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動第一部之恰少年 第十八章 不得不走

作者 ︰ 蘇櫻公主

雲連山,山勢起伏,交織綿長。

茫茫草原上積雪白茫,望不到盡頭。

從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這樣的一天,要來到這里。寶兒回首,過了這雲連山,那邊生自己養自己的地方,就是故國山河!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可以回去,也許,永遠,不會再回去。

「想什麼?」呼韓邪,那個淺淺酒窩男子用手輕佻的扭過自己的臉。

寶兒不看他,只是抱著臂膀坐望著那邊的草和山。

「恨我搶了你過來嗎?」他懶洋洋的的笑,強迫自己的臉對準他,額頭頂住自己的額頭。

寶兒咳嗽,雖然無法逃開他的手掌,但是眼楮,卻游離著不望向他。他,他的眼神,無論如何不能忘記,悲愴,絕望,和冰一樣的冷。

「你覺得我利用了你嗎?」他笑望著她。

寶兒不說話。利用嗎?在那千軍萬馬相對的一剎那,連自己為什麼都不清楚,自己走向了他,而且還說出了那樣一句話︰

「把我的刀給我。」

她放開了儀翔的手,走向呼韓邪。而目的只是為了一把刀?要回一把刀?

「其實,」呼韓邪臉上是意味深長的笑︰「我們誰利用了誰,才不知道呢!」

呼韓邪說,那天,他只盯住她的臉,在那樣緊張的時候,兩國隨時可以展開征戰,而且只要戰爭一起,就可能引發接下來接二連三無窮無盡的戰爭,匈奴和汴,積怨這麼多年,缺的就是這麼一個導火索了。而她,這個小小的女子,卻在那麼緊張的時候,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把我的刀給我,她說。放開了儀翔的手。就在這瞬間,改變了局勢。

「你劫持了我,不正好可以逃出汴朝來嗎?」寶兒冷冷的說,輕輕的咳嗽著。

「是嗎?」他望著她,她看來面容蒼白,很虛弱。但是,鬼知道這樣的一個女子心中到底藏著什麼樣的東西。而那藏著的東西,狠狠的蝕咬著自己的心。讓自己在一剎那突然發動攻勢劫持了她,用她的那把刀。

「其實,你不也正希望被我劫持嗎?」他笑,依舊懶洋洋的,笑容里卻是狡詐,還有她看不到的,疼。

寶兒不說話,閉上眼楮。

也許這樣的方式是最好的。那是無論如何都無法逃開的網,他必須回去,儀翔。兩千御林軍,皇上的聖旨,而且,還有管文仲、還有林漠,還有躺在地上的那些黑衣人。你是他的軟肋,管文仲說,姑娘,我想請你消失,你必須要消失,否則,儀翔將死無葬身之地!是的,自己必須要離開,儀翔,他是萬民的福邸所在,而在他的心底,無論如何,也不能把他的國家和子民忘記的!在他對著呼韓邪說出「入我汴朝土地,已是罪不可赦,竟還敢帶兵前來,還要刺殺,草原之鷹估計忘記了月氏國的教訓了!」那樣一番話的時候,也許他自己也不知道,有些東西早在他生來的時候,就已經溶入了他的血液!他在任何一個時候,都不可能像一個普通人那樣的活著!

我們永遠不分開了,寶兒,他說,如果我不是皇子,你可願意跟我走?不是皇子?跟他走?那本就是一個屬于普通人的夢呵!而他不是普通人!所以他不能擁有,他必須要做一個不是普通人的夢!儀翔,寶兒苦笑一下,你不能做選擇,我必須要替你做了選擇。這個時候,兩個國家無論如何是不能開戰的,一旦開戰,剛剛打敗月氏的汴朝,正是國庫最空虛的時候,絕不能牽一發而動全身!逃走,已經不是我們兩個人自己的事情,逃走是整個天下的事情!是一堅持就要血流成河,天下動亂的事情;是無盡的黎民就要生靈涂炭的事情!

不能逃,不能留,自己,只有走。于是她走,送上門去,他劫持了她,那個聰明絕頂,又時刻能洞悉自己思想的酒窩男子,用她要挾著所有的汴朝軍隊後退,帶著她一路奔去,奔向他的國家。

淡淡一笑,寶兒咳嗽一聲,竟有了縷縷血絲掛在了唇邊上。血?自己竟咳出血來了?眼前一黑,身子禁不住的搖晃,她軟綿綿的倒了下去,雪山,故國,遼闊的草原,一點點的遙遠了  她沉入了甜甜的黑暗的夢鄉。

翔王府。

冷如嫣靜靜的站立著,看著火爐上那鍋炖著的湯。寒夜客來茶作酒,竹爐湯沸火初紅。那火苗紅紅的,舌忝著紫砂的煲湯鍋的外沿,看來溫暖極了。而這翔王府,也第一次,自自己嫁過來後,有了溫暖的感覺。

他回來了。冷如嫣輕輕的微笑,那天,他堂也沒有拜,就上馬飛奔而去。留下一個孤零零的自己,是私心裂肺的疼和徹底的絕望。因為,自己知道,他這一去,也許就永遠不會回來了!雖然並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她知道,只有一個人能讓他看上去是如此的狂亂痛楚,讓他在他們的新婚之夜,那個本該是人生最喜慶時刻,策馬那樣不顧一切的奔去。寶兒,冷如嫣心中輕輕的抽搐,寶兒,她讓她一夜對著空房流淚,她讓她守著兩只紅紅的蠟燭,痴坐等著那個本該溫柔掀起她蓋頭的人歸來。沒有,什麼也沒有,然而,在她已經麻木天即將亮了的時候,管文仲,那個軍師,卻遣人來報,七皇子已經安然回京城。

他回來了,他看了誰?來報的人說,邊關告急,七王爺連夜去察看。可是,她不相信。但是無論如何,他卻回來了,讓她的心跳躍。只要他在,他回來,自己就終究有機會可以抓的住幸福。娘娘說過的,自己不是駑馬。

「夫人,湯好了!」雨翠說。

「王爺回了嗎?」

「管軍師說王爺半個時辰後,就會從宮中回來。」

「那我們到前廳去等他。」冷如嫣輕輕的端起湯爐,挪動蓮步走向前廳。

皇宮。

「儀翔,昨日听說你大婚之日,途中遭遇變故,又連夜奔往邊關,所為何事?」

嘉平皇帝靜靜的開口,望著面無表情站立的兒子。

「稟父皇,匈奴二王子帶人潛入我朝京城,意圖刺殺兒臣不成,又帶兵騷擾邊境,兒臣恐變,連夜出京察看。」儀翔的聲音平平,無一絲波瀾。

嘉平微微一笑︰「皇兒辛苦了。」

「啟稟父皇,兒臣懷疑此次刺殺,匈奴國與朝中有人暗中勾結。」

嘉平一愣︰「勾結?」

「是」儀翔冷冷的說︰「兒臣此次前去邊關,不僅路上遇到了匈奴的王子,更遇到一批黑衣蒙面客刺殺于兒臣。估計,是朝中有人里外合謀而成。兒臣懇請父皇降旨徹查!」

嘉平皇帝龍顏大怒︰「刺殺皇室?此乃大逆之罪,儀翔速查,追出凶手,可就地正法!」

儀翔微微一笑,笑容里是讓人心寒的冷凝︰「是,不過,兒臣有一件事情,請父皇定奪。」

「什麼事情?」

「兒臣恭請父皇降旨請二哥儀燁與兒臣一起徹查刺案。」

儀燁?嘉平微微一笑︰「這可是為何?」

儀翔笑容不變︰「二哥為人性情淡泊,但是卻胸有大略,為五省賑災期間多立大功,在朝中威信十足,兒臣初回京城,需要二哥鼎立相助,況且——」儀翔笑容微漾︰「這次兒臣要查的,可能會牽扯到很多朝中重臣。儀燁手握京城防守重兵,可助翔一臂之力。」

嘉平望著這個兒子。一夜之間,他竟然長大了許多。嘉平默然不語。揮揮手,表示應允。

「兒臣告退」儀翔說,身上還著著紅色喜袍的他,看上去竟是與那喜色不相稱的漠然。

「翔兒——」嘉平皇帝突然緩緩的開了口︰「匈奴方面此次進犯,雖此次被擊退,你認為後當如何應對?」

儀翔回身施禮︰「兒臣以為,先平內而攘外。」

嘉平不說話,望著他,他的臉上竟是波瀾不驚,心中長嘆一口氣,這樣的兒子,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嗎?嘉平微微一笑,望著儀翔走了出去的背影︰

「儀翔,對如嫣好些,有事可以尋冷伯平共商。」

那背影一僵,隨即恢復自然︰

「兒臣明白。」他說,一只說攥住了另外一只手的手腕,低頭不知道在看些什麼,慢慢的走了出去。

嘉平不再說話。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他舉起手來,李公公走了進來︰

「傳林漠——」

儀翔,輕輕的上馬,身後跟著的是管文仲。

「七爺,文仲已派人潛入匈奴,看能否——」

「不必——」儀翔低頭,輕撫自己的手腕。

「七爺——」

儀翔緩緩策馬,聲音淡淡︰「她若不要歸來,誰能強迫她回?」

管文仲暗嘆一口氣。儀翔,竟是什麼都知道。那個女子,聰明至極,竟在萬分艱險的情況下,做出這樣的抉擇,真是讓人敬佩︰

「儀翔,來日方長——」他說,可是口音里卻是軟弱極了。來日方長,平內而攘外,只怕攘外那日到來時,那女子可還能在?而現在這身邊的他,卻看上去是全然的陌生,身上從里至外是厚厚的冰層,而在她被劫持的一剎那,那雙墨玉一樣的眼眸里,有的已經不是憤怒,而是全然不同的平靜。

平靜,那雙墨玉一樣的眼眸越是像黑夜一樣的平靜,卻不知道為什麼,讓管文仲的心感到恐懼。

「通知先生,派人清查十一弟事件。」

「是!」管文仲抱拳。

「走吧,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儀翔策馬奔去,管文仲緊緊跟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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