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妝︰為君一笑 第六十七章 佛光熠熠

作者 ︰ 墨霧歡

婼柳眉目柔和的盯著這個艷紅的肚兜,伸手輕輕的撫模著它,指尖婆娑著徘徊左右,默默落在彩繡老虎的身上,眼里漸漸模糊了,盈盈的載滿了淚光。

「婼柳,你的孩子會很漂亮的。」素秋說。

「是嗎?」婼柳目光呆滯的看著花老虎,無悲無喜的問。

「是啊,因為它的母親,它的父親都是很美的人,無論它是男孩還是女孩注定都會是很美的,它也會很幸福的,因為它的父親母親會疼愛它,會將一切最好的給它,它父親教它作生意,母親教它書寫作畫,如果是女兒定會秀巧伶俐、美麗可人,如果是男孩就是文武兼並,風流倜儻……」素秋動容的說著。

婼柳沒有回答,垂下眼眸,手掌又覆在了自己的月復部,她的孩子,就在離她心髒最近的地方,他們的心跳隔得那麼近,好似頻率是一致的,‘撲通撲通’的心跳聲是自己的也是孩子的,它很溫暖,比什麼都足以溫暖自己冰封的心腸。好想生下它,無亂是男是女,有了它,自己也許可以不再恨了,再多的事無論好壞終究是上一代的事了,一切恩恩怨怨在自己這里停止也好,這個孩子,只要它好好的活著,自己可以不恨的。

「小姐,」站在一旁的巧兒,輕輕提醒著說,「您今天去不去老夫人那里了?」

"去,"婼柳說著,嘴角掛起一絲笑,緩緩站起身。「這就去。」

老夫人知道她有喜以後,開心的不得了,拉著婼柳的手,吩咐下人什麼好好照顧她,要是有一丁點的不舒服就會叫下人們滾蛋,不過這一切在婼柳眼里不過是因為對她肚子里的柳家血脈的關心罷了。今天老夫人說有事找她,叫她起來了早早的過去。

「我和你一起去。」素秋說。

「好啊,姐姐。」婼柳盈盈叫她,上前輕輕拉住素秋的手,一雙桃花眼含著千萬情緒望著她。

素秋深吸一口氣,眼前的女子總能迅速的披上自己的偽裝。

這是素秋第一次進到老夫人的內室,更是第一次進的這內室的佛堂,老夫人找來些小孩子的玩意要給婼柳,看見素秋來了,便正巧要她抄抄經,為婼柳祈福。

這佛堂小的可憐,里面只能容下一個桌子,三人圍桌而坐,更加擁擠了。

素秋靜靜的抄著經,婼柳說是陪著她,老夫人雖是犯困了卻強撐著非要陪著婼柳說話。

這屋里的燈很暗,顏色如同是一盞昏黃的隔夜茶,不過早已沒有茶的幽香,只有殘渣沉在碗底,攪得人頭昏眼花,恍恍惚惚之間,素秋覺得自己已經看不清這經書上的細小字跡了,不由的搖搖頭、醒醒神。

「喵,喵」

是貓的聲音!素秋的心提到嗓子眼,是那只貓嗎?她聞聲看去,心又放了回去,真的是一只貓,只是它不是白色,不是那只。

素秋看著它,只見它正趴在佛龕上,張著一只爪子去抓那佛龕中間擺著一樽凝如白脂的羊脂玉刻觀音像,那佛像有些搖擺。

「快,攔著它。」婼柳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聲音很低,低的只有他們兩人听的見,她白皙的雙手緊緊的鉗住素秋,手背上縴細的青筋脈絡如雪地里零星生長的青草一般明晰。

素秋的胳膊被她鉗的很痛,回頭看她,只見她的面色有些犯黑,影影約約的好像是有些害怕的樣子。

「快,快」婼催促著,抓著她的手往深處幾分。

素秋兩彎如月的眉毛緊緊皺著,再看那佛龕時,只見那安坐在佛龕里的觀音正散著幽幽白光,仿佛是地府里的一縷幽魂哀魄,縈繞在狹小的佛堂里十分駭人。她已經端了有毒的藥給少卿了……觀音像是她送的……

「怎麼了?」老夫人剛才是朦朧睡著的,此時听見了動靜徒然睜大了眼楮,看見婼柳一臉的焦慮,擔憂的問道。

「沒事,母親,沒事……」婼柳額前已經爬滿了細細的汗,嘴里卻是說著違心的話,她不能說,她怎麼能說她在觀音上淬了毒,這是一種無色無味的毒,會隨著日子慢慢的揮發出來,偶而聞上一兩次是不會有什麼的,但是對于天天聞著這種毒,一定會被慢慢毒死的,她想要叫老夫人慢慢的死。但是現在這該死的貓兒,要是它果真打翻了這觀音像,打碎了佛像,柳家難保不會發現。

素秋覺得如坐針氈,只見那佛龕被貓兒撥攏著,觀音像已是垂垂可危著作勢要倒,她想要站起來扶住佛龕,卻又不是明明白白的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一時間猶豫不決。

婼柳豁然起身,濃碧色的旗袍掀起萬丈浪潮,她一個箭步沖到佛龕前,伸手去抓那貓兒。

「柳兒,小心啊!」老夫人微微震動,原來婼柳是想抓那貓兒,顧忌她有孕的身子,老夫人蹣跚上前,驚叫道,「不過是個佛像罷了。」她一心以為婼柳為保住佛龕。

素秋站起身也要走上前了。

燈的昏黃,佛的淡白,眸的淺灰,旗袍的碧綠,流光溢彩充斥著這個狹小的空間,這空間一時間成了一個巨大的琉璃瓶,三人搖曳的身影隔著琉璃瓶光潔的壁晃蕩不已。

貓兒受了驚猛的回撲,正巧撲到老夫人臉上,遮住了她的視線,老夫人眼前一黑踩在自己冗長的衣擺上,腳下一滑揚起胳膊將身旁的婼柳一推,婼柳驚叫一聲,羸弱縴細的身子重重的跌在地上,猝然撞破了琉璃瓶,‘踫’的一聲巨響,琉璃瓶子光怪陸離的碎落了一地。

「婼柳……」素秋上前拉她,挑著眉毛一雙眼楮焦急的徘徊在她身上,婼柳微微喘著氣,臉色卻也紅潤,沒有明顯的傷痕,「有沒有事,痛不痛……」

「柳兒,有沒有事,有沒有事……」老夫人一臉擔憂之色,如同鍋上的螞蟻一般渾身燥熱、自責不已,這婼柳肚里可是他柳家的血脈,說不定還是唯一的血脈。

婼柳倒在地上,出于母親的本能,下意識的雙手捧著月復部,一臉驚慌、害怕,心里止不住的害怕,她知道懷孕的前三個月,是很容易流產的,她一直都很小心,可是居然意外的沒有任何的痛楚,觸及月復部的溫軟,感覺沒有異樣時,她心中一松,一絲歡愉掛在眉梢,她微微搖搖著頭,嘴角含笑輕輕說,「沒事,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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