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人生滿是情 第八十一章︰不測風雲歸家傻了眼,意想不到驚聞瘋癲話

作者 ︰ 冷光第

羅一鳴走出車站駐足廣場,夜色漸退,天將破曉,東方一抹魚肚白,一片紅光,噴薄旭日冉冉上升,天大亮了。廣場賣早點的有幾家,油條豆腐腦,饅頭片湯,饑腸轆轆的羅一鳴很想打打牙祭充充饑,無奈手中的糧票和錢票都給了木頭人郝吉恩。

路上行人越來越多,羅一鳴尋覓熟人,卻一個也不見,只得空肚徒步歸家。他下205國道穿鄉間土路直奔槐樹莊。聞著腳下泥土的芳香,吸著兩旁莊稼的清新味兒,親切,溫馨,陶醉。還是故鄉好啊!

離村尚遠,眼見農家炊煙裊裊,耳聞村舍雞鳴狗叫,就要到家了,就要看見妻子了,他的心一陣狂跳,加快了腳步。他見一人影在自家門口一閃,一定是妻子齊紅花,他想像著和妻子相見時一抱的情景,激情燃燒起來。

當羅一鳴看清那人不是齊紅花而是張萍萍的時候,心就涼了半截,怎麼回事?他的心一驚。想跟妻子抱一抱的想法消失了,激情不再燃燒。他心情忐忑地走進家門,迎著他的果真是張萍萍。

張萍萍問道︰「大學生回來了?」又送秋波又飛吻。

羅一鳴’哼」了聲,一笑,走進屋門。齊紅花仰面躺在炕頭,面色潮紅,氣息微弱,有些喘。羅一鳴知道妻子病了,而且病得不輕。羅一鳴疾步上前,用手輕模腦門,很燙。問︰「看醫生了嗎?」

齊紅花睜眼端詳著丈夫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謝天謝地,你總算回來了。」

羅一鳴一愣,「我不回來能去哪里?你這話奇了!」

「我的話奇嗎?萍萍都伺候我幾天了?沒有萍萍我早變成灰了!知道嗎?」說到這里齊紅花眼圈紅了,眼角溢著淚花。她不再說了,委屈盡在無言中。

原來,那天起暴天,在田里干活出了滿身汗的齊紅花遭遇冷雨淋,當夜就感冒了,發高燒一直不退,村里的赤腳醫生又是打針又是輸液也不見效,張萍萍一直在身旁伺候著。

羅一鳴征求妻子意見,「去醫院檢查吧?別硬挺著了。」

「還得花錢,別去了,沒事的。」

羅一鳴說︰「有病不可怕,怕的是有病不治,這道理難道不懂?」

此時,院外一陣喧嚷,左鄰右舍鄉親前後走了進來,听說羅一鳴回來,便都來看望順便打听齊紅花的病好些沒有?羅一鳴向大家道了謝並問了問他們家里的情況。

羅一鳴送鄉親們走後就想繼續勸妻子去醫院看病。這時他突然覺得肚月復一陣翻騰,餓得難受,就對萍萍說︰「給我整口飯吃,從昨天下午到現在我還沒吃飯呢!」

張萍萍听了,說︰「好,我這就給你烙張餅。」說時遲那時快,就見萍萍捋胳膊挽袖子舀水和面,刷鍋撢灶,抱柴引火,旋即,兩張黃橙橙香噴噴的蔥花餅烙出來了。切了一盤新鮮黃瓜,一碟黃豆醬。蔥花餅黃瓜蘸大醬,典型的農家菜。

張萍萍第一次給自己心儀的人做飯吃,心花怒放,她知道羅一鳴愛吃蔥花餅,所以做了這道飯,羅一鳴也是真餓了,狼吞虎咽般吃著,吃得那樣香甜,張萍萍心里別說多甜了!

張萍萍很想听到羅一鳴一聲夸獎,羅一鳴卻什麼也沒說,張萍萍很失望。

羅一鳴吃了個盤子碗干淨,飯菜一掃光。

張萍萍問︰「沒吃飽吧?」

羅一鳴說︰「飽了飽了。」

張萍萍望著羅一鳴,「飯量還這麼大?」

羅一鳴感嘆道︰「比以前小多了,今天這飯菜可口,就吃多了。」

張萍萍听了這話後,心里就像灌了一勺子蜜那樣甜,她為終于套出羅一鳴夸獎的話而異常興奮,笑逐顏開。

門外有人喊︰「是羅一鳴回來了嗎?」

羅一鳴听出是蘇坤的聲音,答應著迎了出去。二人一陣握手寒暄。

蘇坤容光煥發,神采奕奕,他是一個喜形于色的人,羅一鳴想他一定有什麼好消息或喜事。

果不其然,蘇坤說︰「今天晚上去我那里,我請你啜頓。」

「大哥有喜事嗎?」

「有,有,特大喜事哩。」

「听說你落實政策了,真的嗎?」張萍萍插嘴問道。

「那還有假?」蘇坤很得意的口氣。

蘇坤六十年代時曾因作風問題被開除公職回家務農,羅一鳴知道準是這個落實了,就問︰「回原來中學教書嗎?」

「另外一所中學。」

其實,張萍萍最不喜歡他的輕浮,一見女人就吃牙咧嘴獻媚,很討厭他,就說道︰‘蘇大哥好厲害,又端上了鐵飯碗,應了那句話,是狗總吃屎,是狼總吃肉啊!」

齊紅花大概覺得張萍萍這話好笑,就一陣咳嗽。

蘇坤這才看到齊紅花躺在炕上,問︰「弟妹怎麼了?」

羅一鳴簡單說了病情,蘇坤說了句「不影響弟妹休息了。晚上別忘了到我那呀!」走了。其實是張萍萍的話刺傷了他,借故走了。

蘇坤走了後,羅一鳴很有感觸,過去是說誰有問題誰就有問題,沒問題說你有問題你就有問題;現在落實政策又一風吹,有問題的人也就沒問題了,說你沒問題你就沒問題了。誰能想得到呢?

世事難預料啊!誰能想得到蘇坤還能回去當教師呀?

齊紅花不停地咳嗽,還喘,羅一鳴說︰「紅花听話,咱們去醫院,我去找車。」說著就出去了。

羅一鳴一會兒就回來了,他說︰「還得等一會兒,車都出去了。」為了不寂寞,羅一鳴給她們講了遇到木頭人的整個過程並講了自己的感受,很後悔。

齊紅花忍住咳嗽說︰「你這不是事後諸葛亮嗎?還舌忝臉說呢?」

張萍萍的話更不客氣,「你就是一個二傻子!」

羅一鳴的心一陣痛楚,妻子在家里生病,我在外管閑事。是錯是對呀?

郭宇有的車趕過來了,羅一鳴要抱著妻子出去,齊紅花不讓,「我能走。」並自己上了車,張萍萍也隨著上了車,樓抱著齊紅花。羅一鳴坐到車沿上。

郭宇有把車趕得飛快,不到半小時就到了縣醫院,醫生診斷,支氣管感染,要求住院。

齊紅花還是不想住院,怕花錢,羅一鳴就勸她,醫生問她︰「你是要錢還是要命?」

听醫生說得這麼嚴重,齊紅花不再堅持了,羅一鳴為妻子辦了住院手續。

病室很安靜,四人床,齊紅花的床靠牆,陽光照不到,不熱。齊紅花很虛弱,扎液時血管都不好找了,找了幾次才成功。

齊紅花對張萍萍說︰「萍萍你回去吧,連累你好幾天了,我都不好意思了。讓一鳴陪我吧。」

張萍萍說︰「你傻啊,他個大老爺們會陪床?還是我陪你吧。」

羅一鳴很感動,張萍萍還真是熱心腸,母親住院時她陪床這次她又要陪紅花,平時幫紅花做了很多事呀,既然自己在家了,就不必勞累她了,勸張萍萍回去到建築隊上班。

張萍萍說︰「你回去吧,料理料理家吧,糟的不像樣了,這幾天。再說你今天不是答應去蘇坤那里吃飯嗎,要言而有信呀!」

張萍萍最後這句話起了作用,讓羅一鳴動了心,他是最講信用的人,不能說了不算啊!

羅一鳴對她說︰「好吧,今天我回去,明天我來換你。你又要挨累了。」

「你說什麼呢?誰跟誰呀?」

羅一鳴坐著表弟郭宇有的大車回家了。一路上想著張萍萍以前對自己的那些真情表達,雖然都被自己拒絕了,但她還是不離不棄,讓他意外。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啊?

當夜,羅一鳴去了蘇坤家,炕上坐著幾個跟蘇坤要好的人,白林書記也在。大家一陣寒暄。飯菜很豐盛,酒是好酒。羅一鳴不喝酒只吃飯菜,顯得不合時宜。

酒至半酣,人們的話多起來。

一個隊長感慨地說︰「蘇老師這麼多年真是委屈了,原來你是冤枉的?」

蘇坤喝得有點高了,舌頭大了。吐字有些含糊不清了︰「不,不委屈,不,不冤枉……」

「這麼說,你那事是真的了?」

「真,真的,不是對你,對你,吹吹,那,那事,有幾幾件哩哩……」

「那怎麼還給你落實了呢?這不是瞎落實嗎?」

「就,就那麼,回事吧!反正都回去了都回去了,」

「蘇老師你撿了個大便宜啊!」

「那麼,回事,就,那麼回事吧……」

羅一鳴早早就回家了,久久不能入睡,什麼事呀?那些冤假錯案昭雪平反理所應該,可那些真正有問題的人昭的什麼雪呀?魚目混珠,泥沙俱下……

次日,羅一鳴還在夢中,表弟郭宇有就來呼喚他,他一咕嚕爬起來,頭昏沉沉地,坐著表弟的車進城了。

羅一鳴到醫院時候,齊紅花已經輸上液了,她說昨夜里不大咳嗽了,出氣也勻淨了。

張萍萍還是不想走,架不住羅一鳴催促,再不走就有些賴著的意思了。臨走時候,羅一鳴送她說︰「這里你就放心吧,不用惦著了。」

張萍萍深情地望著羅一鳴,嘴動了幾動,想說又不說的意思。

羅一鳴看在眼里,就說︰「你有話就說。」

張萍萍鼓了鼓勇氣一咬牙,就說了︰「這里我是放心了,可,可你那里我,我不放心呀。」她望著羅一鳴眼里噴著火,又十分嫵媚。

羅一鳴問︰「不放心什麼?」

張萍萍讓自己平靜下來,說︰「實話對你說吧,你有什麼要求就大膽對我說,凡是紅花能做的我都能做,現在紅花不能做的我替她做好了,不然,你回來這幾天不就荒了媽?找我吧!」話說得雖然平靜但語音抖顫,說完朝羅一鳴嫵媚一笑扭身走了,渾身顫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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