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誤 只有懷中的一畝三分地,那才是他的天下。

作者 ︰ 離殤三萬場

都是戀愛中的人是傻瓜,但是某對傻瓜都已經結婚了,還算是戀愛嗎?

可是人家熱烈的程度,怕是一般人只能望而止步了。

月枉然對妻子說,小茉莉,別被你七哥和七嫂教壞了,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竟然在過道中親嘴。

張晴雯︰「我說咱說話能不這麼直接嗎??????」——。

顧漠羽百忙之中抽出空來,面無表情地掃了牆角那對竊竊私語的人兒一眼,陰惻惻道,「滾。」

某月和某張連滾帶爬不爭氣地  上了樓,某張一邊走一邊悲憤地碎碎念,「真是有了老婆忘了妹啊,七哥以前可疼我了。」

以前他疼很多人,顧林淵,張晴雯,杜婉心,張初雪,甚至這個天下。

後來他漸漸知道,他們都不需要自己的愛,有比他更愛這些人的人代替他好好守護他曾經誓死珍惜的人們。

而這個天下啊,他是愛不起的。

只有懷中的一畝三分地,那才是他的天下,需要他去用一輩子的時間珍愛的東西。

他的女人,他的孩子,他的家。

顧漠羽第一次見到莫小念就是在這個地方,她在黑暗中降臨,手中盛開著跳動的蓮花,眉眼在柔和的光芒中美得竟似水中月。

可惜這個姑娘自己並不知道,她總是糾結在她所謂的初遇,皇宮里那並不美好的第一印象上。

「顧漠羽,你老實告訴我,你第一眼看見我的時候是不是特嫌棄我?」莫小念笑眯眯地問,「一定要說實話哦,我不會怪你的。」

顧漠羽認真地搖頭道,「沒有。」

「虛偽!」她拿眼瞪他。

「那麼便有吧。」他有些哭笑不得。

莫小念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陰沉,咬牙切齒道,「果然……顧漠羽,我恨你!」

「你說過不會怪我的。」

「我沒有怪你,我恨你!」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氣呼呼地轉身上樓。

——。

屋子里的人被巨大的摔門聲驚得抬頭望去,莫小念鐵青著臉一個一個瞪了回去,「看什麼看!沒見過孕婦啊!」

孕婦見過很多,就沒見過這麼潑辣的孕婦。

眾人閉嘴吃飯,從碗里抬眼偷偷去看悶聲不說話的莫小念,和一臉郁悶委屈可憐兮兮的某漠王。

瞎子都能看出來兩人之間鬧了矛盾,並且一定是女方無理取鬧。剛才還親熱得如火如荼的兩人,一眨眼就晴天變作雨天。女人脾氣怪,懷孕的女人脾氣更怪。月枉然同情地看了顧漠羽一眼,又無奈地偷看了張晴雯一眼。

飯桌上的氣氛有些怪,可是誰也沒勇氣去打破這種沉悶。被莫小念死皮賴臉拖出來進行什麼‘六人約會’,果然是沒有好事啊。

「那個啥,別光吃啊,我們三對兒好不容易走在一起,來聊點什麼吧?」張晴雯怯怯開口道。見莫小念沒有說話只是悶頭吃飯,試探著說,「七嫂,要不咱們來聊初見吧?你第一次見到七哥的時候是什麼情景?」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顧漠羽在心里哀嚎,果然,莫小念動作一僵,摔了筷子。

顧漠羽瞪了張晴雯一眼,心道真是個不長眼的,老子白疼你了。

「寶貝兒,生氣對咱們孩子不好。」顧漠羽拿手指戳了戳莫小念的胳膊,小心翼翼地看著她,見她沒有反手給他一巴掌,得寸進尺地將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其實第一次看見你,我就覺得你可美了,簡直天仙下凡一樣。我當時就想啊,我要是能娶這個仙女姐姐這輩子就沒有遺憾了。」

看著莫小念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深,他試探著抱住了她,沒有反抗,便也就安心了,「我怎麼敢嫌棄你呢?娘子可是我好不容易才追回來的,我疼你還來不及。」

莫小念滿意地模模他的臉,笑著加了一塊芙蓉酥送到他嘴邊,「孩子他爹,餓了吧?來,張嘴啊,乖~」

眾人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就算是親眼看見,他們也寧願相信自己眼花了。這可是漠王啊,從來不喜言談,沉靜如佛,對任何人的態度都是清淡如水的漠王,誰會相信他會抱著一個女子撒嬌說情話?

張晴雯一口茶嗆在喉嚨里咽不下去吐不出來,憋得一臉通紅,可是臉上卻滿滿的笑意。

他的七哥終于等到了他的幸福,即使這幸福來得遲了一些,卻足以驚艷時光,溫柔歲月。

屋里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溫暖了起來,每個人都含笑看著那對膩歪的愛人,有對他們的祝福,有對他們的期頤。

可是即使他們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有些暗涌卻依舊不可避免。

如同上天的恩賜讓顧漠羽在有生之年遇見了他的拯救,上天的玩笑也同樣讓他在此去經年之後遇見了他的劫難。

張初雪推開~房門的時候,正好看見背對著她的一對戀人在低頭說笑著什麼,女子眉目含笑,男子垂眸靜靜地听她說著話,不時點一下頭,模樣極盡溫柔。

眾人听到推門聲紛紛看向她,那對說話的戀人也止了話回過頭來。

她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雙手死命

地攪著衣擺,低聲道,「那個……我好像走錯房間了,不好意思啊,你們繼續。」說著就要轉身離開。

張晴雯下意識叫住她,「二姐,你怎麼出來了?爹爹不是說不讓你上街嗎?你身子剛好,還是回府中去好好休養吧。」

張初雪回頭沖她笑,「沒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哪有爹說得那麼嚴重。」

張初雪在婚宴上割腕自盡的事情,顧漠羽一回夢川便有耳聞。本來打算抽時間上張府去登門道歉,卻一直擱下了。此時看見她,已經沒有了以前盛氣凌人的模樣,溫婉柔和,說話的聲音糯糯的,竟讓他有一瞬間回到了十年前的錯覺。

「雪兒沒事就好,竟然來了,何妨坐下來大家聚一聚,也不是什麼外人。」顧漠羽對她心有愧疚,月兌口而出便留她下來吃飯。

莫小念不做聲,張初雪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顧漠羽,點點頭,「好啊,我一個人吃飯也挺沒勁的。」

她在莫小念身邊坐下,似乎沒有意識到屋里變得古怪起來的氣氛,莫小念給她布菜,笑著讓她多吃一點。

「其實吧,我喜歡吃辣的。」張初雪吐吐舌頭,不好意思道,「听人說這里的菜可好吃了,可是味道略甜了一點,不怎麼對我的口味。」

張晴雯咂舌,「姐,你以前不是最喜歡吃醉仙居的菜了嗎?因是煙花之地不能踏足,每次都是讓家里的下人買了回去的。」

張初雪愣了一下,轉眼滿不在乎地道,「是嗎?人都是會變的嘛。昨天我喜歡吃甜的,今天我便喜歡吃辣的,誰能保證自己一輩子喜歡一種口味呢?」

是啊,誰都不能保證自己一生只愛一個口味的菜,更何況是只愛一個人。

顧漠羽知道莫小念又在胡思亂想了,拿筷子敲了敲她的碗,無奈笑道,「我不能保證一輩子只愛一種口味的菜,但是我可以保證一輩子只愛你這一個人。」

莫小念被他看穿了心思,大窘,惱羞成怒道,「誰稀罕你愛我一輩子了,吃你的飯,食不言寢不語!」

也不知道剛才是誰在他耳邊說個不停。

張初雪畢竟是尷尬的存在,莫小念想要忽視卻忽視不了的一顆釘子,此時她的笑靨明艷如葵花,朝著她的太陽,開放得燦爛無邪。

莫小念心悶,但是此時要走又顯得小氣,鳳暖看在眼里,扶著頭蹙眉道,「我不甚酒力,有些頭暈,妹妹,陪我出去走走吧。」

小念如獲大赦,攙扶著鳳暖就起身告辭。

出了酒樓,兩人在街頭的茶館小坐。鳳暖給小念倒茶,笑道,「妹妹,搶得走的男人從來就不屬于你,真正愛你的男人是搶不走的。」

小念又怎麼听不出她話里的意思,笑了笑,沒有接下去,只是問道,「姐姐,你和天真打算怎麼辦?」

「時機成熟,我會離開顧林淵。」鳳暖若有所思,「只是,不是現在。」

「那天顧林淵打斷了邱姑姑的話,後來的事情她還沒說呢!」小念突然想到這里,蹙眉,看著鳳暖,遲疑問道,「姑姑她??????」

鳳暖點點頭,嘆氣,「沒錯,顧林淵將邱姑姑暗自處死了。」

小念大驚,怒道,「到底當年發生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他迫不及待要殺人滅口!當時他的出現原來是要轉移我們的注意力!」

鳳暖苦笑,「沒錯,當年的確發生了見不得人的事,並且,都與他有關。」

小念靜靜地看著她,鳳暖喝了口茶,緩緩道,「雖然顧林淵即時處死了邱姑姑,但是邱姑姑早就想到了她是不能活的,當年的那些秘密,她趁著清醒的時候,一點一點,用了幾年的時間,早就寫了下來。當時顧林淵轉身的時候,邱姑姑就偷偷塞進了我的袖子里,所以即使他轉眼便殺了邱姑姑,那些秘密,見不得光的秘密,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

鳳暖深呼吸一口氣,沉默半晌,在肚子里組織語言,她不知道如何告訴小念,她當時看到布帛時無法接受那些陰暗的真相,她相信小念同樣接受不了。

「你這個事情還是要從顧漠羽和顧林淵的小時候講起。」

鳳暖欲言又止,小念心里隱隱緊張起來,直覺告訴她,所有的事情都和顧漠羽逃不開干系。

「夢妃死後,先皇一直不喜漠王,心里有個疙瘩,覺得是漠王害死了他母親。所以任由他在宮中自生自滅。清妃收養了漠王……所幸有顧林淵暗中對漠王很是照顧,漠王才能苟且直到張初雪出現。張初雪從小就在山上修煉,難得回一次夢川,先皇召見,她隨著張世才進宮,在園子里看見一群小公主小皇子將大他們幾歲的漠王吊在樹上,用石頭砸他,比賽誰砸得更準。

張初雪听見他們罵著很難听的話,臉上的笑容扭曲惡毒,被砸得滿頭是包滿身傷痕的漠王,眼中的仇恨像是要將這天地都吞沒。張初雪不顧張世才的阻攔,沖過去將那些皇子公主一個一個踹進池塘里,將漠王救了下來。她抱著他,冷眼看著宮人們將那群人從池塘里撈出來,一字一句地說,小孩子不該有這樣的神情,你們的心態惡毒,早晚害死你們。從今往後,這個男孩是我的人了,你們想要欺負他,先要問過我的拳頭!」

「從那以後,張初雪以死相逼將漠王留在了她身邊,無論是去山上,還是在夢川,幾乎步步不離她左右,夢川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張家二小姐有一個小丈夫。可以說,張初雪拯救了漠王,帶給了他全新的生命,及時抹去了他的仇恨,教會了他許多受益一生的道理。小念,這些過去都是你無法否認,而他無法忘記的記憶。」

「那他們,為什麼沒有在一起?」莫小念听見自己的聲音平淡沒有一絲波瀾,可是她明明感覺自己的心是很痛很痛的。她想到她小小的男人被另一個女人抱在懷里瑟瑟發抖,向全世界宣布,你是我的。她的新便痛得快要窒息。

鳳暖接著說,「後來,他們在一起兩年之後,張初雪一夜之間性情大變。又或許說,性情大變後的張初雪才是真正的張初雪,和漠王在一起兩年的那個張初雪反而像是另外一個人。她忘記了和漠王朝夕相處的兩年時光,變回了她從前的驕縱跋扈。她不要漠王了,無論他怎樣苦苦哀求,她還是不要他。她將他送回夢川,送回宮里,送回清妃身邊。他不知道,他離開後的兩年,顧林淵為了他處心積慮步步為營,早已經不像是一個十歲的孩子。清妃已經瘋了,沒有人知道她為什麼瘋,先皇將她關在寶乾宮里,兩年來除了顧林淵沒有任何人去看過她。先皇去世之前,本意是將皇位傳給顧經年,沒有人知道顧林淵其實是篡位,聖旨還沒來得傳出來,已經被侍奉先皇多年的太監篡改。除了當時守在先皇身邊的邱姑姑,顧林淵,顧經年,還有漠王,再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情。」

「顧林淵並不是那麼想要做皇帝,他做的這一切,不過是為了漠王。他說,全天下都遺棄欺負那個孩子,他便要殺光全天下的人,哪怕,你恨得最深的那個人是自己的母親。顧林淵登基後,殺光了當年欺負過漠王的所有皇子公主,甚至那些宮女太監,小貓小狗,還有??????他的親生母親,清妃。」

莫小念手中的茶杯猛然落到地上,清脆的碎響。

「顧林淵當然不能明目張膽地殺那些人,他等啊等,終于有一天,機會來了。你知道嗎,其實顧林淵五歲開始就過繼在顧經年的母親麗妃名下教養,只是一直跟在親母身邊,人們都忘了這件事。那天正是麗妃的37歲生辰,顧林淵借著壽宴的名義,將所有該死的人召集到麗妃宮里。那些人並不知道他們喝的酒都是有毒的,隨著歌舞的結束,他們也便永遠地留在了里面。顧林淵一把大火點燃了麗妃的德清宮,燒光了他的所恨,將那段記憶永遠變作了灰燼。而方浩瑩其實只是其中的一個,並沒有什麼不同。她對邱姑姑很好,卻放狗去追咬過漠王。俗話說家丑不可外揚,德清宮失火死了那麼多人,所幸皇帝沒事,大臣們也不敢追究,顧林淵派人秘密處理了現場,後宮的宮女太監全部換了一批。」

「而顧經年之所以只是被流放,因為他當年雖然沒有保護過漠王,卻也沒有傷過他。麗妃無辜被牽連死在了德清宮,皇帝念在欠他一條人命,就將他送到了看不見的地方由他自生自滅。」

莫小念一臉蒼白,鳳暖說完,將手搭在她的肩上,喟嘆,「所有人都只當那是一場無意的火災,誰知道那是一場晦澀的仇恨。」

「你也不相信是不是?」莫小念牽扯嘴角,揚起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他對他,哪里是兄弟情義這麼簡單。」

鳳暖看向她,心照不宣,無奈道,「他又怎麼會不知道他的心思。」

顧漠羽知道顧林淵的心思,他不過是裝作不知道罷了。

「杜婉心在他倆身邊這麼多年,那麼聰明的人,又怎麼會看不出來他倆之間的不尋常。」鳳暖道,「雨兒??????他愛的是哪個雨兒,連杜婉心都看得出來他在自欺欺人,他還是不肯承認。」

「承認了又能怎樣,」莫小念淡淡道,「顧漠羽只是拿他當三哥,最親最親的親人,兄弟。他可以為了他去死,可是卻不會愛他。」

鳳暖神色復雜,看著遠處的醉仙居,二樓的窗口里張初雪的身影婀娜搖曳。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顧漠羽愛的那個張初雪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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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們,今天五千字長更,我愛你們。這個秘密終于揭開了,大家有沒有松口氣的感覺,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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