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里的天很熱,通常會使人心情變得急躁。
我想青青大概也會如此。
這一天中午,我給青青喂完食後,我把它放在一盆盛著清水的盆里,準備讓它在水里玩一會兒。
這時有人在輕叩花店那半扇玻璃門,我抬頭往外面一看,竟然是雲稀的媽媽韓美麗來了。
看見她來,我連忙把青青捉住放進玻璃缸里,放到櫃台上面。
她慢慢走了進來,一邊看店內環境一邊問我生意好不好。
我回答她說還可以,我搬了一把椅子讓她坐。
她搖頭說不坐。
「我有話對你說,所以我來了。」
「好吧,我听著,請說。」
「你可以離開我們家雲稀嗎?可以嗎?啊?嗯?」韓美麗帶著懇求的語氣對我說,樣子很急切。「可以答應我嗎?可以嗎?」
「你一來,我就已經猜到你來的目的。」
「我竭力警告雲稀,讓他離開你,但他回答說,他愛你,他說他的生活中不能沒有你,不論發生什麼事他都不會放棄你,丟開你的手,還說要是我不同意,他就自行結婚。楠京,楠京啊,其實生活對于心靈有時很殘酷,像你剛才這種行為,試問有幾個人可以接受呢?據我所知,你媽媽她一直都不贊成你玩蛇,想想也是,蛇就是一種令人听著就感到恐怖的動物,雲稀與你在一起,現在是還沒有發生什麼不幸的事,但是以後可能會發生,可能比我預料的還要糟。你想想,到那時候,在我面前,在這個要求你為她兒子生命負責的母親面前,你所感受到的就不只是痛苦了,這個世界上並沒有後悔藥賣。」
我沒有說話,我靜靜地听著。
她接著說道︰「你有權利去破壞雲稀未來的美好生活嗎?你下得了手嗎?既然你喜歡他,既然你是真心愛他,那麼楠京,就請你就把我兒子的幸福還給我吧,你把他還給我好不好?我求你把他還給我好不好?」
听著韓美麗所說的這些話,面對著那些過去經常在我腦海里翻騰的事情,我只能吞聲飲泣。這些事情現出自于她的嘴里,這就更加證明生活是非常現實的。我心里想著雲稀,但我又不能和我的那些蛇朋友瀟灑地說再見,如果我想把雲稀和蛇都留在身邊,這是一種很自私的打算,我並不能完全保證蛇不傷害雲稀,既然我不能完全保證雲稀不受傷害,既然我愛他,那我就該為他的幸福和安全著想,那我就得早早放手才是,于是我對她說︰「我會離開雲稀的,請給我一點點時間,我還需要一點點時間。」
「謝謝你。」韓美麗微笑著對我說。
「只是我有一個要求。」
「要求?」韓美麗一副吃驚的樣子看著我。一望而知,她顯然在想我是不是會開口向她要錢或者是東西。
我趕忙使她放心。
「我得給你解釋一下,你放心,我的要求並不是想找你要錢或是東西,我是想請你不要再去找我的爸媽了,我自己的事一直都是我自己在解決,你給我一點點時間,不就是要我從雲稀的世界里消失掉嗎?我可以消失掉,你不用擔心。」
許是我說話聲大了點,許是她太過吃驚,她愣了一下,然後才點點頭︰「知道了,上次去了一趟,鬧得大家心里都不愉快。」
我想我說話聲音是大了點,于是我壓低了聲音︰「我媽她這幾些年都活在痛苦之中,所以她的情緒會很不好,還請見諒。」
「你是一個很善良的孩子,謝謝你。」她一邊說就一邊往店門外走去。
我隨她走到了她的車前,看著她上了車,她的車就泊在花店門口,在她的車開走之前,她對我微笑了一下,那是一種感激的微笑。
雲稀的媽媽剛離開一會兒,岑惠又來了。
岑惠的樣子沒有絲毫改變,仍然是盛氣凌人,傲慢無禮,對于她這種樣子,我習慣了。
「你難道還準備繼續糾纏雲稀是不是?你有這個資格嗎?他的父母是不會接受你的,你很清楚,你就死心吧,不要再死皮賴臉纏著他。」
岑惠穿的是一件沒及腳踝的紫風衣,記憶中我每次見到她,她都是穿紫色衣服。
「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我自己會處理。」說完我淡淡一笑。
「你還是想繼續纏他是不是?你再這樣,我會給你點顏色看看。」
面對著岑惠那帶威脅的口吻,我說︰「我說過,這是我和雲稀的事。你要弄清楚,你現在是在順逆姐的店里,這不是你們岑家。」
岑惠沉默了一下,接著又說︰「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關系,把大家都害得很痛苦,所以我要在這等你的回答,我要知道你的決定。」
「是雲稀他媽媽叫你來的,是嗎?」
她愣了一下,目光游移︰「是他媽媽讓我來的。」
「你在撒謊。」
「我沒有撒謊。」
「雲稀媽媽才剛走沒一會兒,你就來了,你是在跟蹤她吧?」
「是,我是在跟蹤她,我本來打算到雲稀家里去,剛想下出租車,就看見她媽媽急急火火出門來,我想起她昨天說過,她要趁雲稀不在時來見你,于是我就讓出租車跟在她的車後面。」
看著岑惠的樣子,我忍不住笑了︰「我不是聾子,你用不著這麼大聲跟我說話,為了得到雲稀,你活得可真夠真累。」
「你到是給我個答復,不然的話我就在這里等,等得讓你厭煩為止。」
「我沒有必要給你答復,如果你想被我的朋友追得滿屋子跑,那你就留下來等吧。」我說完就從櫃台上的玻璃缸中拿出青青,並做勢要把它往地上放。
岑惠見狀立即沖到了店門外,對我大聲喊道︰「我忘了你會來這一套,我看你完全是個瘋子!你是個瘋子!瘋子!」
「你也一樣。」我大聲回了她一句。
其實說起來,我和岑惠都不是瘋子,我和她是被感情所牽絆住了的兩個人,不同的是,她只牽絆住了一個雲稀,而我卻牽絆住了兩個,一個是雲稀,另一個是一種叫做蛇的冷血動物。
想到這里,心中不免感到無限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