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之地 第六卷 血蘭再起 第十一章 余音

作者 ︰ 木三分

「叮鈴鈴」一片焦躁的鈴聲在清晨的海風里響起。

「   、、、、、」雜亂的腳步聲,從酋長議會酒店的各個角落里冒出來,氣喘吁吁的雇佣兵們拖著槍沖下樓,在酒店門前的停車場里擺開了隊列。

一分鐘後,依舊有些慌亂的佣兵們這才仔細的打量面前站著的一男一女,正是短吻鱷佣兵團的副團長和大小姐。

顯然,絕大多數人對這兩個人的出現很意外,尤其是大清早,內部消息,因為衛星信號消失,兩個人應該是上岸與佣兵團的大靠山、大人物去溝通了。

這兩個人,對于易風四個而言,也不陌生,正是當初綽號飛龍的魏顯侯和托米的妹妹伊莎貝拉。

「看看你們的表情,哪里還有一點佣兵的彪悍和素養,清點人數!」魏顯侯陰沉著臉,惡狠狠的發號施令。

眾所周知,團長只是掛個名,真正管事兒的還是這位副團長,團長未來的妹夫,短吻鱷的各分隊隊長立馬清點自己的弟兄。

方才集合時沒留意,仔細一數,真就不對勁兒了。

「報告副團長,除總部大樓職守的衛兵未集合外,第03小隊,第12小隊,第15小隊,第27小隊全均未到齊,巡邏的第8小隊也未歸隊。」值日的佣兵分隊長自己也覺得納悶。

同時又有些幸災樂禍,不知道這些家伙們將被嚴厲著稱的副團長如何修理。

「現在,我命令︰第1到第13小隊,立刻封鎖港口碼頭,不許任何船只離島,違者格殺勿論,第14到第20小隊,封鎖總部大樓,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任何人擅入。其他人查清集合缺席隊伍的情況,立刻行動。」

亂糟糟的腳步聲,迎著朝陽紛沓而去,白色褲裙的伊莎貝拉終于忍不住趴在魏顯侯的肩頭失聲痛哭。

「哥哥他不會被害了吧?」伊莎貝拉盡量壓低了自己的嗓音,顯得有些尖利沙啞。

「不會,地上沒有血跡。」

魏顯侯拍拍女友的肩膀,安慰道,但他自己卻沒有一點把握。

鬼使神差般的,一大早伊莎貝拉很是急切的拉著魏顯侯返回了佣兵營地,顯得有些焦躁的伊莎貝拉更是出人意料的直奔托米的臥室,事後即便是她自己都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兒,或許這就是血脈的聯系。

推開門,本一臉無所謂的魏顯侯傻眼了。

床上,一個的女子,托米的情婦之一,仰面躺在床上,手腕上掛著半拉手銬,白皙的臉上印著一個軍靴的鞋印。

浴室門旁邊的牆上,另一個的女子硬邦邦的靠牆站著,浴巾落在腳下,已經是一片片殷紅。

等魏顯侯和伊莎貝拉走的近了,才看清楚,一枚匕首從女子張開的嘴里鑽進去,將這個身材婀娜的妙齡女郎死死的釘在了牆上。

與這個女子有過一腿的魏顯侯,心中竟有一絲莫名的解月兌,但這種感覺瞬間便被擊潰了。

因為,佣兵團的團長,托米,不見了。

發現這一點的魏顯侯,立刻做出了決斷。行了兩步棋,第一是封鎖團長失蹤的消息,穩定軍心,第二則是實行戒嚴,查明真相。

這才有了清晨的緊急集合令。

奉令行事的短吻鱷佣兵們,依舊被蒙在鼓里,各自領了任務執行去了。

「你們這群懶蟲,這下撞槍口上了吧,都給我滾起來!」

得意的大笑聲中,一個佣兵小隊的隊長,正站在軍營一層一間宿舍里。03小隊的一半人就睡在這個房間里。

手持著心愛的馬鞭,闖進來的小隊長,向著依舊蒙頭呼呼大睡的一個士兵上狠狠抽了下去。

怪事發生了。

被子下的人,既沒有疼蹦起來,更沒呼痛、沒罵娘,全然沒有反應。

「FK,還給老子裝死!」說話間,一伸手將蒙頭裹 的被子猛地掀開了。

「啊、、、上帝啊!」

握著皮鞭的家伙一陣驚呼,他看見一片鮮紅的枕頭上,一個滾圓的佣兵腦袋,嘴巴正詭異的輕吻自己的後背。

脖頸被切開了,後脖頸只剩下一層薄薄的血皮。

「快,來人啊,檢查所有的宿舍!」回過神兒來的小頭目,馬上舉一反三,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而在酋長議會大樓的背面,奉令戒嚴大樓的兩個佣兵,圍著本該有人職守的哨位反復轉圈。

昨晚原本的崗哨不見了,而且不是一個人,是全部,不僅如此,本該發現異常的巡邏隊竟然也失了蹤。

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你說,他們是不是集體嫖妓去了!」

兩個家伙端著槍,向著十米開外的小片林地搜索過去,放眼望去,除了樹木,不見一個人影。

「噗通」一聲,一個家伙腳下一滑摔倒了。

「媽的,倒霉!」爬起來的家伙,拍了拍,不經意間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

「血,是血!」

一聲驚呼,兩個家伙呼喇喇的端起了自動步槍,壓低了腰,擺出了背靠背的戰斗姿態。

槍口環顧一周,除了朝陽拉出的樹影,再無其他,兩只槍口緩緩的上揚,倆家伙的目光也逐漸上移。

「樹上、、、、樹上、、、、」

終于,他們發現了鮮血的來源,就在他們的頭頂,幾個扒了制服的弟兄,全都像泡透了的油條一樣,軟了吧唧的夾在了樹杈之間。

依舊有血珠,沿著已經干涸的血跡,慢慢滲透下來,劃過垂落著的、隨風搖擺的手指,掉落在地上。

樹底下,已經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血窪。

「快,去報告副團長!」兩個臉色蒼白的家伙,轉身拖著槍,爭先恐後的去報告了。

一小時後,三架武裝直升機從大陸方向飛了過來,徑直在酋長議會大廈門前廣場上降落了。

「爸爸!」

伊莎貝拉向著一隊美利亞特戰部隊護衛在中間的西裝中年人,飛奔而去,死死的抱住了中年男人的脖子。

昔日的商務部長,今天的安全局長特拉普納,一臉的凝重。

很快,托米的辦公室被戒嚴了,特拉普納的目光從巨大玻璃窗上兩個切割的圓洞上面轉到了眼前魏顯侯和女兒伊莎貝拉臉上。

「什麼人干的?」獨子生死不明,特拉普納的心情比連日來的戰況更憂慮。

「暫時還無法斷定,但有幾點是可以肯定的,第一,來人手法嫻熟、計劃周密,從這個微電腦干擾器看,是經過特殊訓練的專業人員。」

說話間,魏顯侯手掌上多了一個小小的金屬塊,遞給了未來的岳父大人。正是常飛用來干擾監控錄像用的。

「第二,他們志在搶人,包括林莎、白彥青和地牢里的三個老家伙,全都失蹤了。」

「怎麼,那三個老東西也不見了!」特拉普納似乎更看重那三個老頭。

「是的,經過仔細排查,來人很可能是挾持托米上了鎮遠號,然後逃離出海,但問題在于,鎮遠號原屬于白幫,這就是已知的第三點。」

「白幫?這個白幫的夏侯襄失蹤後,白幫不是散伙了嗎,他們的意圖又是什麼?」顯然,掌握了這個國家更多機密的特拉普納,絕非庸庸碌碌之徒,倒也博聞強識。

「所以,我才感覺詭異。林莎和白彥青算是青幫的人,而青幫與白幫水火不容,據說林竺覺和林芝覺的死,與夏侯襄的失蹤都是雙方仇殺所致,所以白幫的人斷不會舍命救青幫的少幫主林莎。

如果說這真是鎮遠號白幫的人干的,只有一種可能,就是部分白幫的人想要脅持林莎向青幫示威甚至泄憤!」魏顯侯分析的頭頭是道,只可惜他始終還是被青白兩幫的關系給誤導了。

「這只是一種假設,白幫畢竟已分崩離析,少數人憑一艘船要劫持托米、挑戰我們是愚蠢的,況且如果他們有這種能耐,也不會被你們轄制了這麼久,他們更不會帶著三個老家伙當累贅。相反,青幫的動機更大些,你都排查過了嗎?」

特拉普納從深深的靠背椅站起來,伸手指在玻璃洞的邊沿上模了一下,玻璃的斷面十分的圓潤。

「是的,全都排查過了,此次到岸的有四艘原本隸屬于青幫,但從隨船押運隊員的反饋來看,對林莎和托米失蹤一事毫不知情。

況且,按照禁令,他們並未離船上過岸。事情反過來看,如果他們知道甚至參與了此事,按理說林莎既已離島,他們或許半夜就想法子逃走了。」正所謂一葉障目不見泰山,魏顯侯一念之差,直接被易風的布局給帶到溝里去了。

「莫非來人本就是沖著三個老頭來的?」特拉普納忽然感覺一陣失神,囚禁這三位,他可是下了本錢的。

能探查到自己如此隱秘用意的人又該是怎樣一股勢力呢!

想到這里,塔拉普納竟有些頭皮發麻,就仿佛自己的一舉一動正被人窺伺,揣摩。

特拉普納沉不住氣了,走到辦公桌旁,直接拿起了桌上的電話,輕輕按了幾個號碼。

「是西丁灣駐軍的雷默團長嗎,我是特拉普納,我想知道,昨晚22時到現在,有那些船駛出過西丁灣?」

「、、、、、好、、、、好的,只有一艘,鎮遠號。很好我知道了。」

特拉普納臉色更陰沉,如果對方泅渡上岸,登上了陸地,他有足夠的情報網和門路,但如果托米是從海上劫走的話,情況便不容樂觀,尤其是伽馬點的大爆發之後,海洋已經變成莫測的凶地。

憂心忡忡的父親,剛放下電話,電話的鈴聲很突兀的響起了。

特拉普納迅速的再次拿起了電話,如果劫持托米是為了錢財或其他的話,這時候也該通知家長贖人了,至少這位焦急的父親是這麼希望的。

「啊,是雷默團長、、、、對、、、我現在人在島上、、、、、、」

魏顯侯和坐在沙發上哽咽的伊莎貝拉,忍不住都豎起了耳朵。

「什麼、、、、海門下飄來了一艘小船、、、、帆上還寫著我的名字、、、、你說有人送禮給我、、、、、開玩笑、、、、」

特拉普納張著大嘴,滿臉的驚訝。

「好吧,那就麻煩你派直升機給我送來吧,對,我等著、、、謝謝。」特拉普納終于掛斷了電話。

「會不會跟哥哥有關?」伊莎貝拉神情緊張起來。

「有可能,等下東西到了,先拿儀器檢查一下。」昔日經常收到郵包炸彈的特拉普納早就是老狐狸了,徑自對魏顯侯吩咐道。

15分鐘後,一個巨大的酒桶被兩個佣兵抬進了辦公室里,特拉普納在簽收文件上簽了字,兩個佣兵舉手敬禮,轉身去找直升機的駕駛員送簽收單去了。

「上樓前已仔細檢查過了。」魏顯侯拍了拍密封的酒桶,對老泰山匯報道。

「打開。」隨著一聲令下,魏顯侯用撬棍猛的一撬,巨大的原木蓋子敞開來。

「嗡」的一聲。

一片黑雲伴著惡臭從酒桶里竄了出來,特拉普納、魏顯侯,以及伊莎貝拉全都不由自主的倒退兩步。

成百上千只的蒼蠅,肆無忌憚的在辦公室里高低盤旋,最終一個俯沖,一波從魏顯侯敞開的大門,一波從窗戶被割開的兩個大洞里,飛走了。

魏顯侯鼓足了勇氣,邁步向前,捂著鼻子向酒桶里看了一眼,瞬間驚呆了。

特拉普納第二個靠了過來,一探腦袋,頓時兩腿一軟,腦袋一昏,幾乎一頭扎進惡臭的酒桶里。

用手帕握住鼻子的伊莎貝拉趕緊小跑上前,扶住了自己的父親,順帶向酒桶里瞅了一眼,只一眼,直接暈倒在地。

也曾風流倜儻的托米,像只龍蝦一樣蜷縮在酒桶里。

所以能辨認出他的身份,得益于他唯一還算完整的那張臉,除此之外,他就是一堆排骨。

被刮的十分干淨的骨架上,血跡斑斑,剩下的最後一層肉,或者稱之為皮膜的組織,勉強包括著他的五髒六腑,小腸大腸。

一路海上的顛簸,直接讓他被千刀萬剮剃干淨了的小腿骨和前臂骨戳進了他幾乎透明可見的髒器里。

尿液、糞便,大小腸里的各色雜質、血液、腦漿,紅黃白相間,看起來像是掉進了五顏六色的大染缸,聞起來則像是失足掉進了糞坑。

此情此景,驚駭莫名的魏顯侯,終于想起來把撬開的蓋子蓋回去。雙手一抓,卻發現蓋子的另一面竟然還捆了東西的,一盤錄像帶。

足足20分鐘後,高背皮椅上深陷其中、雙眼無神的特拉普納和躺在沙發上哭的死去活來的伊莎貝拉,一起抬頭盯著推門而入的魏顯侯。

而一向自詡為硬漢的魏顯侯,手里握著那盒錄像帶,臉色蠟黃,嘴角隱約可見剛水洗過的痕跡。

「這是托米受難的錄像,動手的是白彥青,慘不忍睹!」

魏顯侯實在無法形容自己心中的感受,倒也言簡意賅。

「托米說了什麼,對方是誰,他們究竟是誰?」特拉普納的雙眼中血絲布滿,雙手緊緊握拳,怒吼道。

「托米一直在慘叫、求饒,但白彥青依舊不為所動,殘暴異常。遺憾的是除了白彥青,錄像上沒有其他人的蛛絲馬跡,甚至是攝影師。」

「不可能,絕不可能,一定有的,一定有抓住殘害我兒子凶手的線索,再去找、、、再去找、、、、、、「

特拉普納感覺自己像只快瘋了的、瞎眼的狼,露出利齒鋼牙卻不知道敵人在哪兒。

「錄像最後只出現了一行字‘獻給兒子的父親,獻給哥哥的妹妹。’」魏顯侯補充了一句。

「這是什麼意思,殺了我的兒子不算,還要威脅我、威脅我的女兒!我要親手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伯父,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現在敵在暗,我在明,不易輕舉妄動。我覺得我們不但不能被他們激怒,還要平靜心態,將他們從暗中揪出來,然後才談報仇雪恨。」

魏顯侯仗著膽子,終于說出這一番話,本以為接下來會是呵斥甚至大罵,卻沒想到原本跳腳發火的特拉普納,沉著臉一坐進了高背皮椅里。

整個辦公室里,除了伊莎貝拉的哽咽抽泣聲,再無其他。

「孩子,你過來,你們都過來。」

不知過了多久,特拉普納向伊莎貝拉招招手,又向魏顯侯招招手。

伊莎貝拉三兩步便匍匐在父親的腳下,抱住她父親的膝蓋,而魏顯侯則彎下腰,侯在特拉普納的身旁。

「現在,我就剩下你們兩個孩子了,你們一定要給我好好活著!」

特拉普納仿佛瞬間老了十幾歲,左手撫著伊莎貝拉的頭發,右手則拉住了魏顯侯的手。

「父親、、、」

「伯父、、、、、」魏顯侯的眼圈竟也有些泛紅。

「你說的對,這樣凶殘而專業的敵人,絕不是一兩天便能找出來的,而且短吻鱷佣兵團真正具備戰斗力,也需要時間。從現在起,短吻鱷就是你的了,伊莎貝拉暫時跟我走,你想見她了就來大本營找她。」

特拉普納徑自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听在魏顯侯耳中,更是溫馨無比。

「是,伯父,我一定把短吻鱷帶好,為托米報仇。」魏顯侯徑直單膝跪地,與伊莎貝拉並排靠在準岳父的膝前。

「今後的事兒,你拿主意,但眼下,青幫的人失去了束縛,你必須早做防範。」

听特拉普納口氣,儼然魏顯侯已經是他的半個兒子。

「是,伯父。但短時間內我還要用他們,畢竟衛星被擊毀後,只有像他們平日里走私慣了的老海員,才能有效的為我們在日益危險地海洋上輸送物資,實踐表明,他們一些隱蔽的走私通道,甚至比海軍更勝一籌。」

「這個,我知道,你可想過,下一步如何制衡和約束他們?」特拉普納還是有些不放心。

「一方面,他們還不知道林莎失蹤,另一方面,我手里還有托米留下的東西,也可以制衡他們,再者,我會增加隨船的士兵數量和武器,看住他們。」

「好吧,今後我和女兒,就看你的了!」

特拉普納鄭重的將魏顯侯的手與伊莎貝拉的手疊放在了一起。

半個小時後,在美利亞特戰隊員和保鏢護衛下,包括特拉普納和伊莎貝拉在內的幾個身影,被護衛在中央,從大廈的大廳里快步而下,周圍警戒的佣兵們還沒看清怎麼回事兒,直升機的艙門便很快關上,拔地而起,徑自飛走了。

所有短吻鱷在島的佣兵以及挾持的海員,甚至禁令不許登島的青幫成員們,破天荒的被聚攏到了酒店的廣場上。

高高的大廈頂樓,高大威猛的魏顯侯進行了他扶正後的第一次演講。

青幫的禿四等人,只記住了幾句話。

一句是,團長詹姆,因為縱情酒色,指揮不力,讓敵人偷襲了團部,被高層押解回大本營關禁閉去了,兩個情人也被當場處死,以儆效尤。

另一句是,鑒于島上安全漏洞,必須展開更嚴格的大練兵行動。而島上的重要人物,如伊莎貝拉,林莎和白彥青等人,為保障安全,已經隨直升機一起轉移到了大本營,

最後一句便是,短吻鱷佣兵團連同協助的海員們,從此就改換門庭,改姓魏了,他魏顯侯的話便是命令,是鋼刀,是利刃。

別看下面站著的禿老四等人,臉上全是不滿和壓抑,心里卻已然樂開了花。

但遠在千里之遙的其他青幫弟兄們,卻完全沒有禿老四等人此刻的好心情。

無邊無際的海洋中,零星散布著數不清的島嶼,礁岩,即便是各國的海軍,依舊會被海洋里突然冒出來的小島所迷惑。

此刻,「女王號」就隱蔽在一個不知名的島礁海灣里,旁邊還停著另外兩艘遠洋海輪。

這個位置,只有青幫有頭面的少數高層知道,禿老四就是其中一員,而他把這一切都告訴了牛奔。

「女王號」的會議室里,資歷最高的鄭東,坐在側位上,主位一如既往的為林莎空置著。

一身便裝的約翰上校,坐在鄭東背後的秘書席上,圍著會議桌坐的都是青幫的頭面人物,當初林莎在女王號上接掌龍頭的時候,他們大部分都在。

沒來的除了自告奮勇去臥底營救林莎的禿老四,其他都是僵尸爆發沒活過來的。

「今天,我們幾個提議大家來開會,沒別的意思,就是想散伙。」

「對,為了大小姐,弟兄們忍氣吞聲這麼久,夠意思了,再這樣下去,大小姐沒事兒,反倒兄弟們個個受那幫王八蛋的氣,先給逼瘋了。」

「貝老哥和斯蒂芬的意思,不是不救大小姐,咱們為什麼不像白幫一樣,雖說形式上散了伙,但人散心不散,大伙照樣是好兄弟,大小姐該救的,咱們繼續救,至少現在不受人的窩囊氣。大伙說對不對?」

會議桌的另外一端,坐著這次會議的幾個召集元老,你一言我一語的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會議室里頓時交頭接耳,一片嘈雜。有老有少,有黑又白,有爭吵的,有跺腳的,有拍桌子砸板凳的,形形色色,不一而足。

「大家都肅靜,听我一言。」

作為青幫原幫主的親信,林莎的舅舅,素來不苟言笑的鄭東,聲望一直極高。

「首先,我認為,青幫不能散。如今的世道,僵尸遍地,弱肉強食,大家只有抱成團,才能多活幾年,散了伙跑單幫,便是找死。」

鄭東魁偉的身材一站,一句話出口,不少人頻頻點頭。

如今,僵尸都比馬拉松冠軍還能跑了,人要想活下去,更不易了。

「再者,大小姐必須救。昔日林家待弟兄們都不薄,貝拉米大哥,當初可是林幫主把你從鱷魚潭里拉出來的,還有你斯蒂芬,當年你的兒子被塔吉克黑幫綁票,是誰帶著弟兄們拼死救回來的,是林幫主。為了從倒塌的高壓電塔上救你的兒子,林幫主雙手扎進了18根鐵線,那時候你抱著兒子又說過什麼,你難道忘記了嗎!還有你、、、還有你們、、、、」

鄭東直視著對面的幾個青幫元老,手指一一點過,對面的人個個低下了頭。

「既然這樣,老鄭,你可有什麼好的主意,說給大伙听听。」這時候,一個戴眼鏡的鷹鉤鼻中年男子,不咸不淡的插了一句。

「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選一個新幫主出來。」鄭東此話一出口,所有人都瞪大了眼楮。

如果是旁人冒出一句這樣的話來,也就罷了,偏偏是林家最為倚重的鄭東提出來,可就令人浮想聯翩了。

白眼狼、吃里爬外,反骨仔,諸多詞匯,紛紛涌現在眾人腦海里。

「不知道是個如何的選法,是投票還是拼勢力,或者大家干脆推舉你鄭東。」

適才被鄭東提到的貝拉米先站了出來,心想剛才姓鄭的還數落林幫主的好,讓自己真就勾起了那段恩情。

現在可好,反倒是他鄭東自己想把林大小姐給賣了,自己當幫主。

這如何能行!貝拉米臉上橫肉亂顫,握緊了缽盂大的拳頭,氣呼呼像要吃人。

「方法很簡單,不論是誰,只要能救回林大小姐,大伙就公推他為青幫幫主,青幫還是過去的青幫,兄弟們還是好兄弟,大家以為如何?」

聞听此言,青幫的元老們,一個個又張大了嘴,面面相覷!但凡機靈點的,心里全都暗罵︰「誰出的缺德主意!」

林小姐要能輕易救回來,那不早就去救了!

說什麼誰救回來林小姐,就能當幫主?

扯淡?林小姐都救回來了,還用得著別人當幫主!

這就是一個套兒,羅圈套,繞一圈又回來,到頭來還是白干!青幫的老江湖們個個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有幾個知道內情的,更是拿機槍般的眼神,一陣又一陣的向鄭東身後的約翰身上掃蕩過去。

「這主意好,我同意!」

就在有人要站起來指責鄭東的時候,會議室的艙門打開了,一個莽撞的愣小子推門闖了進來。

「你是哪根蔥,出去!」會議桌前的青幫元老們,有幾個拉著臉呵斥道。

「我不是蔥,我是牛奔啊、、、牛奔、、、、我代表禿四叔表示同意!」牛奔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模後腦勺。

「你代表個屁,就算禿老四,也不過代表他那一票人,事情還沒開頭呢,就知道喊同意,瞎攪和。」貝拉米胖大的身軀又站了起來,一雙大手不耐煩的向著牛奔比劃。

「那,我就代表大小姐、、、林大小姐,她老人家也說同意!」

「扯淡!」面對這不知道天高地厚,地位尊卑的愣頭青,更多人惱怒了。

「林莎,你見到林莎了?」

鄭東猛地站起身來,一轉身,身後的椅子被甩倒在了地上,小腿在椅子腿上還磕了一下,但差點跌跤的鄭東竟似渾然未覺。

「吱、、、、、」

一瞬間,會議室的艙門被徹底打開了,門外,兩個全副武裝,著東華軍裝的年輕特種兵戰士就站在牛奔的身後。

易風和常飛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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