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蝶魂 第二十一章 地產商暗戰(二)

作者 ︰ 夷陵笑笑生

一直以來,萬和平明里暗里為南湖科技園住宅區項目出了大力。

明里,他召開主持了南湖區服務南湖科技園住宅區項目的動員大會,責成迅速出台了服務該項目的文件,形成了舉全區之力支持該項目之勢。

暗里,一是他幫助南湖科技園住宅區取了一個好听名字—碧水華庭,被華庭地產幾個股東一致欣然采納。二是他早在區政府編制南湖科技園住宅區項目時,刻意授意明確為A區、B區、C區逐步建設,美其名曰穩妥推進,其奧妙在于每個區建築總面積都不到15萬平方米。那時萬少山就已經知道薛海山有做房地產的計劃,于是早早就和他商量謀劃。業界誰都知道,這15萬平方米正是為***資質量身定做。

之前,他接觸不少商界人士,只是接受人家安排旅游,調用企業車輛人員,接受宴請,逢年過節收一點禮金之類,之前他多次拒絕了因為項目服務商家送的「酬勞金」。而這一次他終于破例了,卻是情勢所逼,半推半就。

當時,唐和清遞過紅包時,萬和平起初也是開口回絕。但是,唐和清十分地堅決,一個勁說這是萬書記為南湖科技園住宅區項目取名字的報酬,是按照商業慣例行事,是公司全體股東的一致心意,還說要是向社會公開征集小區名字花錢還要多且未必有這個名字好,報酬其實給少了委屈萬書記了。他還強調,公司在備忘錄中記載了萬和平利用下班時間為項目精心取名構思數日方成的事項。

僵持之際,唐和清忽然接到電話,還走到陽台低聲說話。回來坐下後,很快唐和清的姨夫施春秋致電萬和平,說了一些感謝他關照唐和清的話,同時透信,二天後省委暗訪組就開始深入江城及下面各縣市區暗訪,目的就是剎住江城政界換屆期間暗地里的歪風,請萬書記做好準備媲。

雖然施春秋沒有叫萬和平收錢的一個字的說辭,但這兩方面貌似不關聯的話卻在強調一個意思,「你萬書記收不收錢,就是表示是否願意和我們走得近,是否願意互相搭橋鋪路。」

萬和平內心激烈的思想斗爭著,權衡著,終于同意收下這筆錢。在他內心里,有著小區名字的確是自己費神的策劃,知識智力付出應該體現價值的強烈觀念;加上施春秋的變現施壓,他終于破例了。他辦公室牆上的那副「慎獨」的書法大字就此成了擺設!

唐和清走後,他又發了一會兒呆,忽然意識到老伴王燕在小區跳廣場舞要回來了,于是趕緊把錢鎖緊抽屜。

薛海山接到萬和平的電話也是頗為驚疑,言語間叫他馬上來貌似很急,但既不說什麼事情,也不在公司或者南湖區政府見面而是在茶樓,且叫他一個人來,無怪乎他費思量。

他一進包間,萬和平就吩咐服務員不叫不進來,反鎖了包間門。見狀薛海山又是一驚。

萬和平把萬少山的話轉述了一遍,觀察他的反應。薛海山把桌子猛拍一通,同時冒出一串「狗日地」開頭的話,然後忽然意識到要控制自己情緒,生生剎住。

萬和平不插嘴等他發泄,見薛海山停了嘴才插話提出自己的建議。一是統一口徑向外界表明萬少山和萬和平沒有暗中為華庭出力策劃;二是華庭派人和佳園接觸,算是談判吧,在目前復雜局面下盡量穩住不要「刀兵相見」;三是由自己出面邀請韓蒼林書記視察南湖區科技園建設項目並現場辦公,一攬子支持性表態;四是考慮南湖區拿出別的商業地產項目運作後「補償」給佳園地產做。

薛海山很快領悟了萬和平的心意,表態就按照萬書記的指示辦,同時意味深長地說,「萬書記于我們有恩!我薛海山一向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我一定會答謝您的!我也不允許我公司任何人做對不起您的事情,請盡管放心!」。

萬和平默契地笑著擺手道,「言重了!言重了!我們通過項目成了朋友,于公于私我們都要精誠合作!」

薛海山雙手一拍道,「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你就是我們的船長!」

兩人客套一番,然後閑扯了一番,又有默契地很快互相道別。

下樓時,薛海山特意自己先出茶樓,四下看看,然後才上車。萬和平隨後出來,站在門口看薛海山的小車開走了才走向自己的小車。

司機曹九章知道萬書記有在「清風徐來」茶樓會客的習慣,于是按慣例在車上邊休息邊等。他忽然看見薛海山走出來,正想搖下車窗和他打招呼,又忽然看到萬書記站在茶樓大堂口遠遠朝這邊看,立刻意識到萬書記的客人就是薛海山,生生壓制住打招呼的沖動。

曹九章從這次南湖科技園住宅區項目中看到了商機,他本來就準備私下去拜訪薛海山,提前預定幾套房,當然成交價會比市價低很多,到時或賣或租隨自己。

薛海山立刻通知另外二個股東和顧問在華庭的辦公室集中,但是鄭鳴放有事去了Y市,趕不回來,他于是提前電話告訴他此事。鄭鳴放電話表態,由薛海山做主,自己全力配合,還謙虛說薛海山和官員們打交道既較自己出面適合,又靈活能干。

鄭鳴放對佳園的深層次背景並不並不了解,並不把佳園的反擊當一回事情。薛海山就認識不同了,他意識到恐怕是政界有人要抹黑韓蒼林、牛煥章、萬和平這一條線的官員,也許捎帶著把萬少山影響了,于是在背後拾掇!自己不能等閑視之,一定要全力應對!

薛海山和、唐和清、岳天青三人一合計,覺得萬書記的建議合情合理,一致表態就這麼辦。同時,定下來由岳天青去拜訪孟明,探探口風。

正是因為這件事,唐和清才通知肖剛和向虎暫停對江仙蝶一家人施壓的行動。

萬和平在這廂準備,那廂萬少山下午來到了江城紀委,專程拜訪市紀委副書記陳旺。

一進市委大院市紀委的獨立辦公小樓,萬少山就覺得這里今天格外忙碌,進進出出人不斷線。早就等在門口的市紀委辦公室科員梅瓊玉把他迎到專用的小會議室,告知陳副書記馬上就來。結果,他坐等了一刻鐘陳旺才急匆匆過來,一見他就連聲抱歉說,「對不起萬市長,馬上省暗訪組就要來了,我們正在做相關準備,胡乾書記也從醫院溜出來親自找我們幾個班子成員說事。」

萬少山心里咯 一下,心想連住院2個多月的市紀委書記胡乾也拖著病體親自來布置,看來這次暗訪組來者不善,省領導動了真格,估計一定要抓幾個反面典型出來。進而他聯想到自己面臨的這件事,提醒自己一定要處理好,不能成為別人的炮彈或把柄!

梅瓊玉倒了茶水,問詢地看著陳旺,他做了一個手勢,她立刻明白了按慣例把門反鎖。

萬少山雙手交叉,雙眼看著雙手,這是他習慣性斟酌語句時的舉動。陳旺微微一笑,他對他太熟悉太習慣了,于是先開口,「少山!我知道你是為孟明的舉報信來的,你來的正好!」。

陳旺告訴萬少山,接到舉報信後,信訪室的錢衡先單獨向他匯報此事,告知會延後兩天加處理簽上呈;他先思考了一會兒,正想私下約萬少山面談,結果萬少山自己就來了。

按慣例舉報信應該通過信訪室主任上呈,請示是否初查。陳旺明白錢衡知道這件事市政府一定會派萬少山負責調查,萬少山和舉報信里提到的南湖區書記萬和平是堂兄弟,而陳旺和萬少山又是好友,錢衡提前告知自己這個信息是拍自己馬屁!

陳旺和萬少山交流了幾個問題。一是問他任市長為什麼不考慮避嫌派他負責政府這邊的調查。

二是提醒萬少山,假設紀委調查開始,要是他真的參與、運作了華庭房地產招投標事宜,恐怕會有調查者變被調查者的可能;如果沒有參與此事,假若有人提出避嫌,他也可能會被迫月兌離負責政府的調查。

三是告訴他,孟明送這封舉報信送的時機儼然是精心謀劃的,可能他知道了省紀委牽頭的暗訪組要來,借勢而為。

四是憑他的經驗分析,這封舉報信會引發連鎖反應。本來開春後江城政界就舉報信亂飛,市紀委還派員去了Z市調查涉及土地違規操作的舉報信,這里又冒出一份舉報地產項目違規操作的舉報信,不由得不讓人聯系起來看問題,調查就變成勢在必行。

五是透露一點內幕給萬少山,去年以來江城政界換屆期間異動不少,表現就是舉報信劇增,除了給江城紀委送的,還有給省紀委送的,就差中紀委了。省市領導敏銳看出很多舉報信是奔著人事變動而來,不乏春秋手法編故事、真真假假混淆視听的舉報信。不知道江城黨代會以及人大政協會議延期了,市委書記和市長兩大人選遲遲不能產生和這些異動是否有關。

萬少山先回答陳旺的第一個問題,表示自己也不是完全領會任市長的想法,但是估計是叫自己不避親疏開展調查,免得別人說閑話。

之後,他就頻頻點著頭听陳旺說話,很少插話。但是,當他听見陳旺說的江城「舉報信滿天飛」的現象,心里顫了一下,月兌口而出,「有反映我的舉報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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