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王妃馴王爺 第七十章,示威【手打VIP】

作者 ︰ 淼仔

眼前打量真姐兒的這個人,頭戴雙鳳翊龍冠,衣上金繡龍鳳文,腰間寶帶一端。裙下鞋頭上微露出金垂頭花瓣,這是母儀天下的中宮皇後。

這令人窒息的打量過去,真姐兒心中的不安猶重。為什麼這樣看我?眼角因不安掃過皇後身邊的宮女夫人們,都是宮裝肅然,筆直的或坐或站著。

每一個人的面上都看不出什麼。

這不安還沒有安心,身後有人進來回話︰「回稟娘娘,長平郡主宮外求見。」

這個名字一出來,皇後抿一抿嘴唇︰「讓她候一會兒。」話音沒有落地,長平郡主人已經進來。真姐兒是從容起身,就沒有看到這位郡主是硬闖進來,而且面上哭泣泣的不莊重。

「娘娘,表姐,哇……」這一連串兒的幾聲,把真姐兒嚇了一跳。她正跪在皇後面前謝賞,不好回身去看。見皇後心平氣和似沒有听到,真姐兒也必恭必敬地把自己的禮行完︰「謝娘娘。」

身後腳步聲響,隨著幾聲驚呼和皇後惱怒地指責︰「長平,太放肆了!」真姐兒身子被撞飛開來,寶鈿和珠鈿氣急來扶,再就是狠瞪搶到皇後面前的長平郡主幾眼。放肆加大膽!

中了「暗」招兒的真姐兒被撞到肩頭,她也不是個鐵打的身子。踉蹌出去幾步,身子一軟坐倒在地。寶鈿和珠鈿沒有到時,真姐兒急忙扭頭去看始作俑者。

標致美貌差不多年紀的一個姑娘,正跪到皇後面前哭哀哀。才跪著沒安分,听皇後斥責,索性坐到地上掩面大哭︰「娘娘不疼長平,長平可怎麼辦?」

皇後身邊的幾位夫人們急忙來扶,長平郡主剛扶起來,突然身子一歪,往真姐兒那里斜行了一步,裝著無力又坐倒在地。

與此同時,真姐兒清清楚楚看到長平郡主的手從繡金線的袖子里伸出來,探進扶她的一個夫人袖中。

這一幕電光火石一樣,真姐兒想不看的時候也晚了。她坐在地上角度正好,全部看在眼中。真姐兒不慌不忙,只是立即飛了那夫人一眼,見她粉面桃腮,年紀約二十多歲,正是青春美貌的大好年紀。

這一眼飛過,真姐兒很快地低下頭看自己跪坐在地上的身子,裝出來也沒有看到。眼簾未及垂下,見那袖子被探進去的夫人嬌呼一聲,也象是被長平郡主撞到,往真姐兒這邊也歪過來。

「撲通」一聲她也跌坐地上,沒有踫到真姐兒,也與真姐兒坐了一個並肩。一坐下來,身子似無意往真姐兒身上輕靠了,衣袖和人都遮在真姐兒身前。

真姐兒急忙來扶,手在這衣服和人身體的遮蓋下,踫到一個柔女敕的手指尖,然後一個東西塞過來。

這!真姐兒愕然了……。

手中的那個東西,似一個紙卷兒。如果真姐兒沒有猜錯,就是剛才長平郡主塞過去的東西。真姐兒分明看到長平郡主白女敕的手指中挾著一個紙卷兒。

原本不想牽扯到宮廷內幕中,臨時飛起對夫人的一眼,也是為著趁亂記在心中,回去好對趙涉說。

不想人沒有離開宮中,這東西就跑到自己手里。

說?還是留著?真姐兒急切地反而不看那夫人。容貌已經記下,看又何必。她當前要惦量的,就是手心中的紙卷兒,是留還是不留。

這東西是長平郡主要給自己的?此時哭哭啼啼的長平郡主是什麼來頭兒。和趙赦有關,和趙赦無關?真姐兒能確定的,就是自己不認識這兩個人。

「表妹,」寶鈿和珠鈿在這一片混亂中,這才趕到真姐兒身邊來,和兩個宮女一起扶起真姐兒。真姐兒對著她們張張嘴,還是閉上了。

皇後已經不惱怒,絕色的面龐上心平氣和︰「長平,去給沈姑娘賠禮!」皇後話中是不容置疑。嬌俏的長平郡主嘟起嘴,還是依從過來。過來後寶鈿和珠鈿緊緊板著臉,真姐兒含笑︰「不敢當郡主的禮。」

「是娘娘吩咐的,你沒有听到?」長平郡主這樣說過,胡亂行了一個禮兒,挑剔地眼光在真姐兒面上掃過,那眼光分明是知道真姐兒是誰。

是趙赦的情人?長平年紀太小,不過十四、五歲。真姐兒猜不到,忙還過禮,再來謝皇後娘娘。

皇後還是平靜無波的微笑,不過剛才她說賞的時候,還象是要留下來說幾句話。這就淡淡道︰「改天再進來,初到京里,好好歇著逛逛景致倒不錯。」

「民女遵皇後娘娘懿旨,謝娘娘關懷。」真姐兒叩謝過,寶鈿和珠鈿也叩謝過,由宮女們送出來。

走出宮門十幾步,秀樹錦亭中前後無人,珠鈿才生氣地道︰「太不象話!」寶鈿謹慎地不讓她說︰「回家再說。」

真姐兒手里揣著紙卷兒,心里還在疑惑中。那位夫人生得風流好容貌,難道是表哥的人?這樣一想,手中紙卷兒有些灼手。真姐兒默然,這上面寫的什麼。

再走上十幾步,離最外面的宮門也還遠。真姐兒袖中多了一個東西,沒有心思看琉璃瓦白玉橋。寶鈿和珠鈿不再說長平郡主沖撞的話,只是低聲交談︰「又為什麼事情說娘娘不疼?長平郡主是霍山王最愛的長女,雖然不是王妃所出,側妃伍氏是皇後嫡親。這是誰又怠慢了她?」

天之驕女,也有人怠慢?真姐兒想剛才見到的長平,怎麼看也不是受委屈的人,實實在在的一個驕橫人才是。

前面一道宮門,大銅釘下站著幾個身影。真姐兒眼楮一亮︰「表哥,」是趙赦筆直候在那里,看到妹妹們和真姐兒過來,等她們進前,才徐徐問道︰「好不好?」

真姐兒喜笑盈盈,表哥特地在這里等我們。回過一個好字,手心里捏著那個紙卷兒,眼前又閃過那夫人的桃腮粉面,真姐兒毫不遲疑把紙卷兒放到袖中,回身讓趙赦看身後紅箋綠管手中捧著的賞賜。

一個翡翠瓖寶福字兒如意,下面是紫檀木的架子,上面罩著紅色絲帕;一樣是一套宮裝。真姐兒笑靨如花︰「是沖著表哥,才賞了這些。」

趙赦繃著臉兒沒有笑,不過聲音極是柔和︰「那也是真姐兒討喜,才有這些。」真姐兒是被夸得歡天喜地︰「可不是。」這樣說著話,直覺上來,更覺得袖子里紙卷兒上有什麼。

這歡天喜地的樣子,就沒有讓趙赦起疑心。趙赦再問妹妹們︰「太監來報我,說皇後娘娘宮中哭哭啼啼。這是怎麼回事兒?」

珠鈿生氣地道︰「長平郡主不知道發的哪門子瘋,不經通報闖進皇後娘娘宮中去。這也罷了,進門哭哭啼啼跪到娘娘面前,把表妹撞到一旁跌倒。」

趙赦微聳眉頭,把還是小臉兒笑眯眯的真姐兒看一遍,忍不住一笑︰「看你喜歡的,以後賞賜多呢。」

再皺眉頭問妹妹們︰「她為著什麼去哭?」寶鈿告訴大哥︰「我們出來時,恍惚兒听了一句,說是為和親的事情。」

趙赦一下子明白,霍山王的封地靠著南邊兒偏遠地帶。那兒戰亂不斷,遠不如西北安寧。這霍山王不待見趙赦的一條,就是西北太安寧。趙赦說不打,就不能打。除了突厥趙赦管不了,別的趙赦依仗章古,能管得七七八八。

因此霍山王也在遍選當地少數民族,有意把自己的女兒嫁過去一個以得安定。

「大哥,說來和親的人已經到了?」珠鈿好奇地問趙赦。趙赦淡淡看著宮牆紅瓦,伸手撫過真姐兒到身邊︰「回去再說吧。」

真姐兒一直就沒有提這紙卷兒的事情,女人的疑心,讓她只想自己先看過再說。

此時皇後宮中,長平郡主不再哭哭啼啼,而是嬌滴滴同皇後撒嬌︰「娘娘,和親的事情讓五妹去,不然六妹去也行。當然不是我,不過我一听說就嚇倒了,想著娘娘最疼我,我得來求求您才行。」

皇後面上平和,從剛才到現在,這心平氣和樣兒半點兒沒有增,也半點兒沒有減。她和氣地對這個嫡親的小表妹道︰「你雖然不是嫡女,卻是長女,是霍山王爺最疼愛的一個,選誰去也不會選你?」

長平當然明白,她跑來攪這麼一出子為的是別的事情。謝過皇後,有意無意間在容夫人身上掃過,見她若無其事。長平嘴角邊露出一抹子笑容,這事兒,我辦到了。

容夫人身穿四品命婦的服色,就是剛才把紙卷兒傳到真姐兒手中的人。

「長平,你既然明白不是你,為著什麼跑來胡鬧?」皇後悅耳的聲音問過,長平郡主笑嘻嘻早有回話︰「我嚇到了,就以為是我。」

皇後一曬,這個表妹最是主意多,不過全不是正經的主意。長平不肯說,皇後也不再問。她雖然不發脾氣,也覺得和小表妹在一起最是累。給服侍的宮女一個眼角,皇後以手支肘撫一把額頭,裝出不快的樣子。

「啟稟娘娘,沉香亭畔芍藥花開得好。昨兒賢妃娘娘請娘娘一同去觀賞,娘娘答應了她,這時辰就要到了。」宮女跪下來回話。皇後含笑對長平道︰「你同我一起去吧?」長平郡主皺眉頭︰「賢妃從來」賢「得很,她一見到我,就要說些行路坐臥該如何的話,娘娘知道我不喜歡她,我還是回去吧。」

賢妃也是皇後一族,能得「賢」名,想當然是個禮儀典範。每每看到親戚長平郡主,就要把她教訓一通。

皇後笑眯眯看著長平郡主辭出去,毫不掩飾的松一口氣。守門的宮女們來請罪︰「請娘娘恕罪,奴婢們擋不住郡主。」皇後淡淡一笑︰「我知道,你們去吧。」

想姨媽嫁到霍山王府上為側妃,伍氏一族是事先說過,家里人但在朝中,就在事事照應。皇後雖然為天下之母,她上面還有一個天下之母的母親在。雖然母親進宮,也是行君臣之禮,可在皇後心里,還是自己的母親。

碧沉沉的碧璽珠子從皇後鳳冠上垂下,快要垂到皇後身邊的金絲楠木案上去。那凝眸在出神兒的姿態,讓宮中的人都靜悄悄不敢驚動。

想了一時,皇後柔和地開了口︰「夫人們這里來,別人退後。」女官們恭敬走過來,宮女們衣裙輕擦過地面金磚退出去。

六位女官,都是二十多歲以上的年紀。兩位夫人是丈夫尚在,四位夫人是丈夫沒了。能進宮來陪伴皇後的,都是姿容冶麗之人。

皇後親切地道︰「我信得過你們,才讓你們到我身邊來。以前想說覺得捕風捉影,今兒我不得不說。」

夫人們更肅穆,低頭一排兒站開恭听著。

「女子三從四德,賢淑忠貞才是好。京里風氣大有不同,貴族大家們以追逐為樂。安平王回京,我的親戚霍山王的三位小王爺也進了京。」說到這里,皇後鳳眸在容夫人、尤夫人面上不經意掃過,看得她們兩個人面色緋紅,才淡淡道︰「總之,身為女子理當自重。被人追逐已是不幸,再有乞憐就大可不必。」

夫人們一起跪下,互相不看身邊的人,齊聲道︰「臣妾們遵娘娘教誨。」

「好,你們歇著去吧,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皇後把話說得也算明白,自己很是滿意。民間女子,大家女子等,都是三烈九貞的守著。只有京中貴族之間,風氣靡靡,王爺也好,小王爺也好,皇子們、世家公子……。都是勾女人的好班頭。

皇後不得不敲打一回,因為她最滿意的一個女官苗夫人,就是三年前被人毀壞了名聲,不得不忍淚讓她出宮。

想想剛才見的沈怡真,是何等溫婉的一個小姑娘。她一定不知道她要嫁的丈夫安平王,是個女人堆里最招人愛的人。

夫人們出宮來,互相行個禮分開。容夫人和尤夫人在宮中住在一起,這就並肩同行。兩個嫣紅面頰的美貌夫人,腳下曳地長裙輕輕拖著,行走在宮室長廊上,看起來煞是動人。

「夫人們好。」前面走出來一個俊秀青年,年紀約在十八、九歲,明顯比夫人們小上兩、三歲。他一面行禮,一面眼楮瞍著容夫人,並順帶在尤夫人胸前瞄上一眼。

這是霍山王的第四子林小王爺,與長平郡主是一母所生,也是皇後的至親。

項林一身紅色羅裳,里面是白色素紗羅裳,不知道為什麼他今天要這麼正式。容夫人和尤夫人看到項林後,容夫人退後兩步,伏身拜倒︰「小王爺安好。」尤夫人則是水汪汪的眸子甩過來,這才伏身拜倒,膩聲道︰「小王爺好。」

「夫人們請起。」項林過來扶起跪在前面的尤夫人,後面的容夫人雖然伏地,一直是看著項林的腳步到哪里。見他要過來,就勢自己起身,不看項林笑意盎然的眼楮,容夫人掩口突道︰「我倒忘了,有句話兒忘了對皇後娘娘說。」

燕草垂入長廊中,容夫人那比燕草還要柔軟的身子再施上一個禮,柔聲道︰「容妾告退了。」說過不等項林說什麼,容夫人轉身已經去了。

走了沒有幾步,身後傳來尤夫人的低笑聲。項林握著尤夫人白晰的柔夷,低吟道︰「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我就害得苦。」

尤夫人與項林早就有首尾,也明白這些富貴子弟們見一個愛一個的心性。尤夫人不吃醋,但還是裝出醋性兒來︰「您讓我再傳話兒,我就可不傳了。娘娘今天發話,說以後少嬉戲的好。」

項林一心只在容夫人身上,听到這話就嘻嘻一笑,低頭在尤夫人手上一親,再送回去她的袖中模了一把那臂上,魂不守舍地道︰「那你去吧。」

尤夫人去後,轉角又走出長平郡主來。來到就邀功︰「四哥,我大功一件吧。」項林苦笑︰「你真的當著皇後娘娘的面,把信給了容夫人?」

「當然是真的!不信您問娘娘宮里的宮女們,我裝著大哭來著,把跪到娘娘面前的那個人撞飛,後來才知道原來是安平王要成親的未婚妻。把她撞飛後,我也跌倒了,她們來扶我,我就把信送到容夫人袖中去了。這還能有假?」長平郡主不樂意地道。

項林听得皺眉︰「父親與安平王同朝為臣,你要送信,也不必把他未婚妻子撞飛吧?這不是多惹一件事情。」長平郡主不樂意地道︰「我撞的時候,哪里知道是她!再說她看到我哭鬧,我正想著讓她丟回人給我看看才行,你偏又說我不好!」

跺腳的長平郡主大發脾氣︰「以後再不幫你傳信,隨你看上誰去!」

項林苦笑著息事寧人︰「好了,我不過就說一句。你自己要給人看哭鬧,為什麼還怪別人看?」說過哄著妹妹回去。

他們走後,容夫人才長吁一口氣走出來。春風吹拂中,一枝子柔軟燕草觸到她的發上。容夫人隨手握在手里,痴痴地看了一會子才丟開。

燕草也來招惹,只有趙王爺他這一次進京,竟然先看的不是自己。容夫人覺得懷中相思無限,女子動情之時,容夫人和尤夫人一樣,不會把皇後的話放在心上。

春日的午後,安平王府里的內宅里靜謐悄悄。廊下幾只翠鳥兒在春色中也不開口,似乎怕把房中人驚醒。

紅木雕牡丹、海棠各式花卉的架子床上,真姐兒裹著紅色綾被,身子微側向里,象是睡得正香。

紅箋和一個小丫頭坐在架子床外,兩個人也有睡意。紅箋是忍著,小丫頭是忍不住了要打盹兒。剛把頭低下來,隨即醒來惶恐睜開眼。過一會兒再打下盹去,再重新醒來。

並沒有睡著的真姐兒很想讓她們也去睡不用守著,只是這話說出來也沒有人會去。以前說過沒人會依從,真姐兒今天雖然很想一個人呆著,也沒有再說讓丫頭們去睡的話。

那個紙卷兒就在真姐兒放在被中的手上,紙卷兒上的內容被真姐兒側著身子看過好幾遍。

信箋是淡紫色信箋,上面帶著淡淡綿綿的香氣。字跡是清秀有力,是個男人筆跡。字也寫得不俗,是一封情信。

並沒有上款,開頭就是兩個字︰「卿卿」,下面是正文︰「聞卿青眼欲有加,不勝惶恐之。想我輩鮮衣怒馬,不比西北那人差矣,惟恨沒有稱王,卿卿漠視之。梧桐更漏菊花殘風,徘徊時見露珠。妹顧吾病,細詰之。代問卿卿相做約定,如有一信于娘娘面前遞呈,而娘娘又不加嗔怪。卿卿願從吾病身,憐吾相思。此信開閱,是諾言承諾時。望卿卿萬勿食言。」

真姐兒仔細看了又看,不禁也為這樣紈褲子弟一笑。西北稱王,指的是表哥趙赦。這位「卿卿」,應當是趙赦的舊情人。梧桐更漏菊花殘風,徘徊時見露珠,這個相思的人由春到秋,每天相思到夜里露水兒上來。真姐兒回想那夫人桃紅面頰,論姿色也是不差的。

再者「一信于娘娘面前遞呈,而娘娘又不加嗔怪」,這是那夫人被纏不過劃下的道兒,而長平郡主幫著哥哥,成功的做到了。

做到了以後,這位卿卿機靈地把信給了真姐兒。真姐兒含笑,這是**果的示威。人人都知道我念書,都知道我會認字。這信她雖然沒有看過,不知道信中有西北稱王的字樣。但是她這樣轉手于真姐兒,是毫不懼怕的。

這個人是誰?真姐兒還不知道。

被人這樣示威一次,真姐兒睡不著。她側著身子歪了半個時辰,不打算把這信給趙赦。那位卿卿或許也這樣想,自己一怒之下,也許會拿著信去找趙赦理論。

別人已經有這意思,真姐兒不打算上當,不打算幫她去趙赦面前提醒一聲兒,表哥的情人有人苦苦追求。

從古到現代,有點兒錢、有點兒相貌、知道享樂的男人,身邊女人都不會斷。真姐兒知道這是必須面對的一堂課,這課程而且無人教。

在被子里把玩了一會兒信,真姐兒小有為難。這信我要留著,可放在哪里才能長久?放在荷包里不行,荷包幾十個,一天換一個或是兩、三個。換下來的荷包,是丫頭們在照管。讓她們看到,肯定會去呈給趙赦。

真姐兒目前不去和趙赦理論,原因有兩個。一個原因是姨媽姨丈和表哥都是疼愛的,這信呈到表哥手上。表哥先要問的就是為什麼不說,要是他不願意承認,他可以說這信是另有內幕,或是假話。反正沒有證據不是捉奸在床,趙赦只要不想認帳,可以推得干干淨淨。最後不好的人,是真姐兒。瞞著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不說,而且還要在這古代多妻妾的制度下理論。

想來想去肯定不會贏。

第二個原因就是趙赦承認這是真的。那又能怎麼樣?真姐兒能治他的罪,還是能請得動疼愛的姨媽管教自己的兒子風流罪過?這是古代,而且趙赦是這個家里給父母親添光加彩的人。只是別人信中的話,真姐兒還是不會贏,而且還是不佔理。趙赦一口承認是有,這層窗戶紙揭開,難過的只能是真姐兒。

真姐兒不想去理論,只是下意識地想留著這信。可是放哪里?真是一個大問題。房中多寶紫檀木閣子就五、六個,上鎖的箱子也有幾個。只是這鑰匙,都是丫頭們管著。好生生自己要管一把鑰匙,拿不出好的道理來。

想來想去到午後起來,紅箋綠管鋪下筆墨紙硯在窗下,那里單獨有一個書案讓真姐兒寫字看書。

寫了幾個字,老夫人房中丫頭喊紅箋︰「做四月佛誕日姑娘出門的衣服,老夫人讓去個知道的人。」紅箋就去了。

又過一會兒,趙如進來︰「王爺讓去個人,佛誕日姑娘幾時去幾時回,再議下處呢,這個要定下來。」綠管也去了。

房中只有小丫頭在,花開就進來。真姐兒放下筆對花開嫣然一笑︰「給我倒茶來,早起兒去上學,書房院外蘭草好,碧兒給我掐一枝子去。」

這就把小丫頭打發走,花開進前送茶。真姐兒低聲對花開道︰「有個東西你幫我收一下。」花開听過大喜,姑娘不和紅箋姐姐說,不和綠管姐姐說,只和花開說。讓久已退到紅箋綠管身後的花開心花怒放。

見真姐兒低聲,花開更覺得是要緊東西,也低聲道︰「姑娘只管交給我,保管不會錯。」真姐兒微笑︰「不是不會錯,而是不能讓別人知道,只有我和你知道。」花開立即認真點頭︰「行。」真姐兒再道︰「這是頂頂重要頂頂重要的,是表姐們給我玩的。要是讓表哥知道了,」

說到這里,真姐兒停下來。花開打一個激靈,很是明白道︰「我知道。」外面玩的東西不經王爺看過進來了,讓王爺知道那後果只有一個。把真姐兒教訓一通後,把東西收走,再把經手的一串子人都審過,這事兒才能算完。

「那你收起來吧,誰也不給看。」真姐兒袖子探出手,把茶碗還給花開的時候,紙卷兒壓在茶碗下面給了她。

花開不認字,又是自己沈家跟來的丫頭,只要她收著不讓人看,這就可以放心。

這下子安心寫字,見花開重又進來坐在腳下陪著。她手中拿著一團子繡線,在重掂彩線。紅箋先回來,回過真姐兒話︰「佛誕日親戚家姑娘們都去,也有姑娘見過的,也有姑娘沒來得及會的。老夫人說一起去,定下來哪些人陪著去。又讓我問姑娘,雲家的姑娘們一直沒有見過,是不是廟里請去見見?」

真姐兒笑逐顏開︰「姨媽想得周到。」真姐兒走馬觀花一樣,兩、三天出門拜一次客,表親們都走了幾家,都是權勢赫赫的門庭。只有自己外祖母家,還是一次兒也沒有去過。

說著話,綠管也回來,因紅箋在回話。綠管就問花開︰「早上你做的帕子還沒有完,這又做的是什麼?」

花開把手中五彩繡線給綠管看︰「四月過了是五月,我做個香囊兒自己帶。」綠管一笑︰「不錯。」真姐兒笑眯眯,花開做香囊,是打算把那信藏在她自己身上。

和紅箋說過話,紅箋再去回老夫人。綠管來回話,再把一封信給真姐兒︰「姨太太府上的四姑娘,讓人巴巴兒的送這個信來。王爺請姑娘趕快看吧,說看過以後不必往書房里來了。」

這信是打開的,趙赦已經看過。真姐兒听綠管的話就要笑,這信里不知道寫著什麼?打開來看過大樂︰「字呈真表妹妝次,佛誕日廟中相會,請帶上表哥鴝鵒眼石硯一方。切記!切記!」

落款是四姑娘的名字。

真姐兒看過就數自己的字,數過對綠管道︰「還差二十個呢,等我寫完了,去找表哥借硯台去。」

放下信把字寫完,綠管拿衣服來換。出門帶齊小丫頭,真姐兒往書房里來。

再來上一出子官員們回避,真姐兒獨自進房中來。趙赦故意沉著臉︰「進來請教功課?」真姐兒笑靨如花︰「表哥別發脾氣,還真的是來請教事情的。」

「坐吧,」趙赦讓真姐兒坐到榻上去,自己停了一時把手邊東西理過才過來。真姐兒笑盈盈站起來︰「說佛誕日讓我去廟里拜佛。」

趙赦漫不經心︰「玩罷了,人多的地方不要去,小心沖撞到你。」真姐兒開心地道︰「說外祖母家的姐妹們也來,我想請她們一同游玩。」

小小的一個停頓後,趙赦看似隨意地道︰「尊卑有關,你自己看吧。」真姐兒謝過趙赦︰「我已經進京了,長輩們親戚既然在,當然要見一見才是正禮兒。」

趙赦點一點頭︰「所以母親說,廟里先見一見吧,喜歡了再接來不遲。」這話多少安撫真姐兒,她眸子明亮再提出一個問題來︰「請問表哥,到時候有人問我身份如何?我如何回話。」

趙赦淡淡一笑︰「表哥教養于你,就是你的身份。」真姐兒不滿意,夜路走多了會遇鬼,見的人多了肯定不會個個都體貼如意。不僅是為著借硯台來書房的真姐兒,一直想問這個問題。

「昨兒請教展先生,呂不韋也是商人出身,後來官至宰相,一樣也是人上人。商人們和農人一樣起早睡晚,辛苦上是一樣的。就是交的稅,也應該是不少。」真姐兒固執的繼續說下去。

趙赦哦了一聲︰「士農工商,士為人上之人,沒有士人,就沒有國之統治,沒有國就沒有家。農人們耕種,倉廩實而知禮節;商人們多是汲汲取財之人,狡獪上,是商人們多些。」

「國富民強,也是都要有才行,」真姐兒說到這里,趙赦微有不悅︰「不必強辨,這些事情不必總提!」

真姐兒委屈地低下頭,明明並沒有錯。古代士農工商,是不可批駁的一個理論。趙赦對著這委屈,只得再道︰「不僅是呂不韋,還有範蠡。你說得沒有錯,能國富民強的都是好。不過何必辨個不停。有人敢對你胡說,我第一個饒不了他!」

「多謝表哥,」真姐兒啞然失笑,自己是太強辨了,自己也過于在乎弱勢的身份。人都有護弱凌強的心,對于自己的弱勢之處,真姐兒也明白自己這幾天里,太在意了。

趙赦委婉地再道︰「不要與人爭論,有什麼事兒回來對我說。」真姐兒笑嘻嘻,把心中芥蒂丟下來,道︰「還有事兒呢。」趙赦擺手︰「你不必說了。」

「四表姐問表哥借硯台,說今天是借的,改天她來作客,再取走回家。」姨太太的四姑娘借這硯台,是為著和閨友爭風。真姐兒做客當天,就答應了四姑娘。

趙赦逗真姐兒︰「你回信給她,說我今天心中不快,一樣也不借。」真姐兒可憐兮兮︰「四表姐說她已經約下了人,也告訴別人有這硯台,如果表哥不借的話,四表姐就是說假話,而且帶累著表哥也象是說假話。」

「真能耐,還能把我也帶累了。」趙赦回過話,真姐兒只是吃吃笑。趙赦沒有喊人,自己走到書案上取過一個錦盒,放到真姐兒面前道︰「從看到你這封信,我就知道你要來。」

真姐兒打開錦盒,見里面是一方流雲雕月的硯台。一眼青綠色的石眼,油潤潤似流動雕成月亮在流雲中。

這就是四姑娘推祟的那方硯台了。

「愛惜點兒,再沒有第二塊了。」趙赦說過,真姐兒小心地撫模過,喜笑顏開︰「知道了。」趙赦見到這喜歡樣兒,隨口問道︰「你幫她要東西,她給真姐兒什麼呢?」

「她有一盒子泥人玩偶送給我。」真姐兒說出來,趙赦輕咳了一聲︰「真不錯,這換的很是得當。」

真姐兒笑眯眯︰「表哥也覺得好?」趙赦一本正經沒有笑話︰「好得很。泥人兒和玩偶,最能買得住真姐兒的心。」

這話听得酸溜溜,真姐兒狐疑地對著趙赦面上看過,小心翼翼地道︰「我有了泥人兒和玩偶,就不帶我出門了?」

「帶還是不帶呢?」趙赦裝腔作勢,眉頭皺起來,象是比軍情政事還要著重考慮的一件事情。真姐兒倚著小桌子撫著錦盒笑道︰「我就知道騙我的。」

心里還有一句話的真姐兒,一直覺得不方便提。她很想問問皇後宮中的夫人們,看看趙赦是抵死不認帳的那種,還是稀里糊涂混過去那種。

對面坐著的趙赦,開始來的時候總是面無表情,這是他忙于公事中最常見的表情。和真姐兒扯上幾句,就微有笑意。不管他面無表情還是微有笑意,看在真姐兒眼里,都是極英俊讓人要多看幾眼的一個人。

「王爺,官員們還候著。」趙吉不得不進來提一句,趙赦本來是裝不知道,他會了一天的人,正在解勞乏的時候。

真姐兒听說,不好意思一下。只想著自己的事情,全然把外面的官員們忘了。趙赦讓趙吉拿著硯台送出去,自己攜著真姐兒手送到房門外,交待丫頭們︰「送去見母親,不要再出來了。」

外面的官員們垂頭等安平王府唯一的這位姑娘走出去,再排著隊等著見趙赦。

硯台到手的真姐兒,回房中給老夫人看過硯台。不及回房去,讓人研墨來,就在老夫人房中提筆給四姑娘回信,告訴她硯台到手,拿泥人兒來換。

老夫人也想笑︰「這一個好硯台借出去看看,才只換一盒子泥人兒。」真姐兒眯眯笑,便宜一次四表姐吧。全文字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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