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床上窩著的莫依終是奈不住性子,爬了起來,端水進來的蘭兒見此,忙向前走去扶住了她。「姑娘,你身子還為康復,還是多休息些吧。」
「躺了大半日,身上的懶蟲都滿了,再不起來,都要失去行動能力了。」莫依微笑著看著蘭兒,記得初見她時,蘭兒只是一個青澀的姑娘,低著頭,不敢多說一句話,慢慢相處下來,才發現蘭兒毫無心機,還處處為自己著想,變不覺生了疼愛之心。
蘭兒輕咩著嘴,「姑娘,你還開玩笑。」
「嘿嘿……蘭兒我可是說實話呢,快點服侍本姑娘起床,要不然今天的天香樓可沒你的份嘍。」
「是,是,蘭兒這就為您更衣。」
坐在鏡前,蘭兒為莫依梳妝,「姑娘,姑爺來的時候留了一塊令牌給你,剛剛姑娘一直臥病在床,現在給你吧。」
看到手中的令牌,莫依一陣疑惑,「蘭兒,鳳城有姓劉的人家嗎?」
「劉?除了被滅門的劉家外,蘭兒實在想不出了。難道是……」蘭兒忙捂住自己的嘴,驚訝的看著莫依。
被滅門的劉家?忽而記起當日初遇劉俊的情景,一切似乎都有了關聯。又想起柔兒那番舉動,心里豁然明朗,「蘭兒,快,我們去找柔兒姑娘吧。」
「嗯。」蘭兒點頭,若那劉姑爺真的是被滅門的劉家一員那姑娘的處境豈不是?不敢再多想,忙把姑娘的公主髻梳好。
拖著還是有些疲憊的身子,走到後院,安靜的「紫苑」,時不時就會傳來優雅的琴聲,柔兒因是美仙院的當家花旦,所以住的地方很是安靜,莫依輕輕敲著門「柔兒姑娘,在下莫依,有事相見,不知柔兒姑娘可否賞臉?」
不久便見一位藍衣女子將門打開,「姑娘有請。」
第一次走進柔兒的房間還是很吃驚的,紫色的紗帳,淡淡的薰衣草味,一把古琴,一個書架,桌上還有未干的筆墨。簡潔的布置,給人一種落落大方的感覺,紫色系的色調,又不失文雅。柔兒正坐在琴前兀自談著一首不知名的曲目。
「柔兒姑娘,實不相瞞,莫依有一事請教。」說罷,便將劉俊的令牌放在桌子上。
柔兒淡淡的琴音戛然而止,劃出了清脆的休止符。「莫依姑娘難得來此,何不先听柔兒彈一曲?」
未等莫依回答,彈指間兀自流出了一曲「越人歌」雖然她對楚辭並不很感興趣,但這首越人歌還是分為熟悉的,「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柔兒溫柔的談著,訴不盡指尖的相思意。
一曲作罷,莫依柔聲道,「柔兒姑娘可是有心事?」
「呵呵,莫依姑娘豈不曉得,我只替那劉俊而彈,听者有心了。」
莫依心頭一怔,「柔兒姑娘的話,我不甚知曉,還望姑娘指點迷津。」
「莫依姑娘是聰明人,又怎不明白這曲中之意,只是苦了那有心人。」不知是為劉俊還是為自己,輕輕嘆了一聲,「心悅君兮君不知。」想到睿王爺,她內心亦是一番苦澀。
「柔兒姑娘,即是如此,還望姑娘告訴莫依真相,劉俊的身份?」
柔兒將頭低下,再次撥弄了一下琴弦,「我想姑娘拿著令牌來找我,定是知道了真相,一切如姑娘猜測。許是有緣,那日竟讓劉公子遇見了你。」
莫依沉默許久,「柔兒姑娘可否為莫依再彈一曲?」
柔兒輕輕點頭,再彈的就是那廣陵散——《攝政刺韓王曲》,莫依竟沉浸在那曲中不能自已。劉俊刺殺丞相,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