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鼎 第七十章、南柯一夢

作者 ︰ 弦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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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近鄉情怯,越是靠近那通往昆虞山脈龍頭所在之處,星夜也便走得越慢。

星夜知道,只要走到那塊混天石之上,輸入自己的元氣之力,依靠玄天訣甚至天殘地缺發訣的獨特,都能打開混天鎮結界,回到自己到這個世界之後居住過最長時間的地方,見到自己的師傅,師弟,還有自己的義弟,甚至那個曾經喜歡跟在他後面、曾讓自己也忍不住動心的超級大美女。

但是想到自己離開的原因、當初師傅那欲言又止的神情,星夜還是在混天石前面佇立了許久。

「或許,還是要面對的,既然師傅當年是那樣信任我,我也該對得起他的信任,不能讓他在各大派面前丟臉!」星夜口中喃喃,終于,緩緩地伸出右手,一道淡紫神光緩慢地升起,把手慢慢地印在混天石之上。

淡紫光芒不斷地從星夜手中發出,像是股股清流融入到混天石之內,瞬即消失不見,片刻之後,面前空間猶如水波蕩漾,「隆隆」之聲突兀地從山體之中發出。而原本高聳入雲的昆虞山,此刻似乎正在顫抖一般,又過片刻,只見那光滑如鏡的巨石連帶著這一片空間緩緩分開,露出了一段僅容一人通過的狹道。

星夜緩慢地移動步伐,像是有些艱難,又像是有些猶豫,慢慢地邁向了這藏在山里的世界中去。

仍如當年一般,在星夜進入天玄門地界的瞬間後,迎面便飛來兩人,只是已經不是當年駐守山門之人。

人還未道,聲音已經傳來︰「何人擅闖天玄門?」

待得飛近,看清來人,兩人眼中開始冒出些許詫異,甚至一絲譏諷隱露而出。

其中一人走到星夜跟前,冷然地道︰「原來是我們的星夜師兄啊?你不是離開天玄門了嗎?怎麼又回來了?難道是在外面活不下去了,回來這里討飯呢?」

幾乎所有的天玄門弟子都知道,當時星夜的修為不進反退,已經成為眾人眼中的廢人,而其後星夜悄悄離開天玄門之事,更是給了這些人足夠的底氣認為他確實已經變為不能修行的廢物,自行離開天玄門了。

星夜抬起頭,森冷地看了一眼這個弟子,只是哼了一聲。他依稀記得這是燭東長老的徒弟。

那弟子天賦本以不是十分優秀,又沒有刻苦修行,此時的修為也只在封靈九階,被星夜冷哼一聲後,心神如遭重擊,竟是久久不能話。

星夜不再理睬,看了看另一人,便徑直走向斷夔峰的方向而去。

直到星夜走出百米距離,先前那人才反應過來,對另一人道︰「橫什麼橫,如果他不是離灰師伯的弟子,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訓這個廢物一番,讓他知道什麼是實力的差距!」

另一人卻顯然他修為要高些,眼光也更毒辣些,聲地道︰「錢烈,你最好心點,他似乎並不是那麼簡單的!」

錢烈愕然地道︰「趙剛,你不是怕那廢物了吧?」

趙剛道︰「我話已至此,听不听由你!」

……

他們後面的聲音雖然極為低弱,又遠隔了百米多的距離,但是,經歷了風劫之後的星夜,還是一字不差地听在耳朵里。

「希望天玄門中,並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般做井底之蛙吧!!」似是嘲諷般,星夜低聲道。

……

此時,離玄天證道大會已經只有五天的時間了,但各大派之人卻還未到來,那個要在天玄門等他的人,也還沒到。

天玄門中的大多弟子,此時都搬到了斷夔峰上居住,而留出寬敞舒適的千目峰給即將到來的各大派。

星夜回來之時,已經利用玄妙的天殘地缺發訣,隱匿了身上大部分實力,是以只要不是他故意顯露修為,就是玄宇這等級別的存在,也會看走眼的。也怪不得守山門的兩人會以為他仍是廢物。

星夜飛上斷夔峰,沒有絲毫耽擱,立即趕往離灰所居住的地方。

「星夜?你回來了?」卻沒想到,才到半路,已經被人認出,出口搭訕。原來鑒于玄天證道大會馬上就要開始,大多數弟子也已經出閉關之處出來,帶在上面,以便調整好狀態,以及互相探討修行之道。

星夜緩慢轉身,讓他意外的是,回來看到的第一個人,卻是西門舞風。星夜淡淡一笑道︰「很意外嗎?」

西門定定地看著星夜,半晌後,尷尬一笑,走過來拍了拍星夜的肩膀。似是鼓勵,又似惋惜地道︰「回來就好!」

頓了片刻,沉聲接道︰「其實,和我一樣玩世不恭,也未嘗不能快樂!放開些!」

星夜沒有想到西門竟會鼓勵他,頓時也是愕然,心中卻是知道西門開不透他的修為,以為他還是那個廢物,所以才會出這樣的話。

星夜裝出慘然的笑,道︰「或許吧,但卻不是我想要的!」

星夜也是吃驚,西門的修為,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也有了極大的提高,此刻已然在轉靈境界巔峰,或許要不了多久也便可以輕松達到靈嬰境界了。

「看來並不只我一人在成長。」星夜心道。

就在被西門耽擱這片刻的時間,歸海滅刀也知道了星夜回來的事。

之後,慕容雪甄,獨孤缺,公輸磐,淳于意等新一代弟子也相繼趕來,和星夜打招呼。

但多數人都只是為了來打探星夜的實力,真正關心他的人,又有多少呢?

唯一讓星夜怪的是,慕容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似乎變了不少,人變清瘦些許,也長高了許多,身材愈發美好,而氣質也變得沉穩許多。

看到慕容,星夜本打算上前招呼,卻見她似是有什麼心事,只遠遠地站著並沒有走過來,心里頓覺怪,便也沒過去。

歸海走上前,同樣拍了拍星夜的肩膀,卻沒有話。天玄門這麼多弟子中也只有歸海對他了解最多。

星夜淡然一笑,雲淡風輕般揮手跟眾人道別,徑直走向離灰居所。卻發現,離灰沒有在房內。該是到了千目峰之上與掌門商量玄天證道大會的事情去了。

無奈之下,星夜走向自己曾經居住的院,走進自己的房間。

房間很是潔淨,似乎平時仍有人來打掃,並未見到任何灰塵,窗明幾淨。

躺到床上,星夜閉上了雙眼。

經過月余的飛行,星夜已然極為疲憊,一躺下之後,全身放松下來,頓時覺得眼前的景物漸漸扭曲,光線折疊,似夢似幻。

星夜突然看到自己在玄天證道大會上,被剛才山門遇到的錢烈擊下擂台,躺在地上吐血。星夜想要掙扎著站起,卻發現身上沒有哪怕一絲的力量。

忽然慕容竟在他面前出現,只見她頗似惋惜地道︰「星夜哥哥,你一直是我的偶像,我一直在向你攀登,可是我沒想到,當有一天我真的站了上去,而你卻已跌落深谷。」

瞬即人影轉換卻是歸海的身影,卻是頗為不忿地道︰「星夜,你一直是我追逐的那個人,你個目標,那個燈塔,即使你現在倒下了,但我的燈塔還亮著,相信你會像他一樣,重新佇立的。」

歸海的身影慢慢變淡,卻幻化成了獨孤缺的面容︰「星夜,雖然我天賦及不上你,但勤能補拙,我之所以你強,靠的就是這個!」

獨孤缺的聲音未落,卻是天羽真人的聲音響起︰「奈何仲永啊!」

繼而離灰的聲音突然傳來,冷冷地道︰「我早就過,不是天才就可以成功的……成功的……成功的……」聲音不停回蕩。

看著師傅那期待的眼神,星夜忽然大叫道︰「不,不……」

陡然驚醒,卻發現只是南柯一夢。而身上卻是出了一身冷汗。心里向著剛才那一幕幕,星夜自顧一笑,道︰「難道我對這個玄天證道大會真的這樣在乎嗎?」

「或許吧!」

PS︰有時,我們不得不問問我們自己,我們活著究竟為了什麼?像星夜一樣,都只是為了不讓那個期待的眼神失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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