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記事 第一百零四章 拈花

作者 ︰ 緋毓

收費章節(12點)

這佛經秋月倒真真的看入迷了,連初蕊多次進書房為她添茶水都不知道。

待感覺眼楮微微有些酸澀,抬頭看窗外時,天色已經暗沉了下來,屋里也早已點了燈火。

初蕊見秋月抬頭,笑問道︰「主子看什麼這麼入迷,連奴婢進來好幾次都沒發覺。」

秋月笑了笑,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已經酉時(17點——19點)了。」

秋月放下書,倦倦的伸了個懶腰,笑道︰「已經這麼晚了,這佛經果真是博大精深。我不過才粗粗看了幾頁,還沒細細品味此中真味,便用去了幾個時辰。」

這時,錦心端著晚膳走了進來,「在聊什麼呢,瞧著主子心情倒不錯。」

秋月聞著飯菜的香味,扶著初蕊的手站起了身,道︰「還真是有些餓了,再去廚房取兩幅碗筷,叫上悠琴咱們四個一起用膳。」

「是。」錦心喜笑顏開的領命出門。

初蕊也是心中高興,可見主子心情大好了。

待錦心取來碗筷,初蕊也將飯菜擺好了。

玉帶桂魚卷一品、桃仁酥鴨一品、燕窩拌白菜一品,清炒筍絲一品,海帶豬肚絲羹一品,鮑魚燴珍珠菜一品,並幾小碟素菜。

雖說秋月也會偶爾感嘆太過奢靡,但現在上流貴族,都是這種風氣,她這還算是節儉的。

主僕三人就在書房屏風後的那張張紫檀木嵌螺鈿羅漢床上用膳。

因秋月看了一下午的書,心情平和了許多,和她們倆也算說說笑笑的。

秋月見夏悠琴並沒來,便疑惑的看著錦心,錦心道︰「方才小林子將夏姑姑叫去了,想是有什麼事情。」

見秋月點了點頭,便又閑話了起來。

錦心問道︰「主子方才看的什麼書,怎麼這才一會兒,心情就變好了不少。」

秋月輕輕夾了一筷白菜,放入嘴里咀嚼下咽後,才輕輕道︰「給你們講一個典故,方才在書里看的。」

錦心笑道︰「好啊好啊,我最喜歡主子說的典故了,像主子從前說的雷峰塔的那個典故,奴婢到現在還沒忘記呢?」

秋月微微一笑,那是她在年府時,見書里寫的雷峰塔白蛇傳的故事,同後世在電視上看的完全不同,便給她們講了白素貞和許仙的故事。

沒想到,她們到現在都還記著。

秋月緩緩的開口講述,一時間,只有她清冷略帶空靈的聲音在寂靜的書房響起。

「有一次大梵天王在靈鷲山上請佛祖釋迦牟尼說法。

大梵天王率眾人把一朵金婆羅花獻給佛祖,隆重行禮之後大家退坐一旁。

佛祖拈起一朵金婆羅花,意態安詳,卻一句話也不說。大家都不明白他的意思,面面相覷。」

講到這里,秋月停頓了一下,向她們問道,「你們說,佛主拈花是什麼意思。」

錦心想了想,急急忙忙咽下嘴里的飯,笑道︰「佛主拈起花朵,自然是觀賞用的,難不成還用還吃麼?」

初蕊搖了搖頭,「不對,佛主是修行之人,有豈會在意這些外物美麗與否,肯定是另有深意。只是不知,佛主內里的含義。」

秋月朝初蕊含笑點頭道︰「不錯,初蕊倒是有慧根之人。」

錦心撇了撇嘴,「也只有主子才會深究經書里面的含義,您瞧咱們府上的主子中,有幾個識字的。她們抄佛經也不過是抄抄字,或是用來投爺所好罷了,有哪個真正明白其中深意。」

秋月反問道︰「她們不知其中的含義,咱們就要學她們麼?」

錦心道︰「好了錦心。」

又轉頭問秋月道︰「主子,佛主拈花到底有什麼深意在里面。」

秋月笑了笑,才接著緩緩道︰「在听佛主說法的人中,有個叫摩訶迦葉的人。他見佛主拈花,破顏輕輕一笑。

佛祖當即宣布︰「我有普照宇宙、包含萬有的精深佛法,熄滅生死、超月兌輪回的奧妙心法,能夠擺月兌一切虛假表相修成正果,其中妙處難以言說。我不立文字,以心傳心,于教外別傳一宗,現在傳給摩訶迦葉。」

然後把平素所用的金縷袈裟和缽盂授與迦葉。

這就是禪宗「拈花一笑」和「衣缽真傳」的典故,後人把摩訶迦葉列為‘西天第一代祖師’。「

初蕊細細品了品這個典故,感嘆道︰「‘拈花一笑’,果真只有大智慧的人才能想到這上面,咱們也不過是凡夫俗子罷了。」

錦心奇道︰「這‘拈花一笑’怎麼了,我怎麼就听不明白你們的意思。」

秋月淡笑搖頭道︰「真真是痴兒,竟還未覺悟」

初蕊笑著解釋道︰「佛祖所傳的其實是一種心境,一種純淨無染、淡然豁達、無欲無貪、不著形跡、超月兌一切、不可動搖、與世長存的心態。」

秋月含笑點頭道︰「初蕊果然是有覺悟之人,這是佛教「無相」、「涅盤」的最高的境界,只能感悟和領會,不能用言語表達。而迦葉的微微一笑,正是因為他領悟到了這種境界,所以佛祖把衣缽傳給了他,現在明白了麼?」

錦心點頭道︰「明白了,就像昔日寒山問拾得曰︰世間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如何處治乎?

拾得雲︰只是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是不是,主子?」

初蕊笑著點她的頭道︰「這麼早學的,也真難為你還記得?」

「那是,也不說當時我被梅先生罰了有多慘。」

憶起當年的糗事,主僕三人都笑了起來,房間的氣氛更是樂呵。

雍王府上房,胤禛听烏喇那拉氏稟完,不動聲色淡淡道︰「你遣人去莊子上的人回來說,年氏不肯回府?」

明明是沒有平靜的語氣,但還是讓人听見里面透露的寒意。

烏喇那拉氏瞅著胤禛的臉,從面上根本看不出端倪,只得試探道︰「想是年妹妹怕過了病氣給府里的眾姐妹,要不,妾身親自去莊子上接年妹妹。」

胤禛想起他上次去莊子上的情節,她對自己這樣便也罷,若這樣對烏喇那拉氏,倒真不好收場了。

思極次,胤禛端起茶,輕輕啜了一口,又放下,淡淡道︰「她不願回來,就隨她去,讓她在那里住著。以後,也別遣人去接了。」

心下卻想著,還是年氏泡的茶水好些,這茶水泡著不夠味兒,倒是浪費了上好的茶葉。

烏喇那拉氏遲疑道︰「這……還要去宮里給額娘請安,還要參加宮宴,年妹妹不出席,好麼?」

胤禛起身淡淡道︰「額娘那里我自去說,眼下快年節了,福晉事務也多,這些小事就不用操心了。好了,爺還有事要忙,抽空了在來看你。」

烏喇那拉氏忙起身恭送胤禛離開。

出了上房,胤禛走在去書房的路上,面色雖平靜,心里卻惱怒不已。

年氏這般姿態,根本就是還在怨著他,和府里眾人。

「我不知道你每晚宿在她們旁邊,會不會有與蛇共枕的惡心之感。但我,連與她們共處一室,都感到呼吸困難。」那日吵架之語,一直在他腦中,每每想起,都會令他惱怒。

哪個府里沒點陰私之事,知道是一回事,被人這樣赤luo果的攤開來講,卻是讓人受不了了。

哪個男人願意與蛇共枕?

一想到她們背著他干得事,胤禛就一陣寒心。

上次年氏的事情,他讓粘桿處查後,竟牽扯了這麼多人。

他的後院中,除了鈕祜祿氏和耿氏沒參與,竟然都有份。

最讓他震驚的是,幕後之人竟是他的結發妻子烏喇那拉氏,烏雅氏不過是她的墊腳石罷了。

那段日子,胤禛很不好過。年氏的出事不算,更多的是對妻子的寒心。

那是他的孩子,她怎麼能這麼狠心。

這究竟是怎樣的一群蛇蠍婦人,他竟然不敢再繼續深究下去,只得讓烏喇那拉氏草草了事。

若真正處罰起來,他這王府後院,竟是要空了。

也正因為如此,胤禛對鈕祜祿氏和秋月更是高看了一眼。

鈕祜祿氏有手段,從她保住了弘歷和弘晝就可以看出來。況且當年在塞外,他染了時疫的悉心照料,這些他都不會忘記。

他會將她和弘歷母子倆放在心里,也能夠保證以後的富貴榮華。

至于年氏,胤禛有時也在想,這個女人究竟有什麼好,讓他一再破例

一想起秋月那日叫他名字的樣子,胤禛就心動神搖,仿佛她的容貌又浮現在眼前,柳眉上挑,杏眼圓瞪,耳邊的回響著秋月惱怒的聲音,「愛新覺羅胤禛,你吃飽了沒事做,這麼晚過來,就是來毆打我的侍女的麼」

思極此,胤禛又是一陣氣悶,在個奴才面前這麼駁爺的面子。

現在差人去請也不回府,王太醫都說身子恢復的不錯,不回來不就是說明還在生氣。

哼看來女人就是寵不得,胤禛心下發狠道。

爺在晾她幾天,等她派人過來認錯了,爺在原諒她。

又想起秋月那日叫他名字時的情景,胤禛就是一陣意動。除了小時候皇額娘叫過他禛兒,何曾有人叫過他的名字。

康熙和德妃都喚他老四,其他人就更是不敢了。

他的名字被她叫了出來,仿佛都有了生氣。

接下來的日子,胤禛投入了繁忙的事務中,只在空閑的時候,不時將那日和秋月吵架的場景在腦中回放,在心里細細品味著秋月帶給他的異樣的感覺。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清穿記事最新章節 | 清穿記事全文閱讀 | 清穿記事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