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禮一直眺望這攬雲台的方向,瑾翛眼里的那一絲哀怨,一直盤桓在他的心頭。
他不是故意的,他真的沒有想到,瑾翛會突然出現,而且,是出現在這一看似極度溫馨的場景。
他只知道那時候孟湘音的眼楮里布滿了委屈,而他自己,那滿滿的歉疚也溢出了心底。
只是那一抬手的溫柔,卻有一雙眼楮,讓他從掌心里開始疼痛,綿延至血液,揪得整顆心,抽搐著疼。
翛兒為什麼突然出現呢?這是他心里的疑惑。
到底她和孟湘音之間,又有什麼要避開他的事情呢?
「王爺,您已經站在這兒快半個時辰了,還是進屋去吧。」總管端著茶水,從小就看著允禮長大,原本是他的一個小小的跟班,現在讓他幫著主持府里的大小事務,對他而言,比恩賜更大的是人情。盡管說出來有大不敬,但是他是真的把允禮當成自己的親人,在照顧,在保護,在愛戴。
「崔總管,你說,我當年答應娶湘音,是不是害了她?」
「王爺。」崔總管放下了茶水,走到允禮身後,「只要福晉幸福,那是對她最大的好。」
「那誰,又能給我的翛兒幸福呢?」
「王爺,有些事不應想就不要再想了。」崔總管抽抽嘴角,他知道允禮是清楚的,清楚他故意不通報就領著瑾翛進來,故意想讓她看一眼他們的幸福。
其實他只是希望彼此都能有最完美的歸宿,不要再被過往牽絆,不要再在人生的道路上跌倒了依然無所畏懼。
「去跟福晉說一聲,留翛兒下來吃頓飯吧。」不為什麼,允禮只是想多看看她,看看她就好了。
「瑾兒姑娘剛剛已經走了,福晉也回房了。」
「哦,是嗎?走得那麼急,連道別都不來。」
「福晉的樣子怪怪的,王爺,您還是去看看她吧。」
目送著瑾翛離開的背影,一滴淚劃過腮邊,孟湘音悲切地笑了一下,搖搖欲墜的身體顫抖地靠著欄桿。
原來真相,是這樣。
心里突然勾起一抹恨,恨命運對她的不公,恨允禮的薄情,恨瑾翛的坦白。
為什麼要告訴她,他們之間的毫無可能?
得不到的東西永遠是最好的,愛不了的人永遠是最珍貴的。
于是我注定,被棄如草履。
為什麼明明就是既定的事實,你們還在彼此無法忘懷?為什麼明明是我唾手可得的幸福,你們自己得不到卻還要剝奪我的權利?為什麼明明我是願意成全的,到頭來卻告訴我我一直是個傻瓜?
比不過,比不過,一輩子都比不過,更無所謂得到了。
我怎麼能有再大的心胸,去縱容一個會永遠在我們的世界里揮之不去的女人?
明明你們就不應該,不應該,不應該。
原來我的忍讓都只是笑柄,笑柄……
踉踉蹌蹌地回到月門閣,撞見崔總管的時候也是帶著一臉的悲色。
瑾翛也不知道為什麼孟湘音會突然問起,原本是來找孟湘音打探去長的目的,說到最後,竟變成了孟湘音在追根究底她與允禮之間的關系,直到她堅持說要向皇上請旨主婚,完成他倆未了的心願,瑾翛才無奈地告訴她實情。瑾翛實在不願意,在這多事之秋,再讓胤禛去煩心她與允禮的問題,他們之間早就沒有問題了不是嗎?
但是瑾翛也從孟湘音的言辭中,知道了有人蓄意要挑起她們之間的矛盾,但是,無關長,因為回宮的之前踫到了孟湘音的丫鬟春兒,春兒一直挺喜歡瑾翛的,便對她說起了孟湘音去拜會那些娘娘的事情,看來孟湘音只是在盡她一府主母的職責。
允禮,你有妻如此,實在已經是大幸了。
至于瑾翛,永遠不會介入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