讓咱們自己兒子去送信,哼,天底下有你這樣做父親的麼!」

水痕搖了搖頭,嘆道︰「平安回來就好。平安回來就好。」

花嬌怒道︰「說的什麼話,不拿咱自己兒子的命當命,這般兒戲,還和我說什麼︰‘其中道理,以後,你自然明白。’哼,咱兒子命都差點沒了,我到底還能明白什麼了。」

水痕搖頭嘆息,低頭不語。

水若寒見父母為了自己爭吵,心中不忍,眼望花嬌,說道︰「媽媽,我要吃粥。」

花嬌答應了聲,將手中一湯匙吹涼了的粥,遞了給水若寒吃。

水若寒雖然知道粥已涼了,但是俗話說得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一口粥進嘴里,仍是小心翼翼,慢慢咀嚼著,感到確實涼了,這才放心,「咕咚」一聲,吞下肚去,絲毫不敢再行大意,胡亂吞粥了。

花嬌一心為兒子吹粥,喂兒子喝粥,也便住了爭吵,不再與丈夫理論了。

她與水痕成親至今,少說也有十余栽了。十幾年來,水痕行事一貫謹慎,考慮周詳,自己對他意思,從來都是順從,從未有過反對,只是這番行事,確實過于唐突,兒子性命,差點便即丟了,看著兒子昏迷了一天一夜,如同大病一場一般,心中好生難過,淚水早已不知流了多少,心中氣惱水痕,為何做出這般決定,不讓別人前去山賊巢穴送信,非讓自己兒子前去送信,惹出這番禍來,害得兒子差點喪命,話頭提起,忍耐不住,埋怨之情,瞬間迸發出來,這才出言,頂撞了丈夫幾句,與他爭吵了起來。

當下水若寒肚子也確實餓得很了,嘴里一含著粥,立即嚼和嚼和,「咕咚」一聲,吞下肚去,花嬌看他吃得津津有味,頓時眉頭大展,眉花眼笑,手上不停,不住喂粥,三口兩口,一碗皮蛋瘦肉粥,已然盡數喂了,讓水若寒吃了個精光。

花嬌望著水若寒,微笑道︰「還要吃麼?」

水若寒本想再吃,只是舌頭燙著,辣疼得緊,多吃不便,當即說道︰「不吃了。」

花嬌柔聲道︰「好生歇著,媽媽把碗去洗了,馬上回來陪你。」說著,站起身來,轉身出去了,心中惱恨丈夫,也不搭理他一聲。

水痕望著花嬌身影,緩緩搖了搖頭,「唉」地一聲,嘆了口氣,心中知道花嬌出去,不是真去洗碗,而是埋怨自己,氣惱自己,不想在兒子面前,與自己多作爭吵,這才找個借口,回避開去了。

水若寒坐得久了,身子疼痛,說道︰「爹爹,我想躺一會兒。」

水痕回過神來,心中會意,將他身子慢慢放下,躺平穩了,右手托起,將他腦袋托住,左手一抄,取過一旁枕頭,往他腦袋底下墊了,抽出手來,將一張鵝黃薄被,往他身上輕輕蓋了,瞧著兒子,愣愣出神。

水若寒正眼看時,見爹爹眼圈烏黑,臉色憔悴,神情狀貌,顯得疲憊不堪,疲勞得很,心中想起媽媽話來,頓時疑慮重重,問道︰「孩兒……孩兒睡了多久了?可是一天一夜?」

水痕听了,眉頭微皺,「唉」地一聲,嘆了口氣,緩緩點了點頭,道︰「正是。」

水若寒一听,心中奇怪,問道︰「孩兒……孩兒這是怎麼了?孩兒只記得,山賊中有一個黑鐵鍬馬昆,要將孩兒扔入水中,淹死孩兒,卻不知怎的,竟到了這兒?」

水痕望了水若寒一眼,嘆道︰「這事要說起來,還真多虧了大元他們,不然……」說著,眼圈一紅,喉頭哽咽,竟說不出話來,只是唉聲嘆氣,搖頭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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