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滴還沒打——」沫筱染嚶嚶的說了句,看他被子捂得嚴實,輕輕的攥著被角扯了扯,見他沒反應,不禁擰眉,「你發燒了,別這樣悶著自己。」
也不知道他是在生氣還是真的睡著了,沫筱染站了會兒終是不放心的將被子輕輕掀開,「身體是你的,就算你病死了我也不會眨一下眼。」
這句話貌似很管用,因為,他睜眼了。
瞳仁的焦距有些渙散,藍洛寒輕抿著薄唇,額頭已有虛汗滲出,盡管意識有些模糊,他還是強硬撐起身體坐起。
然後,眸色復雜的看了她一眼,兀自掀了被子跌跌撞撞的出去了。
「你要去哪里?」她跑過去扶他,卻被他一次次推開。
虛弱的聲線帶著沙啞響起,「一個沒有你的地方。」
「別鬧了,你躺回床上,我走。」既然他要去一個沒有她的地方,那麼,只要她離開就可以了。
「不必了,今天走後,我不會回到這里。」他扶著客廳的沙發,聲音顯得飄渺而沉重,「這樣,你開心了吧?」
「我——」
她欲言又止,她開心嗎?她真的開心了嗎?
「我打個電話給上官,讓他送你。」
呵,他垂眸,唇角泛起苦笑,他病成這樣,而她連哄他留下的一句話都沒有。
-沫筱染,你的血真是冷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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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
「你說我沒病?」
冷陌瞳不可置信的將這話重復了三遍,直問的面前的醫生一愣一愣的,疑惑的第三次答復他,「是的,你沒病,你很健康。」
「可是上次不是查出來我有腦癌嗎?」
她等了好久都沒發覺身體的異樣,不耐煩之下還是決定跑來醫院問一下。
當時檢查的時候那個值班醫生可能是失戀或是離婚了,語氣態度非常的差。
他說︰腦癌後期,回家等死吧。
所以,她以為真的很嚴重,就這麼在家等著死亡的來臨,結果,一天又一天,她依舊活著。
「你什麼時候來查的?」
「上上個禮拜一吧。」
「哦,應該是許醫生值班。」隨著話音一落,門開了,醫生的聲音不禁亮了許多,「說曹操曹操到,諾,他來了,你去問他吧。」
「呵,在說我什麼呢?」許醫生拿著病歷進來,見到冷陌瞳時一愣,「你好面熟,哦,就是那個——」
「得了腦癌的。」她冷睨著他,繼而再冰冷的吐出一句,「你叫她回家等死的那個人。」
「誤會誤會,當時太忙,又剛好有個和你同名同姓的,當時我想要找你的,但是你手機打不通,我想你總會回來復查的,誰知道你那一天一走就沒回來過了。」
「你的意思是,弄錯了?」
這麼說,她沒得腦癌,也就是說她不會死了?
可是,因為這個誤會,她就這麼跟上官分手了……
冷陌瞳深吸了一口氣,凌厲的眸光射向許醫生,接著,
砰、啪、 !
許醫生慘叫著躺倒在地,另一個醫生看的傻眼,這個女人,惹不起啊!
「哼,真想殺了你。」
出了醫院,打開一直關機的手機,一連串的「滴滴」聲後,顯示的都是上官的短信和未接來電。
來不及看內容,她便撥通了他的號碼——
接通後那邊是一片的沉寂,冷陌瞳放柔了聲音,「上官,我現在想見你。」
「不好意思,我正在忙,如果有急事可以和我的助理預約時間。」他的聲音帶著絲慵懶,偶爾傳出女人嚶嚶的申吟——
「上官——」冷陌瞳再傻也知道他現在在忙什麼,握著手機的手指微微緊縮,眸底原本升騰起來的欣喜被一片黯然取代,「對不起,打擾你了。」
春光旖旎的酒店房間里,上官將手機隨意一扔,繼續在女人的身體上馳騁起來,只是沖刺的力道大的不禁讓身下的女人連連求饒。
「上官,輕點……啊~」
上官斂眸,最後一個沖刺後,無情的抽身退出,不再留戀溫床軟香,反倒直接進了浴室,冷冷的背對著她蹦出一字,「滾。」
女人水目漣漪的看著他偉岸的背影,絕美的臉龐扭曲成憤然的模樣,但又不敢違背他的命令,只得撿起地上的衣服狼狽的出了門。
霧氣氤氳的浴室里,嘩啦的水聲不厭其煩的響起,上官仰頭任憑水流拍打在臉上,腦中再次泛起冷陌瞳時而冷漠時而嬌羞的模樣——
這個女人的一通電話,將他好不容易恢復的平靜再次打亂。
「煩死了。」上官皺眉,現在他真是滿心的煩躁,匆匆洗完澡便出了酒店,卻在酒店門口見到了挽著個中年男人的——井千依!
而她似乎憔悴了很多,下巴削瘦的幾乎成了個錐子。
「喲,井小姐,這麼巧啊。」上官軼凡親切的打了個招呼,繼而看了眼她旁邊的男人,眸底閃過一絲戲謔,「這位是——你叔叔?」
叔叔兩字被他刻意的加重。
聞言
,兩人的臉色皆變了變,井千依緋紅著臉開口,「他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看來井小姐比較喜歡成熟的男人。」
「你是誰?」那男人顯然很不高興,被他那一聲叔叔喊的。
「他是——」
「你不配知道。」上官軼凡打斷井千依即將的介紹,傲慢的眸光充滿著許多不屑。
「你——」男人氣急,他好歹也是某公司的董事長,竟然被這麼個毛頭小子瞧不起,「小伙子說話要負責任,你會為這句話付出代價的。」
「我很期待這個代價,希望別讓我失望。」
「哼,千依,我們走。」男人攬過她的腰,她輕挑眉角,隱隱有著一絲不情願,卻也只是瞬間。
走了幾步,井千依停下來叫住了上官,「上官,我有話想跟你說。」
酒店門口,上官不羈的半靠著牆壁,頗有耐心的等著她開口。
看到那男人進了電梯,井千依才面有難色的開口,「我希望今天的事你不要說出去,我不希望傳到我爸那里。」
「堂堂卓越集團的千金出來賣,確實是比較丟人的。」看著她青白交加的臉色,上官揚起一抹嘲諷,「這麼丑的男人你都要,我真是高估了你的生存能力。」
自藍洛寒被綁架事件後,卓越集團的股票一直在下降,利潤最大的澳洲那邊的生意源頭也被藍洛寒用狠戾的手段掐斷,現在卓越集團也是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所以,剛才注意到她細微的神情,他就明了她和那老男人在一起的目的是什麼了。
「事情是我惹出來的,我不想連累到我爸。」
「可是你已經連累到了,現在你傍的那個男人就是我也能隨便捏死他,所以,我勸你別再做這些低賤的無用功了。」他淡淡吐著煙圈,還惡作劇的將她嗆了幾口。
「那我該怎麼辦?去求藍洛寒嗎?」
「你知道藍少為什麼下手這麼狠嗎?」他看她,驀地將她攔腰攬進懷里,醇厚的嗓音曖昧的響徹在她耳畔,「不是因為你綁架了他,而是那次你想要沫筱染死而將她推到了車輪下,這些事,你別以為他不知道,所以,要去求他還不如去求沫筱染。」
她一震,原來是這樣。
側頭,他俊逸的側顏近在耳畔,一絲亮光自眸底隱現,她勾唇,溫熱的氣息噴吐在他臉上,「我倒是覺得,與其去求沫筱染,還不如求你來得實在。」
伴隨著魅惑的聲音,她將身體貼緊他,正當她以為他對她有意思時,他卻一把推開了她,眸底盡是厭惡,撢了撢身上她膩人的香味,唇角嘲諷的勾起,「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因為,我嫌髒。」
「哼,你踫的那些女人又干淨到哪里去。」井千依醬紫著臉,他嫌她髒,她還嫌他髒呢!
「呵,你這人倒有點意思,只是,這欲擒故縱的把戲,在我這里不受用,懂嗎?」
「過來。」她對他勾了勾手指,他俯身,她踮腳,細細的聲音表達的清楚,「就算我髒,起碼也比你干淨,因為,我只被藍洛寒一個人踫過,而你,跟那麼多女人做,不就是個鴨嗎。」
聞言,他眸色一沉,卻依舊噙著淡淡的笑,看著她得意離去的背影,眸光變得森冷而陰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