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以勛坐在那里發呆。
辦公室的血跡早被人清理掉了。里面很干淨，很整潔。一點也看不出來曾經有人在這里自殺過。
柯以勛的身體靠在椅背上，閉上眼楮，想著那天徐初瑤是在什麼情況下自殺的。
「你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我？」
「你給我一個期限好不好？你還要玩弄我多久？」
「我不是妓∣女。」
她帶淚控拆。一臉無辜的。他是怎麼說的？
「你是我的玩物。」
「我還沒有玩膩。」
柯以勛感覺眼眶有些發熱，發酸。門外很多聲音，很多人來了又走。很多人說話。
他不是沒有感覺到，卻是不想理。他覺得很累，甚至從來沒有這樣累過。
他大學畢業接手了TIM，這幾年，在他的帶領下。TIM進軍娛樂，廣告業。公司上市。他的財富翻了幾翻。zVXC。
他做事隨心隨性而為。雖然不若司天朗那樣無所不用其極，手段陰狠。可是卻絕對不是什麼好人。
他說不跟公司的女明星發生關系，卻從來不阻止那些送上門的千金。跟那些人上∣床就像吃飯那樣容易。時間久了，內心的感動跟真心越來越少。
直到遇到蘇染，她是一個奇葩。她倔強而深情，她的眼里只有楚澈。她喜歡楚澈，眼里對其它男人都看不到。
哪怕是小小的曖昧她都不屑有。不可控制的，柯以勛動了心。
他喜歡蘇染，很喜歡。甚至為了她一句討厭長發，就把自己留了多年的長發剪掉了。他沒有後悔。設計楚澈跟蘇染，他也沒有後悔。
為自己爭取一下愛情，他不知道有什麼好後悔的。只是後來多少覺得自己手段有些不夠光明。
再後來呢？發現了salinna背叛了公司。他生氣，憤怒，一心要給她一個教訓。所以才會在知道徐初瑤是salinna的私生女之後，毫不猶豫的對她出手。
徐初瑤跟蘇染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類型。蘇染個性表面柔弱，內心卻是堅強無比。她身上更多的是溫柔的美，知性而溫婉。
徐初瑤不一樣，她天真可愛。她的清純是從里到外的。她在面對媒體跟拍戲的時候很喜歡笑。柯以勛去探過幾次她的班。她在片場跑來跑去，活力十足。
她也很努力，雖然salinna對她諸多照顧，不過她並沒有辜負這份照顧。他欺負她欺負得理所當然，毫不手軟。
因為salinna，他生平最恨這種吃里扒外的人。
他沒有叫salinna走人。公司有很多藝人是她一手培養帶出來的，salinna離開公司，對公司一定會引起動蕩。他很清楚這一點。所以把目標轉向了徐初瑤。
做這個決定他毫無愧疚感。眼光看著辦公室里那張沙發。那一次，蘇染的角色旁落，他把徐初瑤壓在上面蠻橫的搶奪了她的第一次。
她哭了，哭得很傷心，事後他連對不起都沒有說一句。就那樣走了，而這個時候他突然想起來，那天的徐初瑤有多狼狽多可憐。
還有後來——
很多場景，一點一點在他的心里閃過。徐初瑤是羞怯的。在他身下的時候，她總是臉紅紅的求饒。她的那雙眼楮閃閃發亮。有時候看著他有些害怕，有些不解。
那樣小鹿一樣的眼神每每讓他情不自禁。總是一再將她壓在身下欺凌。
現在那雙眼楮不在了，她走了。用最決絕的方式向他抗議，控訴他的無情跟陰狠。
仔細想想，柯以勛不知道徐初瑤做錯了什麼，如果真要說，就只能說她是salinna的女兒了。
甩頭，柯以勛想不下去了。他的良知不允許自己是個殺人犯。他害死了一條人命。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沒有了。
他不知道如果知道了那天徐初瑤會自殺的話，他會不會說那些話，會不會做那些事情。
他只知道，徐初瑤的離開讓他的心不可控制的痛了。
那種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有嘗到過了。好像是那年跟初戀分手，他才心情惡劣，心痛難言。這是第二次。
徐初瑤，如果你知道你的離開會讓我痛苦，是不是表示，這就是你對我的報復？你要報復我欺負了你？所以你用這樣的方式抗議，對嗎？
柯以勛不知道，長嘆口氣。揮不去內心那陣心痛。徐初瑤，徐初瑤。
「呯。」門被人用力的推開。蘇染站在門口，秘書一臉為難的跟在她身後︰「我說了柯總不在——」
那個在字吞進肚子，秘書震驚的看著柯以勛。半天沒回過神來。
「不是說不在嗎？」蘇染白了秘書一眼︰「你出去吧。我跟柯總有事情要談。」
「哦。」秘書退了出去，心里一陣疑惑，柯總什麼時候進的公司？怎麼她一點也不知道的？
蘇染在秘書走後，在柯以勛對面坐下。眼光看到柯以勛的樣子時有些怔忡，才幾天不見，怎麼感覺柯以勛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臉色有些憔悴，下巴更是冒出點點青渣。呃。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
「柯以勛，你怎麼了？」
「你來做什麼？」柯以勛眼楮睜都沒有睜開，依然維持著那個姿勢︰「有事嗎？」「徐初瑤她——」只是說了個名字，柯以勛突然睜開眼楮瞪著她︰「你走吧，不要問。她走了。」
「柯以勛。」蘇染的氣上來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說徐初瑤會自殺？為什麼salinna會在她的公寓收拾東西？為什麼salinna說讓我問你這是怎麼回事？還有salinna為什麼說要辭職？柯以勛，你告訴我答案，我就不煩你。」
柯以勛看著她，神情冷峻，狹長的眸失了以往的銳利，帶著幾分沉痛，幾分黯然。
「蘇染，你回去吧。不要管了。」
「不行。」蘇染才不會就這樣算了︰「你今天不說清楚，我就不走，你跟我說，為什麼徐初瑤會死？她活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自殺？你不給我一個答案，我就不走。」
柯以勛看著她，她也倔強的跟柯以勛對視，眸子滿是不服輸的神態。柯以勛突然笑了，為什麼？他也想知道為什麼。
「salinna背叛了公司，徐初瑤是她的私生女，為了懲罰salinna，我強暴了徐初瑤，所以她受不了了，自殺了。這就是你想知道的。現在你滿意了嗎？」
柯以勛一口氣說完，指了指門外︰「我想安靜一會，你走吧。」
蘇染怔怔的看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salinna是徐初瑤的生母？而柯以勛竟然強∣暴了徐初瑤？只是為了懲罰salinna？
天啊。這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團亂？
「柯以勛，你，你開玩笑吧？」
以柯以勛的驕傲，怎麼可能去強暴一個女人？
柯以勛笑了，那個笑很無奈，很苦澀︰「我也希望我是在開玩笑。」
他也希望徐初瑤的死只是一場玩笑，可那不是。徐初瑤走了，離開了，用最激烈的手段。
蘇染沉默了，她看到了，柯以勛眼里深處的痛苦。她突然有點明白了。對于柯以勛來說，徐初瑤的離去只怕他也是痛的吧？
站起身，蘇染轉身離開，腳步突然停了一下︰「這個時候說這個話，也許並不是太合適。徐初瑤是我的好姐妹，我一直很喜歡她。她走了，我很傷心。可是我想以她的善良，她不會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的。」
柯以勛的身形一震，卻沒有去看蘇染，只是再次閉上了眼楮。
他沒有說，徐初瑤留下最後的話是︰「我不能讓你玩弄我一輩子，所以我只有給你我的命。我走了，你的恨就結束了。柯以勛。我恨你。」
我恨你。
那三個字，她說她恨他，那張字條還放在他抽屜里，他感激salinna的仁慈，也憎恨她的這種仁慈。到對點也。
她沒把那張紙條拿走，就是要讓他看到徐初瑤對他的恨。那樣深刻的筆畫，一筆一筆寫出來的，我恨你。
心又痛了。徐初瑤，你人生最後的時光不是開心，而是恨，恨著一個這樣欺負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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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染心里悶悶的，離開了公司。覺得整個人都不在狀態。短短幾天時間，她覺得天都變了。
夏末出事了，徐初瑤走了。身邊的好姐妹好像都過得很不幸，而這個時候她的幸福仿佛就變成了一根刺。
跟她們比起來，她突然覺得自己太幸福了。
她不知道徐初瑤為什麼會選擇這樣一條路。其實死是需要勇氣的。她一定是被柯以勛傷透了心，才會下那樣大的決心。
可是看柯以勛的樣子，他的痛苦只怕不會比徐初瑤少吧？那樣痛的眼神，充滿了懊悔跟糾結。
蘇染亂了。開著車漫無目的亂晃。直到手機聲響起，她看到上面顯示著楚澈的號碼，突然找回理智，想也不想的，電話也不接了，直接將車開回公寓。
一回到公寓，楚澈就沖了上來，想也不想的抱住了她。蘇染愣了一下，不太明白看著他，想從他懷里退開，他卻抱得很緊。
「楚澈，你怎麼了？」
「蘇染。」楚澈抱得緊緊的︰「蘇染——」
舒墨打電話給他，他派出的人，沒有找到鄧金。好不容易得到線索，後來卻被鄧金跑了。現在鄧金還在逃竄，他很可能對蘇染不利。
舒墨讓他讓蘇染小心點。楚澈很擔心。像鄧金那樣的人，是沒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的。
「楚澈？」蘇染任他抱著，心情有結低落的她，因為楚澈的懷抱而溫暖了不少。
「你去哪了？」楚澈終于松開了她，神情有絲指責︰「為什麼打你電話你不接？」
「我不是就要回來了？所以才沒有接？」
「下次，不管你在做什麼，一定要接我的電話。」楚澈真的很怕，怕蘇染會有事︰「你听到沒有？」
蘇染點了點頭︰「楚澈，我心情很不好。」
「怎麼了？」
「初瑤走了？」
「走了？」
「嗯。」一想到徐初瑤那樣可愛的一個女孩子，就那樣離開了，蘇染的淚水止也止不住的落下。
「我好難過。她那麼年輕，怎麼可以就那樣尋短呢？」
「尋短？」楚澈的臉上終于有了緊張之外的其它反應︰「你在說什麼啊？」
蘇染嘆了口氣，將自己今天去找柯以勛，然後知道的事情跟楚澈說。楚澈呆掉了，他不相信柯以勛會做那樣的事情。
「怎麼可能？你確定？柯以勛親口承認的？」
「嗯。」蘇染點頭︰「他說是他強∣暴了徐初瑤，讓徐初瑤受不了了，所以才自殺了。」
楚澈沉默，以他對柯以勛的了解，實在不相信他會做這樣的事情，可是這是真的。那就不值得原諒了。
柯家的人，何曾用過這樣不入流的手段？
二個人沉默，都不說話，蘇染心情其實很惡劣。那天如果她多關心一下徐初瑤，如果她多給徐初瑤一點鼓勵，說不定她不會想不開了。
「都是我的錯。」蘇染很難不這樣想︰「要是我多關心她，她也不會——」
「這怎麼能怪你呢？」楚澈皺眉︰「你也不想的。再說了，這件事情說到底要怪柯以勛，他也真是的，不是說不跟公司的女星有感情糾葛嗎？怎麼這麼下作的手段都用上了？」
「是啊。」蘇染瞪了楚澈一眼︰「你去好好教訓一下你那個兄弟。總不能讓初瑤就這樣白白犧牲了吧？」
最重要的是，柯以勛也是她的朋友，剛才看他那個樣子，蘇染心里其實更不好過。徐初瑤走了，用那樣絕決的手段，她一無所知，只怕是受苦的人就是柯以勛了。
「嗯。」楚澈點頭︰「回頭我去說說他。」
「你不要等回頭了。」蘇染推了他一把︰「你還是現在就去吧。他把自己關在辦公室里好幾天了。你去勸勸他。」
楚澈看了蘇染一眼，神情有些吃味︰「說了半天你不是關心徐初瑤，你是關心柯以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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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二更。明天繼續，我要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