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奏世界 第三百二十九章 周五︰最後的一課

作者 ︰ 曾幾何時天魔的黑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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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音,我一直很不理解一件事情……為什麼學院會允許社團這種東西存在呢?這對學院應該沒有任何好處吧?在我看來,社團非但不是學生們因為志同道合而集合在一起的正常團體,反而有點類似于……」

「呵呵,類似于黑道團體,對吧?」

「呃……也沒那麼可怕,只是感覺……不太和諧。」

依舊是晴朗的清晨,也依舊是在那輛高速行駛的轎車上,不過這次岳雨樓的精神卻很不錯,畢竟雖然昨天他過得也很是驚心動魄,但終究沒有周三那麼驚悚,而且加上鳳家姐妹晚上也沒有再制造更多的「事端」,所以他基本一整夜都睡得相當安穩。

「那……雨樓哥哥,你認為我們學院的情況怎麼樣?」

听到對面那一直保持著微笑的鳳玲音忽然提出的疑問,岳雨樓隨即歪了歪腦袋,低聲沉吟了一陣,並在輕輕按住鳳鏡音那雙不老實的手後,輕聲道︰

「嗯……聖靈的學年跨度太大,學生來源也太雜,尤其是……學生們的身份以及地位差距過于巨大,所以……我個人覺得聖靈的情況不是很好,相一般的學校,諸如欺負,歧視等不良事件出現的頻率應該會高很多。」

「呵呵,雨樓哥哥你得很對,我們學院的情況正是這樣,自從學院開始對外招收自考生後,學院的風氣和紀律更是急劇的惡化,但是……句公道話,造成這一切的並不是自考生們,而是我們這些上級生……因為出身優越的原因,大多數上級生都是異常高傲,甚至是自大的,原本學院只有上級生,所以這個情況倒也沒什麼,可……自考生們出現後,上級生的炫耀和壓迫對象就出現了,雖然學院一直都在努力維持著秩序,但……雨樓哥哥你應該很清楚,即便學院再怎麼嚴厲,再怎麼招募更多指導教師,也無法做到面面俱到,有些死角總是無法清理的,而且……學院自身有很多老師就是來源于畢業的上級生,這就更加大了管控的難度,為了盡力保持學院那象牙塔般的純淨不至于被外面那污濁的世俗氣息所侵蝕,學院高層只得做出了這個相當艱難的決定……社團這個東西,其實一開始就是想讓下級生們有一個抱團自保的方式,畢竟假如擁有一個人數眾多的團體做後盾,上級生也是不敢輕易進行欺負的,所以雨樓哥哥你現在明白了嗎?社團非但沒有擾亂學院的秩序,在某種程度上……還極大的維持了學院的基本公平。」

「話雖如此,但是……這對于一個學院而言,不是太悲哀了嗎?竟然要用這種手段才能保護弱者……」

「雨樓哥哥……沒辦法,這真的沒辦法……因為這是現實,殘酷的現實,雖然當初創校的七位元老,是希望能夠在這污濁的現實中建立一個只屬于女孩子們的理想鄉,只有童話,玫瑰,甜點,書籍的花園,但是……這個世界任何東西都能被阻擋,唯獨現實是不可阻擋的,這……就是現實。」

「是嗎……」

輕輕敲了敲不知何時坐到自己懷里的鳳鏡音的腦袋後,岳雨樓隨即輕嘆一聲,略帶玩味的笑道︰

「……難怪那麼多人喜歡那個游戲,現實的確很不討人喜歡。」

「其實也沒有雨樓哥哥想到那麼糟糕,盡管學院有這樣或者那樣的不是,但……它終究為我們提供了一個可以暫時避開煩惱的地方,而且社團也有相當積極的一面,像以前下級生幾乎沒有辦法使用學院的各種器材和娛樂設施,可自從學院允許成了綜合性的社團後,下級生們便奪回了一部分屬于自己的權利,這難道不是很值得高興的事嗎?而且……社團之間的競爭也不是那種打打殺殺的樣子,一般來,只有綜合性社團才會出現矛盾,像其他那種單一性的興趣社團,或者體育社團,跟其他學校是一樣的……綜合性社團出現矛盾,一般都是通過由學院主持的競技來解決,如競爭一個場館的使用權,那麼就會約定一個時間,並由雙方共同決定競賽的項目,可以是體育項目,也可以是知識考量,勝者一般就能獲得一個星期的專屬使用權。」

「這樣倒也……還可以勉強接受,但我還是希望學生們能夠和平的相處,大家相互理解一點,或許……」

「很難的,畢竟出身差距太大,兩者之間的共同語言並不多,不過也不少相處得很好的例子,所以也不能一概而論。」

「呵呵,看來我確實有些杞人憂天了呢……」

到一半,岳雨樓忽然想到了什麼,臉色微微一黯,接著緩緩靠在座位上,用手輕輕拍了拍鳳鏡音的粉背,然後長嘆一聲……

「唉~~~~~~,我真是一個無聊的人,明明今天就要結束了,何必又要去自尋煩惱。」

「雨樓哥哥……」

听到他的嘆息聲後,鳳鏡音隨即微抬螓首,憐惜的道︰

「……假如你真的舍不得,鏡音可以讓你……」

「不必了,雖然有些……但我很清楚,我不屬于那里,而且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可能真正成為一名教師,所以……就讓我好好的上完這最後的一課,讓一切善始善終吧。」

………………………

「嗯?又沒人?」

半時後,走進辦公室的岳雨樓只是微微掃視了一眼,就發現這里竟然和昨天一樣還是空無一人,不過就在他來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時,卻意外的發現上面竟然放著一張紙……

「雨樓老師,好好上完今天的課吧!不過後一定要回辦公室一趟喲!——薛紫瓊,歐菲雪,Carol(卡蘿)」

「呵呵,大家……其實……我也很害怕離別呀。」

看著上面那娟秀的字跡,岳雨樓淡淡一笑,然後收拾起辦公桌上的教案,迅速離開了辦公室……也就在他剛離開不到十秒,薛紫瓊,歐菲雪,卡蘿三人便從各自的桌子下站了起來,不過她們的表情都十分黯淡,甚至薛紫瓊的眼角還帶著淚水……

走在那條已經走了四天的石子道上,看著周圍那穿著校服,臉上大多掛著如花般美麗的笑靨的女生,岳雨樓心中莫名的涌起了一絲惆悵,雖然僅僅只在這個地方待了四天,但畢竟是生平第一次教書育人,無論從那方面而言,都將是難以忘懷的體驗……

「看來當老師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糟糕,不過很可惜……我無緣此職,不然……」

想到後面,岳雨樓似乎也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了,隨即自嘲的笑了笑,然後加快腳步走向那間自己工作了四天的教室,他那漫長生命中的第一次,估計也是最後一次教師生活,也即將在此地畫上句號……

「同學們,今天是我作為代課老師給你們上的最後一課,雖然我有很多話想,但是……我希望自己能夠完美的結束這次短暫的教師生涯,所以我也希望大家能夠配合我,把這最後一堂課上完,雖然只是短短的兩時,但雨樓一定會將這節課永遠銘記于心。」

站在講台上,看著下面那一張張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岳雨樓的內心忽然出的平靜,他在發表了一段簡短的宣言後,便將所有的注意集中到教案上,開始了最後的一課……而隨著他的講課,台下不少女生都是一臉戚戚的樣子……

兩個時後……

「……好了,今天的內容就講到這里,後面的就將由你們的新老師來講授,我相信她一定能夠教得我更好。」

將手中的教案輕輕放到講台上後,岳雨樓便關閉了身後的電子屏幕,接著微微吸了口氣,平復了一下心境……

「大家……實話,岳雨樓一開始其實很不情願當這個代課老師,因為我覺得當老師太麻煩,但是……現在雨樓明白了,老師真的是一個非常非常值得敬佩的職業,雨樓也十分慶幸自己能夠成為聖靈的代課老師……雖然短短的五天,同學們可能並沒有學到什麼有實際意義的東西,但……雨樓依舊還是為能擁有大家這樣優秀的學生為榮,大家認真听課的樣子,大家記筆記的樣子,大家討論的樣子,大家提問的樣子,大家……笑的樣子,雨樓會一直一直將其視為珍寶,永遠藏在心里,並時不時翻閱……講台,真的,真的……是一個非常有意義的地方。」

「老師……」

「老師你不走行不行?」

岳雨樓的話剛一暫停,台下的挽留聲就立即開始成片成片的響起,但岳雨樓只是微笑著搖了搖頭,然後輕聲道︰

「雨樓很感謝大家的厚愛,但是……雨樓有自知之明,雨樓過去曾是一個失明的盲人,僅僅只是高中便離開了教室,無論是學歷還是能力,都無法勝任教師這個職業……不過在離開之前,雨樓還是想和大家最後一段話……」

著著,岳雨樓便緩緩走下了講台,來到了第一排課桌前……

「……來到聖靈的這幾天,雨樓看到了很多很多,聖靈確實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學校,所有我打心眼里佩服那七位創校的女士,因為她們能夠在這個男權的社會建立起這麼一個只屬于女士的樂園,其中的艱難可想而知……她們之中有貴族,也有平民,雖然雨樓並不知道她們是因為何種緣由而聚在了一起,但雨樓相信……她們之間絕對有著外人所難以想象的友誼,相互之間的地位也絕對是平等的,那麼大家不要怪我在最後一節課還教,但是……我在這五天,真的看到了不少我認為很不好的現象,也親身經歷過了,我一直很疑惑……大家同為一個學院的同學即便出身不同,但既然來到了這里,又有什麼必要將悲傷和憎恨散播開呢?有一句箴言我一直覺得很有意境,‘相逢即是緣’,茫茫塵世,芸芸眾生,兩個相互不認識的人想要踫面其幾率該多低?這里……雨樓想再多問一句,大家覺得這個學院算不算得上天使的樂園呢?」

看著台下那一張張可愛的臉,岳雨樓忽然輕輕點了點頭……

「……至少我認為,這里可以稱得上是,所以我希望,我非常誠摯的希望,大家能夠用一顆天使的心對待身邊的一切,因為……大家相互之間都是有緣人。」

岳雨樓完,便微微閉上雙眸,然後右手張開放于左胸,慢慢彎下腰朝前方的所有女生悠悠鞠了一個躬……

「那麼,雨樓只能如此做最後的道別……」

「再見,再見了!大家……祝願大家能夠在這個樂園中快樂的度過自己最閃耀的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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