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還記得，大紅袍的產地，是戶部王尚書的老家。」賀蘭澤抬眼，冷眸對上太後的鳳目。
太後不言，而他繼續。
「母後總是想得太多，算計的太多，過猶不及，所以最近下棋才會總輸，否則，杏嬤嬤那樣的棋品，又怎會是您的對手。輸得多了，您便厭了，這玲瓏黑白玉子，怕是就快被置之高閣了吧！」
賀蘭澤又看了眼正桌子上那淡雅的青花瓷小茶壺，繼續道︰「大紅袍雖好，可夜深了，茶飲多了，總是不利于睡眠。母後，您不是一向站在林輝這一邊，為何這次，轉了方向。」
說到此處，賀蘭澤壓抑了多年的憤怒終于克制不住，心中憤恨，口上用詞也便開始激憤︰「您不是一直和林輝沆瀣一氣嗎？」
太後不再看他，目光轉向窗外，淡淡然答︰「沆瀣一氣？皇兒說話可是越來越刻薄了！這樣不好。」
是勾起了她對往事的回憶了嗎？被自己兒子如此指責，她竟是沒有生氣，只是淡淡的，看著窗外的月光，眼神微有離迷。
「哈！這樣不好？當年林輝為母後獻策和皇後聯手對付琳妃的時，您怎麼沒說過這樣不好？琳妃生產時一盆接一盆血水端出房間時，您怎麼沒說過這樣不好？煜兒被下毒渾身發熱被剝了衣服丟進結冰的夢溪湖時，您怎麼沒說過這樣不好？」
賀蘭澤左手緊緊握起，追憶往事，血淚交織。
太後終于收了望著窗外的目光，說話的聲音帶著幾許悲切，道︰「既然你都知道了，哀家也不否認，只是，哀家那般做，說到底，還都不是為了你。當年若不是林輝，哀家也坐不上後位，這皇位也不見得由澤兒你來坐。」
「為了我？可母後您有問過我的感受嗎？您有沒有問過我願不願意？」賀蘭澤將拳頭握得過緊，指甲已根根陷入肉中。
若可以選擇，他寧願不做這皇帝，也要她活著，好好的活著，活得比蝶園里的飛舞的蝶更輕盈愜意。
可他回不去，她也回不來，物是人非，從此，天人相隔。而害過她的人，如今，卻活得一個比一個愜意，這讓賀蘭澤的內心如何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