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消失的光年 昏倒的女生

作者 ︰ 活著活著就老了

眼看馬上就到了那傳說中的「黑色七月」,隨著高考日期的臨近,同學們更加勤奮的學習,每天熬夜到凌晨的同學比比皆是。張雲霞雖然也抓緊時間努力追趕,但怎奈前段時間因為早戀落下的功課太多,看周圍的同學都爭分奪秒的拼命努力著,也不好意思多打擾人家,有不會的問題只能絞盡腦汁的自己解決,雖然各科任老師都很認真負責,但張雲霞從內心里就覺得與老師們有隔膜感一般,不願意輕易去問一些看似很簡單的問題,這樣的情況下提高學習成績的速度就很慢,再說,在自己努力的同時,別的同學也付出了更大的努力在提高自己,所以,雖然張雲霞拼盡全力,還是收效甚微,在班里的成績還是處于中下等,得不到提高。但按往年的高考錄取成績,張雲霞現在的水平考個專科院校還是沒有問題的。

就在老師每天耳提面命拼命督促大家學習和同學們夜以繼日的奮發努力的同時,卻也有女生一直深陷早戀的困擾中,整天精神恍惚,無法自拔。

這不,在一個夏日的明媚上午,一個女生便昏倒在了路上。

女生叫陸秀麗,張雲霞平時跟該女生並沒有太多的交往,只是張雲霞那天目睹了陸秀麗昏倒的全過程,並送她去的醫務室。

陸秀麗,人如其名,長的不算太漂亮,小鼻子小眼楮小個子,但看起來很清秀,說話也是慢條斯理、彬彬有禮、柔聲軟語,讓人有一種鄰家小妹的親切感。

那天上午第二節課是體育課,因為快高考了,體育老師便讓大家自由活動,放松一下緊張的神經。大家便在操場上三五成群的散步或奔跑,愛運動的男生們便自發的熱情踢起球來,也有愛動的女生聚在一起打著籃球。

張雲霞卻獨自一人走到僻靜處,偷偷背誦一條一直背不下來的歷史事件。走著走著,便來到操場角落處的那幾叢矮灌木前,然後便听到有男生和女生在低聲的說著什麼,雖然他們都故意壓低了聲音,但張雲霞還是听得出兩個人在低聲的爭吵。

男生一听便是本班的衛生委員張國慶,他正在急切的說︰「你別這樣,這馬上就高考了,高考以後再說,不行嗎?」

「你怎麼可以這樣?我現在腦子一團亂麻,根本就學不下去……」張雲霞听得出這是陸秀麗的聲音,雖然陸秀麗依舊像平時一樣,語氣低柔,但听得出情緒相當的煩躁。

沒有再听下去,張雲霞趕緊快走幾步,只是無意中偷听到的幾句,便讓張雲霞感覺有點尷尬,雖然不知道他們事情的原委,但張雲霞還是憑女性的直覺知道他們的事情跟早戀有關,為了怕對方發現自己也尷尬,只得躲到遠一點的地方。

但雖然人是躲遠了,思緒卻因為他們的對話起了變化,滿腦子都是自己和陳浩東曾經的事,越想越煩躁,書更是背不下去了。

正在張雲霞思緒起伏不定的時候,她看到張國慶從灌木叢後走了出來,然後奔跑著加入到了踢足球的團隊中,替下了一個已經筋疲力盡的後衛。

過了一會兒,陸秀麗才緩步走出了灌木叢,張雲霞目視著她開始奮力在操場上奔跑起來。因為操場上的同學們都各行其是,也沒有人去注意陸秀麗的舉動。直到陸秀麗跑到第二圈的時候,恰巧跑到離張雲霞不遠的地方,一下子便跌倒在那里。

開始張雲霞還以為她是不小心摔倒的,誰料想她摔倒後並沒有趕緊爬起來。張雲霞馬上意識到事情不妙,趕緊跑過去。

只見陸秀麗臉色蒼白毫無血色,雙眼緊閉,任張雲霞怎樣呼喊也沒有反應。听到張雲霞焦急的呼喊,近處的男生女生趕緊圍過來,一個男生趕緊背起陸秀麗送到了醫務室。

陸秀麗被送到醫務室後,意識便恢復了。為了保持室內空氣的新鮮,「王神醫」把同學們都趕了出去,只留下了兩個女生照顧,張雲霞便是其中之一。

「王神醫」只診斷說是因為營養不良血壓過低才導致的昏厥,需輸幾天葡萄糖,然後平時注意休息注意提高營養就行了。旁邊的那個女生點頭覺得「王神醫」診斷的有理,還跟張雲霞和「王神醫」說,陸秀麗已經接連三天沒正經吃過飯了,總說自己沒胃口。

陸秀麗聲音微弱的把那個快嘴的女生打發了回去,只留下張雲霞來照看著自己。

張雲霞明知事情沒那女生說的那麼簡單,但還是很識趣的不發疑問,只是柔聲安慰著陸秀麗︰「沒什麼,輸幾天葡萄糖就好了,別的,別多想了……」

上課鈴又響了,校園里一下子寧靜了許多,見「王神醫」出去了,陸秀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在張雲霞面前一邊流著淚一邊說︰「我心里難受啊,可是我能跟誰說呢?」

張雲霞靜默片刻,幫陸秀麗擦著眼淚︰「你怎麼了?如果你信得過我,就跟我說說,別自己憋在心里,不管有沒有用說出來,心里總會好過些,否則那些心事會一直壓在你心頭的。」

原來,在那個令張雲霞終生難忘的「五一」節,也發生了一件讓陸秀麗終生難忘的事。

當听到陸秀麗聲音低緩的說出是她先追求張國慶的時候,張雲霞很震驚,沒想到外表柔弱的陸秀麗,骨子里卻是如此的大膽妄為。

至于為什麼會喜歡張國慶,陸秀麗沒有說,張雲霞也沒有問。雖然在張雲霞眼里張國慶是一個很普通的男生,但也許在陸秀麗心里便是她認定的那個真命天子也說不定,男女之間的感覺和愛慕也許只是一種難以說清的感覺。人們說愛上一個人不需要理由,但應該總會有理由的吧?或者是因為親切或者是因為他符合自己某種向往已久的感覺,但就是那樣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理由,便把兩個曾經陌生的人拉到很近的距離。

也許所有早戀故事都是大同小異的,當陸秀麗說起她跟張國慶的甜蜜和爭吵的時候,張雲霞感覺那一切是那麼的熟悉,連陸秀麗那些因戀愛而引發的猜忌和試探、忍讓都是那麼相似的情愫。

一切都在隱秘中甜蜜的進行著。

直到「五一」節學校放大假,在張國慶的請求下,陸秀麗計劃和張國慶在學校玩一天。一起快樂的趕了一個集,然後吃飯,然後,雖然陸秀麗沒說,但張雲霞也知道兩個人是決定在那天晚上,彼此為彼此奉獻整個身心的。

但很不幸運,倆人還沒步入正題,便被學校的教導主任給逮了個正著。如果是被校門口的小門衛逮著,那一切還有商量的余地,大不了破財免災,就像曾經在操場被捉的簡曉丹和羅永強一樣。但那個教導主任,為人嚴謹認真一絲不苟,全沒有半點商量的余地,直接通報到了校領導。

本來學校是決定立馬開除兩個學生的,在一中是堅決不容許這種敗壞校風的事情發生的。好在,張國慶的父母找了某個在市里做領導的遠房親戚游說,學校這才決定不開除他們,不全校通報批評,但還是給兩個人「記大過」的處分,被寫到了檔案里。

自那以後,張國慶便開始疏遠陸秀麗,陸秀麗再找他,都是以「馬上就要高考了,要以學業為重」的托辭來敷衍。

「男生就是殘酷,他們的感情,是不是可以像鬧鐘一樣,按一下就停呢?可是,我怎麼就做不到呢?我真沒出息……」陸秀麗一邊低聲自責著一邊淚流滿面。

張雲霞也不知道該怎樣安慰陸秀麗,那些安慰的辭藻似乎也都是廢話,道理陸秀麗像自己一樣心知肚明,但理性是理性,感性卻總是按捺不住的噴薄而出。

「直到前幾天,我找他,他便跟我說分手,說要彼此有感情,高考後再繼續。可是,我哪還有心思看書啊,心亂如麻,吃不下,睡不著,真不知如何是好……」陸秀麗繼續嘮叨著。

直到「王神醫」又回到了醫務室,陸秀麗才意猶未盡的緘默不語了。但張雲霞看得出來,這樣的連哭帶說的傾訴,使陸秀麗壓抑已久的心情舒暢了許多。

陸秀麗怕影響張雲霞的學習,後來再輸液也不讓張雲霞陪自己了。

經過幾天的修養,陸秀麗氣色好了很多。

一天,趁周圍沒人,陸秀麗對張雲霞說︰「我決定好好復習徹底忘了他了。你想,我輸液幾天,他竟然都沒看過我也沒問過,這樣的男生,還有什麼可留戀的?呵呵。」陸秀麗帶著一臉嘲諷和受傷的表情說,听得張雲霞心里很難受。

難道,女生只有在狠狠的被傷過一次之後,才會徹底明白︰愛情永遠都是一個美麗的幻夢,在現實面前只有俯首稱臣的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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