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竟然比顧經年還要好看一分。
腦海中即刻浮現出一張棺材板臉,淡如薄冰,就連笑的時候也絕不會痛快開懷的那個男人。
顧漠羽??????
「姑娘,你看我的時候可不可以不要走神,這讓我很挫敗。」榻上的男子哭笑不得,卻又忍不住輕笑道。
小念上前去,將疊好的衣服放在繡墩上,福一福身,淡淡道,「公子若是沒其他吩咐,奴婢就先告退了。」
「嘿,」他伸手將她拉住,扳過伸去迫使她看著他,漫不經心的動作卻是極其霸道。
「我怎麼感覺,姑娘不太待見我?」
小念噗嗤一聲笑,「誰說我不待見你呢?傻了吧?看我藏得多深呢,我就知道公子這樣驕傲的人,越是表現得不在意,越是容易引起你的興趣呢,果然啊。」
誰知那人听了她的話並沒有表現出失望,反而更來興趣了。
「那你說,你待見我什麼?」他往軟榻上一趟,懶懶地含笑看著她。
「待見你的錢。」小念有些不耐煩了,只盼望著簡新蘭趕快回來,這男子並非池中物,她不想和他做多糾纏。
男子笑了起來,目光幽幽地看著她,「這里的女人哪個不是待見我的錢呢?能夠這麼坦率的,姑娘你是第一個。」
小念垂首,道,「若是公子沒其他吩咐,奴婢就告退了,後院還有很多事等著奴婢去做。」
「站住。」他端起一杯香茗,氣若神閑地喝了一口,也不去看她,只問,「你叫什麼名字?」
唐突得十分沒有禮貌。
小念不露聲色地蹙眉,淡淡道,「奴婢賤名,莫小念。」
男子有些意外地怔了一下,下意識問,「你不姓喬?」
小念抬眼望向他看似多情實則冷冽的眸子,微微有些譏諷地笑了起來,心中不快,難免說話也自然刻薄了,「公子有話就直說吧,幾個舊相識了,還這般不痛快。」
男子指尖輕扣著桌面,緩緩道,「小喬姑娘可是艷貫商都,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我哪有這麼幸運能認識姑娘,不過是姑娘的眾多愛慕者之一。」
騙鬼呢。瞧他那神韻,非富即貴,可是以前沒有見過這人,也許是鄰國的皇族吧。小念想著,自己現在已經是市井之民,風塵女子,認不認識他又有何關系?于是說話也變得不客氣起來,少他一單生意她也無所謂。
「既然公子愛慕我,就麻煩你讓我走吧,算我拜托你好不好?你愛慕我,一定會無條件答應我的。咱們若是有緣,後會有期啊。」
「一定會後會有期的。」男子輕笑,柔聲道,「我姓阮,在家排行第二,你且記住。」
你真的很二。小念在心里狠狠翻了一個白眼,越看他越覺得他笑得不懷好意,活生生就一狐狸嘴臉。
「呵呵,那再聯系啊。」她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轉身奪門而逃。身後傳來一陣笑聲,小念懊惱地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慌什麼?害怕什麼?他能吃了你嗎?
事實證明他絕對不能吃了他,但是不知道那人怎麼就那麼神通廣大,竟然說服了沈娘,包下了後院鄰著她的一間廂房住了下來。晚上前廳的表演結束,小念回房間換了便裝出門準備去廚房弄些吃的,一開門便正好踫見那狐狸從隔壁房間優哉優哉地走出來。
「怎麼,很驚喜是不是?」見她目瞪口呆又一臉哀怨的樣子,他忍不住笑了起來,半張臉隱在扇子後面,眼若桃花。
「是的,很驚喜,」頓了頓,又惡狠狠地說道,「有驚,不喜。」
「你說話一向這麼刻薄嗎?」狐狸滿不在乎,也並沒有再繼續糾纏她,只是問她出不出門,要不要同路,見她腦袋搖得飛快,他無奈又好笑,便告辭了她,從後門出了去。
小念松了口氣,心想這樣的男人以後要盡量避開和他接觸才好。
可是畢竟是鄰居,低頭不見抬頭見,她隔三差五會有表演,他也總是坐在最顯眼的地方靜靜地看著她,眼角含笑,送的花錢比誰都多。偶爾出門,或者去廚房弄吃的,也總能很‘巧’地每次都遇見他,明知是故意,一來二去,兩人竟然還是熟絡了。
小念不知道姓阮的叫什麼名字,他自己不說,她便也沒有問過他,只是一口一個狐狸地叫他,剛開始的時候他頑強抗議,後來也不得不在她的無視中委屈地妥協。
這日一早,狐狸便整裝待發地跑去敲小念的房門,她正夢到天降人民幣雨,樂得快抽過去了,好夢被急促的敲門聲打斷,本來就有起床氣的她更是火大,光著腳從床上跳下去,一把拉開~房門。
狐狸單手撐在門框上,不厭其煩地敲著門,突然,冷不防地門開了,陽光大把大把地灌進屋里,透過樹葉的間隙,斑駁陸離地映在少女光潔無瑕的肌膚上。
她的表情帶著沒睡醒的嬌憨和慵懶,眼中卻冒著怒氣,恨不得將擾他清夢的人大卸八塊。
「你??????你怎麼穿成這個樣子就出來了??????」他見過的女人的身體不計其數,可是這樣膚若凝脂不帶任何情~色色彩的身體,宛若最精細的工藝品,他看著看著竟然臉紅了
,說話都有些結巴。
「老娘在睡覺!!!!難道要裹著棉襖睡嗎!!!」莫小念一腳踢在狐狸身上,只恨自己沒有穿鞋,他沒有任何反應,自己反而疼得眼淚直冒。
低頭看見自己的低胸露背半透明睡裙,睡意立刻嚇醒了一大半,意識到那色胚子還在盯著自己看,莫小念惱羞成怒,重重地摔上門!
背靠在門上,她的臉刷地一下紅透了。
習慣了這後院只有她和紅紅,突然搬來個男的,她還沒有養成防盜防電防的自覺。
「小念,」門外沉靜半晌,就在她以為他已經走了的時候,敲門聲又響了起來,「你在飛夢院呆了兩個多月了,不悶嗎?我最近要去秦州一趟,你要不要一道出去走走?」
「秦州?那是什麼地方?」小念暫時忘記了尷尬,商都除了夢川,其他地方她去過的很少。
門外狐狸道︰「秦州是商都的第二大城,現在由江北王柳如是管轄。我有點事情要去拜訪他,你和我一道去吧。」
和狐狸說話,腦子不拐幾個彎是不行的,表面上看他純良無害,其實心里早就計算得精細,很多時候他看似無意的一句話,其實字字含槍,稍不注意便被他算計了進去。
「你去做什麼?哦不不不,你不用告訴我你去做什麼,可是你要我去做什麼?」才不會相信他會好心到帶自己出去散心解悶。
「哈哈哈,不愧是莫小念,做事永遠這麼謹慎小心翼翼。」狐狸在門外哈哈大笑,「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帶你去見見舊相識,他很多年沒見你了,想你得很呢。」
小念想了半天也想不起來自己認識什麼人在秦州,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大概是以前的龍漫認識的人。
想了想,她又問,「路上的一切開銷??????」
門外人不滿地嚷嚷,「你這庸俗的小人!本君子還會要女人開錢不成?」
小念忍不住嘻嘻一笑,終于放下心來︰「是是是,我是小人,你是君子,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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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時分張初雪被一陣敲門聲驚醒,飛快了套上外衣,提著燈籠趕去開門。
大門被拍得咚咚響,有人在外面吐字不清地喊,「開門!」
守夜的門童先她一步出去,大門一開,一道青色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往府中沖了進來。
「怎麼又去喝酒了?」張初雪微微蹙眉,上前扶住顧漠羽歪歪倒倒的身體,吃力地往屋里拖去。
「為什麼最近老是跑出去喝酒呢?」她將他扶到床上躺下,月兌了鞋子,毛巾浸了水,細細地擦拭著他的身體。
微燙的皮膚泛著淡淡的粉紅色,一身的酒氣,混合著他衣服上獨有的薄荷香味,張初雪心神一蕩,突然放下毛巾緊緊地抱住顧漠羽。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變作這麼樣子,問了幾次,他不願意說,她便也不再問。其實大多時候他是清醒的,清醒的時候便一如既往地淡漠寡言,酒醉的時候反而顯得溫柔可愛。
他們還沒有成親,但是她已經等不及了,厚著臉皮搬進了漠王府,只恨自己過去的十多年為什麼不早一點明白自己的心意,那便也不至于少十多年和他相愛的歲月。
大概是被安攻破了七松鎮,他一直耿耿于懷吧。張初雪想著,不再多心,手指撫過他冷毅的面龐,分明的輪廓,好看的眼楮,微微皺著的眉頭。
他的睡顏有一種嬰兒般的天真和執拗。
「笨蛋,你怎麼能用我的寶劍去插魚??????」
顧漠羽突然念叨了一句,翻過身繼續沉睡。
趴在他胸膛的張初雪怔了一下,下意識問道,「你說什麼?」
沒有得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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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這麼沉默?嗯?嗯?冒泡啊親們!討厭討厭,我看後台數據,看文的寶貝明顯比評區的多很多啊~你們欺負人~再潛水,我••我••••我•••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