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領主 第一卷 天之異子 第七章 女生都是不講理的

作者 ︰ 小妖方狄

父與子

一對極其曖昧的詞語,在世家大族中尤其如此,因為父輩的選擇往往直接決定了子輩的命運泡*書*(

慕容家里,慕容天傾的父親可謂是絕對服從的象征,在某些時候,甚至可以被稱作獨裁,他所作出的每一個決定,沒有任何人能夠使其動搖這其中,也包括,身在黑塔最高處,被稱作天長老的他的叔父

慕容天傾年少的時候,就是因為其父親的一句話,被挑選出來,悉心栽培,傾囊相授,行為雖然嚴苛,但對其所寄予的希望高過日月蒼穹,是以,當演武場上,天傾一敗涂地的時候,沒有人比他的父親加難過

因為,天傾是慕容家的未來,而慕容家的未來就是其父眼中的全部

很簡單的因果關系,昭示了一重隱含的意思

——當未來破滅的時候,天傾的存在也就不在必要,其父必須重規劃,挑選出適合承擔重任的族人

天傾和他父親相處的太久,明晰以上所述的一切,所以,當他被通知需要搬出之前居住的屋子的時候,並沒有太大的意外,甚之,他隱約猜到了剛剛的一幕,父親八成是看到了,而且有意縱容

熾烈的日光灑向鐵城加亞,風自湖南岸的幽冥山間來,帶著燥意,即便被湖水輕漾,柳蔭降溫,也依然讓人覺得有些悶熱

父與子面對面的坐著,容貌不甚相似,氣度卻如出一轍,面對此情此景,他們同時選擇了沉默

「啪嗒」雨燕自水面上掠起,嘴里叼著一尾活蹦亂跳的鮮魚,父親偏過頭,將目光轉向窗外,兒子同樣偏過頭,細長的耳朵抽動了兩下

父親心中一痛道︰「知道我最不願意見到什麼事情發生嗎?」

天傾嘲諷的笑了一聲,道︰「大概是如我身上這般的事情」

「是的你的眼楮瞎了,我讓全城最頂尖的醫療者看過絕無復原的可能」

「這個噩耗我已經知道,你無需再重復一遍」

其父卻沒有停止的意思,繼續道︰「不僅如此,你的丹海也已經被捅出了一個很大窟窿內丹盡散,一身修為徹底廢掉了,以後和常人無異」

天傾沉默

其父道︰「我很好奇一點,為什麼瀕臨如此絕境,你不哭也不鬧」

天傾道︰「因為哭、鬧並不能讓我的敵人變弱,也不能讓我自己變強」

其父道︰「說得好你能說出這句話,就足以證明起碼在精神層面,你足以領袖族人若是還存有哪怕一絲復原的可能,我都不會放棄,只可惜……」

天傾道︰「不用說了,我明白我現在已經廢了,你盡全力去培養人無需管我」

其父道︰「那你可能會受到很多的委屈」

天傾道︰「沒關系習慣就好」

其父道︰「你真的沒有什麼要求?」

天傾道︰「有,當然有,我要一支筆和一張紙」

其父道︰「要來做什麼」

天傾道︰「寫信」

其父道︰「給誰?」

天傾道︰「院長大人」

其父道︰「為什麼?」

天傾自信地道︰「因為即便全天下的人都放棄了我,他也絕對不會」

其父道︰「我不明白」

天傾走到父親身邊,拍拍老父的肩膀︰「您已經老了,有很多事情不知道並不奇怪」

其父道︰「呵呵即便落至如此境地你還是難以斂去那一身的傲氣」

天傾道︰「氣勢與生俱來,只會隨著歲月遞增絕不會衰減」

其父道︰「呵呵,說的好那我等著听你的好消息」

天傾道︰「我的好消息,同樣是你的壞消息,因為,若我真能恢復力量,那麼第一個死的,就是那些曾經侮辱過我的人,我很可能會血洗慕容家」

其父道︰「如果你真的能做到,為父不僅不會有一丁點的悲傷,反而會感到非常欣慰」

天傾道︰「好一個標立異的父親」

「為父如何,不需要你來做評價」其父走到門邊,轉過身來,盯著天傾道,「管家告訴我,你受傷之後,已經給院長寄過四封信了,可對方到現在都沒有回應」

天傾道︰「他會回應的?」

其父道︰「何時?」

天傾道︰「在我證明了自己之後」

其父道︰「證明什麼」

天傾道︰「證明我確實是那個魔王的宿命之敵或者說,證明我的本體對應著貪狼的星位」

其父道︰「魔王?你是說蕭皓辰?」

天傾偏過頭,綢子般潤滑的發絲被窗外吹來的微風輕輕掠起,自語般說道︰「我會證明給你看的,一定會」

其父搖搖頭,道︰「看來我估錯了,這次受傷,對你的打擊比想象中來的大的多」

天傾暗暗搖頭,不置可否

其父推門出去

如果天傾的眼楮還能夠視物的話,那麼,順著他的目光一直向前,在其盡頭,密雲波涌的地方,可以發現一只身負瑞彩的老龜,老龜龍首,龜身,蛇尾,一身甲殼似蓮花般綻放著,承托著院長干枯頹廢的蒼老身影

與以往不同,此刻的天邊高處,並非只有這一對看客,在他們身邊三尺的地方,還漂浮著一方金色的巨印,印名星漣,是帝國大觀星師世代傳承的寶物,印台上坐著一位面容憂郁的小女生,女生的名字叫做方青青,是大觀星師的唯一的弟子

和同年齡的少男少女們不同,方青青稚氣未月兌的臉孔上沒有一點喜悅的光彩,她眉頭緊鎖,滿臉的哀容似守寡多年的衰婦,她隔著雲,注視著下方發生一切,奇道︰「這個叫做慕容天傾的家伙,不會是發現咱們了,怎麼這麼巧就往這里看了呢」

院長笑道︰「何必去猜,他自己說了什麼你也听到了既然要證明自己,當然是要拿出一些具體行動的」

方青青頗為幽怨的看了對方一眼,道︰「他絕對就是能克制貪婪星爆發的三顆星辰中的一枚你為什麼還不去幫他,難道真的要等到他被那幾個兄弟整死,或者被他們搞的銳氣全無嗎」

院長廣袖一擺,將擋在視線中的白雲推開一線「你可听過一句話?」

方青青道︰「什麼」

院長道︰「天將降大任于世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方青青道︰「你想說明什麼」

院長道︰「我想說,眼前的這道坎只有他自己能夠邁過,如果他走過去了,我會收他為關門弟子,從此傾囊相授,好生教導」

方青青道︰「可是他都快被折磨死了」

院長道︰「呵呵折磨這點折磨算得了什麼他身上的寶藏只有自己能夠挖掘,我只能在他發現了礦源之後,助其開墾」

方青青道︰「無聊,依我看,你就是個喜歡折磨別人,充滿惡趣味的糟老頭我要提醒你魔王蕭皓辰已經隨將軍走了,在那個人的教導下他的修為將一日千里,如果再不抓緊時間,就沒有機會了」

院長道︰「機會總會有的,就好像破軍星每一次的爆發必將有三顆星辰擋道這是命中注定的事情不過,我很好奇,除了慕容天傾之外,另外的兩人是誰?」

方青青道︰「納蘭若雪,還有那個養尊處優,隱藏在黑夜之下的王子如果這三人都能夠爆發出強有力的光芒,那麼破軍星的爆發很有可能被抵消掉」

院長道︰「呵呵,我一向信任星相學,不過,這些精深晦澀的大道理從你這個小丫頭嘴里吐出來,還真是有些不太習慣」

方青青道︰「你會習慣的,因為,師傅在昨日剛剛辭世,我已經是執掌星漣寶印,正式的帝國大觀星師了」

院長道︰「哦?你連師傅的死都能算出來.」

方青青道︰「當然」

院長道︰「那為何不去為他送終,反而在這里徘徊,你到底知不知道孝字怎麼寫」

方青青面色忽的一變,懊悔,糾結以及堅定的心態在其稚女敕的臉龐上一一閃過,「比起師傅的死,我關心天下人的安危破軍星絕不能爆發,我有這個義務,阻止其為禍世間」

听對方口出豪言,院長第一次露出沉思的神色,他望著方青青,認真的道︰「知道嗎,你是個異類」

方青青問道︰「何解?」

院長答道︰「以前的大觀星師,從來只是預測未來,而不敢妄加干預,別說想要改變其發展的軌跡可是,你卻不僅干預了進來,甚至親自作出種種布置,妄圖改變命運,這樣很可能會被天譴的」

方青青坦然道︰「我從眾生中來,自然要回到眾生里去,天譴怕什麼」

院長笑道︰「呵呵,我還真是對你有些改觀了」

方青青有些俏皮地道「那你听我的,快下去幫幫那個正在受苦受難的孩子啊」

院長道︰「呵呵,不是我不想幫,而是,解鈴還須系鈴人,我是真的幫不了」

方青青道︰「切,小氣」

院長苦笑

……

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天地之間,其尤li迭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這是古人類遺跡中的珍貴記載,院長將其視作其所有行動的唯一準則

在人蟲爭霸的今天,古人類引為經典的聖人之言,早已經跨過歷史的洪流,展現在這個科技高度發達,極其現實的環境中,將人性的丑惡展現的淋灕盡致

如今,帝國崛起,蟲族的威脅早已經不是斗爭的全部每個掌權者的手里都把持著一張虛偽的面具,人們只為利益而活,天下即將腐朽衰敗,院長不願見天地凋零,血山骨海之慘景,所以要以一己之力,將凋零的度強行向後延續

他清楚的明白,現實世界中有誰敢說自己不是眾神眼中的螻蟻?就像蟲族那等外來的毀滅生物一樣,人類的存在或許只是宇宙中一粒比較豐富和矛盾的塵埃罷了,縱然走過萬眾群嶺,縱然聞得弱水三千卻逃不掉那些將宇宙蒼生視為棋盤的妙手們一次次淡然落子我們都是棋子或許,眾神只是對人類失望了,所以,才會派來蟲族毀滅世間,又或許在他們發現蟲族也奈何不得人類之後,要在內部分化已有的族群和秩序以達到毀滅人類的目的院長一直深信此點

他要過不平凡的一生,他要與天斗,與命斗所以,他要在自己活著的時候,保證帝國絕對不會因為任何原因發生內戰

這個時代,地位的懸殊僅僅是為了讓人好服從于現狀,這不得不說是人類在災難後的核心體現我們沒有大到逆天的智慧只有大到逆天的決心所以,在面對那些存在于冥冥之中,不能為人類發現的大智大能的時候,我們所能做的,只有將自己的能力提升至最強,將自己的目的貫徹眾生

對于絕大多數人來說人生基本上都是由遺憾和蜻蜓點水構成,年邁之時才會想想其實不管自己那時候是落水狗或者是逍遙人,都只是一個第三者罷了至今也不能成為主角

那麼,在貴族高度統治的今天,干脆將這些不能成為主角的人壓得低,使他們完全屈服在強者的腳下,安于現狀,惟命是從,使得帝國的力量可以被幾個人高度的集中起來,使得可以利用的所有資源高度集中起來,使得帝國達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凝聚

雖然這種凝聚是病態的,但凝聚就是凝聚,總比分裂來的好的多

——天將降大任于是人也

動亂的年代,動亂的心,蒼生愈重,強者輩出,但只要院長還活著,就絕對要以一己之力,阻絕一切可能的禍患

所以,他才對蕭皓辰這個潛在的威脅如此上心

——其實,他現在的心情比方青青緊張的多,只不過,他也比方青青成熟的多,知道揠苗助長不可取這個淺顯易懂的道理

目光回到蕭皓辰這邊,兩女在河中嬉戲洗澡,水花泛泛,笑波婷婷,她們的笑聲掩蓋了花叢的芬芳和世間的浮躁,讓人心馳神往,浮想聯翩

別說是蕭皓辰和將軍兩個大男人了,似乎連五小都被這柔美的一幕感染了,自花叢中竄出,跳入水里

水浪波起數米,兩女被驚到了,歡笑著向兩邊退去

隔著密林,蕭皓辰目不斜視,假裝鎮定道︰「我不得不告訴你們,五小都是公的,你們最好小心一點」

艾瑪被他一語嗆得要死,掐腰罵道︰「你個臭不要臉的,說話能不能文明點真是」

蕭皓辰道︰「我很文明啊,是你想歪了」

艾瑪罵道︰「呸就知道動嘴皮子,一到正格的就沒用了,廢物」

蕭皓辰故作得意道︰「我好的很,用不著你罵」

艾瑪道︰「我就是要罵,罵你這個不開竅的家伙,男人啊,就沒一個好貨」

蕭皓辰道︰「不要一棍子打死所有人好嗎,我也沒覺得女人有多好啊」

艾瑪氣道︰「是,我不好我就應該在你受傷的時候補上兩腳,在你想要報仇的時候跑去告密,在你需要安慰的時候,扇你兩巴掌」

蕭皓辰道︰「都說最毒婦人心啊我以前听了還不信,今天算是見識了」

艾瑪道︰「見識了,你這個頭發短,見識短的小男人」

蕭皓辰道︰「我頭發可不短」

艾瑪道︰「和我比哪個長?」

蕭皓辰道︰「當然你長」

艾瑪道︰「這不就得了」

蕭皓辰道︰「可你是女生啊」

艾瑪道︰「女生怎麼了,不知道現在提倡男女平等嗎」

蕭皓辰道︰「不知道」

艾瑪道︰「現在知道了」

蕭皓辰道︰「听你說了,不代表知道,不代表有道理」

艾瑪道︰「好,難道你認為男女不平等?那你說,是女生高,還是男生低啊?」

蕭皓辰道︰「你這話說的,女生高和男生低不是一個意思的」

艾瑪道︰「那是男生低還是女生高啊?」

蕭皓辰道︰「好了,好了,我不和你兜圈子,女人就是嘴皮子比較在行,要不怎麼叫長舌婦呢」

艾瑪道︰「你才長舌婦呢你這個不頂用的男人」

蕭皓辰道︰「你這個長舌婦」

艾瑪道︰「你這個不頂用的男人」

蕭皓辰道︰「你這個長舌婦」

……此後省去五百字

兩人罵淚了,艾瑪也澡也懶得洗了,她呵斥道︰「奴隸,過來給我擦背」

蕭皓辰大驚道︰「喂喂喂,你倆可都赤身的,我現在過去,還怎麼見人啊」

艾瑪道︰「笨蛋,我自然是穿好衣服的」

蕭皓辰道︰「那好,我來了,你等等」

蕭皓辰撥開草叢走過去,哪想到迎接自己的,是當頭而來的一棒

艾瑪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讓你胡說,讓你胡說不知道女生都是不講理的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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