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王妃馴王爺 第一百九十二章,關切

作者 ︰ 淼仔

佛法會的一早,是個天氣晴朗菊花更艷的日子。早霧中,佐哥兒在剪菊花。跟他的丫頭和小子幫著拎籃子,看著佐哥兒選東選西,又去剪一些小小初開的花蕾。

「小王爺,這花骨朵明天再剪不是更好看?」丫頭們不僅是跟著他,也有防著他亂剪的意思。佐哥兒振振有詞︰「給母親大的花,給妹妹小的花。」

丫頭們沒有辦法,眼睜睜看著他剪下好多小花骨朵來。送到房中,真姐兒初起,她正在懊惱︰「又沒能去尋表哥。」

胖了,要老,最近是真姐兒的一塊心病。這里沒有軍中催人起的早鼓聲,王妃時常起得來,時常起不來。

佐哥兒奔進來,見母親慵懶睡妝尚在床上,他松一口氣︰「幸好你還沒有起。」把竹制花籃子送上。

懶懶在床上責怪自己的真姐兒對兒子綻開笑臉,有佐哥兒在,晚起也有他來說好。見送到面前的花籃子是綠油油的竹子制成,里面黃花紅花綠色紫花無數,上面垂著露珠,一看就是一早起來摘的。

擰一把兒子的面頰,佐哥兒笑嘻嘻,真姐兒笑眯眯。佐哥兒因此得了一個香吻,也得以把母親拉下床,他眨著眼楮︰「父親說,花再哄不起來母親,他就要來了。」

「父親是不是欺負母親?」真姐兒佯怒逗佐哥兒,佐哥兒把腦袋狠搖幾下︰「才不是,父親在等母親出門兒看佛法會,他著急呢。」

既然不是欺負,真姐兒懶洋洋︰「那就起來吧。」再不起來,要被人當成懶貓。幾只肥貓有白也有花色的過來,在王妃腳下喵喵幾聲。

這撒嬌勁兒,只得到小王爺的驅趕︰「快走開,母親還要去抱小妹妹,不能抱你們。」肥貓失望走開,那肥腦袋聳拉著。

這一次,也沒有得到寵愛。

安平王妃溫暖的懷抱,去抱的是自己的一雙郡主。明華和寶華剛吃過猶未睡著,不約而同長長打一個哈欠,用面龐在這熟悉氣味的衣袖上蹭兩下,呼呼入睡。

一左一右抱著兩個孩子的真姐兒披頭散發猶未梳妝,只等到女兒們入睡,才讓女乃媽抱下一個來,自己抱著另一個送入小花被子中。

明華和寶華動一動,好似在調整睡姿就此入睡。

趙老夫人笑吟吟︰「快去梳洗,今天你們去玩的人多,我不去了,我老天拔地的,懶得動。」自從有了一雙郡主,趙老夫人一天到晚的事情,就是動著郡主們坐著。

到下半天,趙老大人也會來。

用過早飯,真姐兒攜起佐哥兒,發上戴著通紅色的一朵大菊花,也給佐哥兒簪了一朵粉紅色的。母子剛出門,趙安從小徑上走來陪笑︰「王爺讓奴才再來看看。」

趙赦催了兩、三次,這又讓趙安來看。佐哥兒一听就急了,扯著母親要她快走︰「父親候著呢,他要急了就不等咱們了。」

書房院門外,王爺一身青衣負手而立,看著妻子和兒子過來。真姐兒是豆綠色織錦錦衣,銀紅色盤金錦裙,戴一個瓖滿寶石的金纓絡,怎麼看,怎麼似水中蓮萏初出水。

佐哥兒走來,王爺就想微笑。那挺鼻子亮眼楮,活月兌月兌似小一號的自己。趙老大人隔三差五要說這話︰「和王爺小時候一個模子。」

這指的是淘氣。不過王爺不承認,他雖然不是當面反駁父親,但私下里暗想,我小時候哪有這樣精致的淘氣,簡直是各種淘氣一起上來。

「父親,你也要戴花。」佐哥兒袖子里取出藏著的菊花,是一枝子紫色龍爪兒卷瓣菊花。不好拂了兒子,趙赦低一低身子,由真姐兒為他簪上,一家三人互相看顧,趙赦和真姐兒全想世子,幸好佐哥兒笑得小臉兒桃花開,用話扯開︰「父親真好看。」

趙赦臉沉一沉,訓斥的話又要出來︰「這好看二字,只能形容女子。」佐哥兒轉向母親,不無拍馬的嫌疑︰「母親真好看。」

這樣吹捧過,一家三人出門。到馬車上,真姐兒才問紅絹︰「說王爺請的有人,是哪些人?」佛法會是臨時說要去,趙赦請的人,真姐兒這才想起來過問。

「有兩位姨太太,」這是真姐兒的兩個妹妹,真姐兒詫異一下,表哥對妹妹們的關心,有如他對自己兩個妹妹寶鈿珠鈿關心一樣,沒有這樣的明顯。

姨太太和真姐兒身份相差太多,平時王爺幾乎是不過問的。

紅絹喜滋滋兒又道︰「還有雲家的五位姨太太,威遠侯府的幾位表姨太太……」真姐兒溜圓眼楮,這算是表哥前天晚上沒有回來的內疚作祟?

往車外看,見馬上的趙赦身姿挺拔,真姐兒笑得淺淺的,心中卻是甜甜。

佛法會又在京中望佛寺,這里位處西海子後面,有空地一片,可以搭戲台,也可以擺小攤兒。今天這里搭的高台,是元寂大師說法的地方。

這個時候,趙赦不見了。車外多了不少姐妹,真姐兒也沒有去想趙赦,必竟他們是恩愛夫妻,不會因為趙赦有一次不接她下馬車就不喜歡。

見到眼前的姐妹們眾多,真姐兒心花怒放。威遠侯家里出嫁有姐妹們有三個,真姐兒成親後又添了兩個,年紀不小,正在和佐哥兒玩著。

姬大人家里又有六個表姐妹,最小的一個也出嫁了,也一起過來。再加上雲家有五個,玉盈和玉香兩個,這一群人很是熱鬧。

玉盈來恭喜姐姐,她湊過來笑︰「大姐,自你成親後,我見到你說得最多的,就是恭喜你有疼愛你的姐夫。王爺昨天上午讓人到家里下貼子,到了下午又特意讓人來一趟,問幾時走,要不要來接。」

她對著周圍來敬香听佛法的熱鬧人流平靜地笑,心平氣和地感激真姐兒︰「姐,京里不時有你的流言蜚語,你一定要好好地當你的王妃,這樣,我和三妹才有好日子過。就是四弟,听父親說和世子也很是相得。」

「你呀,又哪里听來許多傻話,」真姐兒瞅著她笑︰「是家里誰又對你不好?」玉盈笑得恬和︰「有你在,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我只生了一個,我婆婆那意思,要把她娘家佷女兒塞進來,我堅決不許,並告訴她王府里也沒有,成親以後就再沒有,她就沒話說,只能背後抱怨我幾句罷了。昨天見到你一天打發人兩次來接我听佛法,她倒忙得不停。洗手做了好幾道點心,讓我帶來給你品嘗。」

真姐兒笑容滿面︰「這就不錯。」有威懾的好,也算是不錯,比有的人無法無天的要好。

梵鐘響起,僧人誦經聲似把天地都遮蓋住,玉香也跟上,抱著真姐兒的手臂搖幾搖︰「你可以堅持住,大姐,你生了一對漂亮的外甥女兒,京里閑言又多,有人都問到我這兒來,說你生下孩子是不是老了,王府里會不會進別人。」

「是嗎?那你回答她們,就說王爺也老了,他看不上年青幼稚的。」真姐兒回答得悠然自得,兩個妹妹一起吃吃笑起來。

姬大人府上的四姑女乃女乃在幾步外喊︰「要進去了,私房話兒回去再說。是顯擺你們是親姐妹是不是?」威遠侯府的姐妹們也不依︰「快來喂,哪有這麼多的話。」大家嘻嘻哈哈進來,望佛寺雖然是一年來幾次,今天也從山門處開始看起。趙赦在這個時候,他還沒有出現。

他在元寂大師的靜室外,王爺到半路上突然急急先趕來。見到靜室門開,王爺一步進去,眼楮左右一看就把房間看了一個仔細,見沒有別人,低低再問出來︰「這佛法,不會傷到什麼人吧?」

元寂大師雖然得道,心中波瀾不驚,也忍不住一笑。安平王是什麼人,是有名的殺人如麻將軍,是有名的冷硬強手腕的人物。

他此時站在房門外,菩提樹的陰影有幾分遮蓋住他的面容,沒有遮蓋的地方,焦急就看得很是明顯。

安平王眼巴巴︰「真的不會傷到?」

「王爺放心,老僧不是惡羅剎。」元寂大師微笑,趙赦訕訕然也知道自己太心急。他別了元寂大師,又一下心提起來,真姐兒此時應該進到山門里,不會有什麼吧?

走上兩、三步,趙赦不再著急,反而失笑站住冷靜下來。這是怎麼了,真姐兒也不是沒進過寺廟,她雖然敬香不多,不過在京里時要陪姐妹們,是經常會來,在封地上,也有裝模作樣的時候,也要去幾次。

安平王靜下心來,不慌不忙來尋真姐兒。見她們在送子娘娘前笑成一團,王爺也有了笑容,過來問道︰「你們又在淘氣?」

玉盈和玉香對這個姐夫有畏懼,只笑不說話,雲家的姐妹們從來不敢多說話。四姑女乃女乃和威遠侯府的秀春爭著告訴趙赦︰「表哥你猜,大嫂又抽了一個什麼簽?」

「這里供的是送子娘娘,還能抽什麼簽!」趙赦開口,從來就是訓人的語氣,他實在太習慣。四姑女乃女乃和秀春小聲嘀咕︰「總是不能和氣說句話。」

趙赦接過真姐兒手中簽紙來看,一笑丟下來,敲敲真姐兒額頭︰「你何止再生一個,要生許多個。」

大家一起掩著口笑,四姑女乃女乃私下里扯扯秀春︰「表哥一來,我們其實應該回避才對。」趙赦皺眉︰「你又在說什麼?」

「我呀,就是說表哥你和大嫂在家里沒有恩愛夠唄。」四姑女乃女乃說過,額頭上也挨了一下,她抽著涼氣捂著額頭,來看真姐兒的額頭︰「你這里,一個紅印子也沒有。」急急回身喊丫頭︰「快些取鏡盒,我這里一定腫了。」

姑女乃女乃更笑得厲害,趙赦板起臉,攜起真姐兒的手,帶著她游玩。這群淘氣包,今天全請了來,就知道要淘氣。

為什麼要請這麼多人來,是安平王有些心虛,存心要讓元寂大師分不出來是哪一個。有這麼一大群淘氣包在,就是自己想單獨對真姐兒好些,也有些困難。

走了兩座殿,讓人買了外面的桂花糕來,果然姑女乃女乃全不干︰「怎麼大嫂要多一個香囊,外面的不好,她不嫌棄,我們也不嫌棄。」

一人分得一個,這才平息下來。四姑女乃女乃雖然不足,還在對著真姐兒衣上發上打量來去,被趙赦瞪了一眼,才算老實。

「我又不要不該要的,我只看看大嫂的小首飾,那一個白玉的搔頭又不貴,我也想有一個。」四姑女乃女乃嘴里小聲嘀咕著,一直嘀咕到真姐兒對著她笑︰「家里還有,等你生日才送去。」

前面來到大雄寶殿,梵音更重,木魚聲當當也更響。王爺下意識地握緊真姐兒的手,邁進這里的這一刻,他的手心里沁出微汗。

和他手扯著手的真姐兒感覺到這微汗,奇怪的看看趙赦。趙赦對她一笑,真姐兒還是看出來緊張。

為什麼會緊張?真姐兒因而走神。表哥最近雖然不算是太失意,也不是太得意。剛回京里來時,皇上時時傳見的時候很少。

公孫宇吉大多深夜來見,真姐兒所以不知道。在她看來,不是鮮花烹油之勢,也沒有什麼可難過的。

趙赦是個穩定堅忍,又有能力的人,眼前不出風頭也是好事。她想著,沒有听到佛經一變,聲音更烈更響,好似在耳邊。

如果這里有惡鬼羅剎,恐怕也能被嚇跑掉。安平王歷年從來信神佛,為真姐兒所逼難得信一回,今天听到這里,也覺得頗有威嚴。

大家往殿中去燒香,真姐兒只是出神,腳下不穩一個趔趄,幸好手在趙赦手上,這才沒有摔上一跤。

安平王大驚失色,怎麼要進來就跌腳。他不顧別的,不顧旁邊有表姐妹在,不顧大殿里有眾多僧人在,還有一些游玩的游人在。

把真姐兒抱在懷中護著,王爺陡然受驚,嗓音沙啞︰「別怕,有表哥在。」真姐兒猛地被拉進這懷抱里,一下子把腦袋也埋得看不到。她溫暖之余,只是奇怪,表哥今天怎麼了?

身邊姑女乃女乃們全知趣,眼楮往左看,眼楮往右看,大家齊齊地看向兩邊,倒讓中間這一對摟抱著的人更為顯眼。

西平侯夫人從蒲團上站起,對自己手邊一個明麗少女使一個眼色,悄聲道︰「你看,這就是他們,也不撿個空兒就這樣。這小家子的女兒,就是會惑人。」

小聲話誹謗過,西平侯夫人走上來,她走的這幾步空當兒里,是慢慢行來。這慢慢行,是給安平王放開王妃的時間。

真姐兒剛抬頭,這就看到眼前站著西平侯夫人和她的孫女兒裴明珠。裴明珠年紀只得十一歲,是後娶的裴三少夫人所生。

三少夫人也在,她是急急從殿下趕進來。西平侯夫人滿面笑容對真姐兒行過禮,侯爺身份低于王爺,她先行的是國禮,再用長輩的語氣道︰「王妃你看,我以前的三兒媳是老夫人的干女兒,現在的三兒媳也差不多不是。這是她的長女,我們明珠是個好孩子。」

裴明珠依禮上前來行禮︰「見過王爺王妃。」她嗓音清脆,好似黃鶯兒出林。真姐兒只這樣一耽誤,外面又進來一行人,為首的是一個人也只有十一歲,讓在場的人全微微吃了一驚。

先帝駕崩,皇孫即位,讓太子殿下的兄弟全直接變成皇叔,讓原來是皇孫的公主們,全成為長公主。

今天來的這一個,就是太上皇的第七個女兒,孝敏長公主。

西平侯府的人全驚愕得說不出來話,長公主也來湊一腳嗎?裴三少夫人且驚且喜地對著安平王和安平王妃看,安平王世子的親事,果然是不同凡響。

她驚的是長公主也來,喜的是如果自己女兒能有這門親事,那是鮮花著錦的富貴。

太上皇為太子時,就知道自己當不了皇帝,所以他對于每一個兒子全是關切的,對每一個女兒也很疼愛。

皇太後身為太子妃時,就知道自己這個皇太後跑不了,所以她對庶子女們全親切,免得以自己以後的太後形像添上不好的一筆。孝敏長公主出現在這里時,看向她的眼光中就沒有人猜想得寵與不得寵,只是驚愕大過猜想。接下來要猜的,就是安平王世子這門親事,宮中難道要過問嗎?

「王妃,听說這里有佛法會,我回過太皇太後和太後出來玩,見到你在就太好了,我和你走一起,你可以照顧我。」孝敏長公主生得面龐兒圓圓,很是喜俏,又自然帶著無憂無慮的神色,更顯得討人喜愛。

安平王對于她的出現,也是謹慎的。他先欠欠身子︰「這是長公主的抬愛。」對于這位不需要尊重的長公主,安平王還是很尊重。

裴明珠眼中閃過一絲不耐,被真姐兒看在眼里。這兩個小姑娘年紀全不大,眼前就要對上。有一時,真姐兒忘了這是為著自己兒子趙佑。

既然進來,總要敬香。趙赦除了給長公主行禮時松開過真姐兒的手,別的時候,他就一直扯著。

裴明珠殷勤送上來一炷香,帶著不好意思的笑︰「王妃請,」孝敏長公主也送上一炷香來,與裴明珠不前不後的一起送過來,帶著小孩子的稚氣︰「用我這個。」

殿下一下子熱鬧了,雖然再沒有動作,雖然再沒有語聲,只這兩個小姑娘淺淺的笑容,就讓真姐兒停下來。

趙赦在她手上輕捏一把,真姐兒剛一笑,殿中梵音猛地大作,木魚聲更響。原來是換經文時,突然變了一個樣子。

這驟然的轉變,讓真姐兒愣了一下。這一愣之下,王爺又把真姐兒抱在懷里,他心中不無後悔,旁邊人人可以听到王爺的聲音︰「別怕,好孩子,表哥在這里。」

裴三少夫人騰的紅了臉,這一對算是老夫老妻,當著人也不必這樣。她緊接著皺眉,安平王妃果然是個小家的狐媚子,就和前三少夫人的妹妹顧姨娘一樣,一年要病幾次裝幾回柔弱哄裴三公子。

西平侯夫人則目不轉楮看著,對裴明珠使一個眼色,看看,你這個未來婆婆,你要討好。孝敏長公主是看得不錯眼楮,她雖然沒有生在矛盾激化的府中,太子府上也不可能完全平靜。這樣的夫妻恩愛,長公主看得向往。

真姐兒這一次沒有沉溺在表哥懷中,她羞紅著面龐急急掙月兌開來,這旁邊全是人,表哥這樣動作,不是給人口實,讓人說自己會狐媚。

雖然掙月兌開來,不過她還是情不自禁嬌羞滿面去看趙赦。對上趙赦的眼眸後,真姐兒結結實實的愣住了。

表哥尋常犀利的眸子里,此時全是擔心,還有幾分……是內疚。他內疚什麼呢?

現在沒有辦法去考慮王爺內疚什麼,面前還擺著兩炷香等真姐兒來選。長公主出現,裴明珠雖然是有後退的樣子,卻不好直接收回來,以免得閃得長公主是個惡人,她輕輕的手往後退了退,一臉明媚笑容奉陪著,其實心里,也希望王妃突然不計較身份不計較出身,來選自己的。

真姐兒又為難了,理當選長公主的,可是這是不是意味著給了長公主一線希望?若是平時長公主這樣賞下來,是理當接著。

此時不是賞賜的格局,長公主嘛,也不是權傾朝野那種。真姐兒猶豫一下,她不想兒子幸公主,也不想兒子和裴家成親。

裴三公子這個狠心人,能狠下心來掐死妻子,真姐兒想想他,哪里能當親家。

這兩炷香,可真是難選。這個時候,救星來了。

一個皮球,帶著泥帶著香灰直飛進殿里來,撲通一聲重重砸下。把伸著兩只白晰小手的長公主和裴明珠嚇了一跳︰「這是什麼?」

等到看到是一個皮球,外面又進來一個似皮球的圓滾滾人。周期笑得無比討好無比怕大人責罵于他,是連滾帶爬進來,抱住皮球就往外面去。

「站住,又在淘氣了!」秀春喊住他,周期忙不迭地討好她︰「三姑姑,我們跑遠些。」四姑女乃女乃倒覺得有趣︰「只有顯表弟,才能生出來期哥兒這樣的孩子。當然,」瞅趙赦一眼︰「還有佐哥兒陪著。」

殿外又伸進一個腦袋來,是柔莊郡主緊張兮兮的盯著,見到周期抱著球,趕快招手︰「快些,跑快些。」

柔莊郡主同自己未來婆婆見的第二面,是小臉兒上左一塊灰,右一處泥。

孝敏長公主眼楮一亮喊她︰「柔莊,」柔莊郡主這才不情願地過來,不過也是眼楮一亮︰「孝敏,一會兒來玩捉弄老和尚的游戲。」

她磨磨蹭蹭著過來,先給趙赦行禮︰「見過王爺。」再對真姐兒行禮︰「見過王妃。」在這里停下來,垂著頭小聲地道︰「我和表妹傾城來听佛法,想讓皮球也沾一沾佛法。」

真姐兒差一點兒沒有笑出來,這孩子,簡直是京里一干子小淑女中的奇葩。她取出帕子道︰「抬起頭來。」

柔莊抬起頭,兩只亮晶晶的眼楮里還有不安。見帶著馨香的帕子到了面頰上,又從鼻子上抹過,安平王妃親切地責備︰「你呀,怎麼也沒有跟的人。」

柔莊的女乃媽急急從外面進來,跪倒賠禮︰「全是我不好,我一時沒有跟住,郡主就沖撞了王妃進香。」

趙赦漫不經心地道︰「帶郡主去玩吧,王妃香還沒有敬完。」柔莊郡主走時,對長公主眨一眨眼楮,一把扯住她走開︰「走,咱們一起去。」

孝敏長公主的嘻笑聲中,身後是宮女們的驚訝聲︰「哎呀,不行。」這兩個小孩子,已經出去。

裴明珠異常恭敬的,把手中香送給真姐兒,真姐兒接過,在蒲團上跪下來。她心中默念︰信女沈氏,願父母全安康,願家人常團圓。願長子趙佑,選一門好親事。

「  !」幾聲煙花升空。這煙花異常響亮,殿中的女眷們全驚了一下,再看王爺,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拉起王妃摟在懷中,他又開始了……

西平侯夫人眯起眼楮,覺得有哪里不對頭。安平王素來對安平王妃好,成親前就是這樣。今天這是怎麼了,幾次三番地把王妃抱在懷中,不停地要安慰她?

是王妃有了什麼病,還是她有心事?和裴三少夫人交換一個神色,婆媳兩個人都覺得不對。

別人都覺得不對,真姐兒更是發覺出趙赦的異常。表哥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有他在,讓自己不用擔心。

真姐兒好不容易理清思緒,隱約明白今天的佛法會不一般。想明白後,她心中失笑。自己說的現代社會,對表哥來說,好似仙人。要麼,就只能是妖怪。

她不動聲色的把香接著上完,和趙赦、姐妹們一起去听佛法。煙花,在大白天的天空下,也可以看明白五顏六色的絢麗多彩。

元寂大師披著袈裟走上高台,對著台下黑壓壓的人眾,先念了一卷超度經卷。

安平王府搭的有高台,真姐兒眼角看著趙赦,手指隨著經文的念誦開始撫額頭。時時關注她的趙赦當然要問︰「怎麼了?」

這眼中的關切和擔心,和以前一樣是情真意切。

真姐兒肚子里好笑,故意申吟著︰「我頭痛,表哥,我忽然頭痛了。」趙赦眼楮中有了欣慰,他緊緊握住真姐兒的手,柔聲道︰「好孩子,你會留下來的。」

這一下子,真姐兒完全明了趙赦的意思。她心中先升起來的,是一肚子小脾氣。再升起來的,才是對趙赦的憐惜。表哥他,不懂現代為何物,表哥他,是時時陪著,只要自己留下來。

可憐他不懂。

接下來真姐兒不忍捉弄趙赦,她也沒有時間再捉弄趙赦,尤家的女兒們,蔣家的女兒們,姬家他房里的女兒們,一起全過來請安。

居高臨下,可以看到一旁的空地上,幾個孩子正跑得一身是汗。柔莊郡主氣喘吁吁踢著小皮球,佐哥兒、周期和幾個男孩子來追。身後,又是幾個女孩子也在跑著。只有樹下站著一個黃衣黃裙的女孩子,是斯文的。

「那一個是誰?」真姐兒抽了一個空,讓人去打听。趙如很快來回話︰「是寶京王妃的遠親顧家,她叫顧傾城。」

頑劣中難得見到的斯文,給真姐兒留下印象。高台下有腳步聲,又是一家女眷們來拜,帶來的,是她們家和世子差不多大的小姑娘。

西平侯府搭的台子離這里不遠,方便她們可以看到安平王府。西平侯夫人只是疑惑,又問大兒媳袁氏︰「你最近可听說安平王府出了什麼事?」

「就是給世子選親事,」袁氏看一眼裴明珠︰「咱們明珠是個有福氣的,依我看,安平王妃要是不糊涂,應該選明珠。」

裴三少夫人得體的一笑,為女兒拂一拂腮邊亂發,對袁氏道︰「大嫂,咱們家里說起來,是差了他們許多。」

「正是差一頭的親事才叫好,」西平侯夫人信心十足,是她也有這樣的想法︰「這滿京里成親過,家家都有這樣那樣的事情,只有安平王府里沒有,」

二少夫人接上話︰「是安平王妃出身不好,她說不上話的原故兒。要我說,明珠要入她的眼,還差那麼一步。」

「差哪一步?」西平侯夫人和兩個妯娌一起來問,端莊坐著的裴明珠,眼楮里也有迫切。她和世子趙佑同為京里長大,世子在京中這一幫子小貴公子中,是身份貴重,人物出色。

從小,就是亦步亦趨的走著,和佐哥兒那種無事淘氣,有事搗蛋的人來比,是風采十足。

過去的女兒,唯一的一件大事就是嫁得好。只要嫁得好了,才是真正的飯碗。所以小小年紀的古代姑娘們會工于心計的多,和環境也不無關系吧。

二少夫人正在細說︰「王妃是個小家子出身,後來這通身的氣派也是王府里養成。以我來看,她不想有一個出身壓得她喘不過來氣的媳婦。這一干子公主、郡主的,她未必相得中。為世子著想,又不能選身份太低的,咱們家也算是合適的一個。」

「你這算是哪門子的主意,我們全知道。」西平侯夫人說過,二少夫人帶笑又道︰「雖然合適了,不過還不中她的意。她一直有個惜老憐貧的名聲,讓她看著同情的,才會中她的意吧。」

袁氏慢慢開了口︰「二弟妹說得也不錯,咱們府上只有明珠一個是嫡女,她能當王妃,是家里的一件幸事。」

裴三少夫人明白三分,她有些掙扎︰「這,怎麼行,萬一明珠有個閃失,可怎麼辦?」在這佛音說法中,她們在商討這件親事。

西平侯夫人手中捻著佛珠,十八子全念過後,淡淡地道︰「也可以試一試。」不然這麼多家中,如何能月兌穎而出,讓安平王府里一直關注呢。

高台下听說佛法的人越來越多,元寂大師中途下去休息,對一個僧人吩咐幾句。僧人擠到趙赦台下,對趙安低聲道︰「大師要見王爺和王妃。」

趙赦不無憂愁,憂愁這種情緒出現在他身上,可以說是極少的一種情緒。他會見招拆招,會逆境再起,只有憂愁,是他很少有的。

是元寂發現了什麼嗎?身邊的真姐兒氣色很好,剛才的頭痛也消失不見。安平王再接著憂愁,會不會有什麼是自己這肉眼凡胎看不出來的,讓元寂看出來?

真姐兒在心里全是鬼主意,表哥把我看成什麼?是神仙還是妖怪?這樣想著,她又調皮上來。來到元寂大師住的靜室外,她突然停住,直直閉上眼楮,倒在趙赦懷里。

「真姐兒,快醒過來。」趙赦驚恐萬狀,他只喊了一聲,真姐兒不得不醒來,真是不好玩,用這麼恐怖的聲音來喊自己,表哥不經嚇,這就玩不起來。

睜開眼楮見到趙赦眼中的恐懼時,真姐兒內疚了,摟住趙赦的頭頸,柔聲安慰他︰「表哥不要怕,有我呢。」

趙赦聲音中都哽咽了︰「你,別怕。」這一時間,王爺打定主意,管真姐兒是從哪里來的,管她是神仙還是精怪,王爺不想再問,也不想再管。

他抱起真姐兒︰「咱們回去,不見他。」

元寂大師出現靜室門口,口宣佛號︰「佛主,請留步。」

他的聲音一出來,趙赦第一個動作,把真姐兒塞到自己身後,面色緊繃著對著前兩天還懇求的元寂大師,王爺冷冷道︰「大師,我們要回去了。」

這魁梧的身子側邊,真姐兒露出腦袋來,對著大師眨一眨眼楮,又把腦袋縮回去。大師出來,也和平常人是一樣。還以為,這里布下天羅地網對自己。

「阿彌托佛,我請施主們來,是有要事相商。」元寂大師說過進去,在他身後,趙赦猶豫不決,真姐兒笑靨如花推他一把︰「表哥,咱們進去。」

里面沒有椅子,只有蒲團。坐好後,元寂大師只送上一張燒得半焦的紙條兒給趙赦︰「王爺請看。」

這上面,殘存著三個字「沈怡真」。

趙赦大驚,真姐兒大驚,今天是說佛法,開道場。要不是給真姐兒祈福的,就只有是詛咒她的。

「這是哪里來的?」趙赦震怒,這震怒,把他心中一直擔心真姐兒何處來何處去的心思全驅走,安平王怒不可遏︰「還有這樣大膽的人!」

元寂大師只喊一聲︰「傳慧明來。」慧明是這里的知客僧,他來到以後,不等問就合十雙手道︰「小僧負責前殿中祭祀的爐火,見到有一個人在燒紙人,而紙人上還有字,因此過去問他,不想他見到我問就走了。小僧覺得內中必有蹊蹺,才撿了這個回來呈給師父看。」

安平王怒氣勃發︰「可還認識那個人?」慧明稽首道︰「我呈給師父看後,又在廟中走了一圈,再也沒有看到。」

「表哥不用擔心,這小小巫術,無奈人何。」真姐兒勸解著,趙赦隱然有壓不住怒氣的神色︰「要嚴查!大師,本王要擾了你這清靜道場了。」

元寂大師不答應,垂下長長的壽眉道︰「王爺,世法平等,有善心者可听佛法,有異心者也可听佛法,請為這廟中諸多沐佛的信男信女們著想。」

安平王要是帶著兵把這里封鎖起來查抄,今天的佛法會就讓他擾了。要是以前,趙赦肯定不答應,他最近幾天為真姐兒,把神鬼佛全半信半疑,又想到真姐兒,輕易不願意得罪元寂。

當下派了暗探混進信男信女之中,是誰這麼大膽,把大活人的名字寫在紙人上,生生的去焚化呢?

見到趙赦這樣擔心,真姐兒也內疚起來,她才讓花開去置備一些小東西,準備和趙赦開個玩笑,現在見到他這樣擔心,真姐兒覺得這玩笑,是開好,還是不開的好?

她一下子猶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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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感冒的娃子傷不起,今天對不住,只有一萬更,要睡去了。這藥勁兒真犯困。

頂著鍋蓋的仔仔說句可能被人拍的話,新版是可以看出來親們支持多少的,親們,把訂閱補了吧,沒訂的,補了吧。閃走,養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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