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本多情 第七章 大張旗鼓露鋒芒(修正版16)

作者 ︰ 情非所以

盡管有太多的不舍和不願意,但是悲痛之後,劉青雲還是忍痛把父親火化了。只是,他還要把父親的骨灰運回老家去厚葬,也算是魂歸故里吧,他知道父親的心願是想回到家鄉,所以,無論如何他必須滿足父親生前的惟一願望。

考慮到妻子要帶孩子,劉青雲沒有讓妻子一同回去。

董事高明一直陪在劉青雲身邊,他知道董事長對父親的特殊感情。守靈的三天三夜,高明一直細心照顧、安慰著劉青雲。

每天晚上,等前來悼念和安慰的親朋好友走後,高明總要和劉青雲說起自己小時候的故事,以及台灣的很多風俗。這些故事對劉青雲沒有什麼吸引力,但他總覺得高明似乎在向他暗示些什麼,也就听在心里。

回到深圳,失去了父親的劉青雲,精神面貌異常倦怠,已經好幾天沒有去辦公室了。他似乎對一切都表現出極度的冷漠。王思琦看著著急,又不知道該怎樣安慰老公,甚至不敢去安慰。自從公公走後,劉青雲很少和她說話,對她的關心似乎也少了很多。

這些天,劉青雲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或許他還沉浸在失去父親的悲痛中沒有走出來。或許他真的需要清靜,不想任何人打擾他,好讓他把父親生前的點點滴滴重溫一遍。除了感慨生命的脆弱之外,他更感到了世事的無常,人生的短暫。

披著睡衣,劉青雲走向了寫字台,翻開了久違的筆記本,他要把對父親的哀思和留戀記錄下來,讓自己日後慢慢回憶。

爸爸︰

你一走已經十來天了。

生命給我的感受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深刻,本該安享幸福的你卻突然地離我而去,甚至沒有和我說上一句話,讓我感到惶恐,我一直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我該怎樣去適應沒有你支撐的日子?爸爸,那是怎樣一個陰沉的天氣啊,你的兒子一接到電話就往醫院趕,可我趕到時,你卻走了……

爸爸,你知道嗎?這從天而降的巨大不幸將我擊得近乎倒下,隨著太平間冰冷的櫃門那驚心的關合聲,我再也支撐不住,一下子昏死過去,醒來後在醫生的監視下淚流滿面,茫然地吞服著這世界上最苦的藥。

兒子在悲痛中,滿腦子漂浮的都是你的影子。記得在我幼小時,你又做爹又做娘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你忍受無數的冷漠和白眼將我培養成才,事後你總是在背後悄悄落淚,我知道你忍受的委屈太多太多。

記得母親離開人世後你一病不起,總是在深夜里讀起李商隱的詩歌《夜雨寄北》︰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我知道你是在想念母親,而我總是在你身邊裝著睡著,不敢吭聲,不忍心驚擾你對母親的思念。

衡量偉大的愛,只有一個偉大的尺度︰自我犧牲精神。你用自己的言行早已證實了,我是沐浴著它成長的。如今,你又用死證實了人世間不乏高尚的情操和行動。也使那些玩世不恭的人和欺詐虛偽的人在你面前相形見拙。爸爸,我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在你彌留之際,听到你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不能看上你最後一眼,你走得太匆忙,讓我防不勝防。

都說愛能使人重獲光明,光明就是天堂。爸爸,你已經走進了天堂,是否與母親相聚了?那里不會有這麼多冷眼的,也不會有痛苦吧?

母親的離去,我還很小不懂。現在你這麼匆忙地走,讓我想起史鐵生的小說《命若琴弦》,覺得生命的確像一根脆弱的琴弦,誰也沒法預知自己何時弦斷音絕,即使像小魚那樣單純、充滿幻想的年輕人。

死亡和生命仿佛兩個挨得很近的鄰居,只隔著薄薄的一堵牆壁。更準確他說法或許應該是︰它們之間相隔著一層帷幕,生和死不過是台前與台後的匆匆換場,所不同的只是生命的舞台五彩繽紛,有燈光朗照,有觀眾矚目,有轉瞬即逝的歡笑和掌聲;而死亡的後台是永恆,是一片寂靜的虛無。對于死者而言,只有愛才能徹底撥開籠罩著他(她)的那層黑暗的椎幕,重新將他(她)照亮。

我的感觸真的很多,爸爸,你那是否有一片光明?

我深信光明就是天堂。

而對于我們每一個活著的人來說心里都矗立著一座墓碑,這座墓碑就是愛,你可知曉?

想到總有一天在另一個世界里你可以和母親重逢,這也許是我惟一可以感到安慰的。

你走了,我感覺春天沒有了花,人生沒有了愛,我真的不知道這將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我又該如何走過。有一種感情是樸實而深厚的,超越言辭的愛。這些我都會把它記錄在我成長的歲月里,你安息吧爸爸。

我會為你把所有的都找回,包括你曾經失去的尊嚴,和你曾經歷的苦難、屈辱。爸爸,我一定會讓你含笑九泉,待我功成名就的那一天,我會回去祭祀你,告慰你,請放心,我不會丟失你的教誨和做人原則,我不會昧著良心的。

或許,我會失敗,我也會笑看自己忘了人無法掌握生命的每一個細節。當事情不順遂時,我會記住你的話,退一步並放聲大笑,或許最為困難,但有時卻可能是最恰當的因應方式。心碎或有所損傷時,我會一笑置之。不論這種短暫的挫敗發生在生活的哪一個層面?不論在事業上,工作上,愛情方面,家庭或友誼方面,我都會笑一笑讓它過去。我想這或許也是最好的回應。

爸爸,我的心情剛剛平靜些,我會全力以赴把工作做好,朝著自己的理想前進,你安息吧。我會每天把你想起。忘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輝煌公司即將上市了,那一天我會到你的靈前告慰,讓你分享兒子成功的喜悅。

兒子泣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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