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誤 請原諒這些年我遲到的時光。

作者 ︰ 離殤三萬場

不是想象中落在地面的那種場景,驚天動地的砰的一聲,西瓜碎裂的聲音,然後腦漿混合著血液流出來。

跌進意料之外的一個溫暖的懷抱,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溫度,那一刻讓她止不住落淚。

「沒事,沒事,有我在,不要怕。」耳邊響起他低聲的撫慰,緊緊地摟住她,腦袋挨著她的,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邊重復說道,「有我在,不要怕。」

莫小念揪著顧漠羽胸前的衣服,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地哭,哭得快要斷過氣。

該怎麼去形容那一刻的幸福感,在他接著了她,緊緊將她抱住的那一刻,不早不晚,不偏不倚,出一點差錯她便會死無葬身之地。

只要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了。小念雙手緊緊地環在他腰間,隔著已經日漸大起來的肚子,動作有些吃力,卻是如此安心。

抱她的是她的丈夫,肚子里的是他們的孩子,如此幸福,就這麼簡單。

莫小念淚眼朦朧,抬起頭去親吻他的臉。

「以後再也不要離開你一步了。」顧漠羽任由她鼻涕眼淚地弄了他一臉,心有余悸地撫模她的頭發。

小念仰臉看著他,恨恨地道,「我一定要殺了那死變態!」

听她帶著哭音斷斷續續地說完,顧漠羽的拳頭已經握得緊緊的,額頭上青筋暴起,似隱忍了極大的怒氣。

「我們先回寧王府找阮秋鏑,」他極力忍住想要沖進去殺了那賤人的沖動,道,「殺他一百次也不足以解恨,這事讓阮秋鏑來解決。」

淡淡的月光里,莫小念和顧漠羽拉著手走在安靜的小街上,穿過巷子,又轉過街口,月光將兩人的影子拖得老長。

離開了繁華的大街就安靜下來,偶爾有乞丐、僧人和流浪的畫師在街邊的黑暗里探探頭,除此就只有他們兩個,游游蕩蕩,仿佛漫無邊際,也不知道要走多久。

小念走得悶了,于是開始哼歌。一首一首地哼,顧漠羽只是緊緊牽著她的手低著頭往前走。

「真是塊木頭,悶油瓶子。」小念倒退著走到顧漠羽前面去扯他的臉,「木頭,死木頭,你不要這麼悶好不好,我們聊天好不好?」

「你不要扯我臉。」顧漠羽無辜地瞪著她,一張臉被扯得變了形。

「我喜歡你才扯你的臉,你見我扯過別人的臉嗎?」莫小念吐吐舌頭,嘻嘻一笑,踮起腳尖往他唇上吻了一下,將他的臉揉了揉,恢復了原本面目。

顧漠羽無奈地看了她半晌,道,「阮秋鏑恐怕沒有那麼容易放人,他要糾纏起來也是不小的麻煩。」

莫小念默不作聲,手從他肋下穿過,抱了他的腰,嗅到他衣服上淡淡的味道,像山林古木的清香,半晌方慢慢道,「反正我不管,這些事都交給你去處理,我只要明天睜開眼楮就可以跟你走便是了。」

「娘子放心就是。」

月涼如水,莫小念一進寧王府就回房間休息去了,今天的事情對她的刺激不小,顧漠羽半哄半騙才得以月兌身,只身一人潛進了阮秋鏑的房間。

屋里沒有開燈,清涼的月光灑進屋子,斑駁的樹影淺淡地映在他的臉上,一半身子隱于黑暗,一半身子顯于光明。

他優雅地,甚至可以說是萬分優雅地抱膝坐在地上,將一襲白色褻衣穿出了幾分不食人間煙火不染塵土渾濁的味道,正仰臉看著窗外樹梢的月亮,不知所思。

顧漠羽緩緩走了過去,水銀一般的月光下浮出他俊朗的眉目,星一般明亮的眼。阮秋鏑听到腳步聲徐徐回頭,看到他時一怔。

目光從他的臉上看到腳上,探究打量,顧漠羽不復是那個沉默冷清的少年,多年的征戰使他變得從容不迫,臉廓英挺深刻,身形挺拔偉岸,眉宇間更多了一份洞察的平靜。

阮秋鏑微微眯起眼楮,臉上神色似笑非笑道,「她回來了嗎?」

「你可知道她差點就死了?」顧漠羽凝視著地上朦朧的樹影,「我們的自信差點害死她。」

阮秋鏑驟然收了笑,愣了一愣,「我以為她是很獨立的女人,自己懂得保護自己的。」

「她不過是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弱女子,我以為你有派人去暗中保護她,你以為我又派人去暗中保護她,于是她便沒有一個人去保護。」顧漠羽肅然道。

阮秋鏑嘆了一口氣,頗有幾分感慨,「這種事情以後不會再發生了。」

「當然不會再發生,我不會讓她受到一點傷害。」顧漠羽平靜卻不容置疑地說到。

阮秋鏑緩緩搖頭,語重心長地道,「那年在夢川,私下里我問你,對于你來說人生最快意的事情是什麼?你說亂世之中安邦定國,太平天下輔國安邦,實乃人生之快事。我曾經想,有朝一日陣前相遇,你會是我最大的敵手,卻萬萬沒想到你,已經沒有了逐鹿天下的雄心壯志……」

他開始說到過往時,顧漠羽尚露出幾分惆然之色,此時卻笑了,聲音低沉悅耳,帶著一絲嘲弄。阮秋鏑也笑了,淡淡道,「你笑什麼?」

顧漠羽微微搖頭道,「阮秋鏑,你時時刻刻都想著煽惑人。」

阮秋鏑見他看了出來,也不辯,仰頭望著屋頂道

︰「你若為我所用,必定是我的左臂右膀。」

「你既知我非池中物,又何以肯定我會為你所用?」顧漠羽微諷道,「若要奪這天下,我未必不如你。」

阮秋鏑大笑,「顧漠羽,你心太直,不適合玩弄權術。坐那高位之人,必得是孤家寡人,六親不認。」

「三哥不是這樣的人。」

「所以他注定坐不長久。」阮秋鏑輕笑道,「人還是不要有弱點的好,即使有,也要藏得很深很深不被人發覺方可成大事。」

顧漠羽悠悠道,「什麼是大事?什麼又是小事?這天下是大事,個人的喜怒哀樂就是小事?以前我這樣認為,後來我知道了,當你失意難過的時候,普天之下所有人都不會理睬你,唯有獨獨一個,會陪你看庭前花開花落。」

阮秋鏑定定地看著他,默然片刻,收了肅然的神情,恢復了一貫的戲謔散漫的態度。

「所以,就因為她,你甘願墮落成庸人?」阮秋鏑漫不經心地問。

顧漠羽點點頭,堅定地道,「只要能夠和她在一起,哪怕花光我所有的才氣。」

阮秋鏑打量了他兩眼,「是不是沒有了她,你會變回原來的你?」

顧漠羽一下子冷了臉色,咬牙道,「你動她試試看!」

阮秋鏑笑出幾許狎褻,「我早就動過了。」

顧漠羽的臉色愈加冷,「不,你沒有。」

阮秋鏑收了笑,話鋒一轉,「你可以帶她走,我現在也用不上她了。你知道嗎,我和他斗了這麼些年,莫小念輕易就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頓了頓,又道,「杜琪琪引火**燒死在自己房中,老三在病床上听到這個消息,竟然吐血身亡。說來實在可笑,他那樣的人,竟然會是這樣一個下場,果然情愛乃世間最毒的毒藥。」

顧漠羽嘴角抽了抽,有些無奈道,「她懷孕了,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讓她知道,影響心情。」

他怎知道,這就是她的最終目的,斬草除根。

「不過顧漠羽,你可以不幫我,卻也不能阻攔我,否則我要插手,你們的幸福便不得安寧。」

「有一種男人我殺起來絕不留情。」顧漠羽面無表情地挑挑眉道。

「哪種男人呢?」阮秋鏑好奇地問道。

「打我老婆主意的人。」

阮秋鏑一時哈哈大笑,拍上顧漠羽的肩膀,「你比從前有趣了嘛,難怪能討人喜歡了。」

「我一直就不缺人喜歡。」

「是啊,你是不缺人喜歡,」阮秋鏑點點頭,「你是缺心眼。」

「你才缺心眼。」

「不過說實在的,我擔心那樣的女人你駕馭不了。」阮秋鏑正了臉色,「面若桃花,心深似海。」

他如此置評令人匪夷所思,顧漠羽卻點頭道︰「不錯,她的確不是世人眼中的那種好女孩子,不過我愛她,無論是面若桃花的她,還是心深似海的她,我都愛。」

阮秋鏑懶洋洋道,「人與人的對立矛盾,是相互吸引的原因,也是災難的開始。你確定她願意為你停留是因為愛你,而不是因為做母親的責任?」

「以她的性子,若是懷了不愛之人的孩子,恐怕早就拿掉了,她愛那孩子,因為她愛我。」顧漠羽信心滿滿。

阮秋鏑的瞳孔微微收縮起來,淡淡道,「但願她愛你,勝過愛她自己。」

夜色如墨。

與此同時的夢川,張世才府中正是熱鬧非凡。

二小姐張初雪和漠王的大婚之日,漠王始終沒有出現。

有人說,他在最後一刻和皇帝的寵妃無歡說了幾句話之後,立刻策馬離開。

還有人說,他去找曾經的愛妻喬龍漫去了。

更有甚者,將此事變作順口溜,在街頭巷尾流傳。

一朝娶得嬌美娘,十年相思盡成灰。君前日日說恩情,卻將她人置在心。三千寵愛在一身,從此亂花難入眼。

張初雪何等的心高氣傲,哪里受得了這般侮辱,不甘和絕望讓她瘋了心智,含恨自刎在婚堂上。

說來也怪,那麼深的口子,噴薄而出的鮮血,所有的太醫都搖頭說無力回天,就在頭七準備下葬的晚上,她竟然復活了。

冥冥中自有天意,有些人注定要回到她該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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