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妮，你最近見蛋娃了吧！」在佳毅靠在自己懷里不言語，順子邊撫模著佳毅的頭發邊問道。
「嗯，爸，你就放心，他很好，我回來時還專門看了他！」佳毅抬起頭，盯著張順的眼楮回答他，佳毅知道爸爸擔心小偉，這樣會讓爸爸好一些，更何況她說的也是實話。
「這孩子呀，是我對不起他，是我連累了他呀！」張順說這句話時含有濃濃的鼻音，佳毅知道他心里難受。
再一次靠近爸爸的懷里，「爸，你別這麼說，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有固定的工作，能賺錢，那弟弟和你就不用受這罪！」
張順一直都不知道這錢是佳毅出的，還以為小偉在城里開了個理發店，賺了大錢，在心里總覺的對不起這對兒女，尤其是對兒子，想想當初和小偉的那場爭執，張順的心里總是難以平靜。
佳毅知道爸爸一定是想起前幾年的事情了，其實那件事情對于自己來說也是刻骨銘心的，自己和小偉的關系，也是在那以後變僵的。
大學通知書下來後，家里的錢很是緊張，爸媽為了給自己湊錢和別人說話變得低聲下氣，瘦弱的弟弟也得補貼家用，佳毅也感覺到自己確實太自私了，可她真不想就這樣在此呆一輩子，當時只是暗自發誓︰一定會報答大家，只是在心中懺悔讓小偉，爸、媽請原諒自己的自私……」
記得那天吃過午飯後（其實在村里中午飯都是兩點多才吃），佳毅收拾好家後，一個人走到村邊的老槐樹旁，她在老槐樹下站了很久，默默地流淚，這幾天只要看見老槐樹她的淚就止不住。
佳毅仿佛听見了自己在老槐樹下讀書的聲音；看到了自己在老槐樹下忙碌的身影，他們沒有走遠，他們有著露珠一樣的鮮活和清亮，直到這時她才發現自己不是看見了老槐樹，而是看到了往昔的自己。
想著這幾年為了能把高中讀完，自己一邊學習一邊做著家務活，這附近的豬耳朵草早被割光了，槐樹邊的新冒出的新枝椏也被她帶過來的羊給啃光了，可是這幾年也正是有他們的陪伴，佳毅的生活才不那麼孤單，才不那麼寂寞……
暮色漸起，張佳毅踱回了家中，燈光把屋子照得非常明亮，遠遠的就看到幾個人站在客廳（其實我們這里都叫他「貼里」，客廳這個名字在這里說出來還有些不倫不類。）
剛走進院中，就听到一陣談話聲。
「順子，小妮今年都十九歲了，不好好找個婆家，上啥子學呢，不是姐舍不得借你錢，你花這麼多錢圖個啥？」一听就知道是大姑來了。
「大姐，小妮她心氣高，為了考上大學沒少下功夫，好不容易考上了，總想讓娃去試試。她不想一輩子呆在這個地方。」這是媽的聲音，她的聲音總是不急不緩，可佳毅從那放慢的語速中還是能听出些許無奈。
「我說秀玲，小妮這脾氣全是你慣的，你看西村人家鐵毛家姑娘，就比咱小妮大半年，前陣子她舅回來給找了個婆家，听說竟彩禮就給了三千塊，這可是咱們近兩年的收入呀。」大姑邊說邊湊到媽跟前，可以想到她此時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