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下課後,楠京才剛坐上秋千,秦瑟就找來了。
「張楠京!」
听到秦瑟一叫自己的名字,楠京趕緊就從秋千上跳了下來,大聲回答「到」。
「國慶日你就不用到學校來了。」秦瑟咳嗽了一聲,一臉嚴肅︰「你就在家休息,明天學校要搞演出,你一來大家都不知怎麼表演,所以學校商定,那天放你的假,你就在家里呆著就好了。」
運子非常氣憤︰「老師,怎麼可以這樣呢?連讓她看看表演也不行嗎?節目不讓她排,演出竟然也不讓她看,這多不公平。」
「我也是沒辦法,請原諒。」秦瑟一臉無奈,嘆著氣離開了。
「丫頭啊,看不成節目,表演不成節目,我們可以做別的事。你給女乃女乃說,你最想做什麼?」
「我說什麼女乃女乃你都能答應我嗎?」
「只要你不是讓我去給你摘月亮和星星,那都可以的。」
「那你帶我到鎮上去看看。」一直沒有抬頭的楠京終于抬起頭來,向運子提出了自己心里早就存有的願望。
「你想要到鎮上去看看,這很好辦啊!」
「你真的要帶我去?」楠京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楮,「媽估計不會同意的。」
「女乃女乃有辦法的,不過,你先別和你媽說。」
是真的嗎?自己馬上就要去鎮上玩了嗎?有了意外收獲的楠京喜笑顏開︰「知道了!」
看著楠京開心的樣子,運子也寬慰地露出一絲微笑。
「你說什麼?」剛進房間的張揚听見這個消息,驚訝地跳了起來,「你說丫頭所在的班在這次國慶節時會有一個大合唱的節目,全班同學都參加了,唯獨沒有她。」
「是啊,還說明天丫頭不用到學校去。所以我決定明天帶丫頭到鎮上去玩。」
「很好的主意。」
一大早,天京穿著新衣服,新鞋子和新褲子在全家人面前展示著。望著天京,潤子總是那麼溫柔地笑著,「天京穿新衣服就是好看。」
「是不是也該給楠京買件衣服了?」運子在一旁說道,「楠京長這麼大都還沒穿過一件新衣服,衣服都是天京穿過的,天京胖點,她瘦,穿在身上都不合適,肥肥大大,每次都得改。」
潤子的笑容立馬消失︰「她有衣服揀舊就行了,不用為她買新衣。」
「可她一件新衣服也沒有,過年也沒給她買過。」運子強調說。
「她有衣服穿不凍著就行了,揀舊怎麼了?天京的衣服都是八成新。」潤子非常不耐煩。
運子重重嘆了一口氣︰「不買就不吧,今天我要帶丫頭到鎮上去。」
潤子大吃一驚︰「去鎮上?」
運子笑了,「咱們丫頭到現在都還未出過村子呢,真是可憐哦!」
潤子將嘴巴一撇,「誰讓她不听話,她要是听話我怎麼會拴她?這丫頭就是不讓人省心,活月兌一個討債鬼轉世。」
「女乃女乃,你到鎮上得給我買好吃的回來,听見了沒?」天京的口氣帶著一絲命令的意思。
運子懶懶地回答︰「知道了。」
「女乃女乃你可別忘了喲!」天京把視線移向楠京,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說道︰「媽媽,你看,丫頭今天又穿的我的衣服。」
「那不穿你的,穿誰的,這都是你穿的舊衣服,你都不要了,她穿一下又有什麼關
系?」運子有些生氣,「你總不能讓她什麼都不穿吧?」
潤子笑了笑︰「天京,媽不是給你買新衣服了嗎?鞋子也是新的。舊衣服你用不著了,就給丫頭穿吧。」
「媽,丫頭穿我的衣服總是很搞笑,你看,真的很可笑。」天京說著就大笑起來。
廚房里,運子在準備著晚飯。潤子來了,運子說道︰「你回來啦!」
潤子說︰「天京纏著我給她買這個那個的,轉著看來看去,不知不覺地就回來晚了。丫頭呢?怎麼沒有看見她?」
運子說︰「她在我房間里。」
「在干什麼?」
「她在寫字。」
其實,房間里的楠京此時並沒有在寫字,而是在吃運子執意要給她買的餅干。
楠京此時終于明白天京為什麼喜歡吃零食,這完全是不同于飯菜的味道,應該說它是一種誘惑。
一天的課又結束了!背著書包的楠京和運子一起往家里走去。
剛走到門口,有人跑來了。
是明子。
「天京她女乃女乃,你可以代替我去照顧一下衡大嬸嗎?我得回家一會兒。」
「衡子怎麼了?」
「發高燒,一直不退。」
「孤寡老人就是這樣,生了病也沒個子女在身邊。」
「是大嬸自己 啦,她那個在市里面當醫生的外甥要接她去住,她自己不去……」
「我現在就去,丫頭,你先自己一個人玩,好吧?」
楠京很懂事的點了點頭。
屋子里一個人也沒有。
楠京走到廚房里,鍋是冷的,空的,連灶台也是冰冰的。
這麼大一座房子,竟然只有自己一個人……
楠京的肚子好餓,可卻不知道該吃什麼。在冷清清的廚房呆著,使楠京的肚子更咕咕叫得厲害,因為肚子餓,手和腳也感覺到很冷,她便搓起了手,跺起了腳。
整個廚房里,楠京只看見一籃子白蘿卜。
但白蘿卜楠京現在不敢再吃。
就在前幾天楠京曾吃過一口生蘿卜,當時沒有別的感覺,就一個字——辣,她既然已經知道它現在的味道,就不想再吃它,怕再被辣一次。
看到白蘿卜,楠京的記憶回到了當時。
「好辣啊!」那天楠京在咬了一口白籮卜後直吐舌頭。
「自找的。」
楠京瞪大眼楮看著母親︰「媽?」
潤子瞪了楠京一眼︰「看什麼看,你不要指望你可以與你姐姐一樣,可以享受到像公主一樣的待遇,你不要想了。」
運子走了過來,將手中的一杯水遞給楠京,「丫頭啊,蘿卜的生日是哪一天你知道嗎?」
蘿卜的生日?蘿卜竟然有生日?楠京很意外。
「就是春節,除夕那天就是蘿卜的生日。」
生日?對于楠京而言,听起來真是既陌生又熟悉的名詞。因為她長這麼大還從未過過生日。
唉!看來要在廚房里找吃的是一無所獲了,楠京只得轉到了房間里。
一到房間里,楠京立即想起了昨晚吃的餅干。肚子的饞蟲被勾了起來,她實在無法抗拒昨晚那種味道的誘惑。
通常在美食面前,人都很難控制住自己,楠京太專注于此,以至于潤子進來她都不知道。
「死丫頭!你在干什麼?」
突然間的一聲大吼,把楠京嚇了一跳。
楠京驚慌失措站起來,轉過身看到的那是怎樣的一副臉,楠京不知該怎麼去形容,楠京看到母親眼楮里閃的都是凶光,似乎想把她整個給吞下去。
楠京止不住打了一個冷戰,此時她就是一只被貓逮住的小老鼠,而潤子就是那一只要吃老鼠的貓。
「死丫頭!你從哪弄來的餅干?是不是你偷拿家里的錢去買的?」
楠京連連搖頭,臉上泛起了驚恐之色︰「我沒有,我沒有拿家里的錢,我沒有拿,我沒拿,媽媽,我真的沒拿。」
「你不說實話是不是?死丫頭,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說,餅干從哪里來的?」潤子說著就把楠京往外面推。
「是女乃女乃買給我的。」
婆婆嗎?潤子大吃一驚︰「女乃女乃買給你的?你說是女乃女乃買給你的?」
「是女乃女乃買給我的,不信,你可以問女乃女乃。」
「死丫頭!是不是你跟女乃女乃要的?快說!」
「媽,我沒有找女乃女乃要,女乃女乃她說要給我買的,不是我要的。「
「你敢撒謊了是不是?女乃女乃昨天說什麼也沒給你買,你還想騙我嗎?死丫頭,膽子越來越大了。」
「我沒有,媽,你怎麼就不信我的話?」
這時天京一蹦一跳地回來了︰「丫頭,你怎麼又惹媽媽生氣了?」
楠京沒有回答。
「哼!問你竟然不理我,臭丫頭!」
潤子朝楠京瞪起眼,目光冰冷如雪︰「你竟然做這種事,難道整個屋子里就沒有別的東西可以吃的嗎?難道沒給你飯吃嗎?」
「廚房里只有一籃子白蘿卜。」楠京小聲回答著,聲音就跟蚊子在嗡,潤子的樣子實在讓她感到很恐懼。
「不是還有紅薯嗎?天京,你去廚房看看,還有沒有生紅薯?」
「哦!」天京答應著就昂著頭進去了。
一會兒,天京在廚房喊道︰「媽媽,沒有了。」
是要我餓了就吃生紅薯嗎?媽媽,是這樣嗎?楠京怯怯地問︰「媽,你該不會是要我餓了就啃生紅薯?」
「生紅薯又不是不能吃,你跟我出來,你這個死丫頭,真不讓人省心,你啥時候能讓人省點心?」潤子說著就用手拽著楠京的耳朵硬是把楠京拉出了院子,「你就給我老實在外面呆著吧。」
楠京捂著被拽得發熱的右耳問︰「媽,你是不是很討厭我?你很討厭我嗎?你回答我!」
「死丫頭,我現在不想管你了,我不管了,管你我真的覺得累的慌,你願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媽,你怎麼能不管我呢?你不管我,哪還有誰會管我呀?」
潤子不想理會這個令她煩心的小女兒,轉身就進去了,隨後「 當」一聲響,院子門重重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