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一的讀者 第四章

作者 ︰ 橫秋

自從老板通知我到煙台開會的第一天晚上,我就想在QQ上尋找煙台的女孩聊一聊,說不定能在那兒蹭頓免費的晚餐呢,也說不定一段浪漫傳奇的故事會由此展開。

我點擊高級查找,選擇省份山東,城市煙台,年齡不限,性別女,選擇在線用戶,然後點擊查找鍵。這種選擇,可以看出我的居心叵測了。晚上上網的人一般會在晚上有空閑,並且如果她跟你聊得投機說明她生活狀態空虛無聊,很想找個人傾訴一下。我象一位獵艷高手一樣,冷笑著尋找著自己的獵物。「飄在海上的雪」定格在我是鼠標箭頭下。煙台當然是有海了,可我從沒見過,並且喜歡風花雪月的女孩子應該是浪漫和性情的,只是年齡我有點沒有把握,上面沒添,不知道有沒有經濟實力讓她請客。無所謂了,隨緣吧!點擊了「加為好友」,呵呵,是個不設防的QQ號碼,不用通過身份驗證就進入了聊天對話框。

老氣橫秋︰飄在海上的雪,最終會渺小的成為大海中的一滴水嗎?

我斟酌了一下字眼,打上這句話,不知會不會引起她回復的興趣。不到一分鐘,就有字幕出現在屏幕上。

飄在海上的雪︰嗯,是啊,,雪終歸會投入大海的懷抱的,呵呵,,

老氣橫秋︰這是一種宿命!

飄在海上的雪︰嗯,是啊,,那也是一種幸福,,

老氣橫秋︰那讓我來當大海好了!哎喲,太直接了,留給你的印象不好呀。

飄在海上的雪︰哦,呵呵,,沒關系,,有多少人會把網上的話當真呢??

老氣橫秋︰女孩天生就帶有詩意的美呀!

飄在海上的雪︰是嗎??呵呵,,那是因為女人總是不切實際的,總愛做夢,夢里通常都是美的,,

老氣橫秋︰飄雪了。這已經是入冬以來的第二場雪,地上的殘雪還未化盡。飄雪的時候正值黃昏,灰蒙蒙的天空中,雪的背影並不是很清晰,只有在樹或深色建築物的背景襯托下才能看得清楚。是地面太潮濕了嗎?大地還未感覺到它那透徹心底的涼它就消融了。其實,不需要很長時間,雪已經在地面上扎了根,積了薄薄的一層。寫意如何?

飄在海上的雪︰沒什麼呀,,呵呵,,不太美,,

老氣橫秋︰遇到高手?

飄在海上的雪︰哈哈,這倒不是啊,只是這里寫的風景本來就不美的那一種,,

老氣橫秋︰隨心而發。你為什麼能夠讀出我的心情?苦悶時怎麼能寫出美麗的風景?

飄在海上的雪︰哦,,我不太會欣賞文彩,我只懂得體會文彩下的風景,體會出來了我就會感覺到是美的還是不美的,體會不出來的,我干脆就不去看了,呵呵,,

老氣橫秋︰為什麼人們看海不到煙台,會去青島?煙台的海不美嗎?

飄在海上的雪︰呵呵,,如果我要看海,我會覺得還是我家鄉的海是最美的,,

飄在海上的雪︰煙台的海,如果光看海並不會太美,,但是現在海邊修得蠻漂亮的,所以,我給他打到70分,,

飄在海上的雪︰青島的海,如果光看海也不會太美,但是加上城市的名氣跟風光,我會給它打到75分,,

飄在海上的雪︰我的家鄉是一個小漁村在榮成那邊,沒有城市的繁華,但是海卻是最美的,我給它打到85分,呵呵,,

靠,我遇到高手了。但這就是緣分!眾里尋她千百度,得來全不費工夫。三個晚上,我都死皮賴臉的盯著人家,生怕到手的鴨子飛走了。最後我告訴她,我明天會到煙台去!她問我什麼意思?我說去開會。她問什麼會呀?我說我也不很清楚,好像在養馬島吧。她說那可是一個好地方呀,可惜離她那兒很遠呢!我說沒關系,見面又沒什麼意思。她就祝我一路順風,然後和我拜拜了。睡覺的時候很晚了,好像是做了個好夢。當我早晨六點鐘急急忙忙穿上衣服以後,張叔的車恰好停在宿舍門口。在我的慌亂中,我怎麼也想不起我夢中的一點殘存的影子了。張叔問我︰「又跟那個小妞聊了一晚上?」我說煙台的,到那兒會會她,讓她出點血補償一下。

我到縣城的時候和張叔每人吃了一碗混沌,一個肉火燒。當汽車在高速路上飛速向前的時候,我卻迷瞪了。高速路上的風景實在沒什麼好看的,千篇一律的除了綠油油的莊稼還是綠油油的莊稼。

來林場報到的第一天,張叔開車拉著我飛快的踏上小鎮那條由南向北去的柏油路。路面都被破壞的坑坑窪窪,車子就象船兒一樣搖搖晃晃的慢悠下來。已經很久沒有走這條路了。張叔說,這條路五年沒修過了,好像縣里以後也沒有修路計劃。在這條路的東邊,一條直通縣城的築路工程正在籌備當中,鎮上的干部都已經做釘子戶的房屋拆遷工作了。

約有一刻鐘的功夫,車子經過前諸葛和後諸葛兩個村莊,呈現在面前的是密密麻麻的樹苗,綿延的看不到盡頭。公路兩邊的小水溝里,瘋狂地長滿了矮矮的蘆葦。在這里,三十年以前還曾是一片湖區,叫「馬踏湖」,到處是水汪汪的,沒有農田,沒有路,那時候人們都稱「窪里」,就是說,這是些不深不淺的湖,里面盛產那種制作葦箔用的葦子。它和許許多多的河道相通著,雨水多的年份一片汪洋,干旱的年份看上去就像沼澤地。那時候唯一的交通工具是小船。村子的碼頭叫「埠」。後來經過窪改,窪地就逐漸的消失了。再向北二十公里,這種現象還隨處可見。經過幾十年的土地改良,終于變成了萬頃糧田。

汽車在林子中間拐向一條沙石路。正在建設中的林場一片繁忙的景象,一簇一簇的民工忙著刨樹坑、除草,隨處可見轟鳴的挖掘機搖擺著長臂疏通著長滿蘆葦水草的水道。我始終沒問老張的名字,因為我們不是一代人,只是在後來的一本花名冊上我才知道的。張援朝。老張邊開車邊給我介紹林場的情況。他後來指著河堤上雜亂的蘆葦說,這些東西最難弄了,今年春天到現在雇人割了兩遍,還是滋滋的直長,除草劑百草枯都對付不了它。我說︰「可以用草甘膦試試!」老張好奇地問︰「你也懂呀?青年學什麼的?」我說我是農校畢業的。他說也試過了,效果也很差!我說從原理上來說草甘膦是可以把它滅生的,用進口的試試。他說他會淘換一瓶試一試的。

老張是副營級干部轉業回來的,如果要是論行政級別,他和宋局的級別是一樣的。就是說,他比電業局的副局長的級別還要高,副局長一般是副科級干部,他則是正科。他在部隊是管宣傳的,瘦瘦的身材,風風火火的作風是軍隊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記。他說,有一回一位復員的義務兵專程到電業局看望這位曾是老鄉的首長,那時他在電業局都半年了,一直卻沒什麼合適的名分。也不是閑著,經常會被一些副局長們拖著下去轉悠喝酒。時間久了,就覺得自己像個隨從的腳差。那天早晨他把辦公室的地打掃干淨,抹完桌子在看張昨天的報紙。等同志們差不多都簽完到的時候,他听到外面有人打听「張營長」在哪辦公?就出來看一下。一個小伙子在他面前一挺,敬了個軍禮,一聲「首長好!」讓周圍的人都從辦公室里走出來看熱鬧。呵呵!久違的問候了!小伙子是某鎮某村的電工,到局里有事順便想問候他這位首長,心里或許想著首長不久就成為副局長啦!

老張在車里罵娘,說現在復員軍人和大學生分配工作一樣難,孬好咱也是副營級呀!老張的名分一直都沒有過,他說他都是四十幾歲的人了。

老張後來被宋局調到這兒。他現在管著一萬來畝的樹苗,比他當營長的時候管的兵要多不知多少倍呢!其它的由別人管,也是行伍出身剛轉業的。

他說︰「小伙子呀!這兒可沒女孩陪,女的都是些會開玩笑的老娘們。再就是牛虻特多,對你感興趣的大概也是些母的。」

老張對我說話的口氣完全不把自己當作是我的頭兒,這使我心里就覺得非常舒坦。如果我要真是疵著鼻子上臉的話,也不能賴我。但我只是笑,因為畢竟和他剛剛才認識。

老板說,老張是個好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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