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一聲,就在溧水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一桶污濁的水從天而降,將她從頭到尾淋成了落湯雞。
「哎呀呀,真是抱歉,人沒吃飯,手都拿不穩桶了。」涂涂無辜地聳了聳肩,可任誰都能看出來,她眼里分明是得意洋洋。
千予忍不住想笑,可見到溧水濕漉漉的樣子,還是擔心起來,好心催促道,「快去換件衣服,小心著涼……」
「別假惺惺的!」溧水滿臉惱怒,將手一擺,拒絕任何人的關心。
此時天色暗了下來,夜風一吹,溧水竟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涂涂便又笑了起來,「我看你還是別逞能了,還不快回房歇著,別把自己小命弄沒了,姐姐我心里愧疚。」
「你!」溧水小臉氣得發白,無奈夜風一陣接著一陣,她本來穿得便單薄,此時渾身濕透,更是冷得發起抖來。
「等我回來收拾你們!」溧水怒吼著,然後抱著雙肩朝自己的屋里跑去了。
「Yeah~」涂涂得意地擺了個V字手勢,出師大捷,心情何其爽哉?
「你呀!」千予捂嘴偷笑,該怎麼說這小潑婦好呢?總是讓她特別地……開心。
見涂涂已經開始得意地叉腰扭PP跳《三只熊》,千予忍不住笑著將抹布扔給她,「別得瑟了,還不快點過來處理這些飯菜。」
「哎……好。」涂涂不情願地接住抹布,看著滿地被糟蹋了的美食,不停地嘆氣,「今晚真沒飯吃了麼?老娘可還餓得厲害呢。」
「這可不一定。」看著她失望的臉,千予轉眸一笑,壓低了聲音,「待會,她不是叫我們去那公主的牌位前跪著麼?我想,那里肯定有東西吃的。」
「什麼!」涂涂大吃一驚,想起電視里那些陰森森的靈堂,竟覺得毛骨悚然了,「你……你不是指那些供品吧?」
「實在沒辦法的話,也只好……」千予聳聳肩,扮作無可奈何的樣子。
涂涂吞了口口水,覺得毛發都豎起來了,「可可可是……那不是給死死死人吃的東西麼?」
「那等你餓死了,你不也成死人了麼?就當提前享用好了。」千予取笑道。
實際上,她是敬畏鬼神的,換作是別人的牌位,她也是不會打那些供品主意的。可是,那供品不是給「霧華」的麼?也即是說,是給她的,那麼她本人取一些來果月復,又有何不可?
「這……」涂涂心里糾結著,她既忌諱著鬼神,肚子里空城計又唱得厲害。最後,民以食為天這句控制了她的意識,便點點頭,同意了。
于是,二人一邊清理著地上的飯菜,一邊等著溧水過來,將她們帶到祠堂去飽餐一頓。可奇怪的是,一直等到大半夜,蠟燭也快燒完了,溧水還
是沒有出現。
「老娘……老娘不行了。」涂涂捂緊肚子,臉色發白,聲音有氣無力,「她再不來,老娘真的要去當死人了。」
千予的胃也餓得極是難受,她擰著眉,心里暗自疑惑溧水為何遲遲不來。見涂涂臉色愈發不對勁,便過去將涂涂扶起,「走,我們自己去。」
「你知道祠堂在哪嗎?還有……那些監視我們的人怎麼辦?」涂涂餓得腿都發軟了。
「管不了那麼多了,總比在這被餓死強。」千予扶著涂涂便朝外走去,如果影子們要攔,便讓他們攔吧。
而千予不知道,此時的影子們早已被帝嚳調去身邊,此時要逃,正是最佳時機。
「是這里了!」千予運氣不錯,憑著直覺走,不久便找到了祠堂,一推開門,便見到自己的牌位被供奉在大堂正中。
自己的牌位?千予苦笑,還真是奇妙的遣詞,忽然想起曾經見過的一篇號稱史上最短驚悚小說的文,通篇只有一句話。
「一覺醒來,旁邊睡著自己的尸體……」
她當時還著實為這個驚嚇了一下,可沒想到,現在她身處的情況——拜訪過自己的墓,此時還見到自己的靈位,和這小說描述的也差不了多少了……幸好,處境雖是尷尬了些,倒還不至于成為驚悚小說。
余光掃去,借著長明燈的光,她見到案前有不少點心水果,便都挑了些拿給涂涂吃了。這小辣椒起初還有些膽怯,可聞了食物的香氣,肚子叫得愈發厲害,讓她無法不妥協。
于是,靠著這些上好的供品,二人終于擺月兌了饑餓。可一旦吃飽,解決了肚子,見到四圍昏暗的光線,涂涂原本被壓下去的對神鬼的畏懼便又開始了。
「千予……我們快走吧!」涂涂拉著千予便往外跑,生怕那被供奉的公主鬼魂跑出來跟她算賬似的。
千予看出這小潑婦是怕鬧鬼,但倒也沒打算告訴她關于這華公主的真相,便也任憑其拉著往外跑。
只是跑著跑著,涂涂竟覺得害怕起來,只因這偌大的夕霧宮除了她們三人外便是再無他人,那些白天看來雅致美麗的樓閣亭台,一到晚上,便黑漆漆陰森森的,那一簇簇的花木,陰影重重,更是如張牙舞爪的妖怪一般,駭人得很。
突然听見一聲淒厲的叫聲,不知道是鳥還是別的什麼,听得涂涂毛骨悚然,腿都軟了。
「千予……」涂涂哭喪著臉,「我看,我們還是去找那丫頭好了,有她在,這宮里的鬼好歹會給點面子。」——看來,她是真擔心自己偷吃供品被那公主的鬼魂報復來了。
「也好。」千予點點頭,對于溧水,她心里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總覺得今晚像是要出什麼事。
只是卻又發起愁來,這個時候,溧水怕早已熄燈睡了,沒有燈光,她如何去分辨哪間是溧水的屋子呢?
忽然,心里咯 一動,難不成,溧水會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