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動第一部之恰少年 第四章 花非花

作者 ︰ 蘇櫻公主

翔王府。

「王爺,是時候進宮了!」小廝進來稟報。

「下去吧!」文仲揮揮手。

儀翔望向窗外,不看身邊的管文仲。

他知道這個同自己一起長大,一起學文練武,一起攻打月氏勝利歸來的伙伴,心中充滿疑問。那個白衣少年(文仲還不知道那少年是女扮男裝)是什麼身份?那天他究竟和自己說了些什麼?而自己為什麼在听過那個少年的話後,為什麼要突然改變計劃,請婚娶那叫冷如嫣的天下第一美人?難道不知道她的身份,難道忘卻了,很久以前,自己的娘親——晚貴妃就是死在了那個人的手里?儀翔苦笑,忘卻嗎?他似乎還沒有學會。但是為什麼明知道如此,卻自己先于皇上賜婚之前請婚了呢?難道僅僅因為想要化被動為主動,在決定要娶她後,主動出擊,給那個人還有那個老奸巨猾的家伙擺個**陣嗎?其實,賜婚之說,只是他來京城之前先生派人傳來的消息,並且先生明示要給予拒絕。但是,為什麼我沒有拒絕,而且還帶著點惶惑、帶著點害怕失去的先行說出了那個名字?

你要知道我的名字嗎?她站在那里,天真而狡黠的笑,眼角眉梢是溶化了人的陽光,竟讓人移不開視線。

儀翔心中一暖。

「留在身邊也許還會有其他轉機。」文仲的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

「先生讓你小心。」文仲的笑,帶著溫暖和安慰。

儀翔沉默,先生,總是包容著自己,而他,文仲,總是理解支持著自己。

「王爺,馬車已經備好!可以進宮了!」

進宮?進宮就可以見到想見到的人了。而她,應該也是去的,听說皇上下令要她獻歌舞一曲。也許那個時候,文仲,就知道為什麼了︰

「文仲,進宮!」。儀翔的冷冷的面容上浮出了一縷笑容。

今夜的皇宮金壁輝煌,熱鬧非凡。雖未到夜晚,八角的宮燈早已掛起,芙蓉、菊花、牡丹,海棠等各種名花爭妍斗艷,香氣撲鼻。更有那御用戲班早已搭起在遠遠荷池上的「妙音榭」,隱隱約約傳來絲竹聲不斷。

皇帝嘉平端坐在崇德殿上,身邊是德容皇後,還有剛剛誕下龍子不久的陳妃。早來的各位皇子、公主以及若干大臣也已經各自入座在左右手。

「十皇子儀明祝賀喜父皇六十大壽,敬獻龍硯一台,恭祝父王龍體安康」嘉平望過去,十皇子儀明身穿黃色錦袍,腰系錦色玉帶,正跪倒在地敬獻︰

「好好,難得儀明有此孝心,平身!」。

「三公主永平,恭祝父皇六十大壽,敬獻東晉名士陶潛名畫一幅,祝我父皇聖體安康。」

「右御察史阮明正,恭祝皇上六十大壽!」……

恭賀的人一個個過去,嘉平皇帝面容帶笑,龍顏大喜,一邊賜他們平身,一邊向就座的人群看去。

「皇上,七皇子馬上就到了!」耳邊響起的是李公公的聲音。這老奴才,真是越來越會看穿我的心意了,嘉平暗想。

「兒臣儀翔見過父皇、母後,敬祝父皇六十大壽!」李公公話音未落,青色長發高高束起,身著流雲素色雙絲長袍的儀翔就踏進了正殿,引起了無數女眷的驚嘆。

這個兒子是卓越出采的!尤其那雙眼楮,雖然冷的沒有一絲溫度,卻是和她那麼的相像,那麼的自傲清高,目下無塵。看到儀翔,嘉平皇帝心中安穩下來,微笑︰

「皇兒平身。」

「儀翔,出征回來更長大了不少啊。」皇後德容微笑。

「謝母後夸獎,兒臣為國分憂,本分之事。只是回城倉促,未來得及為父皇母後置辦禮物,請父皇母後降罪。」

「平了月氏國,就是你給皇上的最好禮物、最大禮物,儀翔何來無物之說呢?」德容皇後望著儀翔俊美但依舊不見笑容的臉,微笑︰

「皇上,看到儀翔,我就放心了,和嫣兒真是天生一對啊。」

「呵呵,皇後說的是啊。如嫣和儀翔,還是皇後好眼光,提議朕賜婚你們,儀翔還不謝謝你母後!」

「謝父皇、謝母後恩準。」儀翔平身入席。

席面上龍鳳描金攢盒里,各式茶茗點心,一應俱全,更有宮女奉上早已準備好的美酒佳釀飄香。

焚香向天祈福,祝禱祖上之後,德容皇後率後宮眾嬪妃敬賀萬歲大壽。鼓瑟聲起,歌舞升平。嘉平舉杯︰

「今夜,各位愛妃,皇兒、臣子們務必開懷痛飲,不必拘禮了。」

「皇上,今日是你六十壽辰大喜,臣妾為您特準備了一支百仙賀壽舞。」

說話的是陳妃娘娘。

「你剛產後,還是保養身子要緊。」嘉平皇帝輕抿香茶微笑。

「皇上!」年方二十的陳妃娘娘嬌嗔,兩年前她剛剛入選進宮,以舞姿優美而出名︰「您的大壽,妾身怎能不獻上自己的心意!」

琴音響起,陳妃娘娘水袖揮動,舞姿曼妙。

儀翔沉默,端起酒杯。

「老七如何心事重重?」坐在儀翔左手邊的是比儀翔年長兩歲的二皇子儀燁︰「七弟榮封王爺,我還未專程登門賀喜,真是失禮啊,改日還請七弟登門一聚。」儀燁面容方正,掛著淡淡的笑。這是一個跟哪個皇子都很親近但又都不親近的皇子,整日里作詩吟畫,生活甚為閑淡。

「多謝二哥。」儀翔舉杯敬酒。忽然發現對面席間有雙熱切的眼楮在盯住自己。抬頭看去,十二皇子儀敏正舉杯對著自己微笑,儀翔心中一暖。看看儀敏,他離京之時方才十歲,現在身材挺拔,雖有些瘦弱,卻已是個俊美男兒的形貌了,舉杯端酒的姿勢,竟也如同成年男子一般,不再是那個先前幼時整日里纏著自己要自己保護的小孩子了。儀翔微笑,舉杯,露出了他來到京城後,第二個真誠的笑容。

掌聲響起,原來陳妃娘娘一舞完畢。

「妹妹的舞姿更加曼妙了。」德容皇後說道︰「有舞方得有歌,皇上啊,我讓嫣兒準備了一首歌,用古箏奏之,甚是動听!」

冷如嫣,各位王孫點頭微笑起來,皇上的面容上也出現了愉快的神情。想必她的琴技相當了得吧,儀翔端起酒杯,又想起了那天她的笑容,還有那雙掀起破爛的轎簾的晶瑩如玉的手,想必,著了女兒裝幽幽彈古箏的她,另有別番風情吧!

正這樣想著,一縷清幽的古箏聲昂揚而起,如流水般蕩漾。

殿內的龍鳳屏風一轉,眾人面前出現了一位端坐屏風後,低眉弄琴的少女。只見她黑發上插一支金步搖,華光流動,身上穿著的一件輕盈的爛花喬其黃紗裙,襯托的那低下的整個面容嬌女敕華貴,大團大團暗金絲繡成的牡丹花,國色天香,平添了少女的幾分雍容,而那罩在黃衣外,披在削肩上,出自京城名衣坊的「雲煙紗」,如雲似霧的籠罩少女,益發顯得那腰肢柔軟細細,盈盈一握,尖尖下巴的小臉楚楚動人,而那雙露在外面的雙手,柔若無骨,女敕如春筍,輕輕拂過古箏,有如清泉低鳴,又如玉珠滾落金盤,妙而無雙!全席的人听的如痴如醉。

一曲終了,少女慢慢抬起頭來,那眉毛細如晚月,雙眼秋波閃閃,朱唇紅艷,真是美的不可方物,面向全席觀眾,少女溫婉幽幽的一笑,柔媚入骨,竟是我見猶憐!

席間掌聲雷動!「好!好!」的叫聲一片。

而誰都沒有發現,儀翔,七皇子握杯的手,在看清楚了少女的臉龐時候,指關節蒼白突出,竟是微微的發抖起來了!!

不是她!不是她!那不是她!

儀翔臉色發青。

「你,過來,我只告訴你!」她說,陽光下紅葉璀璨。她站在那,上衣破爛。他低頭看向她,眼眸純淨如水,一笑之間光華流轉。

「你想知道我的名字嗎?」她微笑,吐氣如蘭,朱唇輕啟。

「我是冷如嫣。」她說,俏皮的歪著頭,附在他的耳朵邊,她的氣息是那麼的溫暖,讓人放松,讓人沉淪。那一剎,他震動,為那個名字,也為她的微笑!

冷如嫣,她竟是冷如嫣,冷冷的月色在他的心里涌動。多年前,那個夜晚,他躲在娘親宮殿的床下,那個人走進來,娘親倒下,不能不死啊你,那人說,那人說,而她竟是冷如嫣,殺他娘親的那個人的女兒!他苦笑,可是眼前的她悠然站在陽光下,笑面如花,溫暖的整個天地失去了顏色。「你不放我走嗎?」她望向他,不放她走嗎?不放,他突然心里有了決定,不放,一生都不想放,無論是誰,他都要她。

儀翔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面色竟是猙獰蒼白的可怕。

冷如嫣靜靜的坐在那里,她知道此時的她艷驚四座。滿席的男人都看向她,是的,都看向她。而她的夫君呢?那個未來的他呢,她偷偷的望過去,那個席間最出眾的俊美男子,此時卻正一人獨飲,臉色冷如冰霜。突然,有個面容溫潤的男子走了進來,在他耳邊輕語。他的臉色更難看了,站起身來,面向皇上︰

「稟奏父皇,兒臣多日兼程趕路,身體不適,先行告退。」此語一出,滿朝文武唏噓。

他,他竟是要走了嗎?皇上大壽,他這麼離開,不是太過失禮嗎?

皇上竟不以為意,只是慈祥的笑笑︰「皇兒連日勞累,回去好好休息吧!」

他拱手為禮,轉身離開了去,修長的背影漸行漸遠,漸行漸遠。

從頭到尾,他竟沒看過她一眼!冷如嫣怔怔的想。細長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撫上了自己的臉,心底突然漫過了陣陣寒意。

宮殿外,月色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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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回稟王爺,海門關來人!」

「屬下見過王爺」黑衣人拱手為禮。

月光下儀翔負手而立,仰頭看天,沒有人看清他的面容,只是能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陣陣寒意︰

「說。」

「北面最近有所動靜,馬邑鎮,有人見過可疑人物,似乎地位甚高。」

「可有動作?」

「屬下派人跟蹤多日,在海門關外失去行蹤!」

「嗯?」儀翔輕輕一聲,黑衣人竟是汗流浹背︰「屬下不力,請王爺恕罪!」

「哼,繼續嚴查,不得打草驚蛇!」

「是!」很快黑衣人隱入夜色。

窗外,月色溶溶,閃著寂寞冷冷的光,秋冷了,竟冷得連月亮都如此的沒有溫度。

「刺客的下落,已經有了些眉目。」文仲面帶憂色的望著那個月光下落寞的身影。許久,那身影站立不動。

「表面看來不是那老家伙的人,不過亦可反其道行之。我懷疑,冷伯平與他暗中有所勾結,那女子——」

「她不是她」。夜風吹過,不是她。

「不是?」管文仲驚訝。

「徹查此女來源。」聲音冷的如同臘月里的冰,月光下緩緩轉過來的臉上,竟是帶著猙獰的傷痛和看不見的落寞。

秋風起了,天果真冷了,接天的芳草碧波如煙,成群的大雁結隊南行,寒意料峭逼人。

有人吹笛,在這片靜靜的開闊的山谷里,笛聲幽幽,如一汪清澈的秋水。

「寶兒……」有熟悉的聲音輕喚。

放下笛子,轉過身望向那雙美麗的丹鳳眼,寶兒淡淡微笑︰「你又找到我了,林漠。」

「無論你藏到哪里,我總能找到,別忘記小時候你調皮走丟了,總是我第一個找到你。」黑衣男子林漠輕輕的走近她,拉起她的長發在手指上繞圈︰「我不僅又找到你,而且還知道你需要什麼。」

白色的小瓷瓶放在了她的掌心

「雪蓉膏?」寶兒望著他,心里漫過感激。

「五六刀砍下去,雖未致命,但是那刀的力氣,也恐怕要讓你的身體多幾條青痕吧。」他的眼楮里隱藏著深深的疼惜。

「謝謝林漠。」寶兒低頭微笑,在他身邊自己總能感覺到安全和溫暖。

「不過,你這次玩笑開大了」他的臉沉了下來︰「他們已經四處在調查你的身份了。」

「有你在,他們查不到,不是嗎?」她悠然的看向他,從小到大,無論出現什麼問題,有他在,總是一切都沒有問題。

這次,他卻沒有回答,漂亮的丹鳳眼眯起望向藍藍的天空,突然,低下頭來,似笑非笑的望著她︰「你想不被查到嗎?」

我想不被查到嗎?寶兒淡然一笑,忽然明白了這個男人今天來到這里尋找自己的原因了。其實查到與查不到又有什麼分別呢?躲在這里與不躲在這里又有什麼不同?一切不會改變。一切不能改變。而自己的那個小小玩笑,當時只不過是突然說不上來的心意一動罷了。

如此而已。

「我悶了,該出去走走了,也許,我該回去了。」寶兒望望天空,寶藍色的天空如同水洗過一樣明淨。

「回去吧,省得大人擔心。擇日我派人送你回城。」林漠說。

派人送我回城?他的任務難道還沒有結束?那日刺殺他的,卻又是什麼人?寶兒眯起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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