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化年代紀 正文 01

作者 ︰ 周行文

序章夜色中巨大的傘型標志在幽暗的走廊里顯得詭異又醒目,周圍靜悄悄的,只有從窗外偶爾射進來的燈光掃過走廊,在燈光照亮走廊的瞬間,牆壁上露出紅白相間的圖案,圖案下一行黑色的英文字母宣布著它的所屬——。黑暗之中少女深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一扇緊閉的大門。看著白色的液壓門上所寫的「安布雷拉-巴黎」字樣,少女的嘴角牽起一絲冷笑。「果然是全世界都擁有研究所的大公司呢……這一次看看能有什麼收獲吧。」此時距離那場舉世震驚的慘劇已經過去了三個月,在遠離北美的歐洲,沒有人知道這里竟然來了一名不速之客。輕輕晃動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名為克蕾爾•雷德非爾德少女把腦後的馬尾辮綁得更緊一些。自從三個月前和青年警官里昂成功逃離了已經成為人間地獄的浣熊市之後,克蕾爾一直在追尋自己兄長克里斯的蹤跡,然而克里斯的音訊一直如掩蓋在安布雷拉頭上的重重迷霧一般縹緲。克蕾爾覺得,自從浣熊市事件之後,自己和里昂還有哥哥的命運仿佛都被固定在了某個方向,她們不能逆轉,只能勇往直前。在給身處在的里昂發了電子郵件之後,克蕾爾孤身一人潛入了巴黎郊區的制藥工廠。通過不斷搜集來的情報,克蕾爾知道這里正是安布雷拉在歐洲的重要分部之一。然而少女顯然還是低估了安布雷拉的防衛措施,就在大門打開的一瞬間,警報聲刺破了寂靜的夜空,在巴黎郊區這一片無人區的上空久久回蕩。「糟糕!」克蕾爾听到警報響起的瞬間立即反應過來,轉身從房間里退回到走廊。此時的走廊上已經亮起了燈,荷槍實彈的安布雷拉士兵出現在走廊上。這些人裝備精良,目光銳利,幾乎是第一時間發現了正打算逃離現場的克蕾爾。克蕾爾完全沒想到自己會受到這樣盛大的「歡迎」。整條走廊充滿了步伐整齊的士兵追蹤著自己,甚至出現了巨大的直升機徘徊在辦公樓外面,仿佛完全無視法國政府的治安管理一樣。已經對軍事裝備異常熟悉的克蕾爾只用了一剎那就判斷出來,外面的直升機應該是擁有「紅外線熱感應」裝置的武裝直升機。克蕾爾頓時明白了外面的飛機想要做什麼,她扭頭迎著朝自己沖過來的士兵們狂奔而去。因為直升機巨大的探照燈照在臉上而沒有反應過來的士兵們還在發楞,兩部轉輪機槍已經吐出了火舌。如雨點一般傾瀉出來的子彈的瞬間摧毀了走廊上的一切……听見背後士兵們的慘叫,克蕾爾沒有回頭。對于她來說,現在奔跑就是她生命。子彈和死亡如背後的影子一樣緊緊跟隨著克蕾爾,一直到走廊的盡頭。在直升機的子彈擊中自己之前,克蕾爾終于穿過一道小門,落在了一處平台上。情況比想象的還要糟糕,在這里顯然有更多的士兵在用槍等待著克蕾爾的到來。如果不是士兵們身後有燃氣罐的話,克蕾爾猜測的自己的下場恐怕就是被打成蜂窩。一次精確的射擊,讓靠近燃起罐而渾然不覺的士兵們紛紛失去了知覺,擺月兌了克蕾爾的困境。偏偏在這個時候,一名黑人從背後伸出手中的槍對準了克蕾爾的頭。「不要動。」隨著黑人的警告,克蕾爾看見自己手中的槍已經沒有了子彈,一縷亂發從額頭輕輕滑落,少女的瞳孔中無限擴大的是黑人軍人堅毅的面容。不久之後,克蕾爾被編號為4496,帶往她所不知道,地圖上也不存在的某個小島……正文大地的一陣顫動讓正在昏迷中的克蕾爾猛然睜開眼楮,眼前的黑暗卻讓她無從判斷自己的處境,只有周圍不斷搖晃的地面和此起彼伏的爆炸聲提醒著她,此刻自己所在的地方大概正在遭受不能想象的巨大變故。天花板上不斷有灰塵簌簌落下,早已熄滅的電燈在震蕩中吱嘎搖曳。慢慢適應了周圍光線的克蕾爾終于可以看清楚自己所在的環境,眼前的鐵欄桿無疑表明了自己現在的身份——自從潛入巴黎安布雷拉分部失敗之後,克蕾爾已經變成了安布雷拉公司的一名「囚犯」。這間操控著軍隊的生物制藥公司居然還有監獄,這讓克蕾爾不得不對這個公司重新刮目相看。就在克蕾爾思考自己究竟應該如何離開這里的時候,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隨著腳步聲的靠近,一名身穿白汗衫的黑人捂著自己的月復部慢慢走進來。克蕾爾掏出哥哥留下的打火機,借助火光她看清了眼前的人,這個人赫然就是之前抓住自己的那名黑人,只是現在他好像受了不輕的傷。黑人羅德里格一言不發地打開牢房門,並不理會克蕾爾吃驚的表情,慢慢走到一張椅子上坐下。克蕾爾看得分明,羅德里格的月復部似乎在流血,而從羅德里格手中拋出的一個空蕩蕩的藥瓶上寫著「止血劑」,這一切讓克蕾爾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羅德里格看克蕾爾沒有離開的意思,頗有些無奈地抬頭對克蕾爾道︰「你快走吧。」「這里發生了什麼?」克蕾爾吃驚地看著這個身手敏捷的軍人現在一臉死相,「走?去哪里?」「隨便去哪里都可以。」羅德里格提到這個似乎有些惱火,「不知哪里來的軍隊,竟然要毀掉這里。反正其實你哪里也去不了,隨便你吧……沒有人能離開這個島。」「那你怎麼辦?」克蕾爾看羅德里格傷得不輕,試探著問道。「不用你管!」羅德里格朝著克蕾爾大吼一聲,又一次把無奈的目光投向自己拋掉的空藥瓶上。「這是……」克蕾爾低頭確認了一下,終于明白了羅德里格需要的是什麼,她一言不發地離開了地下牢房。從哥哥那里得到的一個重要教訓就是自己尚未做到的事千萬不能對別人承諾。克蕾爾並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自己怎樣面對,這里的一切都如此陌生,讓她無法思考之後的事。牢房外面,長長的石頭走廊有著暗青色的牆壁和台階,克蕾爾順著走廊慢慢走向出口,空寂的走廊里只能听見她自己的腳步聲。在這樣的夜晚,這樣獨自一人走在空蕩蕩的走廊里的體驗,克蕾爾已經經歷過不止一次。只是,這一次將面對的是什麼呢?從地下牢房上來,克蕾爾終于明白了自己所在的位置。漆黑的天幕下,小雨淅淅瀝瀝地落在地面上,也落在周圍的石頭墓碑上,敲打出讓人心悸的回響。克蕾爾發現自己竟然身處在一片墓地的最深處,整齊排列在墓地的墓碑在夜色之中刺激著少女的神經,克蕾爾下意識抽動了一下子自己的鼻子,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充斥在空氣里。忽然之間,克蕾爾感覺到什麼東西仿佛絆到了自己,低頭一看之下,克蕾爾發出一聲驚呼。松軟的泥土之中,一只手赫然伸了出來,抓住了克蕾爾的腳踝!克蕾爾急忙蹬開抓住自己的手,隨著手上的泥土掉落的,還有這只手臂上的片片血肉。此時克蕾爾才發現,周圍的一切竟然已經變得如此可怕,地面的土壤被一寸寸拱開,身上沾著泥土的尸體像傳說中被惡魔復活了一般不斷從墳墓之中站起來,哀嚎著,蠕動著,緩慢地撲向克蕾爾。「不!」在經歷了浣熊市的生化危機事件之後,克蕾爾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她難以相信居然在這里也能遇到同樣的事件。然而時間不容許她過多考慮,克蕾爾趁著僵尸們還沒有完全站立起來,拼命沖過兩只僵尸,推開了另一只打算啃住她的僵尸,猛地朝墓地大門外沖過去。在克蕾爾的身後,斷斷續續的嚎叫聲仿佛追魂的咒語一樣飄蕩在雨夜之中。顯然,克蕾爾所要面對的遠遠不止這些。推開墓地的大門,克蕾爾尚未來得及喘上一口氣,從旁邊燈塔射來的一連串子彈又把她逼到了靠近大門的一處角落。面對突如其來的攻擊,克蕾爾沒有坐以待斃,她隨手抄起地上一具尸體丟落的手槍,一槍擊碎的塔樓上的巨大探照燈。隨著清脆的槍響,一直照著克蕾爾藏身角落的強光消失了。克蕾爾再接再厲,又對著那個方向開了幾槍,她估計對方應該會縮頭躲避,有些猶豫自己是否要沖出去看一看究竟。「喂,等等,別開槍,別開槍!」塔頂的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不對,連聲對著克蕾爾高叫。克蕾爾從聲音上來判斷,覺得對方年紀似乎並不大,她猶豫了一下,沒有繼續開槍。那人看克蕾爾沒有繼續開槍,連忙又道︰「稍等一下,我馬上就下來,等等我……」隨著一聲落地的腳步聲,一個看起來也就是十七八歲的年輕人從陰影之中走出來。克蕾爾看見對方現身,沒有猶豫地用槍指著對方,慢慢從藏身的卡車後面走了出來。這是克萊爾•雷德非爾德第一次遇見史蒂夫•伯恩賽德()的情形。克蕾爾看見相貌俊美的青年並沒有任何驚奇,只是冷冷地用槍指著他︰「你是什麼人?」「不是僵尸嗎?」年輕人看著克蕾爾的臉,有些高興的說道,「我還以為你也是僵尸呢。」克蕾爾沒有說話,只是依然用槍指著眼前的年輕人,神色之中滿是戒備。看到克蕾爾對自己如此緊張,青年有些故作輕松的撥了一下克蕾爾手中的槍︰「別這麼緊張,我也是被捉來的,我叫史蒂夫。你呢?你是安布雷拉的人嗎?」「我叫克蕾爾,克萊爾•雷德菲爾德。」克蕾爾向後退了兩步,稍微放下手中的槍。「克蕾爾……不錯的名字。」史蒂夫歪著頭重復了一遍,繼而笑道,「我不會忘記這個名字的。不過現在我要趕往附近的機場,只要到了那里,我就可以和這個該死的地方說再見了。那麼,美麗的小姐,咱們有機會再見!」終于能看到一個活人,克蕾爾心中有些高興,正打算追問史蒂夫一些其他問題,青年竟然仿佛知道她的想法一樣回頭沖她一笑︰「小姐,您還是不要跟著我了,我這個人最不擅長的就是照顧女孩。」「……」克蕾爾決定閉嘴,在這種時候,看來還是自己最管用,她環顧了周圍的環境之後,朝著一個方向的巨大鐵門走過去。※※※※關于這座小島,克蕾爾幾乎是一無所知。她只是從士兵們的只言片語之中知道了小島名為洛克福德島,具體的位置大概是在南太平洋上,靠近南美洲的一個偏僻地方。根據安布雷拉公司和那個國家的協議,地圖上的這里已經被涂成了蔚藍色。從這一點上,克蕾爾又一次領教了安布雷拉的強大和霸道。從剛才出現的情況來看,洛克福德島上顯然已經陷入了生化危機之中。克蕾爾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引起這里也出現病毒泄漏事件,但她可以肯定一件事,那就是眼下自己得又一次面對浣熊市上所遭遇的一切。想到浣熊市所經歷的一切,即使已經過去了三個多月,克蕾爾依然覺得胸口一陣緊縮,那是她永生無法忘記的惡夢。盡管已經從浣熊市成功逃月兌了,那不斷涌現的僵尸和殺戮依然滲入了女孩的骨髓,一個像克蕾爾這樣年紀的女孩子所要做的事無非是在大學里跟同學討論流行時裝,接受或拒絕男同學的約會邀請,無論誰也不會把年輕的女大學生和克蕾爾所經歷的一切聯系在一起。「如果跟她們說起我的遭遇,大概會被認為是瘋子吧……」想到這里,女孩只能自嘲地笑笑,現在命運已經不在自己手上,她必須勇敢面對。大概所有不幸之中最大的幸運就是克蕾爾已經有了一次面對生化危機的經驗,在面對洛克福德島上僵尸肆虐的情況時,克蕾爾表現出普通人所不可能擁有的勇氣和堅強。這些「老朋友」的行動依然遲緩,動作依然僵硬,克蕾爾慶幸自己沒有遇到更讓人崩潰的T病毒完成形態之類,順利地找到了有電腦的研究室。讓人意外的是,史蒂夫居然也在這里,而且還在看電腦上的資料。克蕾爾就算不看電腦上的文字,從那張熟悉的照片上也能知道,史蒂夫所看的人物資料正是自己的哥哥。「克里斯•雷德非爾德……」史蒂夫托著下巴注視電腦上的資料,正在自言自語,听見背後的開門聲,回頭看見一張微怒的俏臉。「你在這里干什麼?」克蕾爾對史蒂夫剛才頭也不回走掉依然有些生氣。「看資料啊……克蕾爾•雷德非爾德……難道你們是親戚?」「那是我哥哥。」克蕾爾推開史蒂夫,走到電腦前仔細察看資料,「原來哥哥已經被安布雷拉監視了,看來我要聯絡里昂,讓他聯系我哥哥,告訴他已經被監視的事。」史蒂夫站在旁邊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低頭發電子郵件的克蕾爾,克蕾爾被史蒂夫看得有些別扭,忍不住問了一句︰「你看什麼?」「沒什麼,我只是覺得好奇罷了。」史蒂夫撇撇嘴,「你打算讓你哥哥知道你所在的位置?然後讓他來救你?」「當然。」克蕾爾沒覺得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嘿嘿,就算是親哥哥也未必會過來吧。」史蒂夫有些不屑地歪頭打擊克蕾爾,「這麼危險,怎麼可能?」「我哥哥一定會來的。」克蕾爾對這一點倒是很堅信,「我相信我哥哥。」克蕾爾本來只是無意識地說出的一句話,沒想到卻讓史蒂夫大為憤怒,這種憤怒的程度甚至超過了克蕾爾的想象,就算是她對安布雷拉也沒有如此憤怒過。「不!」史蒂夫高聲叫道,「你什麼都不懂!竟然相信親人,你太愚蠢了,太愚蠢了!」高聲叫完之後,史蒂夫不管克蕾爾的驚奇表情,怒氣沖沖摔門而去。克蕾爾看著史蒂夫離去的背影,無論如何也不能理解為何他竟然能有這麼大反應。「不管怎麼說,總算是把現在的情況大致上發給里昂了,希望身在那邊的里昂能夠及時通知哥哥克里斯吧?」搖搖頭,克蕾爾帶著疑問和憂慮離開了斷頭台後面的研究室,她真的很討厭這里的血腥味道。此時的克蕾爾也沒想到,在離開斷頭台不久之後,她又一次遇到了史蒂夫。矗立在洛克福德島上的建築風格華美,帶著一股用眼楮看得見的貴族氣息。對于克蕾爾這個外來者來說,這的建築風格顯然沒有任何意義,她所在意的是游蕩在建築周圍的僵尸們。這些沒有了個體意識的生命顯然在死亡之前已經經歷了一次更大的災難,克蕾爾注意到許多建築的角落和交通工具都被熊熊火焰燃燒著,這說明至少在發生生化危機之前,還有另外一些事發生……開啟了那扇巨大厚重的鐵門之後,克蕾爾抬頭看了一眼完全不屬于這個時代的大公邸,毫不猶豫地沖了進去。洛克福德島的條件不比當初在浣熊市警局,最少克蕾爾還听克里斯講述過不少關于浣熊市的事,而洛克福德上的一切只有靠她自己來熟悉。為了迅速掌握情況,克蕾爾幾乎是用最快的速度搜集了一切自己能搜集的資料。資料之中顯示出來的許多東西讓克蕾爾大吃一驚,擁有這座宅邸的阿爾弗雷德好像是個很古怪的人。至于這個人到底有多古怪,在觀看了一段「珍藏」的影片之後,克蕾爾大概開始有所了解了。那是一段異常「童真」的影片,在影片之中克蕾爾看見兩個眼神清澈的兒童,男孩和女孩在相貌上有著很多相同之處,很顯然這兩人應該是兄妹之類的關系。就是這對兄妹,在微笑之中把蜻蜓的翅膀撕下來,又把蜻蜓輕輕拋入裝滿螞蟻的玻璃器皿里,看著螞蟻啃噬蜻蜓。面對痛苦掙扎的蜻蜓,兩人互相對視,露出會心的微笑……就算是在浣熊市見過了收藏各種藝術品的變態警察署長,這段影片依然讓克蕾爾看得心驚肉跳,她猶豫了一下,扭頭離開了放映室。結果克蕾爾沒能走出宅邸,史蒂夫的呼救聲又把她拽回來了。史蒂夫被困住的理由很可笑——他拿了一對手槍,結果被手槍壓著的機關困在了小房間里,克蕾爾一眼就看出史蒂夫手中拿著的那一對槍正是自己開啟公邸後門所需要的東西。為了一個剛剛認識不久的青年,也為了自己需要的東西,克蕾爾救下了史蒂夫。從密室里逃月兌的史蒂夫顯然比克蕾爾想象得還要沒心肝,剛剛還站在房間中央喘氣,听到克蕾爾向自己所要手中的雙槍,史蒂夫臉色一沉︰「嗨,跟人索要東西應該拿更好的來交換吧?等你找到什麼合適的代替品再來跟我要好了。」說完,史蒂夫還沒等克蕾爾回答,已經扭頭走掉了。不知道為什麼,克蕾爾和史蒂夫每次踫面似乎都是這麼不愉快地分開。從密室出來,克蕾爾低頭琢磨著關于史蒂夫的事,也同時在想如何到達史蒂夫所說的那個機場。克蕾爾沒有發現,一條細細的紅色光線已經盯在了自己的頭上,正在隨著自己的腳步慢慢移動……如果克蕾爾天生的敏銳直覺沒有發揮作用的話,也許這一槍將是她一生之中听到的最後一聲槍響。曾經在死亡邊緣掙扎了那麼長時間的克蕾爾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她能感覺到有一股力量正在緊緊盯著自己。猛然抬頭,克蕾爾看見一道紅線落在自己眉心上,她明白這是什麼,她也知道應該怎樣做。閃身,翻滾。「砰」地一聲槍響,石片飛揚,灰粉簌簌落下。「克蕾爾•雷德菲爾德!」一聲帶著怒意的喝叱從樓上傳來,二樓巨大的掛畫前,一名紅衣男子手持狙擊步槍緊緊鎖定了克蕾爾藏身的石柱,讓紅線始終沒有離開這片區域。「克蕾爾,是你把那些家伙引到這里來的吧?是你,一定是你!我的基地都被毀了,都是你的錯!」男子的聲音听起來有些古怪,說不出來的古怪,克蕾爾躲在角落里听著男子的喊聲,只覺得自己的皮膚一粒粒豎起來,只有在男子污蔑她的時候,克蕾爾才不得不開口反駁。「你是誰?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克蕾爾不敢露頭,只能躲在石柱後面高聲叫道。「別裝傻了!你這個狡猾的家伙!你想愚弄我嗎?」男子的聲音听起來扭曲又憤怒,「你是為了引那些人來到這里才故意被捕的吧?我知道,你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人……」「但是你到底是誰?」「我是這個基地的司令官,阿爾弗雷德•亞西福德。」紅衣男子自報了姓名的同時,甚至忘情地放下了手中的狙擊步槍,看起來很陶醉于自己的名字。在對方報出姓名的一瞬間,克蕾爾立刻知道了這個人原來就是之前在一些資料里看到的那個「阿爾弗雷德大人」,或者「阿爾弗雷德閣下」——總而言之,是一個對別人異常殘酷,從不相信別人的人。終于知道了對方的身份,克蕾爾臉上露出輕蔑的笑容︰「基地司令官?我看你也就是安布雷拉一個小小的嘍吧?」「你這個無禮的家伙!」阿爾弗雷德顯然被克蕾爾的話激怒了,大聲叫道,「我亞西福德家族可是世界上最有名的家族之一,我的祖父更是安布雷拉的創始人之一!你這個無知的丫頭,怎麼可能懂得我的偉大?」似乎所有的貴族都有一樣的毛病,阿爾弗雷德說得高興,竟然連手中的槍都放下了︰「說吧,到底是什麼人要攻擊我的基地?為什麼要來襲擊我的基地?」「攻擊?」克蕾爾依然有些不明白為什麼這位司令官打人的矛頭一直指著自己,不過阿爾弗雷德的話顯然告訴了克蕾爾為何她能趁機逃月兌,為何這里一片混亂。原來是遭受到了攻擊啊……「你一來我這里,這里就受到攻擊,一定是你把人帶來的!」阿爾弗雷德對克蕾爾顯然已經恨之入骨,居然端著手中的狙擊步槍慢慢下了樓,「是你把這里的位置通知給他們的吧?」「……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再重復一次,我真的不知道!」看到阿爾弗雷德下樓,克蕾爾只能繞行到另一根石柱後面,繼續躲避他手中的狙擊步槍。「閉嘴!」阿爾弗雷德朝著克蕾爾所在的位置又開了一槍,「都是你們,沒有你們基地就不會被破壞,現在基地被破壞,T病毒到處都是,整個島上全是僵尸和怪物,你說,你的老板到底是誰?」克蕾爾沒法回答阿爾弗雷德的話,卻清楚了一件事︰原來還有別的人對病毒有興趣,看來安布雷拉並不是唯一的病毒搶奪者。阿爾弗雷德顯然是個擁有急躁脾氣的人,見克蕾爾不回答,他又連續開了幾槍。克蕾爾躲閃得巧妙,阿爾弗雷德絲毫沒有傷到她。發現這樣僵持下去也沒有什麼好處,阿爾弗雷德猶豫了一下之後終于扭頭離開了。「反正你也無法離開這個島,就再讓我有機會玩弄一下你的命運吧……」克蕾爾躲石柱下等到終于沒有了任何聲息之後才慢慢走出去,站在空蕩蕩的大廳,克蕾爾覺得自己的所要面對的前路恐怕會有更多讓人崩潰的存在。少女只是稍微氣餒了一下,很快又振作起來,不管怎樣的險境自己都曾面對過,眼前這種情況難道不應該更加堅強嗎?握著手中的武器,克蕾爾離開了公邸。※※※※「信任」是怎樣一種感覺呢?克蕾爾知道,信任就像曾經和她萍水相逢的雪梨站在自己身邊的微笑,負傷的青年警官里昂滿不在乎的揮手,或者是……哥哥輕描淡寫一句「我會回來」。也許正因為自己選擇了信任,現在才能站在這里慶幸自己是一個生還者吧?克蕾爾知道這些,可是別人知道嗎?史蒂夫知道嗎?站在屋頂的史蒂夫低頭看見視野里空蕩蕩的倉庫,心中猶豫了片刻,終于還是沒有下去尋找克蕾爾,他選擇了留在上面觀察。此時的克蕾爾剛從訓練所的巨大恐怖之中月兌離,正在心有余悸地打量周圍。就在剛才不久之前,克蕾爾見到了又一次讓自己精神有些崩潰的場面,在訓練所的二樓,一名工作人員顯然想要逃離一間緊閉著的封閉工作室,卻被一只巨大的手抓了回去。緊接著就是鮮血噴得玻璃上一片模糊,克蕾爾已經不敢想象自己遇到這樣的怪物會是怎樣一種情景了。然而這種情景居然很快就來到。就在逃離了因為出現生化怪物而自動關閉的閘門之後不久,克蕾爾來到了一間有著廣播喇叭的房間里。就在克蕾爾進入房間的一瞬間,背後的鐵閘門沒有任何先兆地關閉了。這一次沒有任何危機警告,也沒有發生什麼,克蕾爾正在奇怪的時候,頭頂的擴音器里傳來阿爾弗雷德陰陽怪氣的聲音。「歡迎你克萊爾,前面是個斗獸場,那是我為你特別準備的地方。一定要玩得開心點,不過一不小心可是會死掉的,可不要讓我失望喲!」克蕾爾恨恨地朝頭頂看了一眼,只能硬著頭皮走進倉庫。畢竟她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倉庫里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音。克蕾爾小心翼翼地端著槍慢慢向前前進,不僅找到了可以代替史蒂夫手中武器的東西,還看見了一些彈藥,似乎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情況變化往往都在這種好時刻發生,就在克蕾爾打算順著鐵梯下樓的時候,角落里一扇不起眼的小門打開,走出了一只克蕾爾從未見過的怪物。不!克蕾爾雖然從未見過怪物,但那只手她卻一定見過,就是剛剛看到捏死工作人員的那只神秘的大手!出現在克蕾爾面前的怪物全身布滿了棕黃色的肌肉塊,一只右手能夠伸出讓人無法想象的長度,克蕾爾站在原地看了幾眼怪物,第一時間閃開了怪物揮過來的右手,把槍口對準了怪物的頭部。經驗告訴克蕾爾,所有的病毒怪物弱點都在頭部,只要破壞頭部,大多數病毒感染體都很容易被打倒。克蕾爾的經驗無疑是正確的,只用了幾槍,長臂怪物已經倒在地上無法爬起。站在怪物身邊又補上來兩槍,克蕾爾低頭重新給手槍上滿子彈,朝著下一個房間慢慢前進。剛剛進入下一個房間,一只手已經從七八米外的地方伸過來,一把抓住克蕾爾的頭!克蕾爾還沒來得及反應,已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抓離地面。隨著身體的不斷升高,克蕾爾清楚地知道自己被剛才那種棕色長臂怪物抓住了。頭骨傳來的陣陣劇痛讓克蕾爾沒有了思考的能力,在這種時候她下意識地發出了一聲「救命」,完全沒想過真的會有人來救自己。長臂怪抓著克蕾爾的手越舉越高,克蕾爾開始覺得周圍的景物和空氣都慢慢模糊扭曲,她的呼吸和思維都因為頭部的劇痛變得混亂起來。「真的就只是到這里為止了嗎?」冒出這樣念頭的克蕾爾正在絕望之中,靠近天花板的二樓玻璃窗轟然一聲碎裂成無數閃亮的碎片,一個矯健輕逸的身影從空中跳入倉庫之中。從被撞破的窗口灑進一片月光,照在克蕾爾臉上,也照在沖進倉庫的人身上。克蕾爾看見那人的臉,絕望的心中猛然升起一股強烈的希望,她掙扎著喊出了那人的名字。「史蒂夫!」听到少女的呼喚,史蒂夫在地面上打了一個滾之後迅速站起,在他手中赫然是克蕾爾幫他拿到的那一對黃金雙槍。「克蕾爾姐姐,看來你遇到了一些麻煩呢……」史蒂夫站在怪物面前,雙手的黃金槍對準了怪物的身體,臉上帶著一絲漫不經心的微笑,「不過你放心,你的騎士現在已經登場了!」話音未落,史蒂夫手中的槍已經噴出了火舌,子彈擊中怪物的身體,令長臂怪物的手慢慢松開。克蕾爾的困境瞬間被史蒂夫解開,即使是重重跌落在地上也沒有讓克蕾爾覺得有任何不妥。史蒂夫似乎很滿意手中的武器,近距離的射擊使得對面的黃色怪物不斷後退,毫無還手的余地。最終,史蒂夫一槍點在怪物的頭部,結束了怪物的生命。吹了吹手中黃金槍口的輕煙,史蒂夫朝克蕾爾微微一笑︰「怎麼樣,我說武器在我手中還有價值吧?克蕾爾姐姐,這件東西其實比人更值得信任呢……」「比人……?」克蕾爾疑惑于史蒂夫的用詞,不過很快另外一件事讓她轉移了注意力,「我已經拿到了代替你手手中武器的東西,我們來交換吧。」史蒂夫雖然有點不情願,不過考慮到手中的槍只是手槍,而克蕾爾交給自己的好歹是一對機槍,這種對比就算白痴也知道答案。交易完成,大家都很滿意,這時克蕾爾問了一句讓史蒂夫臉色大變的話。「史蒂夫,你為什麼會被抓到這里?你的家人呢?」「住嘴!不用你管!」史蒂夫仿佛受到了什麼刺激一樣,抬頭仰天大叫,「我沒有親人,什麼都沒有!」在史蒂夫仰天呼喊的同時,他手中的輕機槍射出無數子彈,似乎在發泄著內心的種種苦悶。克蕾爾有些害怕也有些疑惑地站在旁邊注視這這名比自己還要小一些的年輕人,在他心中似乎隱藏了什麼東西。而自己,尚未有觸及這些東西的機會。此時克蕾爾也沒想到,這個機會來得這麼快,這麼猛烈,這麼讓人無法接受……從訓練場出來,走到一處車庫附近的時候,又一次地面的劇烈震動終于讓年代久遠的建築支撐不住,正在二層探索前進的克蕾爾和身後的史蒂夫被一陣晃動從石板橋面上掀翻,兩人隨著坍塌的石塊跌落回到一層,跌落地上之後,史蒂夫安然無恙,克蕾爾卻被巨大的木板壓住了腳無法動彈。「幫幫我。」克蕾爾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被木板壓住的腿,高聲叫道。就在史蒂夫正要低頭幫克蕾爾搬開壓住腿的木板,克蕾爾抬頭在史蒂夫背後看到了一名身材肥碩的僵尸正搖搖晃晃朝兩人走來,頓時發出一聲驚呼︰「史蒂夫,小心你身後!」史蒂夫轉身看到僵尸,臉色變化之大出乎克蕾爾的意料,他並沒有掏出手中的槍,反倒向後退了幾步,一臉難以置信的神色。「不,不……」史蒂夫看著僵尸的臉慢慢後退,不斷地搖頭,「不……」僵尸被克蕾爾的驚呼吸引,沒有朝著史蒂夫撲過去,反倒是蹣跚著向克蕾爾走過去,克蕾爾看見史蒂夫竟然沒有任何反應,頓時驚惶地大叫道︰「史蒂夫,你在做什麼?趕快開槍啊……」「不,不,我做不到啊……」史蒂夫竟然痛苦地扭過頭去,「不要強迫我,不要呀……」「史蒂夫,求求你……」克蕾爾眼看著眼前的僵尸在自己面前不斷靠近,甚至就要撲到自己身上,痛苦地尖叫起來。最後這一聲尖叫驚醒了已經閉上眼楮的史蒂夫,睜開眼楮的史蒂夫看見的一幕是僵尸即將在克蕾爾雪白的頸子上留下齒痕。這一刻,時間仿佛凝結住了,史蒂夫終于作出了一生最大也是最艱難的一次決定。慢慢站起來,史蒂夫對著肥胖的中年人變成的僵尸痛苦地大叫了一聲。「父親!!」仿佛瘋了一般,史蒂夫端起手中的雙槍對準肥胖的僵尸開始狂射,在史蒂夫近似于瘋狂的呼喊聲中,克蕾爾覺得自己似乎知道了史蒂夫為何如此失常的真相……那是讓人撕心裂肺地痛苦的真相。槍聲和史蒂夫的淚水飛濺出無數血花,克蕾爾默默在旁邊看著男孩發泄心中的痛苦,一直到手中的槍已經將眼前的「父親」打得稀爛,史蒂夫才慢慢松開了緊緊勾在扳機上的手指。手中的機槍子彈早已射空,史蒂夫雙腿一軟跪坐在地上,臉上掛滿淚水。克蕾爾甚至忘記了自己腳上的疼痛,有些心疼地看著這個孤單的少年。從史蒂夫斷斷續續的講述中,克蕾爾知道了關于史蒂夫的身世,以及他的家庭……「對于父親的記憶,大概在很久之前已經模糊了……」隨著史蒂夫的講述,克蕾爾慢慢勾勒出一幅並不那麼讓人愉快的家庭畫面,「在我很小的時候,父親因為經常在公司忙碌,我總是見不到他的面。那個時候我的記憶里已經只有媽媽了。」「我試圖改變這種情況,我越來越大,他依然沒有任何變化。我們父子之間的交流已經越來越少,許多話沒法繼續說下去。我今年已經十七歲了,卻從來沒跟自己的父親好好交談過哪怕一次,你是不是覺得很可笑?」「後來……後來發生可怕的事,關于我的一切,都在那一瞬間毀滅了。」「不知道是什麼人沖進家里,開槍打死了母親,把我帶到這個島上來。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是父親出賣了安布雷拉的公司情報,卻遭到別人的揭發。結果就是我和媽媽一起遭殃。我知道,從媽媽倒在血泊之中的那一刻開始,我已經不需要任何親人了……」「後來,我在這里見到了父親,原來他也被抓到這里來,但是沒想到……」說到這里,史蒂夫的敘述終于斷開了,他無法再說下去,少年瘦弱的身軀在顫抖中傳遞出巨大的痛苦,連站在他身邊的克蕾爾都覺得被這股悲傷刺得心里有些痛。少女猶豫了半天,依然找不到什麼合適的話說出口。「陪你爸爸一會兒吧……」用盡量平靜的口氣說完,克蕾爾轉身離開了車庫。帶著從訓練所找到的止血劑,克蕾爾回到了最初自己被關押的牢房,當黑皮膚的軍人羅德里格看到克蕾爾把一瓶止血劑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臉上充滿了迷惑。克蕾爾面對這個讓自己陷入又一次生化危機的人,臉上倒是異常的平靜,她放下手中的打火機,點亮,淡淡對羅德里格說道︰「止血劑應該對你有些用處,打火機我也放在這里了,這是哥哥留給我的,希望能對你的照明有些幫助。」羅德里格如雕刻一般冷酷的臉上充滿了迷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只是想證明,人和人之間其實還有信任。」克蕾爾飄動的馬尾在羅德里格面前消失了,這句話和這一幕大概是軍人一生當中所見到的最美景致。※※※※如果說遭遇到生化危機是所謂的「情況糟糕」的話,那麼克蕾爾只能用「更加糟糕」來形容自己之後所遭遇的種種情況,就算明明知道自己運氣並不是很好,克蕾爾依然想要抱怨一下自己的運氣。這種情況明明不是一個女大學生應該遇到的嘛……抱怨歸抱怨,帶著「哥哥一定會來」的信心,克蕾爾終于通過了公邸來到私人宅邸。當克蕾爾把手中的一對黃金手槍放在機關上,等待大門開啟的時候,她腦海中閃過的是史蒂夫傷心欲絕的表情。也許命運不止是對自己這麼殘酷吧,最少有親人依靠的感覺比孤身一人要好的多——年輕的女大學生這樣安慰自己,同時進入了據說是阿爾弗雷德及其妹妹阿蕾西婭所居住的府邸。自從浣熊市那次生化危機之後,克蕾爾一直覺得自己已經不能算做「正常人」那一類中的一員了,最少自己的接受能力要超過普通人不少,然而身在這樣的私人住所之中,克蕾爾依然感到渾身一陣陣的不寒而栗。無論從裝飾品來看,還是從搜集來的各種相關書籍來看,這對兄妹的品味都足以稱得上是極品,聯想到自己曾經看過的那段虐殺蜻蜓的錄像,克蕾爾再次確定了一件事。——原來發瘋的人類比僵尸要可怕得多。站在走廊里,克蕾爾正在小心翼翼地翻看這些對于她來說毫無用處的專業書籍,同時看到許多關于螞蟻的裝飾品,忽然一陣幽幽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哥哥,振作一點,對那樣的女人你一定有辦法的!」克蕾爾第一次在這個島上听到女性的聲音,頓時覺得有點驚奇,不過從對方的口氣來看,似乎那個「那樣的女人」正是克蕾爾自己。考慮到自己現在的處境,克蕾爾悄悄靠近窗戶,隱隱約約從窗口瞥見一個女性的身影在房間里閃動。難道這個人就是一直住在這里的阿蕾西婭?「哥哥,你身上可負擔了復興整個亞西福德家族的重任啊……」「我明白,妹妹。親愛的阿蕾西婭,我一定會重新讓榮光回到亞西福德家族,而你,則將成為這個光榮家族的主人!」「那麼之後交給我吧,哥哥,我會將那兩個人都處理掉的……」阿蕾西婭的話說到一半忽然停住了,大概是克蕾爾太過于接近窗口的緣故,阿蕾西婭感覺到了一絲異常︰「什麼人在走廊上?」克蕾爾大驚失色,立刻轉身到走廊的另外一個角落,總算是躲過了這一對兄妹的追查。「怎麼了妹妹?」「沒什麼,是我自己多心了,哥哥,我們出發吧……」躲在角落里的克蕾爾听到兩人的聲音漸漸遠去,劇烈跳動的心髒才慢慢平復過來,憑著曾經見過一次阿爾弗雷德的經驗,克蕾爾可以想到自己如果落在這對兄妹手上將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然而僅僅幾十分鐘之後,與另外一個人的相遇讓克蕾爾確信了一件事︰原來阿爾弗雷德兄妹並非最可怕的敵人,更可怕的人已經帶著威脅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就在克蕾爾打開油畫房間的一瞬間,一股冰冷刺骨的感覺刺痛了少女,少女緩緩松開了已經放在門把手上的雙手,抽出手中的槍,慢慢轉身。一名帶著墨鏡的男子站在不遠處正朝著克蕾爾慢慢走過來,從男人堅定的步履不難看出,他對克蕾爾手中的槍似乎完全沒有任何感覺。就算克蕾爾自己,也在這一瞬間覺得自己手中的槍似乎對眼前的男子起不了絲毫作用。「現在站在我面前的,應該是克里斯的妹妹克蕾爾•雷德菲爾德吧?」身穿一套黑衣,身材高大的金發男子慢慢靠近了克蕾爾,再次確認道︰「你是克蕾爾吧?」「你是誰?」「我曾經被你的兄長和他的同僚們殺死,現在,我從地獄歸來,等待復仇……」驀然間,克蕾爾的腦海子中許多關于浣熊市警局的資料紛紛閃過,少女驚呼出一個應該已經死去的名字。「阿爾伯特•威斯克!」「猜對了,小姐。」威斯克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依然慢慢走近克蕾爾,在他的面前,仿佛一切的存在都沒有了任何意義。大概幾個小時,高空中的特殊攻擊部隊專屬直升機上。帶著墨鏡的男子冷漠地看著陷入混亂的洛克福德島,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冷笑。「就是這樣的程度而已嗎?」自從開始決定背叛安布雷拉的一刻開始,男子已經將自己的生命賦予了另外一種意義,一種非比尋常的意義。當日利爪伸入自己身體的痛苦和絕望已經被強大的身體所遺忘,此刻男子心中所想的只有一個一個除掉安布雷拉的敵人——以及,除掉安布雷拉。自從第一次在浣熊市郊區的洋館發生生化危機事件之後,威斯克已經始失蹤太久太久,久到連他自己都快遺忘了自己的存在。自己加入的新組織無論從規模還是手段都比安布雷拉要高明上不知道多少倍,那個只知道制藥和販賣病毒的暴發戶公司現在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發生在幾個月前的洋館事件已經讓自己差一點失去生命,這都是為安布雷拉賣命的結果。——與其說是差一點,倒不如說是已經失去了生命。然而此刻自己依然站在這里,站在這里接收一切戰果,等待新的喜訊。阿爾伯特•威斯克在這種時候已經忘記了自己最初在安布雷拉慢慢爬上來的目的是為了什麼,他只知道此刻自己的心中有了幾個不能忘懷的名字。提到這些名字,威斯克的心中立刻會升騰起無窮無盡的怒意和殺氣。克里斯、吉爾、巴瑞、瑞貝卡……這些名字的背後,是威斯克此生唯一一次失敗的恥辱。即使在世人的眼中自己已經死去,這種恥辱依然難以洗刷。這一次接受到組織襲擊洛克福德島的命令之後,威斯克忽然心中充滿了奇妙的感覺。其實在最初進入安布雷拉的時候,他也曾有過一段研究員的生活歲月。從那個時候開始,身在洛克福德島上的亞西福德家族已經是研究員們崇拜的對象。不過威斯克卻從未認為這樣的人值得崇拜,正因為這個家族太熱衷于研究各種病毒,才使得安布雷拉現在陷入了一群熱衷政治的家伙手中。熟悉安布雷拉歷史的人都知道,愛德華當年就是因為過于熱衷研究病毒才讓斯賓塞奪取了大權。「什麼天才家族,不過是一群無能的家伙罷了。」嘴上雖然這麼說,威斯克倒是非常想見識一下傳說中十歲就已經是天才美少女,讓曾經變成怪物死在浣熊市的威廉姆•柏肯差點失去信心的阿蕾西婭•亞西福德。這一次任務的核心目的,就是要帶走阿蕾西婭,這個裝死了這麼多年的女人。直到今天,所有人才發現他們都低估了亞西福德家族的亞歷山大和阿蕾西婭,原來他們的身上藏了這麼多的秘密。威斯克用力揉碎了手中最後一張關于自己的照片,對著腳下的島嶼發誓,這一次一定順利拿到病毒樣本。這個初衷即使是看到了恨之入骨的克里斯的妹妹,也沒有絲毫的改變。克蕾爾早就對洋館時間異常熟悉,看到已經死去的威斯克不禁吃了一驚︰「怎麼會是你?」「沒錯,就是我。」威斯克看著克蕾爾,仿佛在看一只隨手可以碾碎的昆蟲一樣,「襲擊這座島的人也是我,你很意外嗎?」「你……你應該不知道我被抓到這里的。」克蕾爾一步步後退,她本能地感覺到威斯克現身在自己面前有著一定的目的。「你還把自己的位置通知了你哥哥吧?」威斯克顯然是有備而來,似乎知道的情報超過克蕾爾的想象,「你哥哥這麼疼你,他一定也會來到這個島上吧?」「我不知道你跟哥哥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哥哥絕不是軟弱的人,他一定會來救我的!」克蕾爾面對威斯克的步步緊逼,臉上依然保持著鎮定和勇敢。克蕾爾的話給自己帶來了嚴重的後果,威斯克听到克蕾爾提起克里斯,臉色一沉,一只手仿佛閃電一般伸出,瞬間已經扼住了克蕾爾的喉嚨。威斯克強大的臂力讓克蕾爾完全沒有抵抗的余地,他盯著被自己舉在半空中的克蕾爾恨恨地說︰「我就是恨克里斯,那又怎麼樣?」「你……你想對我哥哥……做什麼……」奮力掙扎之下,克蕾爾已經快說不清話了。威斯克有些不耐煩地一舉手,將克蕾爾從公邸的二樓樓梯上拋到了大廳正中央,不待克蕾爾爬起來,又將一只腳重重踏在克蕾爾的肩膀上。這一次克蕾爾完全無法動彈,只能躺在地上仰面看著甚至不用正眼瞧自己的威斯克。踩著克蕾爾,威斯克終于緩緩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這個想法讓克蕾爾忍不住心中一冷︰「如果殺死你……克里斯這麼疼你,他一定會非常非常傷心吧?」看克蕾爾沒有回答,威斯克慢慢舉起了自己的右手,正要揮下,一陣信號聲讓他停住了動作。「什麼,竟然有這種事?稍等,我馬上就來。」在低頭仔細聆听完耳機里的報告之後,威斯克有些遺憾地低頭看了一眼克蕾爾,搖搖頭︰「就暫且留下你的命吧,反正你也活不長了。」說完話,威斯克以一個常人無法做到的高空跳躍跨過公邸側橋,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留下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的克蕾爾。對于克蕾爾來說,剛才從地面向上仰望時所看到的那雙眼楮是她終身難忘的,那一對血紅的眼珠深深隱藏在墨鏡後面,仿佛在告訴克蕾爾威斯克已經融合了某種可怕的東西在身體里。不管怎麼說,剛才的瞬間經歷讓克蕾爾再一次感覺到死亡真的無處不在。努力消除了自己心中的恐懼,女孩順著公邸的路迅速離開了,她現在的首要目的還是找到史蒂夫,最好能和他一起離開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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