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著從懷中掏出玉眉梳，甩成長劍橫在胸前，冷眉對她淺笑。
「我只想討回我的眼楮，至于你的命我沒興趣。你要是識趣就乖乖的自己動手將眼珠子還給我，要是還想著和我動手，我定會讓你嘗嘗地獄炎的永世封存！」
「你敢！」臉色煞得蒼白，她心里已經開始有些害怕。
我冷笑並不言語，揮劍將不遠處的山峰削平，用我的實際行動讓她明白我到底敢還是不敢。
「你……你別亂來，動了我就是和整個天界為敵，你斗不過天界的！」
「這個你就無需操心了，還我眼珠子，我們之間兩清。不然，休怪我夷平你的百花谷！」
「一雙眼珠子而已，還你！」說完，食指和無名指插入自己的眼眶中，生生的將一雙眼珠子挖出來向我甩來。
伸手接過鮮血淋灕的兩只眼珠，凝望著滿手的鮮血只覺得一陣厭惡。我的目的已經達到，地獄炎的灼熱不僅是她受不了，就算是我也出了一身的熱汗，靈識消耗劇烈。
「青靈兒，從此以後我與你兩清，往日恩怨已了。今後井水不犯河水，你若是再敢招惹我，我青嵐在此對天起誓縱然上天入地翻天覆海我也要將你剉骨揚灰，永世將你打入六道輪回不得超生！」
鮮血浸濕衣衫，青靈兒忍著劇痛扶著巨石不斷地顫抖，緊咬著牙一個字都不吐。
捧著從她眼眶里挖出來的兩只眼珠子，我小心的捧著拉著冬獅郎便沖出了百花谷。我一定要在三個時辰之類找到洪炎，用他親自釀的風露汁來清洗眼珠子上的濁氣，不然小九永遠便只能是一雙眼珠子。
剛沖出百花谷，翻上雲頭便遠遠地看到洪炎往這邊奔來，興奮地捧著小九向他跑去。尚未來得及問他為何會出現在此處，他便伸手將我手心里的眼珠子放進了滿是風露汁的酒壇中。伸手抓過我的手腕，將我往南方拖去，一路都未言語。
待我等三人進了他的細川進了他的龍王宮，他才大聲的嘆了一口氣。晃了晃壇子里的風露汁，笑道︰「出來吧，你家姑姑千里迢迢的追來將你要回去，還不出來見見你家姑姑？」
酒壇中的風露汁開始翻滾、冒泡、沸騰，一道霧氣騰空而起，待霧氣散去之後小九有些羞澀的將長發甩到身前擋住不著寸縷的身體。
「小九！」冬獅郎用自己身上的長袍將小九縴細的身軀包裹其中，溫柔的將他抱在懷中。
看著闊別七百多年的小九如今就這般俏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呆立在原地的我紅了眼眶。往前走了兩步，伸手真切的感受著獨屬于小九的輕靈氣息，我心口一陣疼痛。緊緊的將小九抱在懷里，我真怕一松手等待著我的或許就是另一個七百年。
「姑姑。」
我听到他輕柔的喚我一聲，心頭洋溢著都是暖意。
「乾乾，你受苦了。」未語先凝噎，緊緊的抱著他，感受著懷抱中的他身上特有的溫暖。
「沒事，乾乾沒事。」
整整七百多年，他只能作為一雙眼珠子凝望本不該他看的世界、風景，心有怨恨卻不能的替青靈兒看路識人明事情。
小九和其他的八個人都不一樣，他最小心性最不成熟，本在我的身邊時我便呵護他最多，雖然說他們都是我的尾巴，可歲月加注在他們身上的痕跡偏偏又讓他們成了獨立的個體。
他們屬于我，卻並不是我。
他們有屬于自己的意識，有自己的想法，對事物有一套獨屬于自己的認識。他們屬于我，同時卻又是獨立的存在，和我一樣。
九尾狐天地間並不少見，青色的九尾狐卻沒幾只，能夠做到和自己的尾巴友好相處的相比更沒幾個。早些年我還在青嵐山的時候，沒少見族里的長輩們因為傲慢死于自己的尾巴手上。或許，從那一刻我便多少有些明白身為九尾狐的悲哀，歲月賜給你無盡的生命和福氣，自然便同等的賜予你危險和磨難。
普通仙家只需要潛心修煉挨過三道天火雷便能成為上神，可天質勝過天君的九尾狐一族卻必須要受盡愛恨情仇的煎熬，承受七道天火雷才能成為上神。這般不公，只因為九尾狐天資過人，如此說來委然不幸。
身為九尾狐，我沒得選擇，面對命運的不公我卻要承受族人們的寄托。如若不是千年前的那場劫難，或許對于天家我不會這般恨。如果不是當年的那道滅族的令牌先落在我的手里，或許如今的青嵐早就隨族人一起入了不周山。
我不甘心，因為優秀便要被抹殺嗎？我不甘心，我不能容忍這般不公的命運。于是我抗爭，得到的又是什麼？
「在想什麼？回過神來沒有？」洪炎溫柔的給我遞上一杯桃花釀，一雙嫵媚的桃花眼流轉的都是與容貌不相宜的冷光。
微微笑著用冰冷的雙手模了模自己的額頭，擋住自己的眼楮輕聲嘆息道︰「這麼些年了，現在想來真像是一場夢。」
洪炎眯著一雙桃花眼一口喝盡杯子里的桃花釀，笑問︰「現在夢醒了麼？」
我無奈苦笑搖了搖頭，腦中雷電閃過不由得輕聲問︰「你可認識青白？」
「青白？！」洪炎臉色古怪的皺了皺眉，反問︰「怎麼突然提起他？」
听他的語氣我認定他絕對認識白，腦中明明對于白的認識很清晰，可自從被記憶洪流席卷之後，我卻很長時間都想不起他。
盡管我知道我不應該忘記他，可記憶仿佛被人清洗過一般，他的存在隱約快要變成一片空白。無數個片段集合在一起，讓我太多時候以為在做夢，和他的相遇相守都是一場夢而已。
「你知道他是我的誰麼？為什麼我總是想不起他？」
洪炎明顯的松了一口氣，笑道︰「你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你的誰，我一個外人又怎麼會知道呢？誠如你所見，要不是我突然感到你的靈識在動蕩，我絕不會出細川半步的。」
「你倒是有先見之明竟然會帶著風露汁。」對于他的智慧我從來不敢懷疑，他的聰明望眼三界沒人能出他之右。就連天家最聰明的三太子長淨和他比起來也要遜色很多，于此我也能夠明白為何他只能屈在細川中做一條地龍。
天家容不得比自己優秀的人，無論是誰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