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古仙真 第一百三十四章 江楓的回歸 二

作者 ︰ 黑熊掌

事情的起因倒是挺簡單的。江楓不擅長詩歌,這讓他和普通的老百姓講話的時候不是什麼大問題,但是一但是那種有一點墨水的,那就痛苦了,文化,在這個時候可不是大路貨,而是一種可以驕傲的資本。在這種師父教徒弟的時代,文化的傳播是很低效的,但是質量無疑是不錯的。一個師父最多帶十個八個徒弟,自然比一個老師帶兩個班,每個班還都是五六十人的強多了。江楓既然是幫別人寫信,自然要樹招牌,這招牌不但是要表明他的生意更多的是這招牌要體現出他的書法來。

唐朝的人,寫字還是寫小字的多,江楓的白幡一亮出來,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寫信嘛,自然是要寫的工整,草書雖好,奈何認識的人不多,能夠認識草書的,自然也不會請人寫信了,所以江楓用的是楷書,不但是楷書,還是江楓那個時代已經沒有人寫的館閣體了。館閣體,雖然很多書家都說死板啊,不好啊什麼的,但是確實公正方正,倒是很適合拿來寫書信的。

一筆好字,在這個時代能夠起到的作用是十分的大的。江楓的生意倒是不錯,偶爾也會接到一些廟里的和尚道士請他來抄經書,這樣收入到是足夠江楓過上不錯的生活了。王佶和江楓距離倒是不遠,不過兩個人的修煉路數不同,平常除了賺錢,就是修行,倒也沒有過多的接觸,但是這天,王佶找到了江楓,跟在他身後的還是一個老頭,老頭的穿著很普通,就是一般文士的裝束,不過整個人顯出了一種儒雅的風度。這並不是說這個老人修練了什麼奇功,江楓看得出來,這個老人並沒有修為在身。這種儒雅的氣度,全是因為學識造就的。

江楓奇怪的看了一眼王佶,這樣的老先生,肯定是學富五車地,按說這樣的人寫信自然不會拜托江楓。而江楓的字雖然不錯,但是奈何江楓並沒有什麼名氣,唐朝書法家太多。江楓固然不比他們差,但是也好的有限。題碑寫匾的好事自然找不到他頭上。王佶對江楓眨了眨眼,然後轉身對老者做了一個揖,開口道︰「東家,這位江先生就是我跟東家提到的那位善書的高人。」

老者來到江楓地攤前,就一直盯著江楓的白幡,雖然雙手籠在寬大的袖子里,但是江楓還是可以感覺到他在袖中的手正不斷的比劃江楓的字。听到了王佶的招呼,老者仿佛才回過神來,對江楓說道︰「好字。好字,真乃我平生僅見,先生的字骨肉勻停,氣勢雄渾中透著俊秀,怕不讓當朝褚大人,到不知道市井之中竟然有先生這樣的奇人。」

「過獎過獎。」江楓謙虛道︰「吾觀先生也是學富五車,以先生儒雅氣度,這字自然是好的。倒也用不到我班門弄斧,不知先生所為何來?」

老先生笑了一笑,沒有回答江楓地問題,卻問道︰「不知先生篆書如何?可否寫來一觀?」

篆書?江楓雖然寫的不多。但是好歹功夫也沒有擱下,看王佶的眼色倒是讓他不要推辭,于是江楓灑然一笑,用手掬了一點水,拿起墨磨了兩下。將筆尖輕輕往墨池中一挑,隨手寫下了「授命于天」四個篆字。

老者看到一驚,江楓來的時代,皇帝早就消失了,皇權這個東西,對江楓而言並沒有那種至高無上不可侵犯的感覺,這四個字是李斯寫在傳世玉璽上的。江楓寫的隨手。卻不知道,他這個動作。讓老者的心里翻起了波濤。這什麼人啊!隨手寫幾個字就寫這麼要命地字,不但如此,此人寫起來一派揮灑自如的樣子,一點拘束緊張都沒有,仔細看這四個字,氣度恢宏,圓轉間帶了隸書的筆意,更顯得古樸大氣,老者倒是見到過皇帝的玉璽地,只覺得這四個字那種恢宏氣象竟然比真正的玉璽更加的雄渾,一派皇者氣息撲面而來。實在令人驚詫莫名。看著這四個字,老者的氣勢頓時弱了下來。

感覺到老人的變化,江楓也算是明白了,這四個字寫地過了。他總算是想起來,這個時候還是有皇帝的,而且皇帝的權力正在頂峰的時刻,不由得心中惴惴。正在這個時候,老人長嘆了一口氣,從懷中拿出一個錦盒,緩緩的說道︰「先生的字,的確令人嘆為觀止。老朽無德,不巧得到一方奇石,本擬尋高手寫來篆刻成印章,正好王師父推薦了先生,便來試試,不想,先生地字如此高妙,老朽稽越,還請先生為我書印。」說著,將錦盒放到了江楓面前。

江楓長出了一口氣,原來是刻印啊。這東西雖然江楓玩地不多,但是好歹也會,所謂詩書畫印,倒是文人的必修功夫。憑借江楓現在地手力和穩度,刻個印章倒是不成問題。打開錦盒,只見盒中裝著一塊上等的青玉,玉呈鵝卵形,溫潤通透,好像小嬰孩的一樣,細膩的讓人不忍放手。

看到這塊玉,江楓也好,王佶也好,老人也好,臉上都不約而同的流露出了一種陶醉向往的神情,過了良久,老人才從袖中拿出了一張疊的四方的紙箋,對江楓說道︰「要寫的內容便在此處,請先生……」

還沒等老者說完,江楓就拿過紙箋,對老人說道︰「如此,三日後,還是這個時辰,老先生來取吧。」說著,就捧著錦盒仔細的打量起了玉來。老先生一愣,到沒有怪罪江楓無禮,張口好像要說什麼,但是看到江楓已經將心神放到了玉上,卻終于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轉身帶著王佶走了。

一連三天,江楓都沒有出攤。這樣的美玉,在後世可是很少見了。江楓用了一整天反復的把玩著玉,這是在熟悉玉性,等到江楓終于覺得掌握了整塊玉的特性之後,江楓開始寫字,反復的寫,心無旁騖,將老先生留下的那幾個準備刻到印章上字寫了無數遍,終于寫成了最滿意的形態,這,又用去了一天。最後的一天,江楓就在刻,刻起來倒是很快,前兩天的時候,江楓已經在腦海中無數遍的模擬了整個刻印的過程。歷代金石名家的名章在他的腦海里早就融為一體,這會隨手刻來,每一刀都一步到位,干淨利落,沒有一點拖泥帶水,這個時候的江楓早就感覺不到外物了,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篆刻之中,進入了一個十分空靈的境界,整個天地仿佛就剩下手中的玉石和刻刀,江楓沒有發動修為,只是用自己本身的力量在刻,江楓也沒有專門的感覺天地靈氣什麼的,但是他下手的每一刀卻無不符合一種玄妙的規律。

當最後一刀劃過玉石,整個印就這樣完成了。沒有一絲多余,沒有一絲造作,一塊渾然天成的印章就這樣出現在了江楓的手里。將石粉清理干淨,江楓將印在印泥上沾了沾,然後蓋道了紙上,當朱紅的印章出現的時候,江楓知道,一塊注定可以名垂千古的名印誕生了。

江楓對印滿意的不能再滿意了,整個刻印的過程都在有意無意之間,然而江楓也不是沒有遺憾。就在印章蓋完的瞬間,江楓知道,還差一步,只差最後一點點,如果這個印章上多兩個字,說不定江楓這次就已經一舉進入到金丹了。古人說功夫在詩外,原來對修行也是如此。

就在江楓印章刻完的時候,王佶來了。

「江兄,我終于知道我要做什麼了!」王佶很高興,從江楓見到王佶以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王佶這樣神采飛揚。江楓可以看出,王佶跟他一樣,也只差一步就到了金丹。

「自從我看到了這方玉石開始,我這些天沒有一刻不在想這世間竟有如此美妙的事物。」王佶興奮的說道︰「我決定了,我這一生上窮碧落下黃泉,一定要將這世間所有珍貴的物事,不論是草木還是奇石都一一化形留影,結成一個集子,讓後來的人也能知道這天地間竟然還有如此多妙物,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靈物志》!」

江楓愣了,《靈物志》他手頭也有一本,是鄭老爺子手書的,還是他剛剛得到五色石的時候找鄭老爺子驗看得時候得到的。那書江楓並沒有細看,卻沒有想到,竟然在這里又听到了這本書的名字!

到了約定的時候,王佶和他的東家將刻好的印章取走了,毫無疑問,老先生很滿意,直接拿了三百金給江楓。這個時候,江楓當然知道了,原來老先生只是準備讓他寫幾個字,然後再找工匠刻印章——畢竟在這個時候,刻印是個工匠的活計,文人很少有自己動手的。老先生當然想請江楓到他家作客卿以朋友相待,但是江楓拒絕了。老先生只當江楓是游戲紅塵的高人,拿了三百金給了江楓——作為刻印的代價,三百金無疑是個天文數字,但是江楓倒是問心無愧的收下了,經過他的篆刻,這玉已經身價倍增,三百金,江楓倒是受的起的。

這是一大筆收入,但是江楓卻已經不放在心上了,他現在相信,這世界上確實是有命運存在的。兩個原本不相干的世界,竟然被《靈物志》這樣一本書聯系到了一起,讓江楓頓時不知道這世界到底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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