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物軍師 070】來接我的王妃【手打VIP】

作者 ︰ 魔蓮

冰冷的宮殿內,安靜得令人窒息,門外侍衛層層把守,看得出對里面所住之人的重視。

潔白通透的玉佩在燭光下搖晃著,白芷的腦海中盡是珍妃那憎恨的眼神和贊王奇怪的反應。她所住的宮殿里,除了水墨再無他人,看來似乎皇甫華並不想讓她知道某些事情。

「贊王如何了?」淡淡的聲音響起,白芷看向身後那靜立不語的女子。

水墨一手撫著窗沿,一動不動地看著遠處的風景,「好像,不太好。」

此刻的水墨,在白芷面前毫無隱瞞。似乎她想通了什麼,對白芷,是有問必答。唯獨一點,就是不肯透露,她到底是誰的人。

「為什麼珍妃和贊王會有那麼大的反應?」白芷隨口一問,水墨這才轉頭看向斜靠在榻上的絕美女子,「奴婢也不知道。」

但是直覺告訴她,皇甫華這次,有麻煩了。

漆黑的夜里突然明亮起來,白芷感覺到大批的人馬正往這靠近。

無數的火把將白芷所住的宮殿團團圍住,只听一陣刀劍相向的聲音,「大膽奴才,竟敢攔著本皇子!」

這個聲音,白芷記得,似乎是那個三皇子的聲音。

「殿下,我等也是奉太子殿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內。」一個渾厚的男音在殿外響起,原來,這宮殿里並不只有她和水墨兩個人。

「哼,本皇子是來捉拿里面的妖女,快快讓開!」

妖女?白芷不由得冷笑出來。

「再不讓開,別怪本皇子不客氣了!」不一會,便傳來了一陣激烈的打斗聲。

水墨疑惑地看著那一臉悠哉的女子,「你不怕嗎?」三皇子明擺著借題發揮,若是被他抓住,白芷的安全可就岌岌可危了。

微微挑眉,白芷伸出手去看著已經恢復力氣的關節,若不是她想弄清楚這幅身體的身世,這座皇宮?根本困不住她。

「速速將妖女交出來!」三皇子盯著毫無動靜的宮殿,心里卻念著那張絕色的容顏,一想到馬上可以得到那個美人,眼中就異常的興奮。

守衛的士兵越來越少,侍衛長忍不住拔出刀來沖進包圍圈。

那三皇子也是有備而來,帶了大批高手,形勢迫在眉睫。

突然,其中一個高手從袖子飛出幾把暗器,毫無預警地扎進了侍衛長的手臂,頓時劇透和麻木傳遍整條胳膊。「你,卑鄙!」

那個高手只是冷冷一笑,揮開利劍便朝著那侍衛長的心口刺去,然而,猛烈的攻勢卻被突然出現的軟劍制止住,深厚的內力震開了那名高手的長劍。

「三皇兄這是為何?」皇甫華扶起地上的侍衛長,冷冷地看著為首的男子。

「哼,殿下來的真是及時。父皇病重垂危,你居然還敢包庇這個妖女!」三皇子咬著牙,不知是不是命格相克,這個皇甫華總是三番兩次壞自己的好事。

「妖女?」皇甫華收斂了笑容,原本心情就陰郁,如今三皇子又撞到槍口上來,頓時一身邪氣傾瀉,隱隱的殺氣讓那原本趾高氣揚的男子不由得一愣,從沒見過太子是這個樣子。

「里面是未來的太子妃,誰敢說是妖女?!」飽含內力的質問讓人毛骨悚然。

三皇子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你,你忘了珍妃是怎麼說的?你不能娶她。」想起那個棄妃,三皇子深吸了口氣挺起了胸膛,太子是公認的孝子,不可能不听他母妃的話。

皇甫華拳頭不由得一握,想起母妃的那句怒吼,一胸的憋屈無處發泄,只听砰的一聲,院中的假山被炸成了幾半,「天色已晚,三皇兄該回去休息了!」強硬的語氣大有誰敢留下來,誰就得死的威脅。

三皇兄與那幾名高手對視了一會,終于憤憤地一揮衣袖,離開了凌亂的庭院。

水墨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嘴角居然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皇甫華,沒想到你也有這一天,無情冷血的你居然愛上了一個女人,或許,這個女子,將是你一生的軟肋。

緊閉的宮門緩緩打開,那陰沉的男子邁著沉重的步伐,提著那把長劍緩緩地走了進來,冷冷地看了水墨一眼,溫順的女子便自動退了出去,順帶將門帶上。

一身白衣的傾城佳人直坐在軟榻上,那潔白的蕾絲裙擺垂在地上,散成了花。

明晃晃的軟劍指向那面無表情的女子,皇甫華心中一痛,「你,到底是誰?」

白芷低垂著眼,嫣紅的唇微微上揚,清冷的聲音纏繞著皇甫華的心,「我也想知道。」

贊王此刻昏迷不醒,口中依然念著「莞兒。」太醫們束手無策,皇甫華看著龍床上的男子,一種強烈的不安如潮水一般涌上心頭。

莞兒,莞妃。那個母妃一生都仇恨的妃子,那個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贊國第一美人,可是,已經消失了多年。

為何母妃看見小芷的臉後,會有那樣的反應,為什麼父皇看見小芷的臉後,會激動地病倒。

皇甫華覺得心好痛好痛,他不敢再想下去。

白芷看著那俊美的容顏掩飾不住的矛盾和痛苦,看來,他是知道什麼的。

慢慢站起身來,走到皇甫華身前,毫不避諱地看著那對裝載復雜感情的雙眸,「你知道我是誰,對嗎?」

「不!我不知道!」此刻,皇甫華突然發瘋一般地推開了眼前的女子,只听 當一聲,有什麼東西掉到了地面上,殿內寂靜一片。

那潔白的玉佩靜靜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呆愣住的男子瞳孔瞬時放大,慢慢拾起那再也熟悉不過的玉佩,心里的某個角落里,傳來了碎裂的聲音。

玉佩後是那張絕美的容顏,此刻定格成絕望的畫面。

「這是,你的?」顫抖的掌心捧著那冰涼的玉佩,白芷微微挑眉,點了點頭。

掌心一握,青筋暴起,皇甫華垂著眼,好似要將那玉佩捏碎一般。

白芷的眼角掃過皇甫華腰間的綠色玉佩,她一直有一個疑問,為什麼這塊玉佩,會和皇甫華身上的玉佩一模一樣,心中似乎猜到了什麼,嫵媚的唇角緩緩上揚。

沉重的步伐慢慢移動,轉身不再看她一眼,軟劍垂在地上,劃出了「吱吱」的聲音。那絕望的背影漸漸朝著殿門走去,而後,消失。

不一會兒,如水的女子出現在白芷的身旁。

「水墨,莞兒是誰?」白芷看著鏡子中陌生的自己。

水墨皺著眉頭,聰明如她,應該猜到了什麼。皇甫華,這就是你的劫數吧。「皇上一生摯愛的妃子,莞妃,多年前失蹤,杳無音信。」

「可有皇子,或者,公主?」白芷伸出手,輕輕描著自己的眉。

「水墨不知。」對于莞妃,一直是宮里的禁忌話題,唯一能知道的,便是莞妃那副絕世容顏和傾城舞姿,贊王曾為她血洗一城,算是贊國史上的一筆污點。

萬峰的話猶在耳邊,白芷微微一笑。

……

「殿下,朝中大臣異議頗多,這太子妃……」皇甫華的心月復大臣鄭文公別有深意地看著座上那撫著額頭的男子,突然傳開一聲冷喝,「閉嘴!」

鄭文公一愣,往後退了一步,看著一旁的老管家。

老管家最了解皇甫華的脾性,立即使了個眼神,讓鄭文公先行退下。

屋內是皇甫華沉重的呼吸,他的掌心依舊握著那塊玉佩。「陳老,你認得這個嗎?」將那塊潔白放于桌上,老管家眼前一亮,顫抖的雙手接過。

「這,這是當年皇上送給莞……」看著皇甫華的臉色,老管家不敢再說下去。

慢慢閉上眼,皇甫華近日,終于嘗到了嗜心的痛。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她,居然是自己的……

嘩啦一聲,桌上的書籍被皇甫華一掃而下,「為什麼!」

老管家糾結著一張老臉,「殿下,如今是關鍵時刻,切不可為了兒女私情壞了大事,況且,白姑娘既然是……」

「不準說!」他不想听,不想從別人嘴里听見那兩個字。

胸口劇烈的起伏著,「上次派去熠國的那群死士可有消息?」他必須轉移注意力,否則,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

「還沒有,離王藏得很深。」老管家小心地看著皇甫華的臉色。

「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他要那個男人,再也見不到白芷!

……

幽深的林中,幾匹駿馬飛速地穿梭著,驚起一片鳥鳴。

「王爺,休息一下吧?」長風緊緊地跟在沐瑾的馬後,有些擔憂地看著那削瘦的白色背影。

「不,小芷在等著我。」沐瑾一刻也不想停下來,以皇甫華的性格,不知道他會對小芷做出什麼。

沐瑾只給東方爍留下了口信,便親自趕往贊國。當那明黃色的男子看見桌上的一封信件後,內心是無比的震撼。果真,梅妃的背景並非那麼簡單,原來自己一直寵愛的皇弟,居然也有自己的勢力。

「駕!」一行人氣勢洶洶,突然,前方的駿馬狂躁不安,抬起了前蹄不肯前進一步。

「王爺小心,有埋伏!」以長風的經驗告訴他,前方潛伏著深深的殺氣。

沐瑾皺著眉頭,皇甫華的動作有夠快的。

幾十名黑衣人利索地從樹上一躍而下,將沐瑾等人團團包圍起來。

「公子,小心!」數名暗影立刻將沐瑾護在身後。他們一生為梅家效忠,直至梅妃仙逝,公子一直沒有動用他們的力量,如今有機會為公子辦事,他們就算以性命相抵,都要保護公子的安全。

刷刷刷!飛奔的腳步在干枯的草地上踩出了凌亂的腳印,數道銀光閃過,居然齊齊朝著中間的白衣男子攻去。

長風翻身下馬,立刻加入了戰斗。

沐瑾靜靜地坐在馬背上,眼中的陰霾一閃而逝。

這幾日,他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似夜瀾在支配著他的思維一般,有時候竟會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

拇指慢慢扣住腰間的劍柄,梅家的暗影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而這群死士,雖然訓練有素,招式狠辣,卻也抵不過沐瑾的暗影。

雙方旗鼓相當,卻在長風這個身懷豐富經驗的侍衛加入下,死士漸漸落于下方。

沐瑾抬頭看看夜色,不行,他不能在這里浪費時間!

「駕!」雙腿一蹬馬肚,白衣男子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突出重圍,很快那群死士調轉了方向朝著那白衣男子追去。

「快,保護公子!」眾人飛快翻身上馬追了上去。

數只暗器朝著沐瑾的後背飛來,哪知道,前面的白衣男子突然彎下腰來,咻的一聲拔出腰間的軟劍一把卡主了從四面八方飛來的暗器,身形一轉,那些暗器朝著原路飛回。

「哼。」幾聲悶哼,數名死士倒下。

長風驚訝地看著前方的男子,為什麼從王爺身上,他好像看見了夜瀾的影子。

很快,暗影們追上了前面的白衣男子,以身為盾阻擋著那群死士的進攻。前進的動作絲毫沒有慢下來,沐瑾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找到白芷!

……

贊國皇宮,冰冷的宮殿內,皇甫華一去不返。

水墨為白芷斟了最後一杯茶,安靜的空氣帶著一絲淡淡的哀傷。

「為什麼幫我?」白芷確定,自己身上的軟筋散已經全部解開,終于對著那如水的女子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我不是幫你。」其實,她是在幫他。

白芷微微挑眉,便轉身在殿內搜羅起來,終于找到一把匕首,便在水墨的眼皮子底下藏進了自己的袖中。

「你要走?」水墨往前跨了一步。

白芷有些奇怪地看著那疑惑的女子,「為何不走?」在這里,皇甫華也不會告訴她什麼,而且,她也大約猜到了這副身子的秘密。

「你,不等離王來?」水墨握了握自己的衣袖。

微微一笑,「你知道的可真多。」白芷覺得,她好像在拖延時間。「你怎麼知道離王會來?」連她自己,都不敢肯定,他,會來嗎?

「能不能,等一等?」轉身的剎那,水墨拉住了白芷的袖子,時機,還沒有到。

白芷深深地看著那滿懷心事的女子,那對眼眸毫不掩飾地看著自己,白芷能看見,那堅定中真誠的懇求。

也罷,反正早走晚走,都是走。

不一會兒,窗外傳來了奇怪的聲音,水墨渾身一僵,便看了白芷一眼,轉身離開了宮殿。

模索著袖中的匕首,白芷正思索著要如何去贊王所在的宮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水墨的眼中透著灰色,垂著頭走了進來,緊握著雙拳,站在那里許久許久。

「走吧。」淡淡的開口,白芷疑惑地拉住她,卻被水墨輕輕避開。

「離開這吧,離王很快就會來了。」畢竟,她傳出去了那麼多消息,如果離王收不到,那麼,他就不配擁有這個女子。

白芷有些驚訝,這個水墨到底是什麼人。「你知道贊王的宮殿在哪里嗎?」

水墨轉過身來,眼中掙扎了許久,終于,輕嘆了口氣,「我帶你去。」

……

兩名喬裝後的女子敏捷地在宮中穿梭著,白芷驚訝地發現,水墨帶她走的,都是極少人跡的偏僻小路,卻又偏偏都是捷徑,一路上暢通無阻,除了偶有巡邏的侍衛路過,她們幾乎沒有停下過腳步。

終于,在一座假山前,水墨頓住了身影。

「接下去的路,要你自己走了。」轉身看向那張絕美的小臉,水墨的眼中閃過一絲復雜。

「那你呢?」白芷的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你要去哪?」

水墨微微一笑,「回去。」

回去?白芷一把拉住了那正要後退的女子,「皇甫華若是知道你放我走,他是不會放過你的。」

水墨的眼中閃過一絲柔色,「你果真,和他不一樣。」不由得好奇那個離王,究竟是怎樣的一個男子,才能讓眼前這特別的女子傾心?

她當然和皇甫華不一樣。

水墨慢慢松開了白芷的手,「保重。」淡淡的一聲叮嚀,卻如重石一般在白芷的心湖激起陣陣漣漪。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路要走,這個如水的女子,外表柔弱,其實白芷知道,她有一顆堅強的心。

她比自己想象的,更有主見。

水墨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林間,白芷突然覺得,這便是兩人短短幾日的相處,最後的句點。

轉頭看向那戒備森嚴的宮殿,蹲守了許久,終于,那緊閉的宮門慢慢打開,走出來一個太醫模樣的老頭子。

「皇上已經睡了,我們明日再來看看。」其中一名太醫輕聲說道,便在幾名侍衛的護送下離開了宮殿。

贊王就在這里。

白芷抬頭看著這高大的樹,一個躍身,便隱入了茂密的樹葉中。

敏捷的身影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度,白芷無聲地落在了那片森密的磚瓦上,看著地面上毫無警覺的侍衛,嘴角揚起一絲得意的笑。

她的輕功,也不是白練的。

輕輕搬開一塊瓦礫,望向宮殿里。只見一名公公靜靜地守在寬敞的金色榻前,偶爾用沾濕了的帕子擦拭著那沉睡中男子的額頭。

心中頓時有了百種計劃,利索地搬開數塊瓦礫,在那公公轉身的剎那,白芷翻身下去,輕輕落地,正好在那公公的頸後用力一劈,立刻扶住了搖搖欲墜的身子,將那昏迷的公公拖到一旁,捆綁起來。

一身黑色勁裝的女子走到龍榻旁,睡夢中的男子不過四十,俊美的容顏更添幾分成熟,看著這張與皇甫華十分相似的臉,白芷忍不住覺得,是不是那變態的性格,也是遺傳自贊王?

「水,水……」輕輕的呢喃,那沉睡中的男子似乎要轉醒,白芷就那麼靜靜地站著。

也許是她的注視太過炙熱,贊王悠悠睜開眼來,刺眼的光芒下隱隱有個人影,讓一向謹慎的他突然坐了起來,「誰?!」

白芷轉頭看向窗外,還好,沒有驚動到守門的侍衛。

這個側臉,在夢中出現了無數回,此刻,恍若夢境般站在自己面前。贊王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楮,為何這個夢境,如此真實?

「醒了?」好听的聲音輕聲響起,那混沌中的贊王突然拉住了白芷的手腕,眼中盡是驚喜和痴迷,「莞兒,你,你終于回來了。」

默默抽回自己的手,「我不是莞兒。」

贊王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莞兒,你還在生我的氣嗎?」掙扎地就要起身,沒想到,一抹冰冷架在了自己的脖頸上。

「我說了,我不是莞兒。我叫白芷。」微微一笑,白芷手中一動,削掉了贊王脖頸上的一縷發絲,這匕首,可不是開玩笑的。

「你,你不是莞兒?」不,不可能!這一模一樣的臉龐,雖然年歲看上去,確實小了很多。他的莞兒,如今,也有三十了吧。

白芷微微挑眉,他總算听進自己的話了。

「你口中所說的莞兒,可是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白芷收回匕首,拉起一旁的凳子坐了下來。

贊王眼楮眨也不眨地盯著白芷的臉,「一模一樣,連神態,都如此相像。」

心中一動,白芷回望過去,「你可有送過一塊玉佩給莞兒?」

玉佩?!贊王顫抖的手突然抬起,指著白芷的臉,「你,你有莞兒的玉佩?」

微微挑眉,白芷算是默認了。只見那激動的男子突然哈哈大笑,白芷慌忙捂住他的嘴,「小聲點,你想害死我?」萬一驚動了門外的侍衛,她可就麻煩了。

贊王掩飾不住眼中的喜悅,白芷居然發現,他的眼角泛著一滴淚。

……

寂靜的宮殿內,散了一地的黑衣。氤氳的室內,濕潤的黑發披在玲瓏有致的身軀上,如水的女子靜靜地站在鏡子前,伸出手去劃過鏡中那年輕的身體。

她也有過如此好的年華。

回想自己生活的這十幾年,全數的感情,都附在那無情無義的男子身上。只知道听他的話,完成他指的任務,從不知道快樂為何物。直到那一日,他將自己親手送給年輕的太子。

那時的皇甫華,溫潤如玉,一臉的溫柔能讓天底下的所有女子沉迷。

漸漸的相處,那細膩的男子慢慢的侵蝕著自己緊閉已久的心,直到完全沉淪,她覺得,自己居然是天下最幸福的女子。

如果,早點遇見他,多好。

毫無保留地將自己奉上,她的身體,她的心。直到,那個夜晚,如玉的男子突然化身魔鬼,竟比她原來的主子還要冷酷無情。

原來,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所有的濃情蜜意,只為從自己身上,套取主子的信息。

鏡中的女子笑了,甜蜜中帶著苦澀。

她是不是該感激,他沒有殺了自己。在今後的日子里,她見識到了他的手段,如果有人膽敢背叛他,那麼,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生不如死。

慢慢穿上準備好了的白色紗裙,她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皇甫華那滿是深情的雙眸,可是,卻不是對自己。

那個叫白芷的女人,居然得到了她夢寐以求的東西。

這身白紗裙,是他特地吩咐,要給白芷穿的,如今,卻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慢慢地坐下,梳妝鏡前,是他命人特意準備的,上等的胭脂水粉。

拿起那上等的眉筆,慢慢瞄了起來,其實,她也很美的,不是嗎,雖然不及白芷。這樣的美貌,卻也無法讓他珍惜。

皇甫華,原來除了權勢,你也有了其他珍視的東西,只可惜,天意弄人。

妝濃正好。

那一身白色紗裙,慢慢走向殿內的一把上等的古琴,撩開裙擺,修長的手指輕覆于琴弦上,記得他說,喜歡自己的歌聲。

「大漠風沙淹沒荒樓寂寞,鬼迷撲朔是情愫的序幕。濃情佳釀滲透進肌膚,素手嬌顏蠱惑人心噬無辜。」(《鎮命歌畫皮》)

悲涼空靈的歌聲回蕩在殿內,悠悠地傳出窗外。

皇甫華久久地站在白芷所住的宮殿外許久,卻沒有勇氣往前跨一步。

突然,飄來的歌聲讓他的眼神閃了閃,慢慢地靠近,門口的侍衛一動不動,正要行禮,就被他一個手勢制止住了。

靜靜的站在門前,里面的歌聲更加清晰。

「千筆描畫那百年風塵朱砂,花妖浮屠宛如一場月泠花。」

這熟悉的聲音,讓皇甫華忍不住推開了緊閉的木門。只見整個宮殿飄蕩著片片白綾,在微風的吹拂下,搖晃著絕望和哀傷。

水墨的嘴角揚起一絲微笑,命運是在捉弄她嗎,還能在最後的時間里,看見她義無反顧愛上的男子。

桌上那倒翻掉的茶壺,里面帶毒的茶水一滴不剩。

皇甫華慢慢靠近,看著那抹熟悉的白色,「小芷?」

手中的動作漸漸僵硬,水墨的嘴角溢出了一抹紅色,慢慢閉上眼,他,連自己的歌聲都忘記了嗎。藥效,已經發作了。

待看清那張蒼白的臉,皇甫華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和震怒,「怎麼是你!小芷呢?!」

大步跨過去,扣住那削瘦的肩頭,「水墨,你把小芷藏哪了?說!」

眼中滿滿的殺意讓水墨蒼涼一笑,「殿下,水墨就快死了,你,就不能溫柔點嗎?」

死?皇甫華望向桌上的那酒壺,「你要給小芷下毒?」

「哈哈。」水墨只覺得自己的心好痛,「本來,是要給她下毒,可是,卻被我喝了。」顫抖的伸出手去,想要撫模那俊美的容顏,曾幾何時,他也那麼溫柔地待她,可是,一切都是假的。

「是孟侯讓你這麼做的嗎?」他早就知道,水墨和朝雅一樣,是孟侯的人,兩個人平日在自己的眼前敵對,不過是為了放松他的警惕,讓他誤以為只有其中一人,才是孟侯派來的奸細。

「嗯。其實,他想讓水墨,連殿下一起毒死。」如果不行,只要毒死白芷,報復一下皇甫華就好了。

嘴角泛起一陣冷笑,「哦?那你怎麼沒有照他說的做?」皇甫華的手已經卡在了水墨的喉嚨上,只要她說錯一句,他就會親手結果了她。

為什麼?因為,她舍不得啊。

「太子妃人呢?」陰霾地看著那奄奄一息的女子,皇甫華的眼中沒有半點疼惜。

「太子妃?殿下,你明知道,她不可能成為你的太子妃,她是你的……」水墨突然覺得,皇甫華這麼可悲,他,陷得太深了。

「住嘴!住嘴!」皇甫華狠狠地掐住了水墨的脖頸,直到那精美的妝容泛上了一層紫色。

突然,門外闖進來幾名侍衛。

「殿下,不好了!離王的人,闖進來了!」

什麼?皇甫華恨恨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女子,一把將她甩開,便大步離開了那淒涼的宮殿。

「咳咳。」水墨痛苦地捂著喉嚨,即使,他不殺她,她也已經活不了多久了。

離王,終于來了啊,不枉自己冒著生命的危險通風報信,差點,就被孟侯發現了。白芷,真是個幸福的女人,那麼多男子愛她。

皇甫華,她怎麼忍心,毒死他呢。孟侯從未把她當人看,在他眼中,女人不過就是工具。明知道讓自己下毒,不管是失敗還是成功,都必死無疑。

既然這樣,就由她,代他喝下那毒茶吧。

放走白芷,只是不想看見他越陷越深,直到最後犯下不可挽回的錯誤。

直到最後,他,還是沒有看自己一眼。

白衣女子的手,漸漸松開,里面,是她對皇甫華的思念,淬了毒的銀針,原本是想,在他接近自己的時候,趁他不備與他同歸于盡。

可是,水墨毫無生氣的臉上,居然帶著淡淡的笑意,她,最後,還是舍不得。

……

「外面,是來接你的人?」贊王拉著白芷的手腕,警惕地听著門外傳來的打斗聲。

白芷眉頭一皺,卻也不敢肯定。水墨說,沐瑾就要來了,會是他嗎?

看著那極力隱藏思念的雙眸,贊王欣慰一笑,「長大了,長大了,也有了自己中意的男子了。」突然,他手中一緊,「但是,絕對不能是華兒!」

白芷翻了個白眼。「當然不是他,」

贊王這才松了口氣,「莞兒,不,芷兒,在那堵牆的後面,有個暗格,你去把里面的東西拿出來。」

指著那掛著山水畫的牆壁,白芷狐疑地走過去模索起來,果真,畫後有個暗格,輕輕一按,便有塊磚凹陷下去。

從里面拿出了一個小盒子,贊王點了點頭,「這,算是父,算是朕送你的一件禮物。」

白芷正要打開,卻被贊王拉住了手腕,「以後再看,離開這里,不要讓華兒找到!」說著,那虛弱的男子居然將白芷拉到了一邊,原來龍床的後邊別有洞天,只見他用腳在某塊地板上踩了三下,眼前立刻出現一條道路。

「走吧,走吧。」贊王似乎感覺到有誰靠近,就將震驚中的白芷推了進去,當那絕美的容顏慢慢消失在路口時,贊王的眼中滿是不舍,希望,以後還能再見到她。

莞兒,她真的和你,一模一樣。

將那小盒子藏進袖中,白芷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這條密道彎彎曲曲,牆壁上不知道瓖嵌了什麼玉石,居然明亮無比。漸漸的,白芷發現,隧道中段居然掛著一幅幅女子的畫像,這畫像上的人居然和自己如此相像,只是看那裝束,就是妃子的打扮。

「莞妃?」看來,贊王,很愛這個女人。

……

恍若謫仙的男子靜靜地站在院中,贊國的侍衛團團將他們包圍了起來。

「不知離王殿下來我贊國,所為何事?」皇甫華的眼中滿是陰沉,水墨那個女人不知道把小芷藏到哪里去了,這麼巧離王又突然出現在皇宮里,絕對,絕對不能讓他們兩個人見面!

「自然,是來找人的。」沐瑾淡淡一笑,絲毫不把那群滿身殺氣的侍衛放在眼里。

長風眼角一掃藏在暗處的死士,對著沐瑾周圍的暗影使了一個眼色,他們立刻變換了隊形,將白衣男子緊緊地圍在場中。

皇甫華看著那些暗影,看來這些,就是離王身後的勢力。

那袖子上的暗紅圖案,讓皇甫華覺得有些怪異,從未見過這樣的標志,到底是哪里冒出來的組織。

皇甫華靈機一閃,「我贊國太子妃不知去向,離王有正巧潛入我贊國皇宮,不知殿下有何交代?」一個手勢,四周的侍衛立馬拉開了長弓。

長風咬牙道,「卑鄙!」看來他是想找個理由把他們誅殺在這里,到時候對于熠國也不會不好交代。

「太子妃?本王還真不知道,殿下何時有了太子妃。」沐瑾微微一笑,面對著數百的弓箭臨危不亂,只是,小芷難道真的不見了?

白芷走到洞口,就听見外面傳來的這段對話。那熟悉的聲音讓白芷覺得心跳加快,他來了,他真的來了。

無盡的思念剎那間傾瀉而出,白芷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生氣,這段日子讓她明白了許多,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秘密,自己,不也有很多事情沒有告訴他嗎。他騙自己又如何,說不定,是有什麼苦衷呢?只要好好問他一下,也許,他就告訴自己了。

沒有什麼,比得上站在他身邊的那種平靜的歸屬感。

沐瑾的話讓皇甫華心中一痛,抬起手來,冷冷一喝,「放箭!」

就在這時,角落里突然傳來一聲爆響,頓時硝煙四起,沐瑾的眼中出現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僅一眼,就知道,那是他此行的目的。

玲瓏的嬌軀從天而降,沐瑾伸出手去,懷抱住那日夜思念的人兒。

「本王,是來接我的王妃的。」

……全文字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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