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優雅變老吧 孩子

作者 ︰ 且行且惜

「不,絕對不能讓她知道。」柏諾想起那天,她躺在醫院里,那沉睡蒼白的臉,還有她和亦樊說的,她的那個長長的夢,她的內心已經脆弱到不能再受任何的打擊了,他更不想她再一次沉睡。

一個小時,他望著她,遠遠地站在門口的一棵樹下,嬌小筆直的軀體,他可以想象得到她目光中的堅定,南方的下午,快入秋了,太陽依舊很猛烈,他越看越心疼,終于,他開口了。懶

「R管家,你去一趟,趕快把她帶回去。」

「是。」

門一開,看見R管家,予然欣然走了過去,可是卻被R管家的話,給打消了希望。

「予小姐,我帶你回去,別站在這里了,少爺真的不在里面。」

面容開始變得更加沉靜,她今天無論如何,一定要見到他,所以,打算放手一搏,只要,他還在乎她的話,就有機會。

「R管家,要不,你再回去傳一下我的話,這一次,如果他還是不想見我,那我就走。」

他猶豫著,嘆了口氣。

予然走到了他面前,靠到耳邊,嘀咕嘀咕著。

關上門,R管家又回到了柏諾身邊,「少爺,予小姐讓我最後和你傳話,她說‘如果你今天不見她,以她的性格,她可以做出任何你意想不到的事情,包括對她自己。’」

「她這是在拿她自己來威脅我嗎?」柏諾左右為難著,予然啊予然,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麼,為什麼每一次,對著你,我所有的堅決都會變得那麼的蒼白無力,他徘徊著,見也不是,不見的話,她真的會什麼都做得出來,他了解她,她一旦堅決起來,連他有時候都會覺得害怕。蟲

「少爺,要不,你就讓予然小姐知道一切,我覺得,本來你已經夠難受的了,再獨自一個人承擔,那對你來說,實在是太殘忍了,而且,予然小姐既然這麼堅決,今天要是見不到你,她是不會願意離開的。」

他在屋子里,走來走去,糾結著,還時不時望到門外,予然仍舊紋絲不動地站著,她身上散透出來的毅然決然,讓他更加的徘徊不定,兩人就這樣,僵持著,又過了半個小時,他無奈,只能向她妥協了。

「叫她進來,外面太熱,她已經站了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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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然跟著R管家進了院子,穿過鵝卵石小路,一進門,卻是聞到了一股很濃的西藥味,除了R管家,她還看見還有兩個穿著白衣服的男子和幾個佣人,她漸漸下意識到了什麼,來到窗前,柏諾背對著她,望著窗外,依舊一身休閑的白,背影卻是沒有那麼英挺了。

「諾,這是怎麼回事?」

「予然,你為什麼就不能安安分分地呆著,卻是來這里做傻事?」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而且,也有很多的問題,需要你來親自回答,所以,接下來,你要老老實實地回答我。」

「予然,有時候,有些事,知道真相了,並不是一件好事。」他想做最後的勸說,可是予然仍舊無動于衷。

「第一個問題,為什麼要突然間立遺囑?」

「第二個問題,為什麼避而不見我?」

「第三個問題,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他咬了咬嘴唇,側臉微微鼓動著,對于她的這些問題,都難以啟齒。

她靜靜望著他倒映在玻璃窗上的側臉,看出了他在猶豫些什麼,「記得你跟我講過,我的軟弱,沒有人看,你會看,那麼現在,我跟你說,不管你發生了什麼事情,會變成怎麼樣,我都會一直看著你。」

她總是可以看出他的脆弱,這幾天,心中憋著的難受,讓他心里已經快要窒息,現在,听著她的窩心的話語,他久久建立起來的堅強和堅決終于崩潰,轉過身,他走到她面前,無聲無息地抱住了她。

「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好嗎?」頭靠著他的肩,極盡用自己的溫柔來走進他的內心。

他緊握著拳頭,蝶翼般的眼臉終于遮住了那一池深潭。

「我得了腦癌。」

「什麼!?」

她猛地推開他,眼中帶著無法接受的目光,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沒有節奏,心髒劇烈的疼痛,讓她忽然間變得全身無力,這一陣子對她避而不見,原來是自己一直在默默地承受著面直生命的煎熬,眼中不自覺已漸漸濕潤,他的臉,她緩緩伸出手,準備想要疼惜撫模他,可眼前卻是越來越模糊。

「予然!」,看著她瞳孔漸漸失去光線,兩顆淚珠還來不及滑落,最後卻軟弱地倒在他懷里,柏諾抱著她叫了出來,兩個白衣男子也立刻跑了過去。

十分鐘後,柏諾幽暗靜靜地望著躺在床上的予然,對著一個白衣男子道,「麥教授,她怎麼樣了?」

「是因為剛剛站在外面太久了,身體疲憊,加上,受了點打擊,沒有什麼大礙。」叫麥教授的白衣男子回答著,「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他調過頭,望著麥教授,心中再一次燃起上一次她在機場暈倒的恐懼。

「她懷孕了。」

「懷孕了?」柏諾驚訝,愣了很久,才又漸漸開口,「多久了?」

「兩個月左右。」

「兩個月」他一邊喃喃細語著,想起了兩個月前,那個時候,他們應該還在希臘

他立刻恍然大悟,難道孩子是他的?現在,他開始忽然覺得自己要站不穩了。

「那為什麼當初在醫院沒有發現。」

「當初或許還早,可能也是由于其他的原因,而沒有明顯的表現,有些東西,本來科學就很難解釋,現在可以確定,予小姐真的有兩個月的身孕了。」

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他的思緒還在紊亂著,跌跌撞撞,他來到她的床邊,坐下,「我知道了,都先出去,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所有人都出去之後,他靜靜地看著予然,眼里五髒六腑,他又伸手放到她的肚子上面,想不到,里面竟然還孕育著一個生命,一個可以延續到他的生命的小生命,當初接到醫院的通知,他腦子就空白了,本來想著,既然命運對他如此殘酷,那也就認了,他會坦然地接受,然後好好地安置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兩個人,接著,悄悄地安然離去,不帶走任何東西,就像當初來到這個世界上一樣。

活了32年,燦爛過,輝煌過,也踫到了自己心愛的值得回憶一百個世紀的女人,夠了,他這一生,就像天上劃過的流星,片刻的璀璨,稍縱即逝,至少也曾經讓人贊嘆過,羨慕過,它的美麗,它的漂亮。

可是,現在,面前的女子,卻帶著一個新的生命來到他的面前,說著,你並不是什麼都沒有留下,你還有一個孩子,我還為你留下了一個孩子,他怎麼能不高興呢,誰都不願意什麼也不給這個世界留下,就這麼離開,真正面臨死亡,誰都無法真正做到瀟灑。

可是,現實還是現實,他又皺起眉頭,現在,他該要對她怎麼辦呢?予然。給她留下孩子,就意味著,給她留下負擔,他已經沒有了照顧他們的能力,她是多麼渴望得到一個完整的家庭,本來上一輩已經給不了她,那麼下一輩,應該要盡力給到她。

想到這里,他握緊了拳頭,終于決定打了個號碼。

「她在我這里,暈倒了,你過來把她帶回去。」

放下電話,做了決定之後,現在,望著她,他現在內心反而平靜多了。當真正愛上了一個人,就得隨時隨刻準備著,為她做出最好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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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亦樊來了,看見予然,他即刻著急疑問,「怎麼回事?怎麼可以又讓她暈倒了?」

「她沒事,我們到隔壁聊聊?」

來到玻璃房子,外面天已經黑了,可以看見房子周圍的草地上,開著一排排光亮的小黃燈,配上寧靜的夜色,雅致,有情調,充滿白色色澤的空間,純白色的地板,沙發與靠墊均選擇單一的白色,透明玻璃增加了空間的照明度,又符合房間高雅的基調和純淨感,干淨又大方。

「陳亦樊,你可以向我保證以後會好好的照顧她嗎?」柏諾依舊背對著陳亦樊,望向窗外,這一陣子,他很喜歡這樣,靜靜地思考著,很多的人生問題。

「這個不用你說,我也會。」

「呵,也是,那麼,我把她交給你。」

「柏諾,你這是什麼意思?想全身而退嗎?還是,你又想玩什麼花樣?」亦樊黑色的西裝,在這純白的屋子里,很耀眼亮眼,黑白顏色的搭配,並沒有顯得格格不入,相反的很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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