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來得。」司天朗的笑意不見，沒想到夏末竟然真的敢跟他對上，這讓他的眸子閃過一絲晦暗莫辨的光。
「不過，我記得我以前經常帶你來。怎麼？你今天換了男人卻不換地方，該不會是還在想我吧？」
話一出，陳鋒的臉色，還有司天朗身邊的女伴的臉色，全部都變掉了。
臉色變得最厲害的，是夏末。她的指甲掐進掌心里，很痛，卻沒有感覺。她很敏感的發現了，陳鋒跟那個女藝人的眼光不一樣了。
心髒那里有一絲抽痛，一點一點漫出，快速的漫至四肢。心是痛的，那種痛太尖銳，太刻骨，痛到她眼眶酸澀，痛到她想哭。
可是她卻笑了，笑得很燦爛。那樣的笑臉，司天朗從來沒有見過，他明明看到她眼里隱忍的淚水，可是她卻突然笑了，神情有絲變化，可是夏末已經顧不上觀察，也沒有那個心情。
「司總這樣說，想要什麼樣的答案呢？」話一出，司天朗愣了一下，答案，什麼答案。
想或者不想？
陳鋒在這個時候站了起來，有些事情他只听一二句，就可以猜出一個大概。雖然不是特別清楚，可是他沒有錯過，夏末剛才那一下眼里隱忍的淚水。
走到她身邊站定，雙手輕輕的握住夏末的手，他剛才就看到了，他的手攥得太緊，只怕呆會要痛了。
他傳遞過來的力量，夏末感覺到了，她的笑更燦爛了。zVXC。
蘇染說得沒錯，這個世界上，也有好男人的。比如楚澈，比如陳鋒。
「認真說起來，我真要謝謝你才對。要不是你，怎麼有我的今天呢？」手跟陳鋒交握，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陳鋒給她這樣的支持，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她都要承他這個人情。
「司總手里培養出來的人，能差到哪去？所以，我要謝謝你才對。」
將二個人之間的關系說成培養，這是夏末最後的忍耐。如果司天朗還要糾纏，她不介意把桌子上的水沷到他臉上。
司天朗從看到夏末的笑臉就開始陷入呆滯，他看著夏末，很難將他跟記憶中那個夏末聯系到一起去。身邊的女伴臉色早變了好幾變，可是他沒感覺到，只是定定的看著夏末。直到听到她那一句培養？
心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抽痛，那絲心痛一閃而過，司天朗幾乎抓不住，最後他勾起了唇角，一向邪魅的臉上帶著幾分玩味。
「是啊。你可是藝星培養出來的人。自然不會差到哪去。那就這樣吧。你們慢用。」
他帶著那個女伴轉身離開。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餐廳的轉角看不到了，夏末的身體突然一軟，坐在了椅子上，卻感覺到了手上的溫暖。
她這才發現，陳鋒的手還跟自己握在一起︰「對不起。我失態了。」
「沒事。」陳鋒似乎看明白了什麼，在她對面坐下︰「他是藝星的老總。」
這個圈子只有這麼大，總會認識的。
「是。」夏末的聲音很輕，她突然對陳鋒笑了笑︰「剛才謝謝你。」
「不客氣。」陳鋒攤手，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我沒做什麼。」
夏末搖了搖頭︰「這個時候，不做什麼比做什麼更有用。」
過去那一場交易，于她是感情的付出，于司天朗是一場玩弄，雖然已經過去了，卻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陳鋒剛才相信已經看出來她跟司天朗曾經的關系不單純了。可雖卻沒有鄙視，也沒有多問。
這樣的不做，比做還有用。
陳鋒理解了她的意思，笑了笑︰「我相信自己的眼楮。」
他進圈子年數也很久了，看人有一番自己的眼光。夏末進劇組這幾天，她的努力他是看在眼里，北影出來的學生，能差到哪里去？
「謝謝。」夏末笑意不敢︰「不過，我想，我可能不太適合你。」
既然陳鋒都知道了，那她索性把話說開︰「我不是你想的那種女人。我——」
「你是什麼樣的女人，我希望可以留著我自己慢慢判斷。對于我來說，誰都有過去，你的過去我來不及參與，不過你的未來。我還有機會。」
很真誠的話，夏末的心有些感動，想到蘇染說陳鋒是一個好人，她現在真有這種感覺。不忍心拒絕，卻也不更進一步。
她真的還沒有準備好︰「先做朋友好嗎？」
「好。」陳鋒點頭，看著服務生開始送菜，他笑了笑︰「先吃東西吧，我看你那麼瘦，要多吃點，不然風都可以把你吹跑。」
「哪有那麼夸張？」夏末笑了，她相信自己會喜歡陳鋒這個朋友的。
跟夏末陳鋒之間的和諧氣氛截然相反，司天朗從頭到屋陰著一張臉進行完今天的約會，身邊的女伴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他都沒有感覺到。腦子里只是閃過剛才夏末跟陳鋒牽手的那一幕，莫名的煩燥不堪。
直到那個女伴勾著他的手臂，問他晚上去他那還是去她那。他突然反應過來了。帶著那個女伴上了車，踩下油門，一路狂馳到他跟夏末曾經一起住的公寓。
熟練的打開門，帶著那個女人進門。他想也不想的將她壓倒在床上。
親吻，愛∣撫。他看起來很急切。那個新人，一臉羞澀的樣子。動作卻比他還要俐落還要快。司天朗提槍就要上陣的時候，眼光突然掃到床頭的那盞暈黃的小燈時，全部的興致突然消失不見了。
用力的推開那個新人，他翻身躺在床上，神情一臉的不耐︰「滾。你給我滾。」
那個新人嚇到了，完全不明白司天朗怎麼了︰「司總？」
「我讓你滾，你沒听到嗎？」
「我，我——」新人吶吶的整理著自己的衣服，看著司天朗臉上的陰郁︰「那，那新戲的角色——」
「滾——」司天朗的聲音更大了。他向來邪肆的眼里閃過一抹殺氣。新人如果剛才是被嚇到，現在就是害怕跟恐懼了，想也不想的胡亂穿上鞋子，快速的離開了。
門呯的關上，房間恢復了一室的安靜。司天朗閉上眼楮，睡在已經有些陌生的床上，有些煩燥，有些糾結。轉過頭看著床頭那盞小燈。
那是夏末帶來的，她說是蘇染送給她的。因為晚上睡覺她喜歡留一盞夜燈。燈的造型是一只蝴蝶，從翅膀到觸角都散發著柔和的光。
夏末將燈插上去的時候，臉上眼里全是淺笑︰「蘇染說讓我像這只蝴蝶一樣，可以震翅高飛。」
蝴蝶嗎？司天朗伸出手將那只小燈取下，在手里捏緊了，正想要用力的扔出去時，那個手卻總是放不開。手握緊了，再松開，小燈安然無恙的放在手心里。
關掉了全部的燈，他閉上眼楮，握著那只小燈睡著了-
我在意你的時候，你不在意我。等我放棄了，你又在意我了。可是我已經走開了，我不是樹，我不會一直呆在一個地方等你——心月心語。
蘇染心情很好，陳鋒昨天晚上打電話說跟夏末約會順利，這讓她很開心。她真心希望身邊的人都可以幸福。
將車子駛出了小區，蘇染沒有看到，小區里，一個清潔工在掃地的，因為看到她的車子從身邊經過，掃地的動作停了一下，帽檐下的眼，恨恨的盯著她車子的背影，唇角揚起，露出一絲邪惡的笑，蘇染啊蘇染，你就得意吧。我看你還能得意幾天。
蘇染躺在床上，身體軟軟的，昨天楚澈那個家伙像是吃了興奮劑一樣，纏了她一夜，她有些小抱怨。早知道就不告訴楚澈自己今天沒戲要拍了。
手輕輕抬了起來，感覺簡單的動作都讓她酸得不行，真是夠了。
坐起身，楚澈那個家伙早不見了。真是個混蛋。輕輕的咒罵了一句，神情卻帶著幾分嬌嗔。進衛生間將自己打理好。
隨意的套上了家居服。蘇染就那樣大刺刺的走了出房間。只是一出房間的門，她就嚇了一跳。
客廳里坐著一個女人，看起來有幾分面熟，好像在哪里見過，蘇染微微蹙眉，突然想起來在楚澈的相冊上看到過她，她是楚海星。
楚澈的媽媽。啊——
蘇染的臉一下子紅了，她的頭發還沒梳，衣服也很隨便，沒想到就這樣出來見婆婆了？
因為有些尷尬，有些始料不及，以至于她一時沒反應過來，甚至不知道要叫人，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看著楚海星。
楚海星雖然年過半百了，可是看起來很年輕。燙著微卷的板栗色頭發隨意的垂在肩頭。臉上有一份大氣從容。
跟林雅嫻的溫柔優雅知性比起來，楚海星更多的是隨性跟隨心。
此時她坐在客廳里隨手翻著雜志。房間里有人出來了，她自然也知道，抬起頭淡淡的掃了蘇染一眼，看她一付傻掉的樣子。微微皺眉，低下頭繼續看雜志。
她的樣子太隨意，以至于蘇染听到一句「你父母沒教你禮貌嗎？看到人不知道要打招呼？」的話時，還有些呆滯。
她是在跟自己說話嗎？
目光在房子里看了一眼，這里除了她就是自己。那她一定是在跟她說話了。
想到她話里的意思，蘇染的態度有些不悅了起來。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今天回來，楚澈只是跟我說你要回來，並沒有說是什麼時候。」意思並不能怪她。「還有，我父母教過我禮貌，我也知道要跟人打招呼，我剛才只是太驚訝了。」
換言之就是她突然出現嚇到了她，才讓她反應不過來。
楚海星將手上的雜志放下，抬起頭看著蘇染，神情帶著幾分興味︰「小丫頭脾氣還蠻沖的啊？」
蘇染又愣住，她是什麼意思︰「我，我才不是小丫頭呢。」
她都要二十五了，還被人叫小丫頭，能听嗎？
「是嗎？」楚海星站起身就往蘇染面前走過來︰「你看到我，不知道要叫人嗎？」
叫人？蘇染確實有些尷尬︰「阿姨。」
「阿姨？」楚海星挑起眉梢︰「听說你跟楚澈結婚了？你不會不知道我跟他的關系吧？」
「我知道啊，你是他媽媽。」
「那你要叫我什麼？」
「……」蘇染的嘴唇動了動，那個字就是叫不出來。她已經很多年沒有叫過媽媽了。感覺那二個字離自己很遠了。
她不叫，楚海星站著不動，像是跟她耗上了。
門在這個時候打開，穿著一身米色風衣的楚澈走了進來，看到楚海星時松了口氣。
「媽，你怎麼自己就過來了？我不是說了去接你嗎？」
「想起你曾經給過我公寓的鑰匙，我就自己來了。反正機場過來也不算遠。」
楚澈上前，伸出手抱住了楚海星︰「那你明知道我去接你，還讓我白跑一趟？」。
「不算白跑啊。」楚海星反手抱住了楚澈︰「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你啊。」楚澈對這個母親向來沒轍︰「坐飛機累不累？蘇染昨天就把房間收拾好了，你要不要睡一覺？」
「不用了。」楚海星搖頭︰「我在飛機上睡過了。」
「媽。」楚澈松開手，帶著楚海星走到蘇染面前︰「你應該見過了，她就是蘇染。」
「蘇染，這是我媽。」楚澈蘇染提過。
「你這個媳婦好像不太喜歡我。」楚海星看著蘇染揚起了嘴角︰「我剛才讓她叫我媽，說了半天她都不肯叫。」
「我——」她哪有不喜歡楚海星啊？楚海景亂說什麼啊？
「蘇染？」楚澈轉過頭對上蘇染的臉，神情帶著幾分疑惑︰「叫人啊。」
媽媽很好相處的，他相信蘇染跟楚海星會相處得好的。
蘇染僵在那里，看著楚澈一臉期待。轉過頭對上楚海星，臉上閃過幾分不自在，嘴唇動了動，那個媽字就是叫不出來。
「看吧，我說了你媳婦不喜歡我。」楚海星的話听不出喜怒，感覺不出來她心情如何。
「媽。」楚澈皺眉︰「哪有不喜歡你？我相信蘇染是太意外了。」
「蘇染？」轉過臉看著蘇染，楚澈不明白她今天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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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二更。四千字……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