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之後，我拉開|房門沖老媽大喊了一句，「娘咧，我有事情找你商量。」
「干啥啊？我正搞衛生呢，在家也不幫一把。」老媽頭也不抬，繼續拖她的地，我慢悠悠地走到她身邊，這麼快就把錢的事情搞定顯然讓我的心情好了很多，討好地幫忙灑灑水，道︰「親愛的老媽，我要和沈凌出去一段日子，嘿嘿……你看，可不可以資助一點點？」
「又想去哪里瘋啊？要多少錢？」她停下動作，手杵著拖把，憤然地瞪著我。
「那那那啥，給我幾百塊錢生活費就好了。」我縮縮脖子，眼神有點閃躲不敢正視她。
「好吧，那你什麼時候走？估計玩幾天？」
我本來還打算軟磨硬施幾個回合，她連帶著3個問句狠狠擊退了我心里所有的策略。聯想到沈凌此去的目的，我眼楮有些濕潤，「老媽，當初我在你肚子里的時候是不是很調皮啊？」
她抬手把額前的發撫到耳後，輕輕勾起一個笑，「怎麼，今天知道心疼我了？」
她整個人的身上都有一種暖暖的氣息，我想那便是母愛。
于是我收好所有的清潔工具，拉著她在沙發坐下，「來來來，給我詳細地說說，那是什麼感覺啊？有沒有想過要放棄我？」
她輕拍了一下我的手背，「胡說什麼呢？作為一個母親怎麼可能放棄自己的孩子？懷你和你弟弟的那兩年可是說是我最幸福的時候了。」
我沒有說話，想到沈凌，心里突然涌出一種名叫難過的情緒。
隔日我就懷揣著老媽給我的幾百塊錢和一行卡等一摞行李拉著沈凌坐汽車回了A城。
一路上我都緊握著她的手，掌心滲出了很多的汗滴，她身上卻還是抖得厲害。
我們先回學校附近找了家條件比較好的旅館住下，剛放下行李她就從背包里掏出了一千塊錢。
「小靜，我知道這些遠遠不夠，但這是我這些年來存的所有錢了，我沒跟我媽媽要錢。」
我伸手接過，雖然現在的廣告都說什麼無痛人流，300包干，但是我還是希望帶她去比較好的醫院，況且我在網上查詢過，後面的一個星期還要細細地調養，否則就會落下病根。
現在的醫院也是住不起，一個星期的住院費不知道還要多少呢。
我把現金小心收好，把東西都整理好，她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不說話。
我嘆口氣走至床邊，「在想什麼？餓不餓？我听說孕婦都很容易餓的，要不我下去給你買點你喜歡的東西？」
她把頭歪至另一邊，我知道她是不想讓我看見她哭泣的樣子。
強忍住嘆氣的**，最近老是嘆氣，不知道會不會變得老很多，我強扭過她的頭，果不其然一張梨花帶雨的小臉呈現在我的面前。
我轉身扯了幾張紙擦去她的眼淚，輕聲道︰「你是不是在害怕？或是覺得對我愧疚？」
她身體瞬間有些僵硬，然後在下一面死死地抱住我的脖子放聲哭了起來，「對不起……對不起小靜……我好怕……我對不起你……你還對我這麼好……」
「好了，傻了吧你，還記得小時候我說過要照顧你一輩子的嗎？不要怕，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別怕。」我輕柔地拍著她的肩膀，努力撫平她的情緒。
那個時候的我在想，等這一切過去以後，就一定好好地面對沈凌和趙頊，兩個都是我愛的人，到底該怎樣抉擇也許到時候就會有答案。
但是如果人生真的就按你所想象的發展，這世界就不會有那麼多遺憾。
我設想過那麼多種結果，就是預料不到上帝給予的安排。
***
我是在下去買晚餐的時候接到趙頊電話的。
「你在哪？還有，那短信什麼意思？」他的語氣听起來很著急，我漫不經心得提著買的盒飯，把手機夾在肩膀上歪著頭挑水果，「我和沈凌在學校附近，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那邊沉默了，我只听得到電波不穩的茲茲聲，輕笑幾聲後我收了線，把選好的水果遞給老板，手機關機丟入口袋。
我終于在沈凌吃飯的時候見識到了懷孕的辛苦，她似乎聞不得魚的腥味，放下筷子就沖進廁所吐得天昏地暗。我連忙接了一杯水，放到她旁邊，然後找來毛巾塞到她手里。
「好點了沒？漱漱口。對不起，我並不知道你不能吃魚。」
她喝了點水漱口後，用毛巾把嘴角的殘漬拭去，虛弱地朝我笑道︰「沒事，我已經習慣了，看來他也不是個安生的孩子。」
說到這里，她的目光垂了下去，「你扶我一把吧，我的腿有點軟。」
我聞言扶起她出了廁所坐到床上，「還吃不吃了？還是，等會再吃點水果？累不累？要不要再睡一下？」
她瞪著我看了好久，才噗嗤一聲笑出來，「小靜，我覺得你好像一個準爸爸哦，像關心妻子一樣圍著我轉，其實我還好啦。」
我抓抓頭發，「呵呵，我就是怕你有點不舒服，照顧孕婦我還是個新手。」
「你就真的，一點都不怪我嗎？」
「哎喲，你現在別想那麼多，我這就上網查查醫院的情況，要不要先洗個澡再睡覺？」
她點點頭，拿起換洗的衣服走進浴室。
我松一口氣轉身打開電腦，開始查詢醫院的事情。
一看才知道流產手術後最少是要修養一個星期，而我們身上的所有錢，加上沈倩雯打過來的5000塊都是遠遠不夠的。
然而不到萬不得已我是真的不想聯系趙頊，我想沈凌應該也是這樣想的。
就在我糾結的時候，沈凌突然在我背後出聲，「沒事，小靜，我們可以上差一點的醫院。」
「可是你……」我條件反射地就要反駁。
「听我的，我沒事，我欠你的太多了，真的不知道要怎麼還了。」
我微嘆一口氣，從小到大她的脾氣都是那麼的倔，「好吧，听你的。但是術後的營養安排呢一定要乖乖配合。」
「我知道了。」
見她乖乖地上了床，我便關上電腦拿起衣物走進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