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我不想知道是什麼事，也不想知道是為什麼，我只想告訴你，你最好不要惹段兵了——就是今天跟你打架的那個。他不是什麼好腳色，你離他越遠越好。」
「他這麼霸道，難道我……」
「哼，霸道？你是沒見過。」班主任一臉憤憤不平，「林楓啊，我跟你講吧，他老爸是安城一霸，誰管他？唉……不說這些了，反正學校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你好自為之吧。」
原來這就是社會，這就是生活。
我回到寢室，左手還沒有睡，正和幾個人在說剛才的事。
「老師說什麼了？」
「沒什麼。」
「你……還是不要惹他的好，我相信老師也跟你講了。」
「為什麼？為什麼你也會這麼說？難道他真的這麼可怕，難道這個世界真的這麼沒有公理了嗎？」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這就是生活。」
「你知道我當年是被誰害成這樣的嗎？」
「誰，難道是他？」
「對，就是他！」左手斬釘截鐵地說道。
「你……不恨他了？」我看左手似乎沒有恨他的意味了。
「恨他，有用嗎？在這里，我還要在這里生活，我就必須面對他！所以，我忘卻了……麻木了！」
那晚上我失眠了，是我來這里的第一次失眠。
可能我來這里最大的一個值得我驕傲的事不是我自己的成績好了——只要我換了個環境，我相信我都會有所提高——甚至更好。但是左手不同，我改變了左手！
左手答應跟我一起學習，跟我一起考大學。
「你為什麼就不想一想你自己呢？你覺得你現在這樣的生活有意義嗎？你知道你的家景的，既然是兄弟，我覺得你應該考個大學，不說為你自己掙口氣，也為你的家人，為那些關心你的人。你知道如果你考不起大學，你不像我的，你自己知道。我可能還可以重新來過——只要我願意。但你不可以，你沒那個資本！為你的家人，你應該搏一搏！你可以改變自己的，我相信你！」這可能是我有生以來最慷慨陳詞的一次了，我說得自己都有些感動了。
左手把他壓在箱底的書都找出來了，早上五點就起，晚上十一點多才睡，有時候甚至搞到零晨。
「歇歇吧。」我起床上廁所，左手還在路燈下看書，我遞根煙給他。
「戒了，謝謝。我要一切重新開始。」
「林楓。」下第二節課，我正準備趴桌子上小睡一下，彌補一下昨晚的睡眠——昨天又跟左手奮斗到十二點。烏蘭過來把我叫起。
「什麼事？」
「我……」她眼楮里少有的愁雲。「中午我們一起吃飯吧。」
「不了，我還要跟左手他們有點事。」
「你這些天為什麼老是躲著我？」
「我……我沒有。」
最後，我還是不忍答應了跟烏蘭一起吃中飯。
下第四節課。
「你們先走吧，我跟烏蘭一起吃中飯。」我對左手直言不諱。
左手愣可一下，「恩，你……」他準備說點什麼，但沒說就走了。
「你為什麼一直躲著我？」
「沒有啊，我說了，我沒有躲你啊，難道一定要一天到晚跟你在一起才算沒躲你嗎？那樣你要是不煩我也沒意見啊——時時刻刻有美女相陪。」我笑著把謊話說得很順暢。
「好啊！」
「我以後每天跟你一起吃飯，上課下課！」烏蘭托著頭微笑著望著我。
我差點把飯全噴出來了。
「左手，我，我真的中計了。」
「哈哈，你中了人家美人計了吧，活該。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我……哪里啊，我真的是無奈啊，我總不可能在一個女孩子面前出爾反爾吧！」
「下課了，走吧，我們吃飯去吧。」烏蘭當著全班的面叫我，而且聲音很大聲，似乎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
「你下次能不能不這麼大聲啊。」
「怕什麼啊？就是吃飯嗎，我是怕你在看書太認真，听不見。」
「下次還是我叫你吧，下課五分鐘之後。」
「下晚自習了，我們走吧。」烏蘭仍舊把聲音喊得很大。
「你怎麼就不記得了，我說了……」
我感覺幾十雙眼楮在看著我。
「你又沒說下晚自習叫我，而且……我也忘記了。」她一幅無辜的樣子望著我。
「你們是不是搭上了？老這麼親密。」坐在寢室，左手問我。
「哪里啊，誰說的啊，我們可是純潔的階級革命感情！」我把話說的很豪氣雲天，可是心里卻很沒底氣。
「嘿，你在想什麼呢？」
每次我吃飯都吃很快，然後就坐那里發呆等烏蘭一顆一顆地數著吃完。
「沒什麼，你快點吃吧。」
「你說，我這算談戀愛嗎？」
噴飯！
「做我男朋友好不好？」她嬉笑著望著我。
「我……你沒搞錯吧？」我不知所措。
「怎麼，男子漢連個女朋友都不感交啊？！」她用一種挑釁的眼光看著我。
我就這麼稀里糊涂地把我的初戀送出去了。
「你以前談過戀愛沒？」她傻笑著問我。
「沒有。」我裝作在吃飯，含糊地回答著。
「我也沒有，初戀的感覺真好。」她又來了招牌動作——雙手托頭，斜望著天花板傻笑。
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叫談戀愛，但是我感覺我真的在戀愛了，我竟然喜歡跟她在一起了——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我可以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說，看著她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