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往往很奇怪,抱著很大的希望,很多時候都會讓你失望,你不抱任何希望的時候,事情就會有轉機。
第二天傍晚,爺爺從外面回來了。
他一走進屋子,就把他手里的東西往我坐的木盆里一丟,我立刻撿起,拿著看。
只一下,我便哭了。
女乃女乃,爸爸,媽媽都跑出來看。
女乃女乃奇怪地說,「這又是怎麼了?這丫頭怎麼哭了?她不是好久都不哭的嗎?」
爺爺嘆氣,「我把一條死蛇丟給她,大概把她給嚇著了。」
女乃女乃搖頭,「不會吧,這丫頭連活蛇都抓,還會怕一條死蛇不成?」
「爺爺你壞,你把它打死了,你把它打死了。」我一邊哭一邊說。
爺爺對我搖頭,「不是我打死了它,是我看見它的時候就死了。」
我半信半疑,「真的?」
爺爺指著那死蛇對我說,「打死了它會流血的,你看它身上一點血都沒有是不是?它又沒有外傷?肯定是生病死的。」
「那我要把它埋起來。」我說。
「現在天快黑了,明天再去埋它吧。」爺爺說。
媽媽不耐煩地說,「把這菜花蛇丟到溝里去,一條死蛇也拿回來,爸,您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爸爸在我坐的木盆前蹲了下來,對我親切地說,「楠京,你想把它埋到土里是嗎?」
我點頭,「是,爸爸。」
爸爸模了一下我的頭,笑著說,「好孩子,爸爸陪你去,爸爸幫你挖坑好不好?」
我又點頭,「好!」
「你自己走著去嗎?」爸爸又問我。
「嗯,我自己走。」我說著就站了起來,走出了木盆,跨出了門檻,往院子外面走去。
于是爸爸到放農具的屋子里拿來了一把鋤頭,我走在前,爸爸跟在我後面。
爺爺則叼著他的旱煙袋走在爸爸的後面。
媽媽抱著姐姐,和女乃女乃只走到了院子門口。
我家的院子門是朝左邊方向開的,一出院門,就是一條土公路,所謂的土公路就是沒有在車跑的那路上灌水泥和瀝青。
土公路的下邊就是我家的責任田。
「楠京,把它埋在哪里?」爸爸站在公路上問我。
我也站在公路上,像個大人似地看了看後說,「嗯,就埋在田里,以你的方向,向左走十步。」
爸爸完全照我說的去做了。
「坑挖深點嗎?」爸爸問我。
「不要太深。」
爸爸挖了一會兒,又問,「那是不是要挖得長一點?」
「與它的長度相當就可以了。」我說。
「這哪是個三歲的丫頭,簡直就是個大人。」爺爺朝爸爸說。
爸爸笑笑,繼續挖坑。
坑挖好了,我把那死蛇拎了過去,松軟的泥土顆粒進入到我的鞋子里。
「要我幫忙嗎?」爸爸又問我。
「等我把它放好後,你給它培土。」我說。
「為什麼要埋它呢?剛剛你為什麼哭呀?從你一歲半時,我就沒見你哭過了。」
「因為它死了。」
「它死了,你就要哭嗎?」爸爸一邊培土一邊問我。
「我心里想哭。」我說。
爺爺站在公路上,抽了一口旱煙,「真是個怪丫頭。」
爸爸站了起來,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好了,土我給它培好了,我們回家吧。」
我繼續蹲在那里,仰著頭看著天空說,「爺爺,把你做的稻草人給我一個吧。」
爺爺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要稻草人做什麼?」
「我要給它做標記,以免媽媽和爺爺女乃女乃干活時不小心踩著它了。」我說。
爸爸笑著說,「死去的東西踩著它,它也感覺不到疼痛的。」
我搖頭,「不,它可以感覺得到,我認為它能感覺得到。」
爺爺嘆了一口長氣,「我去給你拿一個來就是。」
待為那死蛇插上稻草人後,我才和爸爸以及爺爺一同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