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羽冰藍 第四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四】

作者 ︰ 蕭輕若

幾十雙眼楮都直直的盯著肖若蝶,仿佛在看一個突然從地底下冒出來的妖精。那個囂張的女孩徹底被嚇軟了,一張俏麗的臉上五官錯位,形同鬼魅,又像是一個人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剝得精光,難堪的無地自容。

肖若蝶玩味似的伸手模模那個女孩光潔的臉,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說︰「很好的皮膚,很漂亮的臉蛋,你說如果我不小心在你的臉上畫上些什麼或者寫上些什麼,你為之傾倒的花美男會不會對你有一絲絲的憐惜和心痛?我想,肯定不會!如果他有那麼一丁點在乎你的話,你就不會因為痴迷和嫉妒跟所有與他有關的人接下仇怨。美麗的女孩,別和自己過不去。我肖若蝶來這里讀書,是為了給自己爭一口氣,不是來和你搶凱子的,你要搞清楚!如果欺人太甚的話,你的臉必然會付出代價!當心有一天清晨,你從睡夢中醒來,突然發現自己的花容月貌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猙獰恐怖,滿目傷痕的臉。」說著,肖若蝶不以為然的笑了笑,一揮手就將手里的碎玻璃片丟進了垃圾桶,在大家驚呆了注目之下,從容不迫的撿起被蹂躪的破爛不堪的語文書,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筆直的坐下來。

端坐在旁邊的李清羽看上去雲淡風輕,像剛剛那種女孩子之間的戰爭他已是司空見慣,見怪不怪。只是,他的心里卻有著一種異樣的感覺。剛剛看到柔弱的肖若蝶被班上最囂張的女生張靜嫻欺負,在他心底深處無端端的生出許多想要沖上前去保護肖若蝶的**來。只是,他的理智佔了上風,使他坐在那里只把自己當做局外人。可是,心里那種升騰起來的保護的**飛快的就發展成燎原之勢,灼痛著他的心。如果不是肖若蝶突然發怒,後來制住了張靜嫻,扭轉了被人欺凌的局面,他肯定是坐不住的,他想他一定會拍案而起,站出來制止這場風波。

「真是一個特別的女孩。」李清羽想著,目光不由得望向旁邊的女孩。盡管他只能看到她的一個側影,但是他還是看到了她微微翹起來的唇角留著一個淡淡的笑意,久久都沒有褪下。

「肖若蝶」李清羽默默地念著這個名字。心底深處某個最最柔軟的地方像是被什麼給撞了一下,他不禁想更多的了解這個名字的主人到底是一個是什麼樣的女孩。

但是,她的一切與他有關嗎?他找不到一點點和她有過交集的記憶,也找不到想要關注她的一點點理由。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在看到她受人欺負的時候,他心里會莫名的不忍和心疼。他,李清羽,從來就不是一個懂得憐香惜玉的男人。

這些年來,圍在他身邊的美女如雲,為他爭風吃醋大打出手的事件比比皆是,看得多了,他也是習以為常。更多的是不屑。其實,他心里清楚,那些如花美女願意放下架子和他糾纏不清還不是因為他有著兩個金光燦燦的頭餃。一是︰他長得太帥了。他有著完美輪廓的臉龐,有一對濃的化不開的很男性的眉毛,有著一雙在男孩身上少見的清澈大眼楮和靈動的眼神。他理性卻不冷漠,感性卻不放肆,年輕卻不淺薄,睿智卻不世故,友善卻不輕佻,讓人覺得親切卻又不知道可不可以靠近,更不可褻玩。他就像童話里的王子,讓人有點夢幻非真實的感覺。二是︰他的家世顯赫無比。他的家族是這座美麗的海濱城市的首富。這兩個金光燦燦的頭餃讓他像王子一樣尊貴,卻又讓他內心深處有種說不出來的孤獨。

「肖若蝶」,他再一次念叨著這個名字。真是很奇怪,心里的感覺,就像是前輩子和她相識過一般。

肖若蝶盡管也是清秀可人,卻在這美女如雲的班級中顯得並不出眾。在這個班級中,牡丹芍藥玫瑰樣樣都有,誰能夠一眼看到掩映在萬花叢中的一朵不起眼的小花呢?

「她又是什麼樣的一朵花呢?」李清羽半眯著眼楮凝神想了想。他想起了開在枝頭的白玉蘭,嬌小,卻又是香氣宜人的白玉蘭。他微微眯著眼楮,眼前出現了一個美好的畫卷︰在清晨陽光下,那一朵朵傲立枝頭的白玉蘭翹首藍天,含翠吐露,在春風中輕盈搖擺,盡管春寒料峭,盡管揚沙飛舞……輕輕摘下這春的饋贈,便有那晶瑩剔透的露珠跌入手心,心兒頓被春的喜悅充溢了。瞬間感悟了她的執著堅韌!

「血沃中原肥勁草,寒凝大地發春華。

英雄多故謀夫病,淚灑崇陵噪暮鴉。」白玉蘭花是剛毅堅韌的花。它的花蕾頂著大風度過嚴冬,經過整冬的沉默,不待葉發,便于早春傲然開放,伸展著婀娜腰枝。

「白玉蘭--肖若蝶」,他又在心里念了一遍這個名字,不由得歪了歪身子,扭過頭去看那身邊安靜的女孩。她的側影是如此的清新秀麗,她在俯身寫著什麼。她的長發烏黑柔順,高高的束在腦後,隨著她寫字的律動輕輕地晃來晃去。盡管穿著一身學生裙,卻恰到好處的襯出了她身體玲瓏的曲線。

整整一節課,老師在講台上講了些什麼,李清羽是一個字都不知道。他的心里無端的生出許多幻想來,他只是覺得他和肖若蝶真的在哪里見過。可是,又在哪里見過呢?他根本想不起來。他不禁想起了紅樓夢中的賈寶玉初見林黛玉時說過的一句話︰「雖然未曾見過她,然我看著面善,心里就算是舊相識,今日只作遠別重逢,亦未為不可。」想著,他無語的笑了笑。「也許是前世見過吧。」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下課鈴響起來。一向積極的他不知道為何變得遲鈍起來,教室里的同學三三兩兩的出了教室,他也不察覺。有人臨走和他打招呼,他也不回答。他端坐在座位上,兩眼直愣愣的瞪著黑板,若有所思。

他旁邊的肖若蝶也是沒有動。整節課她都在不停地寫寫畫畫,放學了,她也沒有一絲要停下來的意思。

李清羽悄悄地挪動了一子,伸長了脖子,小心翼翼的去看她正在寫什麼。原來她是在做題。他不知道,做高難度的題向來是她最喜歡的挑戰。她喜歡接受挑戰,她一直都把做難題當做碉堡來攻打。

隨著時間的推移,她手里的題越來越少,眼看著又一個碉堡就要被她攻下來了,她的情緒高漲,手中的筆在紙上興奮的嘩嘩響。

李清羽沉著眉頭,反身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一雙幽深的眸子直直的瞪著她。很可惜,她正深陷做題的狂熱當中,並沒察覺到有一雙不懷好意的眼楮正緊緊的盯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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