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錯床,嫁個“狼” 第174章 預示著什麼

作者 ︰ 冬枚兒

「不就是得病了嗎?這世上有誰不得病呢?你這樣嬌氣給誰看!」清然一甩手把胳膊從他的手里抽出來,「放開我!」

她拿起碗,「好,你讓我走,我也不稀罕在這里,死氣沉沉的,我再也不來了。」她轉身要走,身子被猛的一拉,就圈在了一個單薄的懷抱里,緊緊的,小易仿佛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里,久久的,兩個人誰都沒動。

「好了,我給你去拿藥。」姚穎已經把藥指給她了,在這個時候,她知道,也只有清然才能讓他對生活重新燃起希望。

「走吧,你走吧。」小易松開手,轉過頭去,站在陽台的窗戶下,天色依然完全黑了,外面是閃閃爍爍的燈火,在他流浪的日子里,對于這樣的燈火他是再熟悉不過了,在山間行走時,山上閃爍的燈火是給予他前進的動力,而現在,他心中卻沒有了指引他前行的燈火。「不要再來了。」

清然轉頭,看他單薄的身影站在窗前,更顯的孤獨與寂寥,她怎麼能走呢?

這些天,雖然不見他,她卻無時的不再擔心他,她還從來沒有擔心一個人像對他這樣,清然不理解自己的這種擔心是屬于什麼,她想,也許,只是擔心他的病,不見韓躍她從來不想,不見他的這幾天,清然卻每每從夢中驚醒,夢里的他總是在跟自己揮手道別。

夢里醒來,淚水濕透了枕巾,她想起了他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無論怎樣的情感,她知道,她不能讓他就這麼自暴自棄。

她走過去,從後面環住他的腰身,雖然瘦弱,但男子堅硬的骨骼依然粗壯,她把頭貼在他的背上,「你心里其實不願意我走,是不是?」

小易的全身一僵,抬手就要扳開清然的手,「原以為你很單純,卻不想也這麼多轉彎的心思……」

他轉過頭來,在外面燈光的照射下,清然一張嬌俏的小臉上淚水晶瑩,「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我只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真的讓我走出去,我是再也不會回來的了。」她哽咽著說,她又何嘗不為難呢?這樣的關系好復雜,復雜到她簡單的心思轉幾個彎就絞到了一起,糾結的不知怎麼辦了。

小易慢慢抬起手,給她擦去淚水,卻怎麼擦也擦不完,擦去了,又出來,「只給一次機會,你也太狠心了。」他低下頭,用自己冰涼的唇吻去她不斷溢出的淚水,清然閉上眼楮,對與不對,管他呢,只憑心意而為吧。他真怕呀,怕她說的是真的,她可以不回來,他卻無法不去想她,一想到再也見不得她了,他的心就無措起來,不管不顧了。

終于吻到唇邊,小易猶豫了一下,在心里嘆了口氣,便深深的吻了下去,唇齒糾纏,他再也不去想別的了。

長久以來的孤獨與無助,在這一刻得到了緩解,在彼此神情的擁吻中,小易眼角的淚和清然的混合到了一起,他覺得,從來沒有這樣幸福過,哪怕明天就走了,今生有此一刻,也不虛此生。

屋里終于完全黑了下來,兩個人就這樣緊緊的抱著,彼此溫暖著。

「我去開燈。」清然想推開他。

「不要,我看得見。」他不願放她離去。

清然使勁推開他,「別鬧。」在她的眼里,小易和韓躍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個人,韓躍霸道無理,完全是自己說了算。而小易卻像孩子一樣,有時任性,卻會顧及她的想法。她跑過去,把燈打開,屋里頓時亮如白晝,兩個人同時閉了閉眼楮。

「現在該休息了,」她把小易拉到床邊,「等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小易把她拉回來,又在她臉上吻了一下,不願放開。

「听話,我馬上來。」清然收拾了東西下樓,把廚房整理好了,又去抽屜里把醫生給小易配的藥拿上。

樓下清然的大衣兜里,手機一直響著,不停。

清然一下樓就听到了,她走過去,從衣兜里掏出手機,是韓躍的號,雖然她沒儲存,但能忘記嗎?

她按下接听,「喂?」

「你打算在哪兒過夜嗎?」韓躍的聲音傳來,帶著質問。

清然的心有點兒虛,想起剛才的一幕,但嘴上卻很強硬,「和你有關系嗎?你不也經常在外面過夜!」

「你——」韓躍被她噎的說不出話來,「林清然,我們還沒離婚呢!」

「那是你認為的,我已經簽字了,」清然才不會被他這句話嚇住,「再說,你不是在沒離婚就和別人有了孩子嗎?婚姻對你還有什麼意義嗎?」

韓躍頓了一會兒,「你在他哪兒嗎?」

「是。」清然毫不隱瞞,她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同時,她對韓躍的見死不救有著說不出的怨言,「我雖然和他沒什麼血緣關系,但總算還有點兒良善之心,不像有些人,我明天就去醫院配型,也許我的骨髓他還真的能用。」她在被小易緊緊的抱著的時候,就突然起了這個想法,在被他抱著不放的時候,她沒有感受到什麼男女之情,只是感受到他強烈的無助。

這個世界可真虛偽。

想以前小易是怎樣的被嬌寵,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只是因為一個血型不符,他的世界就全然改變了,圍在周圍的人瞬時一個都不見了,他還不就是原來的他嗎?

「你瘋了!」韓躍在那天氣憤的叫道。

清然冷笑,「呵呵,這叫瘋嗎?我看你們才是不正常呢,小易是你的兄弟,他沒得罪你,你要恨就去恨你的爸爸,恨他的媽媽,再說,也輪不到你恨!」清然感覺腦子越說越亂,小易的憔悴刺激了她,讓她對所有置小易不理的人都產生了不滿。

她掛了電話,轉頭,看見小易站在樓梯上,看著她。

「你下來干什麼?」清然走過去,感覺空蕩蕩的大廳里有些涼意,「下面涼,不要下來了。」

「你求他干什麼?」小易一動不動,「你怎麼知道我就一定要接受他的幫助?」

清然苦笑,心想,就是你想要,人家還不願意給呢,何必執著與這些。「好,我們不要,明天我去醫院,也許我們的就能配型呢。」

小易無奈的看她,輕輕的說,「傻瓜。」他怎麼能讓她去呢?不管有沒有風險,他都不舍得。

一夜大風,天快亮的時候,飄飄揚揚的雪花下了起來,屋子里暖氣充足,清然也感覺到了清晨的涼意,她拉開窗簾的時候,看到外面已經銀裝素裹了,天空上猶自洋洋灑灑的往下降雪。那些或高或矮的樹上,枝條上全是晶瑩的雪,很漂亮,清然不由想起了韓躍別墅里的那棵合歡樹。

她開門走出臥室,想給小易做早餐。卻看見他也開門走了出來,看到她很興奮的樣子,「下雪了!」

清然點點頭,「沒見過雪嗎?大驚小怪的。」其實,清然也喜歡下雪,厚厚的棉絮一樣的雪地里,她甚至連打滾的心思都有,但今天,她覺得出行都很費勁,實在是沒有心情。

小易心情看上去很好,沒有跟她計較,他走到書房門口,「我要找找相機,待會兒咱們出去玩兒。」

「你不能出去。」清然像個老太婆一樣,嘮嘮叨叨的。

小易回頭一笑,「你比我媽管的都寬。」然後一頭扎進書房里,根本不理她。

清然打定主意,自己走下樓。廚房里的東西都還不少,還姚穎昨天買回來的,帶上圍裙,清然開始做早餐。

身後有閃光燈一亮,清然回頭,看小易正拿著一個對焦距的相機給她拍照。清然拿手一堵,「我還沒洗臉呢。」

她洗了手,想用統籌的方法,先把粥放到窩里面,然後熬著粥再去洗涮,卻被小易拍了個蓬頭垢面。

「沒事,挺干淨的,再來一張。」小易看她皺眉頭的樣子嬌嗔可愛,那听她說。

清然索性不管了,把該準備的準備好,自己才去收拾自己,「我可告訴你,你在家里可以,外面不能去。」

「為什麼?」小易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因為外面冷,你可不能再感冒了。」以前他不知道,清然說話處處小心,現在既然知道了,他也要自己懂得保護自己。

小易停下拍照,「我已經問過醫生了,我這是早期,即使沒有骨髓也能堅持一兩年,病情剛剛開始,沒那麼嚴重。」

「什麼醫生這麼不負責任?」清然生氣的說,「我不管,你就是不能出去。」

粥熬的很爛,兩個人面對面的吃著,清然剝了個雞蛋遞給他,「多吃點,這樣抵抗力強,醫生沒告訴你這個嗎?」

小易接過來,「沒有,這是老婆的工作。」

清然臉一紅,低下頭喝粥,「什麼時候也學的這麼貧?」

小易也覺得說的有點兒過了,他低頭,「記不記得我們剛認識的時候?那是我吃你一頓飯,你就生氣的撅著嘴,那麼的不情願。現在到換成逼著我吃飯了。」

清然驚到,「你看出來了?」她一直以為,自己不好意思所以裝作沒事人一樣,怎麼就讓他看出來了呢?「哪有。」她不承認。

「呵呵,你把救兵都搬來了,還說沒有。」小易的話突然多起來了,「當初你怎麼就那麼討厭我?說實話,還從來沒有那個女孩子像你那樣對我呢。」

「嗯?有嗎?」清然才不會承認,「我怎麼對你了?打你了,罵你了?我不是一直對你彬彬有禮的嗎?」

小易一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問道,「你第一眼看見我的時候,就沒有被我的外表迷惑嗎?」

「哈,你有那麼厲害嗎?」清然撇嘴,真夠自戀的。

「可是,所有女孩見了我都是一副驚呆了的表情,包括你的那位朋友。只有你仿佛我是空氣一樣。」小易看她,人是不是就這麼犯賤,喜歡你的你不喜歡,不喜歡你的,你卻那麼的在意。

清然心說,哪有,我也覺得你好看的很呢,只是,當時被那個韓躍纏的煩了,對美的事物有了恐懼了都,更何況你和他那麼一樣,真是恨烏及屋了呢。「因為吧,」清然想著,「因為我討厭你的頭發,像個外國佬一樣,我可是很愛國的呢。」

小易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早知道,我把頭發理光了也不會去染發。」

「那倒不必。」清然寬容的說,「不過,現在順眼多了。」她站起來,把碗筷收拾起來,放到洗碗池里,把廚房收拾了一下。

小易就在旁邊看著,不是的拿相機拍下來一張。清然也不理會。

天空是灰白色的,不陰也不晴,也許是因為滿世界的雪的緣故,陰天才顯得格外的亮,清然在窗戶里,看著遠遠的人們包裹的像個粽子似的在雪地里小心翼翼的行走,但是,相比以往川流不息的人真的是少多了。

除了上班族和有急事的人以外,大多數人都呆在家里不願意出去。

清然想,估計打車也困難吧?

「想出去嗎?」小易在後面眼望著外面。

「嗯。」清然想,現在去醫院抽血化驗,也得等幾天出結果,而且,自己也不過一試,哪能那麼巧。她自己也不相信。

「如果是去醫院,趁早打消念頭。」小易在後面說。

清然轉頭,「難道你想放棄?就這樣讓病慢慢的發展嗎?不是說螻蟻尚且偷生,你就有點兒都不留戀嗎?」

「我沒有放棄,我知道我的身體還能支撐多久,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我一下子變得一無所有,我在不知情的時候,騙了他二十多年,雖然他沒有直接趕我出來,可是,我怎麼還能理直氣壯的呆下去?」小易的臉上出現了從未有過的落寞。

清然看著他,不知是該同情,還是該贊同,「你恨你媽媽嗎?」在這件事情里,姚穎欺騙了所有的人,也許,自己的父母和韓躍的爸爸也不知道小易的存在,否則,媽媽不會不告訴自己。

小易搖了搖頭,「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做事方式,我只是她生活中的一個意外,如果沒有她的錯誤,也不可能有我,我有什麼資格去怨她?」其實是有怨的,如果能選擇,他寧願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他,可是,慢慢的他就想通了,男人在大事上面總是比女人豁達寬容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做事的方式,每個人都沒有錯,錯的只是我們的命不好,踫巧撞上了。

清然突然悲觀起來。

「不管怎麼說,先把病治好了,這個時候你講什麼理直氣壯不理直氣壯,你以為你出來了,你爸爸就不生氣了,就沒事了嗎?他養了你二十多年,除了血緣,還有愛,即使他恨你,你也要報答他不是嗎?你這樣一走了之,你有了尊嚴,他呢?」

小易沉默了,何嘗不是,這麼多年來,上官旭是怎樣愛他的,只有他最清楚。因為是最親的人,所以他忤逆他,惹怒他,不听他的安排,現在想來,在內心深處,其實他一直是自己最深的依賴,自己累了的時候停泊的港灣。父子之間最深沉的感情是藏在心里的,連自己都不清楚。

可是,不這樣做能怎樣呢?難道讓他哭著跑去告訴老爺子,爸爸,我愛你,不管你是不是我的親生父親,那個和我有血緣的男人我從來就沒見過,也和他沒關系?

他做不出來,也不屑去做,如果那樣的話,沒有一個人會認為那是發自真心的愛,而會把他認為是像楊康那樣嫌貧愛富,貪圖富貴的小人,他的自尊讓他選擇了逃離。

「清然,我們不說這些了好嗎?看,外面多美!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雪,它預示著什麼呢?是我不久于人世了,還是即將獲得新生呢?」他看著外面,大雪紛紛而下,把所有骯髒的和美好的都一起掩蓋起來,只留下一個干干淨淨的世界。

清然看他蕭瑟的表情,終也不忍心再繼續下去了,姚穎說醫院還在繼續加緊給他尋找合適的骨髓,她去不去醫院也不在這一時,其實,人的心態有時候更重要,有材料顯示,有一半多的癌癥患者是被嚇死的,而不是病死的。

只要他有生活下去的決心和勇氣,比什麼都重要。

「瑞雪兆豐年,你小時候語文書上沒學過嗎?」清然想到那個最簡單的句子,有時候,不管你學到多少知識,但小學老師交給你的,卻是你受益終生的。

「我想出去看看,體驗一下瑞雪。」即使是病人,他也是年輕人,不像老人一樣,看到危險和寒冷就不由的往家里縮。他像小孩子一樣,看到傾盆大雨也想跑到雨中感受被瓢潑的刺激。

清然何嘗不想呢?她只不過是故作深沉,漫天飛舞的雪花,早就讓她心馳神往了,她抬頭看看小易,兩個人心有靈犀般的相視一笑。

「去穿羽絨服,還有戴帽子,圍巾……」清然命令道。

「遵命!」小易飛快的向樓上跑去,一改昨天頹廢的模樣。

外面的雪飄落無聲,街上靜悄悄的幾乎沒有一個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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