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那個人好高呀！是隔壁二班的嗎？」
「是呀是呀，他是籃球隊的吧？」
「你傻呀，籃球隊都還沒有招人呢！高一怎麼會有人進校隊？」
「不過我听說，聯賽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們軍訓結束之後，校隊應該馬上就要招人了吧？有沒有興趣去玩玩兒？」
「我們的身高，我們的技術，校隊怎麼會要我們呢？那個大個子有機會的吧？」
「你不知道，我听說呀，我們學校的球隊在上個學期發生了點事情，本來實力就不是很強，現在一定大損，正是需要人的時候，我們說不定也有機會。」
「你听誰說的？要不我們一起去試試吧？」
衛彥之手里的籃球在胯間手上不停地翻飛，漫不經心地看著整個操場，那些人說的話，一五一十地落到他的耳中。
（校隊嗎？真是有點期待呢！）
「喂，大個子，你怎麼那麼木呀！就在籃下都打不進去，真是笨死了，腦子里長得都是肌肉嗎？」一個不滿的聲音傳遍了球場，「不打了不打了！看著就煩！」
「大賀，你先自己去玩一下吧。」另外有個人還算和氣，說道。
那個被人叫做大賀的大個子憨憨地點頭，自己一個人在籃球架下面拿了一個籃球，郁悶地走到一邊。
「真是掃興，光有肌肉，沒有腦子。我要是有他這個身材，都能進省隊了！」第一個說話的那個人看到大賀走了，說話更加肆無忌憚。
這一切，衛彥之都看在眼里。這個叫做大賀的，身高目測有195以上，身材很壯碩，只是表情看起來憨憨的，他的籃球技術確實是不行，拿著球有點不知所措，看到這幅樣子，衛彥之沒來由地展顏一笑。心里忽然有了一絲計較。
「喂，大個子，我們一起打球吧。」衛彥之揚著手沖著落寞離開剛才那個場地的大賀，叫道。
大賀果然有點憨憨的，開始還不相信，立馬又變地很歡快地抱著球跑過來，「我打球打得不好，你也願意和我一起玩？」
衛彥之無謂地笑了笑，笑著說道，「打得不好可以練，我們一會兒去，干掉他們！」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一抬手指著剛才欺負大賀的那幾個人。
「呀，他們打球很厲害的。我們怎麼打得過他們？」大賀聞言，伸手比了一比，意思是衛彥之的身高不高。他沒有明說，衛彥之顯然能夠明白。
的確是，那邊的那幾個人身材都很高，每個人至少都在一米七五以上，剛才說話的那個人更是一米八還要往上。衛彥之卻只有一米七三，確實是相差了一大截。
「身高不是問題，只要你夠高就好了。你不會投籃嗎？那待會兒就直接扣籃。扣進去！」衛彥之胸有成竹地說。
「扣籃是什麼？」大賀一臉茫然。
衛彥之卻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所謂的扣籃呢，是一種投籃技術，雙手直接把球砸進籃筐。就像是這樣。」衛彥之做了一個扣籃的動作，「就這麼簡單。不過你要注意保護好自己。不過，我這是先天病，做不到了。」
看到他無奈地攤著手，大賀呵呵地一笑，心里也覺得開心起來，握著手里的籃球，跨出幾步，雙手狠狠地砸在籃筐上。
踫砰！
整個球架狠狠地往下一沉，籃球沖天飛起。
「哦吼！還不會走，就想跑。白痴！」那邊那個人也看到了大賀在學扣籃，看到扣飛的籃球，忍不住出言譏諷。
「別理他。先不要急著用雙手，先一只手試試。」衛彥之手里的籃球依舊像是在花叢中翻飛的蝴蝶，不停地出言指導。
也許是因為衛彥之剛開始的時候就沒有像別人一樣出言諷刺自己光有身高，沒有腦子。他自己以前從未接觸過籃球，身材本來也不高，性格又內向，沒有什麼朋友。但是初三的時候，身材猛漲，等到高一的時候，神奇地長到了一米九六。
今天是體育課，升高中之後的第一堂體育課。就有人看他身材高大，找他打球。誰知道他身材好，卻從來沒有接觸過籃球的人怎麼知道該怎麼打球？
結果就像大家看到的一樣了。
衛彥之一點一點地和他講解了待會要用的戰術，等他明白之後，又讓他接著練扣籃。
「差不多了，時間就要下課了，我們去干掉他們！」衛彥之走過去輕輕地拍了拍大汗淋灕的大賀。
「哦，好！」大賀憨憨的笑。跟在衛彥之的身後，向著那個球場走過去。
這邊球場之中眾人正在休息，看到大賀又回來了，還跟在一個矮個子男生後面，不知道怎麼回事，不由有些疑惑。
「喂，笨大個，你又回來干什麼？還想打嗎？」這個人開口就是譏諷的語氣，即便是他身邊的同學，也皺了皺眉頭。
衛彥之微微一笑，「我和大個子，想要和你們切磋切磋。二打二，五個球。誰先三比零，就算輸！（向大秦的《校園籃球風雲》致敬）來不來？」
那人聞言，臉色一變，有些驚怒，「笨大個，你一個菜逼，還想和我們打？不怕輸得連褲子都沒有嗎？」
沒想到大賀還是一點都不介意的樣子，只是撓了撓頭，憨憨的說道，「他說和我一起來干掉你們。」
明明是一個憨憨的大個子，憨憨的說出這每一句話來，沒有一點霸氣，卻讓對面的那人狂怒！
狠狠地吐了一口痰在地上，怒道，「來就來，怕你個鳥！大力，和我一起上。」
大力答應一聲，站起來，身材高大，雖然比不上大賀，看體型，卻是大了一圈，更加壯碩，也可以說，更肥……
「挑戰者先開球！單發制。」那人嘴巴雖然臭了一點，球品倒是不錯，一把把球甩給衛彥之，嗤牙一笑，「我們不會手下留情的，你們就等著哭吧！」
（單發制，相對于換發制。單發制就是哪邊進球，接下去就是哪邊發球進攻。換發制，就是誰進球了，另一邊發球進攻。有些地方習慣于打單發制，也有地方喜歡打換發制。這個要看地區，習慣而定的。）
衛彥之一笑，並不答話。大賀整個人都憨憨的，也不說話。站在一邊傻笑。一大一小站在籃球場上呵呵的笑。
「他們倆，不會是……」
「弱智兒童歡樂多！」
「別笑了，開球！」那人看到一大一小兩個人站在球圈附近嘿嘿的笑，心里沒來由地起了一陣雞皮疙瘩，趕緊制止。
大賀中圈開球，衛彥之拿到球之後，面對臭嘴的防守，雙肩一直在不停地有規律地律動。
臭嘴面對著他不停地做著假動作，心里也有些驚訝，沒想到這個小子其貌不揚，身子的運動能力這麼強大，竟然能夠靠著身子的不停律動，使得每一個動作都具有極大的迷惑性。不由得更加專注。
「我要走了。」衛彥之忽然一笑，向右一步跨出。
（這邊！沒有假動作！）
臭嘴看得清楚，心中狂喜，剛一移動，感覺到自己好像突然撞到一座大山，沒防備之下，一個踉蹌。
（擋拆！這個笨大個竟然還會有這麼一手！）
臭嘴重新找到重心，再次追上去。
衛彥之運著球向著內線沖進去。大力死死地靠著他，卻絲毫不能降低他的速度。
（換防？還是……）
看到大力壓制不住衛彥之，猶豫了一下，還是向著衛彥之奔去，「換防！」
大力听到，頓時了解到他的意思，在臭嘴靠上來的一瞬間，換位退步，向著大賀跑去。
（大個子根本就是靠著個子高，籃下都投不了。而且他手上有沒有球。）
大力頓時有些輕松。其實一開始的時候，他的心里就很輕松，他見過大賀的實力，根本弱得一塌糊涂。
就在此時，大力和臭嘴兩人換位的一個瞬間，衛彥之已經甩手將球甩給了大賀！
這時候，大賀已經站在籃下！
「喝！」大力心里有些放松，知道他沒能力進球，在跑過去防守的時候，嘴里象征似的大喝了一聲。
「籃板！」看到大賀接球，臭嘴趕緊讓大力搶籃板。
大力也早在籃板下搶位爭籃板。
「哈！」大賀單手狠狠地將籃球砸進球框。雖然沒有戰斧的威猛，也沒有其余各種動作的氣勢。明明還是一個籃球菜鳥，籃下投籃都不進的人，只是一個轉身，已經能夠在籃下扣籃得分，怎麼能讓眾人不驚訝？
「啊哦！」這一下進球和剛才自己練習的時候又有不同，把球砸進籃筐的那一瞬間，自己就好像是整個球場的主宰！听到場內場外所有人的驚嘆，羨慕。終于忍不住仰天長嘯！
「還會陸續有的來，發球去！」衛彥之嘿嘿一笑，輕輕地拍了下大賀的。
「啊，好！」衛彥之的這一掌，終于讓他回過神來，憨憨的撓著後腦勺跑去中場發球。
衛彥之再次接到球，在圈頂運著球，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我不會讓你過去的！」臭嘴緊緊地盯著衛彥之手里的球。
緩緩地低子，手肘，腳，都運用起來護著球，衛彥之並不答話，雙眼一瞟，看到大賀果然和自己說的一樣，再次上來擋拆，身子一沉，再次突破。
「又想擋拆？我不會讓你這麼輕易就過掉的！」臭嘴恨恨地道，他已經瞟到大賀已經上來擋拆。向後撤了一步，已經防備好他們的擋拆！
大力也做好了準備，準備好和他快速換位。
誰料到，衛彥之這時候竟然沒有往里面突破，反而身子一轉，向著中場跑去。
臭嘴兩人猛地一愣，一時間有點不知所措。
「上！」一咬牙，兩人再次撲了上去。
但是此時已經晚了！大賀在他們面前阻了一阻，衛彥之已經趁著這個機會在三分線外繞了一個圈，在左側45度角站定，雙腿一曲，手托著籃球。
（三分球！）
臭嘴心里一驚，一把推開大賀，向著衛彥之沖了過去。
這段距離不遠，臭嘴鼓足了力量沖了過去。三分球算兩個！要是這個球進了的話，自己就輸了！
「我不能輸，我絕對不能輸給這個狗日的笨大個！」臭嘴心里怒吼著，死命地撲了過去。
「擋住了！」臭嘴大喝一聲。雙手已經擋在了衛彥之的面前！
「我不會投籃。」衛彥之雙手一抖，把球直接往內線塞了進去。
（遭了！）
這下他終于知道，這一切都是一個陰謀，眼前這個小矮子想要讓自己輸在笨大個的手上。第一次是擋拆，第二次還是擺開擋拆的架勢，讓大家都覺得他們要故伎重演。
擋拆是最經典的戰術，同時也要兩個十分默契才能配合。這兩個人明顯是剛認識，怎麼會有默契呢？第一次是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第二次自己有了防備，他們也知道自己沒有可能一而再地成功，于是設了個陷阱讓自己跳！
「大力！」臭嘴大叫一聲，回頭時，已經看到大賀從籃筐上落下來。
「太牛了！這兩個人的戰術太神奇了，太厲害了！」在場邊看著的人忍不住議論起來，驚嘆起來。
「一內一外的組合，難道這麼厲害？」另一個人也是贊嘆不已。
「不是，你看，其實這兩個人並沒有顯現出很強大的實力來。你看，矮個的只是運球突破，投籃，都只是假動作。為了吸引對方的注意，然後吊球給內線。內線仗著人高馬大，本來不會投籃的人，仗著身材直接扣籃得分，防不勝防！」終于有一個懂籃球的人給大家分析道。
其余人一听，一想，果然有幾分道理，紛紛點頭。
這時候正是上體育課的時候。在翔雲，體育課是兩個班合在一起上的。
兩個班男生在一塊，女生在一塊，分開上課。畢竟到了這個年齡段，男女生都已經出現了第二性征。而且這個年齡段的男生女生，對彼此又是好奇，又是害羞。所以分開來上一些生理課。
而且整個學校這麼多班級，當然不止一兩個班級上課。大家听說這里有人打球，已經在場地邊上圍著不少人來。
「發球！」大力也打出火氣來了，狠狠地把球丟給大賀。這個臉實在是丟不起。
再次發球，籃球歡快地在衛彥之的手里跳躍，這讓臭嘴更加緊張。
「擋拆？還是……」場邊有個穿著寬大球服的同學也在猜著。
「我猜是擋拆。」其中一個人接著說道。
「我猜是假三分！」
「我支持擋拆！」
「假三分！」
……
「我覺得，是第三種戰術！」一個穿著雪白的棉布襯衫淡色牛仔褲的少年說，他的眼中冒出無數精光，「我很期待，真的很期待！雖然都是簡單的戰術，在他們手上，竟然能夠化腐朽為神奇。」
眾人聞言，都是一愣，旋即明白過來，還有可能出現第三種戰術！頓時都露出期待的目光。
「你覺得是擋拆？還是假三分？」衛彥之護著球，卻不急著突破，只是護著球在三分線外游離，反而問臭嘴。
「廢話少說！來吧！」臭嘴恨恨地啐了一口。
「好吧，擋拆。」衛彥之身子一晃，又一次從右邊突破。臭嘴早就防著這一手，身子貼在大賀的身上，也不再追擊。反而跟著大賀。
大力眼見，當即換防，緊緊地跟上了衛彥之。
「是假三分！」場外大家見到，驚叫起來。
還是有人覺得他們會故伎重演。
這回大力跟得緊，根本就沒給衛彥之作勢投三分的機會。
哪料到，衛彥之卻沒停留，早已經運球切到內線！
「果然還有第三種戰術！」場外穿著襯衫的少年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還是十分驚喜地說道。
大力緊追其後，但是不等于能夠防住他。已經被落下一個身位！
（是笨大個，還是自己投？）
臭嘴頓時猶豫了。要是自己不去協防，矮個子直接切進內線，得分輕而易舉！要是自己過去協防，矮個子分球怎麼辦？
終于臭嘴恨恨地一跺腳，「媽的，他一定會讓笨大個得分的！他絕對不會自己投！」死死地卡著大賀的位置。
但是臭嘴顯然是錯了！
只見衛彥之帶球直奔內線，穩住球三步跨出。
（三步上籃！我想錯了？！媽的！）
這下再也不管其它，向著衛彥之撲了過去！
衛彥之的速度有多快？臭嘴怎麼都追不上，三步起來，右手一托，籃球已經向著籃筐飛了過去。
（不會進！還有機會！）
臭嘴一看這球的走向，就知道衛彥之的三步上籃進不了。這一絲希望涌起，他立馬飛一般沖進去準備沖搶籃板。
果然，籃球撞在籃筐上，高高飛了回來！
「哇！」
「我草！」
「這……」
場邊忽然響起一片驚呼。
臭嘴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眼看著自己就要搶到籃板，就感覺自己的身後傳來一陣強大的力道！
原來臭嘴放開大賀的那一刻，大賀就已經回身準備沖向內線。
臭嘴起跳搶籃板的時候，大賀也同時躍起。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搶到籃板的時候，一雙大手出現在自己的頭頂。
啪！
這只大手狠狠地將籃球合住！
這時，籃球沒有下落，反而在這雙手中再次飛高，狠狠地砸進球框！
空中接力！
空中接力大灌籃！
整場都沸騰了！
誰親眼見過這麼霸氣的扣籃？
誰見過這麼精妙的配合？！雖然最後一下存在著運氣成分！
但是能夠見到這麼一場精彩的比賽，足慰自己這一雙眼楮。
場內場外多少人在驚呼，多少人在駭然？
「沒想到，還能在這里見到這麼有趣的一對組合呢。」白襯衫少年微微一笑，「今年聯賽又有地玩兒了。」
說完，擠出人群。
這人是誰？難道不是翔雲的人嗎？
「我輸了。」臭嘴有點頹喪，看著高掛在籃筐上，一臉興奮的大賀，終于知道自己輸了，徹徹底底地輸了。本來一個不會打籃球的人，這麼快就已經是自己難以高攀的存在。
大賀這時候還掛在籃筐上，終于忍不住高聲喊了起來。
他從未有過這麼興奮的感覺。
「我就是球場的王者！他們都要匍匐在我的腳下！我就是這片領域的主宰！」
有一個聲音興奮地在他心里高呼著，這股興奮透過他的表情傳遞到他的臉上，臉上露出潮紅的顏色；傳遞到他身上每一個細胞，直到落到地上，渾身都還在顫抖！
衛彥之卻沒有什麼表示，甩了甩手，看了一眼興奮的大賀，歪著腦袋想了一下，最後還是轉身拿起自己的籃球離開。
「喂！你叫什麼名字？」大賀看到衛彥之離開，立馬跟了上來，再次露出憨憨的笑容。
「衛彥之。」
「我叫賀宗濤。我們以後一起打籃球吧，你教我。」想到剛才那神鬼莫測的三個戰術，似乎這個不到一米八叫做衛彥之的少年好像早就知道即將發生的一切，每一步都算計在他的戰術里面。就覺得渾身都好像在歡呼。
…………
「待會，第一局，我們做一個最簡單的擋拆，我吸引了兩個人的注意力之後，你直沖籃下，我把球給你，你就扣籃。」
「什麼是擋拆？」
「擋拆就是……就這麼做，知道了？」
「好的。那接下來呢？」
「第二局，我們還是做一個擋拆，你做完之後，還是直沖籃下。這回我不會再沖籃下，轉到左邊45度角，假三分，直接傳球給你。你扣籃得分。」
「嗯，好的。為什麼我們不再像第一次那樣直接擋拆呢？」
「擋拆里面其實有很多學問，我們現在倡促間做不到這麼默契，第一次只能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現在說第三局。這個稍微復雜一點。你要記好。開始按照第二局開頭，他們一定不會給我這個機會，直接會有人追著我，應該是防你的那個人，這回我會直切籃下，三步上籃。不過這是為你報仇，我不會進的。這時候，你就要緊跟著本來防我的那個人插進內線，在他之前搶到籃板，再次扣籃得分。勝負，就在你搶不搶得到籃板了。明白了？」
「明白了。」
「嗯。」
「好的，那我們就去干掉他們！」
…………
「籃球隊見吧。到時候，會很好玩的。」衛彥之留下一個背影。
「籃球隊？對！我要進籃球隊！」賀宗濤緊緊地握著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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