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拐杖連同那蛇給拿了過來,它一動不動。
忽然我發現那拐杖剛發出的那種氣味越來越重了,我把鼻子湊到了那蛇的身上,我聞到了它身體所發出的氣味跟拐杖發出的氣味是完全相同的。
我一下子明白了,原來這拐杖的外層竟然是貼的蛇皮,所用的蛇皮就是夫妻蛇的皮,我不知這拐杖是我們張家那一代祖宗制造的,不過我挺佩服他的勇氣,因為他連夫妻蛇也敢惹。
爺爺曾告訴我說我們張家的老祖宗是很厲害的,過去是這一方的大地主,有田有房有僕人,在打獵方面,是什麼都敢打,一般都是子繼父業,像老虎啊,野豬啊,一經發現,那是非打不可的。
而我們家是到了我太爺爺這一代時開始敗落的,爺爺說我太爺爺的膽子很小,他連帶狗上山追兔子都不敢,他最喜歡的事除了賭博還是賭博,說他膽小,可他竟然敢拿房契和地契去賭博,我也不知他是哪來的膽量,我想他不追兔子不是膽子小不小的關系,而是他懶。
爺爺說他自己是沒有打過老虎的,因為他開始打獵時老虎已在我們這里絕跡了,但他打過河麂,野豬,至于兔子,那他就打得多了。在爺爺睡的床頭,掛著很多個河麂的角,那是最好的證明。
由于那蛇用身體纏繞著那拐杖,又一動不動地,我就只好把它給拿著。
「走吧!」我說。
它們各自散開了,一條條地跟在我的後面。
因為蛇與蛇之間有著它們的語言,所以我就不用再跟它們多說什麼了,我現在要做的事是帶路。
我帶著它們來到了學校。學校大門大敞著,我和蛇直驅而入。
到了樹下,青青率先爬上了樹。
都說貓是爬樹的高手,其實蛇也是爬樹的高手,它們沒有爪子,但它們可以繞著樹干往上爬,而且速度還挺快。
然後是那條青竹標。
緊接著它們一條條地都輪著上樹了。
那條夫妻蛇一動不動,繼續在拐杖上纏繞著,它好像戀戀于此了。
我退到離樹大約十米遠的地方站著。
整個操場只有我一個人,校長和幾個老師躲在了教室里。
青青又是最先下樹的。
我想它是吃飽了,因為它的肚子圓鼓鼓的了。
慢慢地,一條,兩條,三條,到最後所有的蛇都下來了。
它們個個肚子都是脹鼓鼓的。
梧桐樹已失去了往日的風采,沒有綠綠的大樹葉所陪襯,它仿佛提前進入到了秋天。那麼大的一棵樹,上面有的卻是千瘡百孔的樹葉在隨風搖曳著,讓人一看,便會產生出一種悲涼的味道。
蟲被蛇給全吃光了,于是我決定立即把蛇給送回去。
它們自動排著很整齊的隊形跟著我往前走,我想這是它們感謝我的方式。我大致數了一下,連同拐杖上的那條蛇,這群蛇一共是77條,當然這之中青青是除外的。
青青不屬于它們這個集體,青青是單一的。
從我第一次見青青時,它的身邊就沒有它的同類。
那76條蛇都回洞里去了,但那條夫妻蛇並沒有走,它依然纏繞在拐杖上。
既然它不想離開拐杖,那我只好把它連同拐杖一塊帶回女乃女乃家去。
可這拐杖我得要還回去,我必須得還回去,我沒有辦法,我的心告訴我,我不能再拿這根拐杖了,我得立即還回去,盡管這蛇還纏繞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