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害怕到極致文/沐烏
清晨的馬路變得喧鬧而混亂起來
「哥……
「哥別死……
「慕晏辰，不要死……瀾溪整個人抖得不成樣子，在混亂的救護車上面抱著的肩膀頭，眼淚爬滿整張臉，帶著哭腔說著，一只顫抖的手不斷地抹掉額頭上的血，可是才抹掉又涌出來
巨大的恐懼將她席卷，整個世界都在晃，她眼里卻只有額頭上不斷冒出來的血，怎擦也擦不干淨
「姑娘別抱著，先讓平躺護士蹙眉呵斥著她，想從背後扯開她
可剛扯開她一只手她就哭出聲來︰「是哥哥，為什不讓踫
護士都被她喊得一個愣神，半晌才冷著臉吼回去︰「要救人啊難道真的想看死說完一個用力將她推到一邊去嘌
近乎眩暈的劇痛中，視野都是可怕的猩紅色，慕晏辰濃密的睫毛被血覆蓋，緩緩睜開，唯一看到的就是那個縴細的身影，雙手撐地，靠在車壁上，滿臉的悲傷淚水，還有眼楮里天塌一般的恐懼
在救護車上忙碌的醫生護士中間，俊臉蒼白如紙，緩緩朝她抬起一只手
她渾身一震，迅速爬過來听說話
「別哭……那低啞如霧的嗓音，暈散到塵埃里，她卻還是能夠听見
一抹極淺的笑綻放在蒼白俊逸的嘴角，慕晏辰在劇痛里卻仿佛得到救贖一般，側過臉靠近她耳邊，低啞出聲︰「別哭，瀾溪……這樣哭，就不敢死……
——瀾溪，這樣哭，就不敢死
暗啞卻清晰的幾個字，如同驚雷一般，在混亂顛倒的世界里，炸進她的腦海
***
莫如卿從家里得知消息往醫院趕的時候，腳下頻頻發軟，幾次都險些軟倒在地上，被旁邊的管家扶住，莫如卿又掙開，猩紅著眼楮繼續往里走
長長的走廊里充斥著消毒水味兒
莫如卿找不著方向，幸得管家指指急救室亮著的燈，她才朝那個方向奔去
「進去多久幾個時撞到哪兒哪個醫生知道莫如卿拍幾下急救室的門沒有絲毫的動靜，便急匆匆地朝著醫務工作室奔著尋去，「醫生，醫生
管家拉住她︰「太太，醫生們都在里面，現在都忙著，咱們等少爺出來再說吧
「等莫如卿眸子里襲上淚水，激動地說道，「讓等著也要先給個說法，前幾天還好好的，一大早上哪兒去出這種車禍
急吼聲在醫院走廊里回蕩著，一大清早不得安寧，護士醫生們卻已經見慣這種場景，面無表情地來回走著不做聲
管家還在旁邊說著什，莫如卿沒有焦點的眼神緩緩凝固在牆角
一個嬌的身影蹲在地上，手抓著己的胳膊，五根手指上滿都是血，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她呆呆蹲在地上抱著己，無助而恍惚的模樣
幾聲響亮的高跟鞋聲傳來，黑影籠罩上她的頭頂
「……不是該在學校紅著眼楮，莫如卿壓著嗓音里的顫抖，一字一頓地問道
「瀾溪抬頭看著莫姨——起來跟說，晏辰車禍跟沒有關系，莫姨信帶著一點撕裂的聲音，從她齒縫間清晰迸出
瀾溪把己更抱緊一些，把半個蒼白的臉都埋進胳膊，只剩一雙被淚水打濕過的泛紅的清眸
不要問她
她比誰都害怕
她比誰都記得半年多前母親去世，一個人的身體是怎從溫熱到冰涼，靈動到僵硬，母親最後咳出來的血液濺她一身，後來，這世上就再也沒有那那愛她的人
她當時抱著慕晏辰的頭，一直不停地擦著的血的時候，就是這種害怕到極致的心情
失去，就再也沒有
***
頭上的傷口縫七針，腦部輕微震蕩條肋骨骨折，軟組織嚴重挫傷……但照醫生的說法，這樣的傷勢算是輕的，心一些照料，很快就能恢復
這消息，是在急救之後，莫如卿才準許管家打電話給慕銘升讓過來的
然而就算如此，瀾溪也免不父親劈頭蓋臉一頓罵
她一身血跡斑斑的校服沒有換，蒼白的臉抬起，水眸閃爍著晶瑩的光，只看著慕晏辰被推進去的那個病房發呆，她對這樣的罵聲，習以為常
「說起來，當時，怎跟哥在一起渾厚沙啞的嗓音問道
這話之後罵聲頓頓，瀾溪睫毛一顫，也反應過來，水眸接著看向父親的臉
她屏息，水眸漸次垂下，不答話
知道父親的怒火會因此升級，她蹙起縴眉忍著，卻沒有想到手腕被一只手牽起，拉過來，她怔怔的，抬眸才看到是同樣眼楮紅紅的莫如卿
「行別罵銘升，莫如卿啞啞的聲音說著，一雙通紅的美眸看著瀾溪，輕聲道，「她身上也這多血不知道哪里受傷，去檢查下，再回家換個衣服吧
一點一滴微微的震驚，在瀾溪心里蔓延開來
說完之後管家便過來要帶她走，瀾溪察覺到一絲不對勁，抓著滿手粘稠又可怕的血，回頭看莫如卿一眼，看到她眼底閃過的一絲幽光
那到底是個聰明的女人，有些事情既然那難戳破，她就不問，等著己看
一絲毛骨悚然在背上驚起，瀾溪臉白白，回過頭跟著管家走
回家洗澡換上衣服，把受傷的膝蓋手肘都貼上創可貼，她馬不停蹄地趕回醫院，壓著劇烈的喘息到病房門口，手模上門把，卻不敢進去
「哥醒她扭頭問旁邊一直守著的張嫂
「醒，張嫂道，「不過少爺剛醒就在處理公事，公司的人找說有急事，在里面呢
瀾溪的眼眶，再次狠狠紅一下
擰開門，她擅闖進去
里面顧子堯幾個人果然圍著，低低地在說著話，整個病房里充斥著一種嚴肅的氣氛
慕晏辰听到聲音，緩緩抬眸，目光落在進來的人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