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聖賢 第七十蘇拉 贏家

作者 ︰ 穆斯塔法本哈立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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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下意味著押上了超過五十枚金幣,其他賭客們紛紛棄牌。雖然穆哈迪的底牌不一定很大,但是他們不願意冒險一搏,運氣不好的話就輸大了。

賭桌上一片寂靜,只有周圍的圍觀者在竊竊私語。

胡子男人默不作聲,用拇指挑起自己底牌的一角,這個動作可以保證只有自己看得到牌,而身後的圍觀者什麼也看不見。

那個年輕心靈術士不可能窺破自己的想法,因為自己始終使用循環音樂掩蓋自己的想法。這首曲子是大心靈術士艾基斯議員發明的,甚至可以騙過巫王的魔法,他絕無可能看透它。

一張紅心2,一張紅心4。自己的底牌並不大,但是可以搏同花,甚至順子。兩張同花底牌,在賭局開始的時候,勝率也在1/3左右。更重要的是,對手這一把全下,而他甚至連底牌都沒有看!

這明對方的重注不可能是有所倚仗的,他的底牌完全可能爛得無以復加。他全下,意味著五十來枚金幣,自己承受的起這個損失,但是戰勝心靈術士的機會可不是時時都有。

于是,胡子男人淡淡的,「我跟注。」

賭客們無論平時性格如何,一旦開賭起來就會變得少言寡語,全身心的投入到計算和分析中。那種狀態下,好像周圍一切都靜謐了下來。沒有人交談,沒有人數硬幣,更沒有那種大吵大鬧的歇斯底里的聲音,就連旁觀者的嘈雜聲也消失了……整個世界好像只剩下荷官手中那沓牌的摩擦聲,他先是將最上面的那張牌洗到整疊牌最後;然後刷刷刷的點出三張牌,發了下來。

這三張牌是——黑心三,水晶七,鮮花二。

現在的局面很微妙,除了穆哈迪和胡子男人,所有賭客都已經棄牌退出,兩人都只需要面對一個對手,可以把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對方身上,直到贏得一切,或者輸掉一切。這是一場真真正正的單挑。

這種單挑的危險程度也正常的賭局大很多。畢竟,對手越多,你所能犯下的錯誤也就越多。因為你會有更多的補救機會,總有人會犯下相同的錯誤,只要抓住這些人犯下的錯誤,你就可以減自己的損失,把輸掉的籌碼撈回來。當只有一個對手的時候,得就是誰先忍不住犯錯。

現在,紅心同花是沒有任何希望了,胡子男人分析;自己拿到了一個對子,但卻是最的,心靈術士只要隨便湊到什麼牌,就能贏。哪怕他也只有一張2,但只要另外一張不是3,4這樣的牌,那麼拼邊牌他也會較大。

他會拿到大牌了麼?胡子男人靜靜思索,耐心的觀察。對手根本沒看底牌,年輕的臉上也沒有任何表示。從他的下注里,以及他的動作上,自己看不出任何有用的訊息來。

但是,根據概率原理,在任何一把牌里,對手拿到雜牌的可能性是百分之四十三,(五十二張牌里隨意拿出7張牌,並且在這7張里選取五張最大的組合,拿到一對或者以上大牌的總概率是57%)也拿到一對二的概率大概有百分之二。這也就是,在不清楚心靈術士的底牌的情況下,自己依然可以一直等到五張公共牌都發了下來,哪怕接下來兩張公共牌毫無用處,也有至少百分之四十五的幾率不會輸。考慮到台面上的賭金自己和對手一人一半,以百分之四十五的幾率去搏百分之百匯報,數學上看,期望並不差。

胡子男人經過一番分析,認為自己並不處在劣勢,但是僅僅是不處在劣勢還不夠,自己要讓這一局向自己這邊傾斜。

「我要加注。」胡子男人對荷官,「這局我想玩點大的。」

「嗯?」穆哈迪一愣,似乎是沒有預料到對手會做此反應。「我已經全下,沒有更多的賭注可以跟注,難倒賭場允許這麼玩麼?」

「你沒有更多賭金,我們可以賭點別的。」胡子男人陰測測一笑,從斗篷內側的一個暗兜里拿出一張紙來。「這是一張契約,我用這個和你賭。」

圍觀者中響起一陣騷動,「為什麼這張契約對我有價值?」穆哈迪的語氣與其是詢問,不如是陳述。

「這是一張所有權契約,證明它的主人擁有城東面的一座水廠。」旁觀的幾個人吸了一口冷氣,如此巨大的賭注,可謂聞所未聞。胡子男人繼續下去,「贏了我,它就是你的了。」

提爾城,以及周邊的一片區域都沒有地表水,而它巨大的人口數量又不允許它依靠綠洲的水分,所以,和阿塔斯其他大城市一樣,它的水分是靠水廠提供的。

阿塔斯的水廠,是這個受詛咒的世界上為數不多的祝福之一。這些地方利用從上古時代保留下來的巨大機械結構,從深深的地下汲取出清涼的水來。在阿塔斯,水就意味著財富,意味著地位,意味著令強盜和竊賊眼紅。

「……本來是個貴族的財產,直到革命的時候我在他身上多開了一個菊洞時為止。」胡子男人,「我拿它和你賭。」

「那麼你又期望我拿出什麼來,和你對賭呢。」還是陳述大過詢問的語氣。

「你本人,」胡子男人,「你的女人,」他指指阿伊莎。

「我恰好最近有些急迫的事情要處理,需要一些……」他模著自己的胡子,「有特殊天賦的人幫忙,我想你們可以派上用場。」

「急迫到甚至願意輸掉一間水廠?」穆哈迪沒有什麼表示,看上去明顯不信。但是他開口,「但是這一把,我必勝無疑。所以我願意跟你賭。」

「很好!」胡子男人完,又轉向荷官。「接著發牌吧。」

他在心中計較,自己贏的話,那麼自己將贏到一大筆金子,還有兩名心靈術士的幫助。自己輸了的話,那麼那個水廠就變成對方的了,里面的問題,就由他去頭疼吧。期望大于風險,這才是他在賭局中想要的。

荷官很快就發下了最後兩張公共牌——一張水晶巫後,一張鮮花五。

「如果雙方都沒有異議,那麼你們可以掀開自己的底牌了。」荷官宣布道。

胡子男人率先掀開了自己的底牌,圍觀者有的震驚,有的嬉笑。只有一對二,他居然就敢下這麼大的賭注。

「你的底牌是什麼呢?」胡子發問,「讓我拭目以待了很久啊。」

慢慢的,穆哈迪掀開了自己一直用手蓋住的那兩張牌,先是一張黑心六,接著,所有人看到了他最後一張底牌——

黑心二!

「一對二加邊牌巫後,一張七和一張五;對一對二加邊牌巫後,一張七和一張六。」荷官指了指穆哈迪,「這位先生贏得全注!」

圍觀眾立刻一片沸騰,兩個人居然都是一把牌的情況下選擇了全下,後來又追加到了一個水廠這樣的大賭注,而最終決勝的居然是一張毫不起眼的黑心六單張!

胡子看到底牌,明顯愣了一下,腦子里的音樂都驟停了一刻。他的心好像開了一面窗,流露出驚訝,遺憾和失望的情緒。穆哈迪一瞬間以為自己還感受到了一縷興奮,但是窗口隨即關閉,再也探測不到任何東西,那怪的興奮大概只是種幻覺而已。

少年看著對手艱難的站起身來,不失風度的摘下帽子,微微欠身,「我們會再見面的,年輕人。」

完,胡子就毫不留戀的一轉身,閑庭闊步的從賭場中走了出去。

阿伊莎明顯非常興奮,痛快的收下了胡子留下來的金子和那張契約。兩人見好就收,隨即退場,留下一大堆圍觀的人互相交頭接耳著今天的其余。

「要不是因為被塑造了心理定勢,我現在肯定高興死了。」走到人少的地方,阿伊莎聲對穆哈迪,「之前看到你要完全依靠運氣,讓我很是捏了一把汗。」

「跟運氣沒關系,」穆哈迪悄悄解釋,「那一把從一開始我就穩贏。」

「為什麼?」阿伊莎怪,「我看的出來,其實你每一把都知道自己的底牌是什麼,嘴上那麼只是裝樣子的。你本來就不用眼楮看,單純觸感也能感受到圖像。但是你看不到對手的牌啊,你也完全讀不到對手的情緒。」由于天琴的改造,所以兩人都擁有了通感的能力,可以靠其他感官看的圖像。這項能力似乎是天琴新實驗出來的東西,大部分心靈術士也做不到這個地步。

「我確實不能,他腦子里一直響著那首令人發瘋的音樂,臉上則始終無動于衷。」穆哈迪嘴角微微上勾,「但是只有他才懂那一套反讀心的技巧。別的人可就不會了。」

「你是……」

「對,我在讀那個荷官的念頭。」穆哈迪解釋。

「每張牌都是經荷官的手發出來的,剛才我一直在讀他在想什麼,他感覺到了什麼,一連好幾局都是。我一邊裝作靠運氣和別人賭的同時,一邊分析那個荷官的念頭。」

「不用那麼吃驚,我也沒那麼強大的能力,不可能連他的每一個思緒都了如指掌,我只是閱讀最基本的東西,如他模每張牌的牌背時候的觸感。」

「你也知道,我們是可以從觸感中感受到光線和氣味的,這讓每張牌的區別度大增。」少年越越快,「無論賭場,還是其他賭客,都以為牌上只有暗紋什麼的能作為記號,大概沒想到居然有人能跟記住每張牌的獨有的氣味吧。前幾局的時候我就已經弄明白了所有的牌,這樣最後和胡子單挑的時候,我不但知道他是什麼底牌,連接下來要發什麼牌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阿伊莎看著他,許久才,「什麼時候開始的?」

「什麼?」

「什麼時候開始想到讀荷官的腦子的?」

「第一局,」穆哈迪笑笑,「當我發現讀不到胡子的念頭,又決定跟牌的時候。」

「那個時候,你就已經計劃好如何贏他了?」阿伊莎的眼神變得有些欽佩。

「當然,記得我跟你借錢的時候,我過,‘不會讓你有任何損失的’吧?」少年。

「那個!我還以為你只是而已!」

「居然疑心我會對你謊,真是讓人傷心。」穆哈迪露出一個得意的表情,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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