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出了一個瘋狂的舉動，至少有一半是讓人覺得不能理解的。
我去班主任那里看了一下烏蘭的成績（之前她一直都沒告訴過我），然後為選了一個省內的醫學比較好的學校C大填上。然後我打的去了教育局把我的志願改成了C大醫學。
晚上我回家的時候，爸爸似乎還不知道我擅自改了志願的事，我也沒跟他說，我想等這事成為定局或者被他知道的時候再說不遲——反正進退都是五十大板。
左手考得比較理想，他說他想考軍校，因為軍校的費用很低，而且將來畢業了還不用去找工作。
以後的幾天我就是不停地打烏蘭的電話，電話那頭還是那個機械而沒有任何感**彩的聲音。我在網上給她留了好多言——盡管我都知道她去上網的可能性很小很小，但我不知道我除了做這些還能做什麼。
「林楓。」爸爸進門就發出了獅子般的怒吼，他從來沒這麼粗暴過，著實把我給鎮住了。
「你行啊你，你」爸爸手指指著我的鼻子，指甲都已經掐進了我鼻梁骨上的肉里，我竟然沒有閃躲——不知道是這麼多天的壓抑得不到釋放還是鼻子跟眼楮本來就是相通的本能反應——我的眼淚如泉涌下。
可能是爸爸也被我這突然的淚水給蒙了，他的怒火也被澆滅了些許。
最後，這場暴風雨以爸爸宣布不再管我而劇終。
十多天過去了，還是沒有烏蘭的半點消息。
左手的軍校已經有點眉目了，他來電話告訴我，邀我出去玩玩。
他們說一個男人在就是打球，兩個男人在一起就是喝酒，三個以上的男人在一起就是議論女人。我們也難免俗套——更應該說我們除了喝酒之外似乎沒有找到更好的辦法來打發這個時間。
我又一次去了單行道。
單行道生意很好，酒吧中央的圓形舞台下幾乎連個站腳的地方都找不到。
我們靠牆找了個位子坐下。
幾杯下肚，我感覺天昏地轉，有點不知身在何方的感覺。
我要的就是這種感覺。
「小姐，給我來兩杯威士忌。」我招手叫來一個服務員。
「林楓，少和點，這是在酒吧，我怕你喝多了容易出事。」
「出事？出什麼事啊，你是不是怕我買不起單啊，我告訴你，我，我今天是有備而來，你還真別給我剩了，反正我帶出來的錢啊，今天是沒打算，打算帶回去了，除十塊錢的的士車錢外，就是你不給我喝完，我就給這里的小就做小費了。」
「不是，我是看你，看你有點醉了。」
「不醉不醉，絕對沒醉。」我試圖想站起來證明我的清醒，沒想到腳一剛用力就好象踩在了泥潭里，有勁沒處使。
「好了，我們回去吧。」
「不，不，不，這絕對不行，我點的威士忌還沒來呢——這可是我第一次喝這東西啊，你，你也沒喝過吧，來來來，你看，小姐來了，你也開個洋葷吧。」
服務生把酒端過來正準備幫我放在桌上，我端起杯子就喝干了。
「嘿嘿，沒，沒什麼啊，這洋酒也沒什麼好喝的啊，味都沒嘗到就沒了。嘿，服務員，叫你們老板來，你們這里是怎麼做，做生意的，你看你們這酒，就這麼點，我還沒嘗到味呢就……」我無力地抬起頭，我的目光從右眼眼角上瞟過去，發現給我送酒的這個服務生竟然這麼熟悉。
「小白，你，怎麼是你啊。」
「我從你們一進門就看見了，本來是打算來跟你喝一杯的，祝賀你成為一名準大學生，沒想到你這麼面子，一上來就把讓你把酒給喝完了，也不給我留點。
「要酒啊，你叫人拉就是的了，就怕你不喝，今天，我就是怕沒人喝，要酒，我給你們去拉。「
左手在一邊急了，「別喝了，你們都別喝了，林楓，你看你都成什麼樣子了。」
「我知道烏蘭在哪里。」小白一本正經地說著，不像是在開玩笑。
「你真的知道，快，快帶我們去找她，我要見她，現在，馬上。」
「林楓，你不要這樣。」我有激動得有點過頭了，把他們都嚇著了。
「那天晚上，我正準備來上班，我看到烏蘭一個人在河邊上站著，而且，臉色白得嚇人，我問她怎麼了，問了她很久她都不開口。後面我一想，應該是你們剛剛考完高考啊，估計她是高考沒考好吧，就安慰了她兩聲。」
「後來，我快到上班的點了，我說，讓她跟我一起去酒吧玩一下，放松放松，等我下班再送她回去，她也沒有吱聲。我把她帶到這里，她一個人坐在最那邊的那個座位，蜷縮著雙手抱在一起。突然，他她像發瘋似的跑了出去，我也就跟了出去。追了大概半里路我才追到她。最後，我把她帶回了我住的地方，反正也就我一個人住。」
當我在小白家再看到烏蘭的時候，她幾乎像變了個人似的。她蜷縮著坐在最角落里，臉色白如蠟紙，雙眼無神，形容枯槁……我幾乎不感相信，這就是烏蘭。
看到我，她竟然沒有半點反應。
「烏蘭，是我，我是林楓啊。」
她先是一愣，眼楮里閃過一道慘淡的眼神。
「林楓，林楓。」她嘴里不停地念著，淚水決堤而下。
我心一陣陣刺痛，忍不住得淚流滿面。
把烏蘭送進醫院，醫生說她是驚嚇過度，只要她能解開心中的結就好了。
小白告訴我，這麼多天了，她還是第一次開口說話，第一次看見她流淚。只有見到我的那一刻，她才有了點活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